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父皇怎么会过来了”
想到自己这几日所为,夜瑾尧的心中满是不安“莫不是”
应该不会吧他的事情做得那么隐蔽,父皇又不是能掐会算,又怎么可能知道
至于以前和紫一丹合谋弑父一事,既然父皇这么久都没有来找他清算,想必是已经原谅他了,说不定这一次来,就是来释放自己出去的。
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夜瑾尧不由地定下心来,揉了揉自己的脸,换上了一副满是愧疚,幡然悔悟的自责面容,三步并作两步,迎上了走进来的东秦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口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儿臣无颜面前父皇,还请父皇责罚”
东秦皇垂眸冷视着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姿态的夜瑾尧,眼中没有半丝温情,默然须臾,方开口问道“瑾尧,你可知道,今日朕为何会过来”
“儿臣不知”夜瑾尧有心想要抬头去查看东秦皇此刻的神情,以便其揣摩帝心,只是,终究有心无胆。
“不知,好一个不知”东秦皇轻笑一声,笑声之中听不出是喜是怒。
夜瑾尧心中微微一提,心中某个念头才起,却听他声色懒懒地道“起来吧你虽被废黜了储君之位,但终究是一国亲王,总不能失了我皇家气节”
闻言,夜瑾尧袖下双手一松,暗暗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嘴角勾着恰到好处的笑弧,一脸真挚地上前搀扶着东秦皇的胳膊,开口道“父皇里面请,儿臣这就命人看茶。”
“不必了,你被禁足了这么久,想必这些没根的东西,早就想着换主子了,平日里不苛刻你的吃食用度,已经是好的了,哪里还有什么好茶可以奉上,先陪朕走走吧”
言毕,东秦皇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夜瑾尧眸中光芒一闪,心中狂喜,他这是被解除禁足了
真是太好了,如此一来,等到他的计划成功,更是能够顺理成章的
心中千回百转,但夜瑾尧的面上却是毕恭毕敬,稍稍落后小半步,亦步亦趋地跟在东秦皇的后方。
感受着身后这个儿子的小心翼翼,东秦皇忽然叹了一口气,眼前不觉浮现出十数年前,五岁的夜瑾尧,脸上扬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蹦蹦跳跳地走在自己的身前,兴奋地朝着自己招手叫着“父皇,来追我啊”的情景。
当初那个乖巧懂事,虽天资有所不及,但胜在稳重,即便将来自己驾崩了,他即便是做不到开疆拓土,亦是足以守成。
只是,谁能够想到,这个儿子最终还是被皇后给养歪了。
“父皇可是有何烦忧之事”夜瑾尧并不知道此刻东秦皇心中所想,只是听得他的叹息,莫名只觉心中一紧,忙开口问道。
“朕只是觉得,时间过得是真快,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而朕,也已经老了”东秦皇停下脚步,于假山旁的凉亭之中坐下,开口说道。
“父皇千秋万代,正值盛年,哪里会老。”夜瑾尧忙上前,拎起茶壶为他斟了一杯茶,奉承道。
“哦千秋万代瑾尧,你是真心想要让父皇千秋万代吗”东秦皇端起茶杯,却没有饮下,而是轻轻地摩挲着茶杯问道。
闻言,夜瑾尧心中猛然一跳,神色更加谨慎而虔诚“自然是真的,儿臣只愿父皇能够千秋万代,寿比南山”
“若是这样的话,莫说你如今已经不是太子,即便是,也只能一直当一个太子了”东秦皇微微一勾嘴角,明明是在笑着,但那一身威严,却是有若实质地压得夜瑾尧喘不过气来。
“只要父皇能够健康长寿,儿臣便是别无他求了”夜瑾尧虽然不明白东秦皇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听到那一句“即便是,也只能一直当一个太子了”,心中不觉一喜,只当是东秦皇已经原谅了自己,有意重新将自己册立为太子了。
也是,虽然父皇膝下皇子众多,但除却瑾煜之外,其他皇子又怎比得上自己的才能,虽然他冲动之下犯了一些错,但,是人都会犯错,只要知错能改,便可以原谅,不是吗
至于什么千秋万代,寿比南山,且不说父皇也只是一个吃五谷杂粮的凡人,就算真的有,他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太子之位再如何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终究还是在一人之下,他要的,是万人之上的唯我独尊。
东秦皇凝眸打量着夜瑾尧,见他眸光闪烁,再不复从前的清澈,淡淡收回目光,道“你有这份孝心,便足够了,朕要回去批阅奏章了,你去给你皇祖母请安吧”
“是,儿臣恭送父皇。”夜瑾尧心中暗喜,只当东秦皇这是已经解了他的禁足。
“免了”东秦皇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却无人看到,此刻的他,虎目之中,染上了点点莹色,不知,是热泪还是冷芒
夜瑾尧很快地便去了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原以为,太后不会见他,却不想,竟是顺利地进了慈宁宫。
只是,或许太后终究心结难除,只是让他磕了个头,请了安,便让他退下了。
对此,夜瑾尧并不以为意,在他看来,太后终究已经老了,也没有几年好活了,不值得他再花多大心思去讨好。
在回到了冷冷清清的宫里,夜瑾尧徘徊一番后,似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定,挥笔写下一封信,塞入竹筒,以蜡封好后,这才召来一个其貌不扬的宫人,命他送出。
却不想,那宫人收了信,才打开房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侍卫一把拿下。
见此一幕,夜瑾尧面色陡然一变,冷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谁准你们闯进来的”
为首的刑部尚书不卑不亢地朝着他行了一礼,取出手中的圣旨道“微臣奉皇上之命,还请安王殿下随微臣走一趟”
“父皇的旨意不可能父皇他明明才解了本宫的禁足,怎么可能”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