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蕊趁着郑大夫跟林建明同志驻扎水镇扩大生产线的时候, 拉着苏木又上了火车。
哎呀, 今年1月份上海发行股票认购证的时候, 有人独具慧眼, 囤了一大批。
结果5月21号,上交所全面放开仅有的15只股票价格上限, 股价立刻就疯了。
6月份政府虽然采取了一定的控制措施,使得狂热的股市降了点温度,但热度仍然堪比窗外的太阳。
林蕊不知道如何炒股,但她清楚原始股肯定能挣到钱。
这一回深圳放开500万张股票认购证, 每人凭身份证认购一张, 然后再从这500万份里头抽出50万张来。
10%的概率, 还是按照顺序来抽的10%。简直就是白送钱呀。
林蕊二话不说, 将王奶奶, 大军哥,周会计,琳琳姐,以及饭店所有工作人员跟养请的养蚯蚓工人的身份证全借过来了,足足凑了20张身份证。
这么一来的话, 她跟苏木无论如何都能中到两张认购券。
少女还小鼻子小眼的躲着无苦, 生怕叫这小和尚抢了先机。
然而无苦财大气粗, 压根就不把这点儿小钱放在眼里,直接给了小二姐个后脑勺,抱着小元元去视察地下商业王国了。
光是地下商场,一天的纯利润就能够震瞎小二姐的眼。
林蕊朝小和尚龇牙咧嘴, 别装傻,那天的梦境肯定有猫腻。
不然为什么这样巧,秦师兄他们勘察盐碱地,居然会碰到个野外射击场。
当时方博跟秦师兄还以为是驻疆部队的训练场地,回去和孙泽一块儿吃饭的时候,两人随口提了,问能不能也让他们试试枪。
孙泽当时笑眯眯地说好,等到再过了一天,两位博士过去勘测打井地点的时候,惊恐地发现原先的训练场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坑。
据说这儿隐藏着隐秘的军火库,暴徒逃跑的时候不小心点燃了,结果全军覆没。
得,有这么个大坑,他们连打井都省了,直接在里头蓄上水就可以浇种冰菜。
秦师兄打电话回江州是为了跟林蕊感慨孙泽这人高深莫测,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当时他和方博简直当场吓尿了。
电话这头的林蕊,更是惊得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妈呀,荒无人烟的盐碱地,隐藏在无人区的训练基地,爆.炸的军.火库,完全跟她的梦境一模一样嘛。
她亢奋得不得了,上了火车,还在跟苏木咬耳朵。
难不成她开发出了新技能,可以通过梦境预测未来?
哎呀呀,老天爷,这么给人家开金手指的话,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苏木看她一人演完一出小剧场,真没发现她哪儿不好意思了。
少女美滋滋地异想天开,照这个趋势,炸掉恐怖分子的老巢也是指日可待。
苏木眼皮子直跳,不得不开口提醒她:“跟阿富汗没关系,现在□□的主要支持力量来自于沙特跟土耳其。”
其中沙特主要是因为宗教信仰因素,而土耳其则一直抱着大土耳其美梦,将新.疆视为大土耳其国的一部分。
林蕊才不在意呢,直接摆摆手:“不管不管,他们在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好汇合在一块儿,直接被一锅端。”
这就好比消灭有害生物,斩草要除根,一旦扩散泛滥开来,想解决问题就麻烦了。
毕竟,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总有各种各样匪夷所思脑袋被驴踢的神经病,成为邪.教的忠实拥趸。
苏木一把抱紧她的人,皱着眉头教育:“别乱动,当心人家踩到你。”
没错,从广州开往深圳的这班火车,堪比上下班高峰期的北.京地铁,直接挤得人怀疑人生。
坐票是肯定没有的,即使有,也没办法挤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因为整个火车密密麻麻塞满了人。
还有人是从车窗外被同伴想方设法拽进来的。
少女看了稀奇,忍不住问苏木:“深圳旅游业这么火爆吗?怎么大家都往深圳跑?”
摸着良心讲,8月份的深圳可当真不适合旅游,效果堪比前往芬兰洗桑拿,浑身臭汗的那种。
苏木高深莫测:“你去干什么,人家自然也会去干什么。”
林蕊吓得赶紧钻进他怀里头,紧紧抱住少年的小腰。
吓唬姐姐哟,怎么可能?她可记得清清楚楚,上辈子,林主席的同事动不动就感慨,90年代要买了股票就好了。
可见,现在的股票还是不值钱,大家的意思肯定还没有起来呢。
她胸有成竹地下了火车,欢欢喜喜跳上大表哥的吉普。
从南疆回来之后,大表哥连江州城都没顾得上留,直接出发到了深圳,就为了挣一把快钱。
少女显摆地拿出20张身份证,得意洋洋地冲大表哥炫耀:“怎么样?我聪明吧,这么一来的话,无论如何我们都能中签。”
大表哥看着这一沓身份证,笑得差点打歪了方向盘。
他嘴巴一努,示意小丫头看边上的包裹。
林蕊疑疑惑惑,打开包裹一看,彻底傻眼了。
妈呀,里头密密麻麻的,全是一扎扎的身份证。
林蕊粗粗数了一下,足足有上万张。
她结结巴巴:“大,大表哥,假冒身份证违法呀。”
大表哥差点没被她的话呛死,咳嗽了好几声才能正常说话:“怎么讲话呢?你这丫头!真身份证,正儿八经真的。老子花钱买的。”
林蕊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原来现在就有三和大神,直接卖掉身份证啊。
大表哥看小丫头的样子就哭笑不得:“你这什么眼神呀?对于绝大部分农民而言,身份证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10块钱一张,我的价格够公道的了。”
林蕊小声嘀咕道:“那你用完了之后还给人家呀,不然肯定会麻烦的。”
大表哥摇摇头,懒得再理睬这丫头:“把你那20张身份证收起来吧,我都没眼睛看。”
林蕊龇牙咧嘴,赶紧将身份证还给了苏木。
少年默默地接过,又仔仔细细放进包的内层。
少女兴致勃勃地打量车窗外的风景,现在的深圳对于大部分国人而言,绝对是新鲜极了的地方。
四个人两辆车。
无苦坐在电动自行车后座,抱着大美人的腰,美滋滋地喊:“姨姨,你身上可真香。”
林蕊看着这该死的小和尚,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现在出租车难打,刚才在饭店门口时,她就热情洋溢地邀请大美人骑电瓶车。
她的本意是自己与美人共乘一辆车,也好趁机亲近亲近。
结果半路就杀出来个小和尚,非要跟她争抢大美人。
林蕊连在美人面前保持形象都顾不上,叉着腰,指着小兔崽子的鼻子骂:“大晚上的,你跟去干嘛?”
结果这脑袋上不长毛的小子居然振振有词:“厨房里头没蘑菇了,我去给我奶奶割一些。”
林蕊捋起袖子要揍他的时候,大美人竟然已经骑到电瓶车上。
那个,美人你搞错了,是我骑车带着你呀。
可惜无苦腿虽短,动作却迅速,已经飞快地爬到后座上霸占位子,一把抱住美人的腰。
臭不要脸的混球,还侧过脸来冲林蕊吐舌头做鬼脸,嘴里头甜死人不偿命:“姨姨,我好喜欢你哦。”
林蕊恨恨地坐上了苏木骑着电瓶车后座,毫不犹豫地当场拆小和尚的台:“哎呀,我们元元好可怜,舅舅这么快就不管元元了。”
无苦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小师姐在陪元元睡觉呢。姨姨,我小师姐又漂亮又温柔,下次介绍给你认识啊。”
贝拉微笑:“好啊。”
林蕊勃然大怒,这混账臭小子,她就知道他跟叶珍珍是一国的。
跟姐姐抢王奶奶,还有周阿姨跟玲玲姐也就算了,现在秃驴还敢抢大美人?
苏木默默地发动电瓶车,车子呼啸而起,愣是让林蕊发出的唇枪舌剑悉数落空。
车子蹿上大马路牙子,少女才反应过来:“何医生,咱们好像把何医生给落下了。”
可怜的医生从头到尾作壁上观,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过河拆桥。
贝拉转过头,冲他微微一笑:“谢谢您陪我过来,时间不早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何医生面红耳赤,期期艾艾地应声,灰溜溜地去坐公交车走人了。
无苦冲着人家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把脸贴在贝拉的背上,嘴里头不住地赞叹:“姨姨,你身上真的好香。”
这一路上,小和尚的甜言蜜语就不断。
两辆车数度并行,苏木又不得不强行拉开车子距离。
否则蕊蕊肯定要跟无苦吵架。
他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有什么好吵的,任何时候都能吵得不可开交。
林蕊失了地利优势,只能唱起歌来,试图吸引大美人的注意力。
今夜没有月亮,初秋的凉风带着蒙蒙的雾气,遮着天上的星星,都充满了朦胧的美感。
苏木周身暖融融的,觉得浑身都快活极了。
身后的少女在轻轻地吟唱一首古老的歌谣。
突然间无苦开始捣乱,居然大声念起了咒语。
介于这小子手边没有小抄,他只能无耻地念他最熟悉的准提咒。
这下子好了,民谣是唱不成,林蕊索性大声背诵起英文诗:“O,my luve's like a red, red rose……”
小和尚傻眼了,他都听不懂二姐究竟念的是什么。
林蕊总算占了上风,得意洋洋地念完了一整首诗。
贝拉骑着电瓶车,不远不近地缀在前面一辆车后头。
她看到了少年的后脑勺,黑黑的后脑勺,头发剃得极短,摸上去,大约如小鸟轻轻啄着掌心。
一瞬间,她有些嫉妒坐在少年后座椅上的女孩。
因为少女是如此的肆无忌惮。
搂着他的腰,伸手摸他的头,用手指头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敲击。
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姿态是如此的自然。
而前面的男孩似乎根本不会反抗,还不时发出笑声。
仿佛天底下就没有更快活的事。
进了农历八月,桂花陆续绽放。
那馥郁的香气弥漫在她鼻端,纵然有夜风吹,但依然浓郁的近乎于发苦。
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苦涩是从她的胸腔深处涌现出来的。
幸而前头路一转,防空洞也出现在他们面前。
因为养殖蘑菇与蚯蚓都会产生不好闻的气味,所以林蕊选用的防空洞远离居民区。
少女跳下电瓶车,热情洋溢地凑到大美人面前:“这儿虽然有点偏,但是环境很不错。”
她如愿以偿地牵到了大美人的手。
这大晚上的,天上有连个月亮都没有,万一大美人磕着碰着了,她会心疼的。
无苦还想去牵另一只,林蕊立刻强调男女七岁不同席。
这么大的小子,怎么老想着往女孩身边凑?
贝拉被她逗笑了,轻声道:“我都可以当他妈妈了,还怎么算是女孩儿?”
林蕊骄傲地挺起胸膛:“一百岁也可以是女孩儿,永远的少女。”
苏木无奈,礼貌地向贝拉道歉:“元元跟您开玩笑呢,请您不要介意。”
天上没有月亮,星光黯淡,贝拉的脸也晦涩不清。
隔了半晌之后,她略有些沙哑的嗓音才响起:“没关系,我很喜欢她。”
林蕊立刻得意的尾巴翘上天,冲小和尚挤眉弄眼:“听到没有?”
无苦立刻扭过头去,不搭理自己的小师嫂。
星越下光线暗淡,林蕊拿了矿灯开防空洞的门。
防空洞里头光线暗淡,蚯蚓畏光,刚好就成为合适的养殖场所。
“防空洞在地下,原本就阴暗潮湿,所以我们的蚯蚓养殖很上规模。”
门一打开,里头的味道喷出来,很不好闻。
防空洞里垒起了一层层的架子,上面堆着培养基。
林蕊拂开养料,灯光下,粉红色的蚯蚓蠕动不停。
“你看这个长度。”她拿自己的手比划了一下,“这个就是已经养成了的。”
尽管防空洞里头装了空气净化装置,但气味仍然不好闻。
贝拉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轻轻地点点头。
她强调了一句:“你的蚯蚓防病害一定要跟上,否则会影响产品质量。”
林蕊立刻高兴地点头,大声应下。
既然已经看了成品,四人赶紧退出防空洞。
无苦还要割蘑菇,林蕊只得龇牙咧嘴的开了隔壁防空洞的铁门。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天到晚就没见他嘴巴闲下来的时候。
无苦老大不服气,有本事二姐别吃她带出来的鸡爪啊。
林蕊振振有词:“这鸡爪还是我厂里头出来的呢,我凭什么不能吃啊?”
只有老板使用自己的产品,企业才能不断的进步。
因为唯独这样,老板才知道自己产出来的究竟是什么货色。
苏木被这两人挡在后头,相当不好意思地又跟贝拉强调了一遍:“他俩喜欢吵着玩。”
贝拉轻拢披肩,目光如潮汐汹涌间的星辰一样,深不见底。
隔了老半天,她的声音才淡淡地传了出来:“没关系。”
苏木下意识地握了下拳头,他觉得自己主动搭话的行为很蠢。
也许人家早就不耐烦了,正急着要走呢。
少年有点儿羡慕蕊蕊。
因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蕊蕊似乎都能跟刚认识的人也找到话说。
他就不行了。
旁边站着这位贝拉,他浑身都不自在,简直想要逃之夭夭。
然而是男子汉的倔强支撑着他,让他鼓足勇气,坚决不当逃兵。
林蕊丁点也没有察觉到大美人的不耐烦,还扭过头,热情洋溢地跟贝拉介绍:“我们这儿蘑菇废渣也用来养蚯蚓,这样蚯蚓才能营养均衡。”
防空洞附近都没有灯光。
忽然间一阵风起贝拉像是害冷一样裹紧了披肩,沙哑着嗓子:“挺好的。”
她的视线落在遥远的地方,似乎只要这样,就不用看身旁的男孩子。
少年多大了?十四还是十五?
她不记得了,过往的一切像是被剪辑掉的故事,早已随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化为灰烬。
四周弥漫的雾气,让她开始不安。
女人下意识的咬紧了牙齿,身体进入戒备的状态。
她觉得自己做了件蠢事,为什么要贪图方便,找成熟的养殖户。
她明明可以自己寻人养殖,最多等上一段时间而已。
懊恼如潮水一般,拍击着她的心脏,女人简直不堪忍受。
继续留在这里的每一秒钟,对她而言都是煎熬。
她的情绪突然间暴躁起来,不满的话语脱口而出:“到底还要多久?”
林蕊正在一边跟无苦吵架,一边小心翼翼地割小平菇。
这种蘑菇口感鲜脆,在店里头极受欢迎。
听到贝拉的抱怨,她赶紧笑嘻嘻地冲出来:“好啦好啦,马上就好。”
无苦还想再多采摘一些,林蕊直接拖着他出去。
开什么玩笑,比起这些蘑菇自然是美人的心情更重要。
少女冲贝拉眨巴眼睛,笑嘻嘻道:“我送您蘑菇花吧。”
贝拉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又清了清嗓子,恢复平和的语气。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咄咄逼人,她甚至还笑了笑:“蘑菇花是怎样的呀?”
苏木下意识地握住了林蕊的手,他觉得眼前的女人怪极了。
好像这让她非常不舒服一样。
林蕊也察觉到了她的失态,立刻笑了笑,拽着无苦走:“我们回家吧,我奶奶会做很好喝的蘑菇汤。”
贝拉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下来,她感觉放松了一点,甚至可以微笑着向林蕊道了谢。
无苦靠近贝拉,嘴里头又开始念起了准提咒。
小和尚一本正经地强调:“您应当常持准提咒,对你有好处的。”
林蕊一巴掌呼到小和尚的脑袋上,没完没了的。
自己就不是个正经和尚,还好意思拉着人家。
她冲贝拉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别理他,这孩子就是这个样。”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贝拉慌乱地点点头,没有应声,只往前头走。
林蕊赶紧追上去:“哎,你慢点儿,小心。”
结果她还是迟了一步,贝拉脚下一崴,居然咕噜噜地滚下了山坡。
这下子,他们都吓坏了,赶紧追着过去。
林蕊手里头的矿灯在草丛间晃荡。
昏暗的灯光扫到长发时,她赶紧过去拉,嘴里头大声喊着:“贝拉。”
一搭手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她拉着的分明是个幼小的孩子。
躺在草丛间的女孩奄奄一息,有气无力地喊着救命。
林蕊手中的矿灯照在她身上,跟上来的苏木立刻扭开了脑袋。
七八岁大的小姑娘,没穿裤子。
无苦扶着崴到脚的贝拉一瘸一拐的过来。
看清小姑娘的样子,众人都傻了眼。
她额头上黑黢黢的一个洞,正往外头汩汩冒着血。
贝拉从口袋里掏出消毒湿巾,擦拭女童的伤口,然后又用披肩裹住。
林蕊也反应了过来:“报警,必须马上报警。”
只是现在根本没有手机,198.9年的江州,连移动通讯站都没有,大哥大也拍不上用场。
“你跟无苦去报警。”林蕊沉着的很,将四人分成两组。
贝拉的脚受了伤,不适合搬动,必须得留下。
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情况,也不适合有男性陪同。
苏木的武功基本上是花架子,独自一人的话他不放心,必须得无苦陪着。
少年张了张嘴巴,想要反对。
他当然不放心蕊蕊一个人留下。
然而女孩的情况危急,已经由不得他犹豫。
无苦拖着小师兄往前走,嘴里头嘀嘀咕咕地念着不知道什么咒语。
贝拉伸出手,搭着小姑娘的脉搏,观察她的呼吸情况。
林蕊张张嘴巴,懊恼地冒出一声:“应该让何医生来的。”
起码有个专业人士帮忙,情况会好很多。
都是无苦这家伙,非要起哄架秧子。
她手中抓着的矿灯无意识一晃,照亮了身后的杂草。
林蕊察觉到不对,那你分明是个洞口。
这儿居然还有另外一个防空洞。
枯树与杂草丛遮蔽了洞口,倘若不是灯光的角度恰好,就算有人从那里走过,也不容易发现。
林蕊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抬头看贝拉。
美妇人也面色凝重,微微点了点头。
少女小心翼翼地往前逼近,她手中抓着从旁边折的树枝,挑动杂草丛。
里头没有传出什么声响。
林蕊的胆子大了一些,又往前走两步。
“有人吗?”少女试探着问。
突然间,她的脚上传来一股大力,有人抓住了她的脚踝用力往下拉。
少女猝不及防,本能的一个飞脚踢上去。
然而她自己也失去了重心,身体往下倒。
慌乱间,她手中的矿灯只照亮了一张狰狞的脸。
少女大惊失色,抓着矿灯就往那人脑袋上砸。
男人发出一声闷哼,脑袋往后倒。
一股气体喷出来,恰好冲到他的脸上,他晕了过去。
警车的鸣笛声打破了夜空的沉寂,林蕊坐在警车上,双眼呆滞地看着外头。
妈呀,这个晚上实在太刺激了。
她扭过脑袋,恶狠狠地瞪着无苦。
她就知道,只要这小和尚硬凑上来,那肯定就没好事。
无苦委屈地抱着胳膊,认真强调:“二姐,是你坚持今天晚上要出来的。”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天上都没有月亮,起这么大的风,也亏得二姐这人居然想到要出门。
林蕊恶狠狠的瞪他:“那你非要跟出来干什么?”
假如无苦不跟出来,肯定就没有这么多事儿。
可怕的不是流浪汉试图强.暴跟父母闹脾气离家出走的小姑娘。
而是警察在那间废弃的防空里发现了人体残骸。
没有腐臭味,因为那砍断了躯体已经变成了森森白骨。
警察一开始还以为是流浪汉吃剩下的肉骨头。
直到他们发现了小小的头颅。
从头骨大小来看,那两具残尸的主人年龄应该不超过十岁。
为了节约汽油,他连冷气都不敢开。
林蕊嘴里头发出了咒骂:“给个说法能死啊!”
股民们为什么愤怒,这些领导官员们心里头难道一点数都没有吗?
明目张胆的舞弊,却没有人给一点说法。
这件事情真的很难处理吗?全市的股票认购证发售点都是有数的。看看每个发射点究竟卖出了多少认购证,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吗?
她真是厌烦死了敷衍塞责老百姓的政府机关,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堵到最后就会爆.炸,因为夺人钱财,本来就如同害人性命。
中国的股市才刚刚开始发展,难道从源头就是畸形的吗?
苏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快要爆.炸的情绪:“先吃饭吧。”
大表哥请的阿姨做了一锅海鲜粥。
林蕊食不下咽地吃了半碗,死活不肯去睡觉。
她要等着政府的解释出来。
到了晚上11:00,市政府秘书终于出面接见请愿者,宣布11号增购500万张认购证,以满足广大股民朋友的需求。
大表哥长吁了口气,开口笑林蕊:“这下子你心满意足了吧?赶紧去睡觉。”
少女的神色依然严肃,上楼推门的时候,她突然间开口问苏木:“是不是死了很多人?”
她看到了血。
苏木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早点睡吧,没关系,深圳是门面呢。”
无论如何,市政府都不会将这件事情闹大的,因为深圳是中国的一张名片。
林蕊这才稍稍安下心来,爬上床迷迷糊糊地睡去。
等到她再睁开眼,已经要吃中午饭了。
苏木端菜上桌,催促她赶紧洗手去:“大表哥有事出门了,让我们自便。”
林蕊蔫吧吧地哼了一声,坐在凳子上随手翻看杂志。
深圳距离香港近,对岸的八卦杂志在这儿也不稀奇。
林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目光落在新晋港姐郭蔼明参演TVB台庆剧《大时代》的新闻时,她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妈呀,大时代,丁蟹,丁蟹现象。
据说就是从《大时代》首播开始,但凡有丁蟹的扮演者郑少秋活动时,香港股市就会狂跌。
《大时代》什么时候播放啊?那岂不是说香港股票要下跌了?
林蕊吓得手抖脚抖,哆哆嗦嗦的问苏木:“大表哥什么时候回来?”
这么大的事情,她可得想办法提醒他一声。
大表哥还在南海跟南疆都投资了不少项目呢。万一他在股市折戟,资金链断了的话,岂不是要影响项目的正常运行?
林蕊赶紧要给大表哥打电话。
结果苏木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只回答了一句话:“他去乌克兰了。”
少女傻眼,这时候他跑去乌克兰做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