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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没有被休夫[穿书] 第37章 第 37 章

作者:小文旦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9-13 18:47:07 来源:就爱谈小说

沈清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揣着手在一米见方的水坑里转了两圈,很想拿出一张纸, 分析利弊。

时间不等人, 再拖下去,薛匪风走远,他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听见,只能等猎户过来收尸。

小命重要。

他还背负着系统, 远远不止一条命,比如上面就有十条狗命。

沈清然当机立断, 喊道“救命!李丰!我掉坑里了!”

起初声线颤抖, 还裹着三分犹豫, 开弓没有回头箭,后面就熟练了, 恨不得贴着薛匪风的耳朵喊, 是死是活, 狂风暴雨,反正先脱离了这冰冷的泥水坑再说。

“救命——”

薛匪风身形一顿,眼里闪过残酷的冷意。

他听见了堂兄的声音, 但也仅仅只是停留一瞬。

堂兄关他屁事!他急着找沈清然,遇神杀神, 遇魔杀魔, 此刻北彗攻城都不够他皱一下眉。

沈清然屏住呼吸, 十指紧扣, 仰头乖巧地等着薛匪风出现, 认真思考着哪一种姿态才能最大限度地消灭薛匪风的怒气。他着急得腿肚子抽筋,只好换了蹲的姿势。

……

…………

怎么回事啊?

薛匪风的动静怎么越来越远了?

傻狗们听见他的声音,齐齐安静了一刻,更显得山中万籁俱静,唯一的救命稻草也走远了。

沈清然唇色一白,他从来没设想过求救会被薛匪风拒绝的情况。

是知道自己男扮女装,气得干脆撒手不管了?

他睫毛簌簌眨了十几下,突然想到什么,声嘶力竭地喊道“李丰!我是沈清然!我在坑里,救命……哨子坏了……”

一想到薛匪风可能就此放弃他,坑底的泥土仿佛瞬间坍塌,直直掉进无边地狱,各种意义上的地狱。

沈清然吓懵了,他甚至不敢和薛匪风说哨子坏了,最后一句说得断断续续,最后消音在哭腔里。

他都能说话了,再跟薛匪风提哨子不是火上浇油吗?

薛匪风究竟是听见了不想理他,还是飞得太快没听见?

沈清然吸着鼻子猜测,下巴尖抵在胳膊肘上。水面蜻蜓点水般的波纹幽幽荡开,恰如他无人关切的回音。

薛匪风听见了。

理智在“沈清然是男的会说话”和“堂兄假扮沈清然”两者间互搏,直到沈清然哭着说“哨子坏了”,一切尘埃落定。

薛匪风曾无数次想象过,沈清然这么爱撒娇,若是他会说话,该是怎样的软糯好听,怕是一开口就要什么给什么,再昏头一些,千军万马如同儿戏。

世上能让薛匪风动容心疼的声音,只能是沈清然的声音。

哪怕他是该死的男声!

像是挺拔俊秀的青松被九天玄雷从头劈下,根骨还不屈抓着岩石,叶尖已经燎燃大火,烧到枝干表面一层灰烬。

薛匪风的脸色更黑。

当他走到深坑边缘,看见沈清然蹲在里面,弱弱瘦瘦的一只,吃尽苦头。心里最后一点希冀破灭,温和像是被夏日暴雨追赶的白云一样尽数敛去。

又一个骗他的。

上方投下一片阴影,沈清然浑身每一个毛孔都缩紧了战栗,他眼皮都不敢轻动地抬起头。

和薛匪风四目相对那一刻,沈清然忽然觉得或许这比冻死更可怕。

“怎么不说话了?”

冷冷的话语像是冰雹一样砸下来,沈清然瑟缩了下,搅动脚底的泥水,发出哗啦的轻响。

“对不起。”

沈清然不动了,生怕多一点声音都会惹恼薛匪风。

薛匪风拳头握的咯咯响,一跃而下,把缩成一团的小骗子抱了上来。

“哨子坏了。”沈清然垂着睫毛,脸色苍白,两手攥着衣襟,“我会赔你的。”

他没话找话。

沈清然心里,一旦揭开身份,他和薛匪风的夫妻关系就地解除,两人间只剩一地鸡毛,所有话题只是财产清算。

但这句话恰恰触怒了薛匪风,他冷笑“若是一辈子没坏呢!”

就要联合张师父欺瞒他一辈子?是不是所有认识沈清然真面目的人都会站在对面,然后将箭茅对准他?

难怪一口一个师父顺手就写下来,难怪堂兄一直蒙着面纱不露真容……

是他自作多情了。

薛匪风自嘲。

等看完花灯,再欣赏上一番他眼瞎痴情的模样,窃喜着找各种借口拒绝?

他是要沈清然赔一个哨子吗?

薛匪风看着沈清然的样子就来气,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嘴角沾着凝固的血迹,半身衣服浸透泥浆,头发乱糟糟的,脸蛋一处红一处黑。

更可恶的是,这人从外表上怎么看都还跟以前一模一样,一样的楚楚可怜,一样的赚他心疼!

薛匪风硬着心肠,不去看沈清然,无数血淋淋教训告诉他,心软只会成为别人利用的尖刀,一刀刺向他的心脏。

余光却忍不住去看他,看他的熟悉眉眼,看他的委屈神情,看他颤抖着手解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一片从不见光的白皙莹润的胸|脯……

嗯?

薛匪风大骇,攥紧了手指,难道沈清然以为事到如今,这样就能挽回错误吗!

痴人妄想。

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流连,大将军一边暗暗警惕自己中计。

他向来看不上沈清然这样提不起砍刀的弱鸡,军营中光着臂膀的兄弟过江之鲫。

薛匪风气血上涌,但不肯承认自己就好沈清然这只小鱼,管他有没有带刺,是公是母,嚼巴嚼巴两口咽了,连骨头都不吐。

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瞬,薛匪风坚定认为自己是被沈清然气得。

气他骗自己,气他不自爱!

“你干什么!”薛匪风只是窥见一小片胸膛便气得不行,看见沈清然还要解腰带,呼吸立刻粗重,连带声音也又低又凶。

唬得沈清然手指一颤,发红的眼尾立刻又湿了一些,他看着薛匪风指着自己的衣服道“哨子碎衣服里面了。”

薛匪风走进看了一眼,碎掉的玉片部分扎进沈清然的皮肤,划出一条深红的雪线,像是雪地里划过的刀锋,挑开了雪层下的红梅。

“怎么不早拿出来。”薛匪风皱眉蹲下,帮他把碎片小心捡开,指尖滑过白腻温热的肌肤,凶悍的狼王都要臣服舔舐。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冷着脸往上面倒了层粉末。

“我怕掉水里。”沈清然抿着唇,疼也忍着,见薛匪风随手把碎玉丢在土壤里,急得附身去捡,把薛匪风的手掌都贴在了里面。

英雄殉身美人乡,薛匪风恼羞成怒色厉内荏“不准捡。”

沈清然没听,这是薛匪风送他的,甘蔗地以外的第一件东西。

山上枯叶堆积一层一层叠了十几公分,沈清然抠着泥土,焦急地眼睛都快贴到地上。

哨子都没用了沈清然还捡,薛匪风抓住她的手,“你故意捡回来气我?”

“不是。”沈清然有点难过,不是夫妻了,薛匪风好像处处对他不满,落差太大了,从小被宠到大,换个世界换个人宠,沈清然第一次尝到被嫌弃的滋味。

他飞快伸手把玉片都抓在手里,像是抓住一点未散的余温,却怎么也改变不了料峭春寒。

薛匪风见沈清然快冻成冰棍了,“先下山。”

他沉默着转过身,等沈清然主动趴上来。大将军有原则,不会主动背一个小骗子,让他蹬鼻子上脸。

沈清然没有领会到薛匪风的深意,或者说,就算感觉到了,也不敢往那方面想。

他是没有资格的。

他踉跄着站起来,抬手招呼林间乱蹿的傻狗,“汪、汪……过来,跟我走。”

奶呼呼的小狗齐齐围过来,在沈清然脚边转圈圈,一只只还没有膝盖高。

学小狗叫的沈清然有点可爱。

将军心里松动一些,却转眼看见沈清然没心没肺地招呼小狗,甚至还有两只跟北彗狼犬模样的小东西绕着舔沈清然的衣服。薛匪风曾经夜探敌营,被北彗放狼咬过,一口下去,深可见骨。

“这两只不行。”薛匪风皱眉,虽然现在看着傻乎乎,谁知道长大了会不会反咬一口主人。

沈清然看了看毛茸茸的阿拉斯加,把它护在身后,鸡鸭惨死在前,今天为了保命向系统要了这么多只狗,他不可能抛弃任何一只。

“我、我都要养。”沈清然难得强硬,“我会自己赚钱养他们,不会吃你的粮食。”

这话一出,薛匪风甩着手,负气离开。

沈清然这是什么意思,一会儿跟他顶嘴的次数能抵之前好几天,这就算了,每一句话都试图把自己和他摘开,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薛匪风突然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自作多情。当真相挑开,捏着鼻子继续当瞎子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人。

沈清然不知道自己每次都踩在薛匪风怒点之上,他赶着一群不听话的傻狗,艰难地跟在薛匪风后面,越来越赶不上。

他断断续续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扮女的骗吃骗喝,我鬼迷心窍……”

薛匪风无动于衷。

沈清然“我不劳而获,知道错了,我以后努力种田,把钱还上的。你能不能当借我,我会还利息的。”

薛匪风脸色铁青。

沈清然垂头丧气“我知道这么说有点不要脸,但是……家里那两头牛能不能分给我,不是,借给我一年,等他们成年了我就还你,如果下小崽崽了我不会瞒下不还的。”

薛匪风头顶冒火,甚至想用什么堵住沈清然的嘴。

分家?

他还没提,沈清然倒是迫不及待地惦记家里的两头牛……也对,那本来就是他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不能说惦记。

薛匪风更气了,沈清然这是把自己带来的东西记得清清楚楚,早就想着分家了对吧!他感觉到沈清然离他越来越远,硬着心肠没有等他。

连来路不明的野狗都比他重要,他还期待什么呢。

可笑。

沈清然越说越糟糕,越来越赶不上薛匪风的脚程。傻狗们在树林里看见一只野鸡都要逮着玩,他手里没有牵引绳,拿它们没办法。

沈清然落下越来越多,他有点着急,去拉回扑蝴蝶的金毛,赶紧走啊,薛匪风要生气了。

金毛没有感受到主人的焦急,并且邀请阿拉斯加一起加入。

沈清然看看傻狗,又看看渐行渐远的薛匪风,头发都愁秃了,就像一个夹在顽皮孩子和暴躁丈夫间的受气包。

地上的树藤一根根蔓延着老长,沈清然被绊倒了好几次,扫了一眼这群狗,愤怒地向系统兑换了一把柴刀,吃力地勾砍了十条藤子,做成简易的项圈,遛狗。

待完工之后,手心全是青色的树汁,擦也擦不干净。

套上项圈之后,傻狗就老实跟在沈清然后面,让它往东不敢往西,偶尔一两只东跑西突,绳子缠绕杂草,狗头卡在了树杈,沈清然杀鸡儆猴,故意等了一会儿才把它拎出来。一段路后,十只狗已经学会排队前进。

沈清然忙活着赶狗,再一眨眼,薛匪风就完全不见了。

又被丢下了。

沈清然眼神一暗,胸膛起伏了下,继续前进。

上山的时候,沈清然被劫走,他没有心思看路,直接导致在一条分叉路口,他选了和薛匪风不一样的路。

有一群狗陪着,沈清然人仗狗势,没有察觉到越走越偏,等他好不容易下了山,转过一棵青松,以为会看见薛匪风在山口等他。

眼前却是一片荒芜。

沈清然脸色一白,他明明记得这山下是一座小城,薛匪风说晚上会放花灯和烟火,年轻男女互诉衷情,十分热闹。

他回头看了一眼蜿蜒曲折的山道,芳草萋萋,掩去来路,他站在山脚,前面不是他要去的地方,没有等他的人,后面是是陌生沉默的大山。

十只狗和他都饥肠辘辘,再爬上去根本不可能,而且他不认识路,在山里更危险,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这里到处都是翻乱的石块,前面有一条河,芦苇丛茂盛得遮住了河面,只留了水声给人判断。

沈清然牵着狗探路,终于在芦苇丛尽头看见了一户人家。

一间李丰家还破的小茅屋,门口坐着七八十岁的老头,和一个扎着凌乱双髻的丫头,不过十三四岁。

沈清然牵着狗上前,摸了摸钱袋,脸色一变,刚才掉坑里的时候没注意,卖蘑菇的钱竟然全没了。

这一老一少,看起来就很穷,别说十只狗,就是他一个人去借把米,好像都能把人家难倒。

沈清然和老头的目光对上,讪笑了下,准备问个路就走。

老头活了一把年纪,哪还能看不出来沈清然摸钱袋的意思。这一看就是哪个外乡人不小心迷路,走到他家门口,肚子饿了又没钱不好意思开口。

“饿了?”老头瘦得皮包骨,眉毛胡子全白。

对比之下,沈清然觉得自己这细皮嫩肉的再饿五天不成问题,他摇摇头,“不饿。”

“咕噜”,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沈清然闹了个大红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过一抹尴尬,他咽了咽口水,“真的不饿。”

老头笑了下“别再往山上走,晚上有狼和野猪。从这里沿着河边走,走上几个时辰就出去了。”

几个时辰……沈清然有点腿软,傍晚风越来越大,他裹着湿透的衣服强撑着走到现在,体力已然透支。

“黄丫,饭做好了没?”老头声音嘶哑地问。

“好了,爷爷。”

老头“看你面善,你就在这吃吧,等明天再走。”

就像张厨子一样,沈清然挺招老人喜欢。

沈清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自告奋勇“那我可以帮你们种田。”

“你们有什么想吃的粮食吗?”

老头叹了口气,叹尽悲凉苍老,“你看着,我们祖孙俩,像是有地种吗?”

沈清然呆了呆,遍地都是石块,确实不曾看见一块耕地。

他刚想问为什么不到外面去住,黄丫端着两碗饭过来,茅屋太小,外面随便搭两块石头就是饭桌。

老头把他自己那一碗推给沈清然,惹得孙女张大了嘴巴惊讶。

“爷爷今天不想吃饭。”老头摸了摸孙女的头发,笑着道。

黄丫有些不满地瞪了眼沈清然,又进去拿了另外一个碗,将自己的分了三分之二给老头,“你昨天也这样说!”

沈清然自黄丫端上两碗绿呼呼的野菜,就惊得说不上话。他这才理解老头说的没地种的意思。

因为没地种,所以吃不上饭,一老一少平日只能挖野菜充饥。

这里不是世外桃源,神仙隐逸处,是贫穷,是荒芜,是他从未直面的残酷真相。

他看着淳朴善良的白发老头,和面黄肌瘦的小女孩,面前的三个碗里,就数他碗里的野菜最多。

黄丫孝顺,爷爷已经好几天说自己不饿,她每回都给爷爷留的最多,可是爷爷总找各种借口把菜又留给她吃。她不喜欢这个外乡人,抢了爷爷的饭。

沈清然慌张地把碗推回去“还是爷爷您吃,我、我不饿。”

老头咳了几下,每一下都像要他命似的,“行了,你们一个个的,吃,一起吃。”

沈清然把自己的碗和黄丫交换,只留了两根野菜。

他从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菜,每一根菜叶都像抹布一样粗粝地卡着喉咙,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吃得他眼眶发红,胸腔酸涩。

可他这回没有挑食,他艰难地咬碎咽下去,如果让薛匪风看见了一定以为沈清然又在作什么妖。

胃里翻涌着不舒服,沈清然和黄丫一起去河边洗碗。其实压根没什么好洗的,碗底一干二净,只装过烫过水的青菜罢了。

她一边洗碗,洗完了洗衣服,一边和沈清然说话。难得有人陪她在河边洗衣,就算对方是个陌生男子 ,也不由得话多了一些。

原来,老头和黄丫本来住在城里,后来北方打仗征兵,爹爹走了就再也没回来,她娘生了场大病,家里把钱都花光了,地也卖了,爷爷只能带着她来这里住。

“我差点就成小叫花子了。”

沈清然看着黄丫皮包骨的手腕,拧干衣服的时候却比他利索有力一百倍。

“我现在不讨厌你了。”黄丫洗完最后一件衣服,“你的那些狗狗好可爱,我可以摸摸吗?”

沈清然想但我现在有点讨厌自己了。

他不敢看黄丫的眼睛,胡乱点了点头,“可以摸。”

巨大的心虚愧疚不安笼罩了他,不是因为莽撞地留下来吃饭,而是因为他明明身负育种站,却至今没有给这个世界带来一点改变。

书里清清楚楚地写着“四年后天下大荒,狼烟四起饿殍遍野”,他却因为自己的懒作,简单粗暴地认为一起饿死算了。

从命运改变那一刻起,他就没有饿死自己的资格了。

李家村虽然穷,但是自给自足,有手有脚还算生活得下去。薛匪风把他保护地太好,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种两亩地休息三天。

沈清然第一次直面黄丫这样的家庭,而这样的家庭,在未来会成千上百倍地增加。

人口锐减原本只是一个数字,现在,沈清然突然看懂了放大的过程。

他过去凭什么说自己全力以赴地种田了呢?

凭什么说自己把薛匪风当成亲人,真心真意地避免他再次上战场呢?

他根本不值得被老头分一碗野菜,更不值得薛匪风百般呵护。

沈清然抹了把眼睛,我只是一个逃避责任的小人。

肩膀上突然多了什么沉甸甸的东西,无形之中,影响深远。

……

茅屋里并没有多余的房间,沈清然在外面架了一个火堆,借老头的衣服先穿着,自己的洗干净烤着,在树下先将就一晚。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呆滞地盯着火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丫又给他送了一床被子,和一碗野菜,“你是不是没吃饱,这是明天的份,也给你吃吧。我早上起来再挖。”

沈清然出了好一会儿神,叫住黄丫“你喜欢吃什么?”

黄丫“我喜欢吃肉,还有大桃子,好多好多……”

等黄丫进屋之后,沈清然用柴刀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我要种桃树,当年开花结果的,五年苗。”

系统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看在沈清然今天哭惨了,突然开窍的样子,系统勉强给了他三棵。情场失意,说不定沈清然奋起专注事业了!

要适当鼓励!

沈清然围着茅屋,像当初种桑葚一样,把系统里有的,他能种的果树,谷物,都种了一遍。

系统被沈清然惊到,甚至以为他要开个果园。

沈清然想了想,问系统“两万积分可以最大限度地换多少粮食?”

系统友情提醒“柴刀200积分,你还剩19800分,可以兑换二十斤米,或者二十斤面粉,或者……”

沈清然打断他“十斤米,十斤面粉。直接放进茅屋里。”

花钱如流水,系统物价奇高。

看着清零的积分,沈清然沉默了下,把柴刀当斧头,挖一个坑,埋几颗豆子,延着河岸线,种了两排黑豆,两排黄豆,两排绿豆。

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

系统有些慌了,怕沈清然过劳死。除非沈清然对话,不然系统并不能窥测宿主心中所想,它不由得猜测沈清然是不是失恋了打击太大。

“检测到您今日体力已经耗光,建议您明日再种。”

沈清然在树荫底下放了好多蘑菇菌种,恍若没有听见系统的警告一样,舔了舔干涩的嘴皮,难过道“如果换一个人,肯定能给他们吃不完的粮食。”

他抓不动柴刀了,坐在地上又徒手翻开一片石块,在下面洒了一把蔬菜种子。

机械地,重复着劳动,指甲缝溢出鲜血,却仿佛没有知觉。

他掏了掏土,冷不丁戳到一截树根,差点把小拇指折断。

沈清然看见那段树根,突然神经质地拿起菜刀砍了一截下来,想要试试味道。

草根树皮,饥荒之时,可不就是吃这些吗?

逃避责任的他,有什么道理吃得比别人好吗?

……

薛匪风发现沈清然走丢之时,慌张不比第一次少。

这次还是他亲手丢的。

在知道沈清然是男扮女装之后,在发誓不再对任何骗他的人心软之后,薛匪风无奈地认知到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永远无法放下沈清然。

被欺骗的愤怒混乱裹挟的脑子冷静下来之后,薛匪风看见了心底真正的答案。

不再自欺欺人,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带着迟迟赶到的常氏三兄弟,沿着每条可能的山路一一辨别。

沈清然带着狗,走过的痕迹很明显。

当薛匪风在荒芜一片中看见树下的沈清然,他看见,他宝贝一样疼了几个月的沈清然,饿到吃土了。

那一瞬间,薛匪风眼底震颤,觉得自己把命给沈清然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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