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褚西让唤姑娘,崔文浩赶忙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小兄弟,我们不是来找乐子的”
见他们神情紧张,褚西刻意逗道
“来教坊司不找乐子,难不成还来学习什么技艺的”
褚西一边说一边假意同梅青使眼色,让别磨蹭赶紧行动起来。
梅青接收到视线,微微福了福身子,就大跨步进了客楼。
崔文浩在旁边连连唤,还要上手拉,让不要麻烦,他们就说几句话的功夫就会走。
褚西边拦着不让阻碍梅青,边又把人往楼里推
“哎呀文浩兄,不要不好意思嘛
你们别看我年纪小,但我身在教坊司,啥事不知道
男人嘛,都有这方面的需求,
尤其你们这种不得志的儒生,成日郁郁寡欢,更需要排解
今日你们来这教坊司,可算真的来对地方了
不瞒二位说,这教坊司,现在是小弟我在主事,
近来坊里正好有活动,办会员牌都有优惠,
咱们相见即是缘分,您二位要的话,小弟给你们再优惠两折怎么样”
“小兄弟,不用,真不用,
我们来就是关于马钱逸的事,想再问问你”
“马钱逸谁啊”
“就是就是先前当街纵马撞了你的那个富家公子”
褚西恍然地点点头,“哦,他啊你们还是想问小弟同他说了些什么”
崔文浩两人见褚西终于明白过来,不由都松一口气,然后点头如捣蒜。
但褚西得到回应后,却更把人往里拉了拉
“为这事的话,那您二位就更应该进客楼听我好好谈说了
会员牌可以不办,来了小弟的地盘,茶却不能不喝,
面对您们这等儒雅风流人士,岂能失了应有的礼数”
不过再拉两下,褚西又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抬头望望客楼,面带惭愧道
“不过您们都是高洁之人,进这等腌臢之地,的确有**份
那这样,您二位再稍等一阵,小弟我去换身体面的衣服,请入就近的茶楼一叙如何”
闻言,崔文浩更觉过意不去,“小兄弟哪里的话,我二人算哪门子高洁
再者身处教坊,未必就是腌臢俗人,如你这般超尘绝然的,更是世间少有
万不可妄自菲薄啊”
童柏在一旁附和“文浩兄所言极是,
既然小兄弟你盛情相邀,我等再若推却,未免有失恭敬,
那就烦请前面带带路,咱们入楼再谈”
其人话音一落,褚西道声谢赶忙伸手做请。
但他们前脚刚踏进客楼,后面便传来了几声呼唤
“文浩兄,童柏兄且等一等啊”
三人回头,只见被崔文浩安排去跟踪马钱逸他们的另外三名儒生,鼻青脸肿地在客楼前面的大道上出现。
“子曰兄、云况云同,你们你们怎么成这样了”
崔文浩见状,赶紧跑出去相迎。
童柏再次一步不落“你们不是去跟咳咳,怎么找到这教坊司的”
被胖揍了一顿的三人闻言,互相望望,眼里都流露出辛酸,叹口气
“这事说来话长啊”
褚西适时开口“外边天寒地冻,诸位仁兄,还是入楼再叙吧”
上了二楼,入天字丙号房坐好,子曰云况他们便开始为崔文浩二人讲述各自的遭遇。
褚西没有参与其中,吩咐梅青好酒好菜招待之后,自己就下了楼处理那位疯妇人的事。
在被打三人组出现后不久,轿夫们就把疯妇人也送入了教坊司。
此刻人正在客楼一层,接受众人的审视。
梅青不解地扫了褚西一眼“你把她弄来做什么”
“我”褚西噎了噎,然后随意找了个借口
“是看她底子还不错”
“什么底子不错”
梅青拔高声音,“那么黑不溜秋的一张脸,你从哪里看出来不错的”
说完,顺着褚西的视线往下,梅青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即便如此,就她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别说接客,不把人吓跑都是好的”
褚西单手托着脑袋,没有立即应梅青的话。
对于疯妇人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或者一惊一乍东奔西窜的行为,他其实也头疼。
看着梅青脸皱成一团,褚西有些尴尬。
咳两声,想起什么,然后故作轻松问道
“对了梅姐姐,你不是会医术吗
这种失魂症癔症你可有法子治”
“这这”
梅青看着又开始疯疯癫癫、看到人就跑的妇人,眼睛有些抽疼
“心病还需心药医,她这种因为受到严重刺激导致的神思错乱,
我除了能给她开几副安神静气的药,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说完后叹口气,梅青又小声埋怨起了褚西
“你不知道自己才刚当上主事,正是需要稳固势力的时候
这会儿坊里本来的麻烦还没解决完呢,就把她弄来,你是嫌自己的事不够多还是咋的”
“这不有梅姐姐你嘛,没关系,这事不着急,你慢慢治就行
不说痊愈,让她稍微恢复点神智,去帮月娥姨打打下手也是好的
咱们坊里这么多姑娘,伙食都是她一个人在准备,起早贪黑的,怪辛苦”
“所以你到底是想要靠这女人来赚钱,还是不忍将她扔在街上,然后被更多不明不白的流氓欺负”
“赚不赚钱的不重要我是想着,多一个自己人可以多一份力量
我现在的势力到底单薄,虽然有姐姐你帮忙,但还是远远不够”
“要自己人,你找她来能顶什么用坊里这么多现成的”
“其他姐姐那儿,当然也要笼络,只是对现在的我而言,还不是时候
放心吧,我有自己的安排
但这件事,真得麻烦你,实在不行,咱们再另想办法”
褚西说完,再同梅青道了声感谢和抱歉,就又提着东西回去了二楼找崔文浩他们。
彼时被打三人组已经述完了苦水,在等褚西好问各自想问的事。
所以他一进去,他们就全部起身迎了过来
“小兄弟,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等,之前你到底同那姓马的说了些什么了吧”
褚西扬扬手,示意他们稍安,把门关严实了之后,才小心翼翼上前道
“我跟他说,这人世间最有意思的,莫过于把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有些时候有些事,不一定要真的做出些什么让人恨得牙痒得行为,说出些什么让人寒心记恨的话,
更多的,是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说,就让人提心吊胆,坐立难安
就好比诸位现在这幅模样”
闻言,众人皆惊,看向褚西皆有气愤
“所以,你是同那姓马的,合起伙来在耍我们兄弟几人”
褚西大笑“哈哈哈,诸位仁兄,冷静冷静,小弟跟大家开个玩笑罢了,
我与诸位无冤无仇,何苦要这般戏耍
只是看诸位因为小弟一个眼神,就误以为我与那马二少爷在谋划什么奸计要坑害你们,觉得有些可笑荒谬罢了
自我意识过剩,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你们身为罗大人府上的门客,不想着为自己的主上殚精竭虑,鞠躬尽瘁,
却成天地为这么些小事劳心劳力,
说到底,你们与那玩物丧志的马二少爷,有什么”
褚西正说着话,门砰的一下就被推开。
众人惊愣一瞬,全都回头去看,只见马钱逸正一脸不悦地盯着褚西
“好你个偷伞小贼,说谁玩物丧志呢有种你就再说一遍”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