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苏锦溪正站在王程的身后,用枪指着她的后颈。
而阿黄,已经在手上蕴起了一道法力,朝着苏锦溪斜劈而来。苏锦溪肩膀上的确是中了枪伤没有错。
可是,这样的枪伤却并不能太过影响苏锦溪的行动力。
钱承秀的金疮药的确有几分神奇的效果,是以,苏锦溪已经习惯了随身携带着一小瓶的金疮药。刚才在苏锦溪受伤的时候,早已经自己将金疮药洒在了伤口上。
伤口立时便消除了痛楚,而且伤情也被止住了,除了子弹还需要处理一下之外,伤口会渐渐地在金疮药的作用下缓和修复。
阿黄和王程显然都没有意识到苏锦溪能够在此时出现,尤其是王程,心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样的对策和坏主意。
阿黄的法力波纹打过来的时候,却堪堪被苏锦溪伸出的一只手捏住,苏锦溪出手如风,不但挡住了阿黄风一般横冲直撞而来的法力波动,还附带了自己的回礼,当她的手捏住阿黄毛茸茸的手时,阿黄显然是往后一退,被苏锦溪震的踉跄了好几步。
苏锦溪眯着眼睛,一脚将王程踹翻在地。
用枪指着王程的额头。
“不要啊……”阿黄在地上翻了个身起来,要过来抢苏锦溪手里的枪,却被苏锦溪一个拳风再次扇翻在地。
阿黄这才看见,苏锦溪的胳膊上贴着一个符纸,符纸上用朱砂画着奇奇怪怪的符文。那符文阿黄是认识的,那是传说中,可以让一个普通凡人也能变成无敌大力士的“大力神符”。
这种符箓,一般是没有人卖的。至少在华国的大街,以及各地的法师一条街,都已经是难以寻找到的东西了。大力神符,据说是上古时期的天师创下的符文,可是后来经过各种的实战证明,除了提高一点体力之外,没有附带法力加成,所以被人们所忽视,渐渐地,已经没有这样的符箓在江湖上流传了。
阿黄不知道苏锦溪的大力符纸是在哪里弄的,先不说苏锦溪对阿黄打过来的这一击,是不是因为大力神符的作用才这样厉害,但是,单从苏锦溪能弄来这样的符箓,阿黄就知道自己赢不了她,即便是在体力或者是法力上能够占取上风,可是,苏锦溪看上去就像个有钱的主,她的法宝法器绝对不会少。
而阿黄,什么都没有,他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法器。
阿黄很快便被苏锦溪给制住了,阿黄不论用什么方法去对付苏锦溪,都能够她轻而易举地化解,甚至,在苏锦溪有些不耐烦之后,竟然动用了一个捆绑符,将自己定身捆绑。
“很抱歉,只能这样对待你了。”
苏锦溪对阿黄说道,捆绑符这种东西,因为要定身,这种符箓所吸取的力量,是阿黄身上的,也就是说,这个符箓,是偷了阿黄自己的法力去捆绑他自己。
他是绝对挣脱不开的,除非这个符纸自己失效。而要让这样的符纸失效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自己没有法力。
阿黄好歹也是一个大妖怪,怎么可能会没有法力,所以只能等待苏锦溪收了符纸给他自由了。
而此时,被踹翻在地上的王程终于是挣扎了一下,想要爬起来反抗。
可是,刚挪动了一下身子,却看见黑漆漆的枪口正在对着她。
王程有些着急,的确也有些忐忑,可是她望着苏锦溪的眼睛,不但没有讨好她,反而嘲笑了起来:“苏锦溪,你是不敢开枪的。”
“我当然不会开枪,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怕不怕死。”苏锦溪蹲下身,用枪头敲了敲王程的额头,“还是说,你以为你的头很铁,能够跟我作对?”
王程的瞳孔收缩了起来:“你开个条件。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刚才打你的那一枪,我会给你一笔钱,你拿着那些钱,足够去开个奶茶店,做老板,自己创业,工作。前提是,你离开公司,再也不要回去。不然,你不敢杀我,我虽然一时杀不了你,但也不会放任你逍遥快活!”
苏锦溪蹲下身来,居高临下审视着王程。
在月色下,王程的脸有些油腻的感觉,她的头发有些脏兮兮地披散了开来,眼睛很小,而且眼尾上挑着。
以前苏锦溪不觉着这样的脸有什么,可是在此刻,苏锦溪忽然觉着,王程的脸怎么看,怎么有种贼眉鼠眼的意味来。特别是现在这双贼乎乎的眼睛,竟然肆无忌惮地这样盯着苏锦溪,像是一头穷途末路的狼,看着一个猎人,在准备着最后的搏斗一样。
苏锦溪的眼神里流露出一抹厌嫌和嘲讽:“王程,你要给我钱?”
王程见苏锦溪这样问自己,还以为苏锦溪真的是因为自己的金钱诱惑动了心,心里一边觉着苏锦溪竟然不过如此,早知道她是这样好对付的人,一早就应该拿金钱来打动她,还不用自己和阿黄一番周折,结果还这样被苏锦溪羞/辱了一番,王程怎样想心里是怎样的生气,可是既然已经选择了刚才的那条路,也只能这样了,好在,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
苏锦溪仿佛真的在思考一样,她沉默地注视了王程半晌,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来。
苏锦溪的样子是那种青春之间还带着一缕英气的,此时,王程是仰望着苏锦溪的,借着天上的月华,和海滨之畔的海水,以及微微吹过来的海风,王程就像是苏锦溪发现她的丑一样,发现苏锦溪竟然是这样的漂亮。
在这一刻,王程的心里除了不甘心,和努力说服,还多了一丝嫉妒的意味。
王程竟然在这样的时刻,忍不住在心里肖想着,为什么这个世界是这样安排的?为什么苏锦溪这个人,天生就有这样娇妍动人的一颦一笑,即便是现在这样寒森森地望着自己,也自有一种冰山美人的惊心动魄,让她一个女人都忍不住为之心动……
可是她自己呢?自打生下来,便注定是那地上的尘土?
甚至是,泥沙?
王程的心真的是伤了,这个世界真是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只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赚取一些资历,去跟不平做交易,来填补一些公平。
“你想要多少?我现在不好说我能给你多少钱,但是只要你提出来,我可以保证不管多少,我都能够满足你。”王程说道。
见苏锦溪还在望着她,似乎在考虑什么,也不知道是在考虑要问她拿多少钱,还是在考虑她的话是不是真的可信。
王程继续说着道:“苏锦溪,你开个价。你知道的,我们都不是普通人,说话算话,绝对不会食言给你的。”
苏锦溪往王程的脸前凑了凑,此时的王程,真的是有一些狼狈了,苏锦溪望着王程的眼神总是让王程感觉到很不自在,可是却读不懂苏锦溪眼中的意味。
终于,在王程急切的视线里,苏锦溪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来,淡淡地道:“王程,你说你要给我钱,是陈公子的钱么?”
苏锦溪的眼睛仿佛闪烁了一下,王程本来不觉花陈公子的钱有什么,可是此时,看着苏锦溪的眼神,仿佛受到了苏锦溪的作弄一般,王程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苏锦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论是谁的钱,到底我都是能够拿出来给你的,你还在怀疑我?”王程怒声怪叫道。
从一开始,苏锦溪就知道王程是有些偏激的。
见王程已经气急败坏了,苏锦溪忍不住鼻头轻轻地“哼”了一声,笑了笑,轻声地道:“王程,你以为,你用金钱,可以劝退我么?我可是告诉你了,你只要不招惹我,我就不会招惹你。可是你是怎么做的?”
王程眯着眼睛怪叫着喊道:“苏锦溪,你到底想怎样?你这样有意思么?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接受我和你的公平交易。据我所知,你整天都不到公司里打卡上班,你每个月都是拿着最低的三千块钱工资,根本连一丁点的提成都拿不到。这点工资,够你做什么?你们这样的漂亮女人,买一套化妆品都要上千块。苏锦溪,你就给我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我的钱?”
苏锦溪摇了摇头:“王程啊王程,你还是有点执迷不悟……你的心态狠了,你伤了我,我不但要带走你的狗妖,我还会报警。王程,我刚才也没有要打算接受你的贿赂,至于我,其实不缺钱。你其实……”
苏锦溪审视着王程,试探着问她道:“你其实,是用你的狗妖迷惑了陈公子,对么?我猜的对不对?”
王程望着苏锦溪,稍微有点不能置信的眼神,让阿黄看着很是不忍心,可是阿黄实在是脱不开苏锦溪的禁锢,只能够看着苏锦溪和王程对峙着。
王程试探地望着苏锦溪,道:“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本来就很少在青州的,你刚才既然那样说,说明你其实是知道我很少在青州的,我除了一些会议要去参加,平时根本不在公司,你为什么这样容不下我?”苏锦溪好奇地问。
王程直愣愣盯着苏锦溪,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本来没有容不下我的意思?”
苏锦溪摇了摇头:“王程,我记着这些话一开始我都跟你说清楚了的,我不想理会你的这些事情,我是真的不想理……”
苏锦溪摆了摆手:“可是你一直都对我纠缠着不放,我也很烦的呀,起初,我只是以为你是一个被迫害妄想症,可是后来,我越想越奇怪,即便是你有被迫害妄想症,但是,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啊……直到,刚才你一定要对我下杀手,我才忽然想清楚,你肯定有什么见不了人的勾当,怕被我发现,而我,也的确有能力发现你的那些黑暗的龌/龊之事,对不对?”
王程露出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她摇着自己的头,声音有些沙哑:“这样说来,你是不是这次跟我一起任务之后,到青州不会久呆,你还会回去洛城的?”
苏锦溪点了点头,望着王程,王程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竟然有些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海边的风太寒凉了,还是王程的心里边有难以被阳光扫平的黑暗,苏锦溪竟然有些同情她了。
王程舔了舔嘴角:“这么说……”
苏锦溪轻轻地道:“嗯,这么说其实我一开始是没有意识到的。”
“意识到什么啊?”王程明知故问地说道。
苏锦溪笑了笑:“意识到你迷惑了陈公子。甚至还做过更多可恶的事情。而这些,如果你不对我出手的话,我根本是不感兴趣,也不会去闲着没事调查你的。”
王程忽然放声大叫了起来,这大叫很凄厉,惊的周围远处的旅客都纷纷地环顾了起来。
苏锦溪只是沉静地打量着王程:“王程,我不了解你也不想了解你,但是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一种深深的迷茫,或许,如果没有这种迷茫的话,你不会是现在的你。我忽然很想问一问,你有着怎样的过去?会有这样的性情,却能够遇见这样的一个狗妖成为你的守护者?这个狗妖,如果不和你一起做坏事,是前途无量的。”
阿黄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似乎是一种沉浸在自我世界的寂寞。
王程看见了阿黄脸上的神色,脸上却露出了更迷茫的神色。
“苏锦溪,你能这样问我,那是你不知道什么是被人踩进泥土的滋味……”
苏锦溪摇了摇头:“或许我的确不知道……但是,如果你想破土而出,甚至成为高山之上的征服者,也不是非要走这样的路不行……但凡是妖法,终究不是永恒的,那陈公子现在为你神魂颠倒,可这是你窃取的,你知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