被大杨拖后腿,褚西内心很崩溃。
好容易才挣开大杨,也顾不上解释,褚西只想赶紧再找个地方藏身,
但下一秒,小美女那张满是愤怒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被俯瞪,褚西同她挥挥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苏元时间不多了,别再耽搁”
正当褚西不知道该怎么收场,那冷面男人开了口催促。
小美女苏元听见,很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在离开前,弯下腰,指尖点着褚西的前额,凑近他的耳边
“褚西是吧本姑娘记住你了
七日内,你要杀不了那死太监卜平,本姑娘一定亲自来给你们兄妹收尸”
苏元被冷面男人带走,褚西方才长舒一口气。
拍着胸,手心后背全是汗。
“好看是好看,不过也太吓人了以后得避远点”
大杨不晓得褚西在怕什么,只是看他没了癫痫似的症状,也放下心,然后指着紧步跟来的大夫
“小褚兄弟,我看你伤势比较严重,先请了梅姑娘来
你放心,她虽然没治过瘪咬病,但处理伤口,不在话下”
大杨说着,微微退后两步,给梅青让开位置。
梅青的视线原本追随着那两个早已消失的人,听到大杨的声音,才收回神思。
看一眼褚西臂上被咬掉的肉,皱着眉,仍旧没有说话,
却直接从药箱里拿出金创药就往褚西伤口上撒。
“梅姐姐,你且等一下,这被狗咬了,不该先清理一下伤处残留的唾液啥的吗”
褚西不是医生,但也见过相应手法,这梅青的技术明显不合格,
废一条手臂不要紧,万一真染上狂犬病,他可就真不用活了
梅青不知道是在走神,还是才意识到自己处理得有问题,
面上闪过微赧,然后才拿出纱布一点点擦掉残留的涎液,再挤出可能带了狂犬病毒的血。
看着自己本就不多的血不停被挤出,褚西心疼得脑子一片空白,还两眼发黑。
但很快,他眼前的晕眩便被撕心裂肺的疼痛取代。
只见梅青挤完毒血后,连纱布也懒得拿,直接就将酒壶怼在褚西伤口上倒。
动作那叫一个粗鲁,把褚西疼得直接晕了过去。
好容易消完毒再针灸包扎,褚西已经去了大半条命,
连苏元他们交代办的事,都全忘在了脑后。
“梅姐姐,为了尽可能多地折麽我,你也是费煞苦心啊
何必嘛,你要不想帮忙,不跟着过来不就好了
这样子做出来,真的很难看啊”
褚西说完,也不管梅青想反驳什么是什么脸色,直接就让大杨将他扶起,然后继续往庭园里去休息。
但他刚让大杨整理完不知为何被翻得七零八乱的房间,然后在白凤先前的软榻上躺下,梅青就背着药箱来敲门。
大杨开了门看到是她,原本的感激不复存在,冷着脸问有什么事。
梅青支支吾吾,两颊绯红,不敢直视内里榻上的褚西甚至大杨,
埋着脑袋,将一瓶麻沸散递上
“我我先前,是看到那么多血,那么深的伤口,太紧张了,
连有麻沸散这事,都给忘了
没有没有要故意弄疼他
他帮过我,我心里记着,没有想再害他”
一边说,梅青的声音里透出哭腔,不只褚西,大杨都有些错愕。
这还是那个连和曹映、并她的姐妹团互撕都不带眨眼怵惧的那个教坊第一辣吗
因为被误会公报私仇,就委屈得哭鼻子
褚西看着梅青越埋越低的脑袋,听着她越说越小的声音,一时有些无措,
只能装作已经睡熟,然后等大杨将人送走。
“小褚兄弟”
送完梅青回来,大杨探身看了看侧睡的褚西,知道他没睡,也不戳穿,
直接坐到榻边,摆弄着手里的麻沸散
“我看梅姑娘真不是故意的,你要不就原谅她吧”
褚西没有搭理,继续装睡。
大杨没有介意,还难得地表现出一本正经
“虽然原不原谅也就那回事,但人想要示好,你也没必要把人拒于千里之外不是
论头脑,我的确不如你,
不过好歹也在这地方摸爬滚打了好几年,有些话,或许还是能够推心置腹地说上一两句
这代理主事的位置,才刚正式落到你头上,
原本你是同大家水火不容的,
但如果可以从梅姑娘那儿入手,拉近拉近与大家的关系,
这于你们兄妹而言,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说到此处,大杨没有再往下,看褚西睁开眼,他将麻沸散搁在床头就起了身出去。
听到门被关上,褚西这才吃力地翻个身坐起,看着那瓶麻沸散,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坊里的众人,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来接受褚西正式成为代理主事的事实。
虽然这个结果早就不再意外,但真到了唤其“主事”的时候,竟是谁也张不了口。
而反应最为强烈的,莫过于曹映。
若不是梅青领着自己的姐妹团,强烈地谴责了曹映的愿赌不服输,和其他人的轻言不守信,
然后带头尊褚西为主事,只怕这件事不可能这么早尘埃落定。
中午,厨娘李月娥带着褚北,和满满一食盒能够补血补气的肉菜来凤翎院看过褚西。
褚西让大杨腾了一间厢房单独给褚北住,
并让把凤翎院的牌匾换成浪生院之后,
就在李月娥的伺候下,换了一身干净暖和的衣服出教坊司,准备去廷尉寺。
临走前,他把大杨叫住
“对了,帮我准备一间练功房,木桩不可少,
沙袋知道是什么吗不知道我回来再教你准备
另外,杜尤月那边的情况,你记得让人跟进一下
如果她应付不了,你就先让请来的嬷子顶上
还有,这封信,你要亲自送到高公公手上,任何别的人,都不可代接”
交代完所有事情,褚西方才放心地离开教坊司。
虽然他来这个世界才不过几日时间,但对原主而言,是已经被囚禁在此长达两年之久。
终于得见天日,就连褚西,都由衷地感到开心。
望着暖阳下,黄灿灿的街道城区,
和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或禾筐背篓的民妇民夫,以及不时从坊前经过的华盖车马,
褚西头一回感到自己真切地穿越并生活在了这片土地上。
只是这份真切,可能顶多再维持七日
一想到这,褚西心里就诸多烦愁。
杀不杀卜平他都还没决定好;
那姓苏的只说了一个名字,该怎么杀,则带给他更多的困扰
长叹一口气,他稍微理了理头上不太贴合的冠帽,躬身进了早在门口恭候了多时的轿舆。
“去廷尉寺。”
“是是”
轿夫们看到所谓的主事居然变成了个模样俊俏的小娃娃,一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应声都变得迟疑。
但他们只负责拿钱办事,再好奇,也没有资格过问。
帘落轿起,一行人沿着主街大道,往城西郊的龙虎山而去。
晃晃荡荡,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们终于停下,褚西已经又睡过长长一觉。
“褚主事,到了。”
“嗯。”
被搀扶着出轿,褚西抬头望了望天,
太阳已经西斜,余晖下,坐落在山腰的廷尉寺,像披上了一层金光。
拾级走近后,高大的镶金门匾,也还在泛光。
正门处,刘义威在几排守卫之前,一脸漾笑地将褚西望着。
“你这排场够大啊,我们大人都等你一个多时辰了”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