趾高气扬的学子们好像突然变得懂事了,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两名力士抬起地上的梁仲学向外走去,立刻有学子上前关切问候“梁兄,你感觉怎样伤的重不重”
“我们送你去就医”
“小心,小心,我来帮你扶着。”
“那边也搭把手,莫要碰到伤口”
十几人拥着受伤的梁仲学,转眼间走的干干净净。
陈俊终于从震惊中缓过来,咽了口唾沫,双眼之中尽是敬佩之色。
“大人,您真的是威武”
众力士们立刻跟着喊起来
“大人威武”
“大人威武”
“行了,行了”
徐承影摆摆手,道“陈俊跟我回一趟东司房,其余人继续值守,再有人闹事,无论是谁,一律严惩不贷”
“是”
陈俊突然感觉现在做事情有动力了,以前跟过的百户、千户也不少,别看这些大老爷们平日里耀武扬威,哪个敢对读书人动刀子
可这位千户大人不一样,管你是不是读书人,管你有没有功名,一言不合就砍过去了。
嚣张,跋扈
这才是锦衣卫该有的样子
徐承影看到陈俊一路笑个不停,忍不住问道“笑什么呢”
“没,没什么”
陈俊神色得意,道“就是感觉大人您太厉害了”
徐承影头也不回地说道“遇到不懂事的,当然要惩戒一番,这有什么厉害的”
陈俊跟在后面说道“咱们东司房的提督大人,见到读书人都要客客气气,甚至被人骂了都不能还口,就是事过之后找我们底下人出气。”
徐承影摇了摇头,道“既然是天子亲军,就要拿出天子亲军的威严来,读书人又怎样读书人就可以颠倒黑白、目无法纪吗”
“大人说的对,这些读书人就是欠收拾”
“对了”
徐承影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今年多大”
“回大人,二十二岁。”
徐承影点点头,又问道“在锦衣卫任职多久了”
“有五年多了。”
“五年多,还只是个校尉”
徐承影有些意外,此人看起来聪明伶俐,办事也利索,就算熬资历,至少也该混个小旗才对啊
陈俊不好意思地说道“让大人见笑了,小的一来没有后台,二来也没有银子上下打点,升官的事这辈子是别想了。”
“没有后台,没有银子,那也无妨,努力干出点成绩来,立了功就能升官了。”
“大人您又说笑,就算有了功劳也全是上面大老爷们的,跟我们底下这些当差的有什么关系”
徐承影不禁皱起眉头,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要么去适应它,要么去改变它
锦衣卫东司房,常江河最近很烦躁。
左良辰的案子陷入僵局,上面意见很大,已经撤了一名千户,如果再不破案,自己这个提督怕是也要受牵连。
虽然冒出来个愣头青能临时顶一阵,可以,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无论如何都要尽快结案。
若是以前,还能玩玩屈打成招的把戏,再不济,随便编造个口供,按着他画押也就行了,可现在的问题是,那三十万两脏银在哪
这家伙全家上下就搜出来几百两银子,连零头都不够。
银子找不到,案子就要一直拖下去,唉
正当他唉声叹气的时候,一名校尉上前禀报“启禀大人,徐千户到了”
“徐千户”
常江河一脸茫然,问道“哪个徐千户”
“就是昨天来的那个徐千户啊”
“哦”
常江河又问道“他不去搜查脏银,跑回来做什么案子有进展了吗”
“这个属下不知。”
常江河摆摆手,道“让他进来吧”
“卑下徐承影,见过提督大人”
“徐千户辛苦了”
常江河挤出一丝笑容,关切地问道“不知案情如何了”
“经过探查,卑下认为此案背后另有隐情,特来向提督大人禀报”
说完,徐承影拿出一份口供,正是提审左良辰的供词。
常江河接过来看了两眼,便放在一旁。
“徐千户,你还年轻,还不知道犯官的狡猾,这些言辞定是他编造出来为自己开脱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徐承影心里已经清楚了,左良辰没有说谎,他早早就把自己所知道的都交代过了,只是没人信而已。
确切来说,是没有人愿意去相信,因为左侍郎赵炎是万贵妃的人。
“卑下以为,这个赵炎应该查一查。”
常江河笑着摇了摇头,道“只凭犯官的一面之词,就要去查三品大员,未免太草率些了吧”
徐承影心中暗道,人家左良辰也是三品大员,你们还不是仅凭一面之词就把人家给抄家了
更何况,当初弹劾左良辰的奏折说的亦是不清不楚,现在左良辰所交代的,反而条理清晰,相较之下更为可信。
“卑下查过左良辰的档案,此人为官二十载,向来没有劣迹,退一步说,就算他真的贪墨银款,也不至于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这其中的关键”
“看来,徐千户有所不知”
常江河打断他,说道“左良辰这种人最是善于伪装,你可不要被他的表象所蒙骗,指挥使大人对此人已经失去耐心,希望我们这边尽快结案,你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赶快想办法搜查脏银要紧。”
徐承影心中暗暗做出决定,坚持道“卑下准备给工部左侍郎赵炎下驾帖,请大人批示”
“徐千户”
常江河脸色沉下来,不满道“我们锦衣卫办事也要讲证据的,若无凭无据,怎可胡乱给三品大员下驾帖此事休要再提”
徐承影只得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抱拳行礼,转身告退。
常江河看着徐承影的背影,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赵炎岂是你想查就能查的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疫情刚过去,南山同学就感冒了,太悬了,要是早几天,说不定就要被隔离起来了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