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之中,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原本还踌躇满志,丰神俊朗的夜瑾尧,已然变得神态癫狂,目光死灰。
夜瑾煜被星湖推着走进刑部牢房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行尸走肉一般的他。
直至他在牢房前默然许久,对方甚至都未曾发现他。
见此,夜瑾煜眸光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缓声开口道“皇兄”
听到他的声音,夜瑾尧仿佛终于回魂了一般,缓缓抬起头来,凝眸怔怔地打量了他许久,才总算确定了面前之人便是他一般,猛然冲到牢门前,双手紧紧地抓住牢门,看着他,惊声叫道“三皇弟,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他们伤到你没有”
看着他全然不似作假的关切神情,夜瑾煜眸光微微一闪,沉默须臾,点了点头道“虽然受伤不轻,但幸好有月儿在,已经好很多了”
“该死的”听到他这么说,夜瑾尧面色陡然狰狞了几分,厉声道“这个狗奴才,居然真的伤了你,本宫要杀了他们”
“这难道不是皇兄想要看到的吗”夜瑾煜淡淡一勾嘴角,身子懒散地靠在轮椅之上,神色之间,清冷淡漠,眸中没有半丝温度。
“三皇弟”
闻言,夜瑾尧面色一痛,目光悲凉地看着他,不敢置信地问道“难道在你的心中,皇兄是那种会为了利益而伤害你的人吗难道你忘记了,我们自幼一块长大的情意吗在我的心中,没有什么是比你来得更加重要”
“难道下令之人,不是皇兄你吗”不等他的话说完,夜瑾煜便反问道,“那暗一,难道不是皇兄你的暗卫吗”
“我没有”夜瑾尧摇头,怔怔看着他道“三皇弟,无论你信与不信,我只一句话,我没有下令让暗一他们刺杀你”
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道“谁能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可能伤害的人,便是你了”
听到他这么说,夜瑾煜的心中非但没有半分暖意,反而升起了无尽的杀气,他紧了紧双手,向来波澜不惊的容颜之上,盛满了冰霜,冷声道“皇兄如此说,莫不是,想要我感谢你对我的另眼相看”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之中迸出来一般。
见他冰寒肃杀的神色看入眼中,夜瑾尧心中一惊,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三皇弟,你你为何会这般说皇兄明明只是”
夜瑾煜冷冷抬起头来,一双星眸没有半分情感地看着夜瑾尧,如同是在看一个死人“皇兄可还记得,那年皇兄将我从荷花池中救起来之后,对我做过的事情”
闻言,夜瑾尧瞳孔猛然一缩,面色惊骇地看着他,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当时你不是不是已经”
“没有错,当时,我的确是昏迷过去了,可是昏迷过去的人,也是会醒过来的所以,当初皇兄对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我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只是当时的我,实在是太过虚弱,所以无法睁开眼睛亦无法挣扎而已”
“你”夜瑾尧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无力地靠在墙壁之上,几乎不敢对视夜瑾煜那一双冰寒无情的星眸,有心想要解释,却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都已然无法抹除自己当初对夜瑾煜的所作所为。
“三皇弟,为兄的当初只是只是一时糊涂,才会”
“一时糊涂”夜瑾煜冷笑,眸光如箭一般射向他,冷声问道“一时糊涂,会恰好有着几岁女童穿的绣裙一时糊涂,堂堂皇子的宫中,会有女子所用的而胭脂水粉皇兄,你的一时糊涂,可还真是蓄谋已久啊如此说来,只怕当初我落水一事,也是你的一时糊涂吧”
“不不是绝对没有”
闻言,夜瑾尧激烈地站直了身子否认,连连摇头道“三皇弟,你该知道的,为兄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你,又怎么可能会让你落水呢”
面前的三皇弟,可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每每三皇弟因为病毒的折磨,而皱眉的时候,他的整个心都会跟着痛起来,又怎么舍得让那般荏弱的他去落水呢
闻言,夜瑾煜垂了垂眸子,看着自己因为内力全无,而苍白无力的手指,记忆之中,弱小得没有半分自保之力,而任人宰割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眼前。
可这一切身体之上的痛苦,都没有当初夜瑾尧带给自己的羞辱,要来得痛彻心扉。
直到现在,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自己被夜瑾尧从荷花池中救起来之后,因为陷入了昏迷之中,竟是被他换上了一身女子所穿的绣裙,甚至还被他精心地涂抹上了胭脂水粉,装扮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模样。
而夜瑾尧,在将他装扮完之后,一双眼睛,就这么痴痴地看着他
虽然那时候的夜瑾尧因为年龄原因,并无法对他做出其他实质性的行为。
但那种羞辱,却是深深地刻入了他的脑海之中,再也无法忘却。
从那以后,夜瑾煜便对原本还极为亲近濡慕的夜瑾尧疏远万分,任凭他如何讨好,也不曾有半分亲近。
而他这般作态,落入旁人的眼中,只当他这个人薄情寡义,冷心冷情,却不知,夜瑾煜如此做,已经是极为理智地在克制自己,以免自己一个冲动之下,将夜瑾尧给杀了。
无论如何,夜瑾尧毕竟是东秦皇的儿子,是他的兄长手足,除却对他那种不可告人的心思之外,并未做出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而时间也就在夜瑾尧数年如一日地坚持讨好他,而他则是清冷淡漠疏离以对之中过去了十数年。
越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夜瑾煜便越发能够感受到夜瑾尧对自己那种不可告人的心思的与日俱增。
也正是如此,在夜瑾尧居然做出弑父举动之后,夜瑾煜终于不再隐忍自己对他的杀意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