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瑜回头看向葛沪,目光微微一眯。
不可否认,此番英布逃走,他心中的确有些不痛快。
不过他并没有怪罪葛沪的意思,见葛沪低着头,一脸自责,嬴瑜沉声道“有些事谁也没有料到,你的兵大多埋伏在前面山下,谁能想到英布会从天而降”
“逃了就逃了吧,区区贼子,有的是机会捉拿”
“不过像这样的贼子,本公子不想再见到第二次。明日起,你拿着我的手令前往泗水郡宣令,除恶务尽,这楚地境内匪徒四起,扰民安宁,务必给我尽力而为,全部绞杀干净”
“我希望下次再来楚地,这楚地上再无劫匪之名”
葛沪闻言,当即错愕地看向嬴瑜。
“多谢长公子,属下明日就去传令泗水郡,不,整个楚地都得传令,务必除恶务尽”
回过神来,葛沪大喜。
对于楚地上的匪徒他也是十分头疼,这些年来,他只恨不得全部杀光杀净。
奈何其中原因甚多,连朝廷都无可奈何,难以下定决心,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县尉了。
现在有长公子这番话,只等长公子说服朝廷,看谁还能包庇那帮匪徒
七日后,嬴瑜等人踏上归途。
来时,他们五人,此时回去,身边却多了刘季等一行人。
马车行驶在驰道上,快马扬鞭,一行人直奔咸阳方向而去
“小弟,这几天你的公子令可是传遍楚地了,莫非你真要将那些匪徒赶尽杀绝不成”
嬴瑜旁边,夏年高骑大马,皱眉说道。
“我说夏年,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些匪徒祸国殃民,伤天害理,难道不该铲除吗这些天你一直满脸忧虑,莫非还舍不得铲除他们不成”
不等嬴瑜说话,一旁的李凝已经纵马跟上,不满道。
她也是楚人,从小在这片土地上长大。
以前的楚国虽然混乱,但至少出地上不会出现匪徒。
可如今,楚地上匪徒思略,杀人掠货,大大的影响了这片土地上的居民。
以前不曾见也就算了,如今亲眼看见,她只恨不得把这些土匪全部灭了。
结果这等好事,夏年却总是犹犹豫豫,一脸忧虑,看得她十分心烦
“是啊年兄,你可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这几天这是怎么了一说到剿匪,怎么就你忧心忡忡的”
一旁,杜轩跟着上前,齐头并进道。
杜轩其实对马匪并没有多大的感触,他是属于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辈。但别人若触碰到他的利益,他不要命也敢和别人撞上一撞。
曾经他有一笔大生意要做,结果被马匪给耽搁了,虽然最后他亲手追杀那些马匪数百里,杀得一干二净,但对于匪徒二字,他仍旧耿耿于怀,一提起来就手痒痒
“你们两个懂什么就知道打打打,这打起来固然痛快,灭了那些匪徒也是好事,但后面会发生什么,你们可曾想过”
夏年眼睛一瞪,不满地看着李凝和杜轩。
两人一怔,土匪剿灭了当然天下太平,还能发生什么
感情这些土匪还灭不得就该眼看着他们肆意妄为
“那你说说会发生什么”
李凝有些不服气,仰着脖子道
夏年刚要说话,但就在这时,一直默默无声的叔柏杰开口了。
“匪徒当然可以灭,但也得看看是什么样的匪徒才行”
“有些匪徒灭了也就灭了,可有些匪徒,一旦灭了,这麻烦可就大了”
“在剿匪之前,你们得先想清楚,这些匪徒都是什么样的身份”
此言一出,杜轩和李凝立即朝叔柏杰看去。
“哦,什么样的身份”
两人一脸奇怪,说到底就是一个武夫和一个女汉子,只知道打打杀杀,想的根本不可能有叔柏杰这等文人那般多
“嘿嘿,跟你们讲个故事。也就是咱们现在所在的这块地面,三百年前乃属于陈国与宋国交界”
“当年的宋国可谓强盛,几乎能与楚国一较高下然,宋国一将军为了得到封地,不惜背叛宋国,结果却一无所有,你们猜他们做了什么”
李凝和杜轩一脸懵逼,做了什么
夏年虽然知道叔柏杰想说什么,但这个例子也举得他十分懵逼。
显然,他也不知道这个故事
“做了匪徒”
就在这时,嬴瑜的声音传来说道。
“匪徒”
杜轩和李凝低声叫道。
“长公子说得不错,那个将军做了一个占山为王的匪徒,带着昔日手下百战百胜的军士成为人人唾骂的匪徒”
叔柏杰点头,沉声道“这可谓给天下贵族开了一个先例,自那以后,凡是没有出路的贵族们,总会占山为王,称霸一方”
“要说这天下,当年七国争雄,哪一国贵族势力最为混乱,当属楚国。如今楚国已经灭了,这些本来各有封地的贵族,你们猜他们去了何处”
话落,杜轩和李凝脸色顿时一沉。
“都做了匪徒”
杜轩惊呼道。
“虽然不全对,但也相差不多。这些贵族,有一部分仗着名望做起了生意,成为一方富甲。有一部分则占山为王,成了一方祸患若要把整个楚地匪徒连根拔起,这楚国的旧贵族,基本上就得消灭十之七八,后果你们想过没有”
闻言,杜轩和李凝的脸色再次一变,隐约间,两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真要如此,非得天下大乱不可
此时,两人也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些年,天下已经一统了,然而当年容不得匪徒的大秦,如今却能容忍各方匪徒在境内肆虐。
原来这其中还藏着这样的隐秘
“小弟,你听见了吧剿匪容易,但要如此大张旗鼓,可就不是你想象中那般简单了”
“你真的要如此做法”
夏年转头看向嬴瑜,继续说道。
嬴瑜眉眼低垂,没有说话,看了看天色,只见阴云密布,似乎有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他道“赶紧走吧,瞧这天色,估摸着两个时辰内就得下雨。前面不远有一城镇,咱们先赶回去歇息一晚,明日再度启程”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