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光焰见了,停下脚步,顺着面具人的目光看过去,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熟人”
面具人摇摇头,收回目光,抬步往前走,“无事走吧。”
宁光焰说了声好,跟着面具人离开。
胡锐回头见宁光焰一行人离开了,松开手解释道,“刚刚面具人盯着咱们看。”
胡锐抬手搂她时,宁蔚已经想到了,“我明白。”
枣花吐槽道“跟老爷一起这人是谁呀干吗带个面具脸很丑不敢以面示人”
小二接过话来,小声道“这位姑娘还真说对了,戴面具那人是赤阳帮万大当家的。
据说,万大当家的年轻时与人过招时,不慎被人伤着面颊,在脸上留下疤痕,从此后,万大当家不在以面示人,出门总是戴着面具。”
听了小二的话,胡锐与宁蔚快速对视一眼。
胡锐问道“万大当家的常来此用餐”
小二摇摇头,“不,极少。小的来丰乐楼有五年,也才第三回见到万大当家的。”
话语间,一行人来到祥瑞厅门口, 小二朝景风欠身道“景爷,宁大小姐到了。”
景风着人进去通禀, 不一会, 江兴语迎出来, “阿蔚,你来了, 赶紧进来。”
宁蔚随江兴语往里走,景风将胡锐与枣花拦住,“屋里不需要人伺候, 二位请随在下来。”
宁蔚对胡锐点点头。
有晋王在,胡锐到是不担心宁蔚的安危,跟着景风去了隔壁的房间。
宁蔚随江兴语进到雅间,见晋王与江兴昌坐到一起喝茶。
彼此见礼后,江兴语拉着宁蔚坐下来。转头对晋王道“王爷, 你与四哥继续说你们的话。我与阿蔚先说说话, 回头咱们再议正事, 可好”
江兴语受杨浩卓, 陆鹏飞之托,约宁蔚一起聚会。
晋王点点头, 将桌上的一碟豌豆黄, 一碟桂花糕推到江兴语面前。
江兴昌见机的将两杯茶递过来。
宁蔚赶忙欠身道谢。
江兴语随手将桂花糕碟子递到宁蔚面前, 说道“阿蔚, 尝尝, 皇后娘娘赏的,甜而不腻,味道极好。”
宁蔚道谢后,伸手拿了一块, 慢慢的吃起来, 味道确实很好。
江兴语自己拿了一块吃起来, 一块糕点下肚,江兴语凑过来先说正事“阿蔚,二十二那日, 我在这儿宴请, 到时你来一起,如何”
江兴语邀约,宁蔚未做多想,抿了口茶,爽快的应道“二十二吗行,到时准时赴宴。”
江兴语得了宁蔚的答复, 兴奋的与她说起近日京中世家发生的轶闻趣事。
宁蔚面露微笑的听着,时不时问上两句,她明白,江兴语是想让她知道世家里发生的事。以防日后她遇上各家贵人时,知道避讳些什么。
“对了,阿蔚,前些日子,承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四十岁的生辰宴上,你二妹妹在承国公府上落水了。”
“哦”宁蔚心里一惊,问道“宁荷去赴宴了”
上一世,承国公府给宁府下了帖子,那时她与石景扬的婚期已定,她以准威远侯府世子夫人的身份赴的宴。
这一世,两府间没了婚约,按说,承国公府不会给宁府下帖子。宁荷怎会去赴宴难道宁荷与陈王的缘份是上天注定的
江兴语点头道“嗯,去了。据说宁员外郎与赵夫人,还有你长兄都去了。”
一家子都去了,那是冲着威远侯府这桩亲事去的吧
宁蔚想到赵氏的话,“只要我想要的,我便会牢牢的抓到手里。当年我能嫁进宁府,如今,就能让我的女儿嫁进侯府”
也是,赵氏是个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人,为了宁荷,弄张帖子应该不是难事。
为了搭上威远侯府,连自命不凡的宁光焰都出动了, 到是让宁蔚有些意外。
果然,赵氏的儿女才是他的心头宝。宁蔚心里一阵冷笑。
只是这一回,宁荷怎么也落水了
上一回, 宁荷之所以落水,是受她所累。
她记得,那日她与宁荷到承国公府,吴大小姐处处争对她,到湖边赏花时,宁荷看中湖里的一支荷花,央着她一起去摘。
她拗不过宁荷,便同她一道。她伸手去够荷花,因荷花离岸有些远,她试了几次都未够着,宁荷让她走开,换她来。
就在宁荷刚站到她的位置,一只手朝宁荷推来。
接着,宁荷落水。
宁蔚见宁荷落水,本能的回头寻找推宁荷的人,却见吴大小姐淡漠的看着她,眼里意味不明。
直到周围的人扬声呼救,她才回过神来。
直到后来,她知道吴明艺心系石景扬后,才明白当初吴大小姐眼神,那眼神有恨意,也有不甘
“阿蔚,你想什么呢想得出了神。”江兴语伸手在宁蔚眼前晃了晃,开口喊道。
宁蔚回过神来,朝江兴语歉意的笑笑,“兴语,对不住了,刚刚走神了。承国公府的宴请很热闹吧”
江兴语看着落寞的宁蔚,只当是宁员外郎带宁阳宁荷去赴宴,未带宁蔚兄妹去,让宁蔚伤心了。
江兴语点点头,温言道:“是挺热闹的,太子,燕王,陈王,晋王都去了。还有不少勋贵人家的老夫人,夫人、太太,小姐也去了
因宴会上出了陈王救宁二小姐的事,现在各家在等着看好戏呢”
宁蔚不解的看着江兴语,“好戏怎么说”
江兴语将头凑过来,低声道“那什么,陈王殿下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了宁二小姐”
宁蔚回过味来,“哦,就是说陈王殿下与荷姐儿有了肌肤之亲,荷姐儿的名节”
江兴语连连点头,“嗯,就是这事。各家都在等,看陈王府会如何处置这事。”
上一世,皇上给陈王与宁荷的赐婚,是在她嫁进威远侯府之后。
宁蔚问道“今儿是七月初十”
江兴语点头道“是,今儿是七月初十,怎么了”
宁蔚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江兴语只当宁蔚感慨时光匆匆,并未往心里去。
宁蔚端着茶,心不在焉起来,上一世,祖母六月二十九去世,七月初五祖母出殡,七月初七,她嫁进威远侯府。
七月初十,她三朝回门,也是在这日,皇上给陈王与宁荷赐了婚。
就不知今日皇上会不会同样给陈王与宁荷赐婚了
“阿蔚,咱们坐过去吧,王爷与兄长谈完事了。”江兴语说道。
“呃”宁蔚回过神来,点头应道“好”
江兴语看着宁蔚脸色不好,关切的问道“阿蔚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宁蔚摇摇头,“只是想起些旧事,无妨的,一会就好。”
江兴语以为宁蔚为家里的事难过,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安慰道“别难过,你与宁二爷会越来越好的。”
宁蔚朝江兴语笑笑,“谢谢兴语。”
“王爷好,江四爷,江大小姐,宁大小姐好。”端木睿进门见礼。
江兴语点点头,对宁蔚道“咱们坐过去,端木大掌柜来了。”
宁蔚看眼端木睿,轻声问道“大掌柜他是丰乐楼的大掌柜”
江兴语小声道“不只是丰乐楼,端木睿为王爷打理了许多生意。”
宁蔚了然,跟着江兴语坐了过去。
晋王示意端木睿坐,端木睿道谢后,在下首坐下来。
晋王看向端木睿,问道“都安排好了吗你给掌珠他们说说。”
端木睿欠身道“安排好了,关于采办的事,小的理了个文书出来,请江四爷,两位大小姐过目。”
说着,端木睿将手里的文书分发给几人。
宁蔚欠身接过,致谢后认真看起来。
宁蔚见丰乐楼给的利比自己想的还要高,而且条件还十分宽泛,自然没有话说。
端木睿见几人看完,问道“不知道几位的意见如何”
江兴语与江兴昌看向宁蔚,江兴语问道“阿蔚,怎么样你来决定。”
宁蔚欠身道“多谢王爷的关照,让端木公子费心了,臣女很满意。”
江兴语朝晋王欠身道“多谢王爷”
晋王笑笑,“掌珠高兴就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今日就将文书签了。往后,生意上的事,宁大小姐若有困难,直接找阿睿。”
宁蔚再次道谢。
事议定后,宁蔚再坐片刻,便起身告辞。
从丰乐楼回到宝瓶巷的路上,宁蔚对胡锐道“先生差人去七里街的宁府盯着点。”
胡锐扭头看向宁蔚,问道“怎么了赵氏又作妖了”
宁蔚摇摇头,将宁荷在承国公府落水的事说了。末了说道“我想看看陈王会如何处置这事,会不会请皇上为其赐婚”
“赐婚以宁府的门第,让陈王迎娶宁二小姐做陈王妃不能吧”胡锐惊讶的回道。
枣花说道“宁府的门第确实不高,可夫人有银子呀。”
胡锐嗤鼻道“那可是陈王府,一个王府,还会缺银子”
宁蔚笑笑,说道“那可不一定,谁会嫌银子少了何况,赵氏后面,还有个赤阳帮。”
胡锐虽觉得不大可能,还是点头应下“行,一会让乔二去看看。”
回到宝瓶巷,胡锐便向乔二吩咐。乔二领命去了七里街。
而宁蔚,则让许五来见她,将丰乐楼的生意交到许五手上,反复叮嘱道“这是万盛米行的第一宗买卖,一定要用心,不能出任何纰漏。”
许五欠身应道“小姐放心,小的每日来向小姐禀报一回。”
乔二去七里街守了一日,傍晚时回到宝瓶巷,向宁蔚禀道“小姐,今日的宁府,宁老爷去了衙门,小赵夫人回了娘家,宁二小姐与宁三小姐出门逛街,宁大爷去樊楼会友,除此外,宁府并无其他事发生。”
宁蔚听后,微微有些恍神,打发乔二离开,宁蔚陷入沉思中,难道宁荷与陈王的缘分只在上一世
若是这样,事态的发展于自己更有利。
因为小赵夫人没了陈王府做靠山,权势上就会低许多。
胡锐见宁蔚愁眉不展,开口说道“小姐若是憎恶赵氏,在下可以将其除了。”
宁蔚摇摇头道“不可赵氏顶着母亲的身份,她若死了,我与兄长需得守孝,兄长不能参加科考。
她若病了,我与兄长得到床前伺疾。所以,她不能死,也不能病,她得好好的”
胡锐呵呵冷笑两声,“这种感觉真他娘的那啥,明明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他娘的,明儿我收拾谁,也去做他的后娘,让他恨老娘却又拿老娘无可奈何。”
胡锐气得爆粗口
“益元药房售假药的事,咱们赶紧给捅出去,让这为富不仁的奸商受人唾弃。”
宁蔚看着气得暴跳的胡锐,笑着宽慰道“先生别恼,这事不急咱们需忍耐。”
胡锐看着好脾气的宁蔚,有些汗颜,“你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忍得气”
宁蔚笑笑,自嘲道“做人不容易呀,需得耐得烦,吃得苦,还得受得气。”
胡锐被宁蔚老气横秋的模样逗笑了。
“你看你,明明一个小姑娘,说起话来,却像七老八十似的。
有在下陪着小姐,小姐不必如此委屈求全,小姐有气就撒,有怨就报,让自己活得姿意些。”
胡锐来到宁蔚身边这些日子,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心地善良,待人宽厚,处处为人着想的小姑娘。
胡锐希望自己在宁蔚身边的日子,除了护她周全外,还希望她能过得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宁蔚从胡锐的话语感到宠爱,抬头朝她嫣然一笑,玩笑道“威武的锐姐这是将我当女儿宠了,你就不怕将我宠得坏了”
胡锐笑着说道“若有小姐这样的女儿,在下做梦都要笑醒了,还不得好好宠着,怕什么宠坏了小姐想干啥就干啥,万事有在下在。”
听了胡锐的话,宁蔚的目光深了几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胡锐与她亲如母女。
宁蔚正色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先生就将我当女儿吧。”
胡锐是爽朗的人,没有半点扭捏,笑着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