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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修[娱乐圈] 晋江文学城

作者:席未来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17 23:43:25 来源:就爱谈小说

顾劲臣剧组入院, 眼下只在热搜最底下, 引起了粉丝们的关注, 另一个“恋情曝光”的相关头条,已经消失不见。

“还别说, 金主x金丝雀这设定挺带感。”

“有本事别用小号,屁的恋情,那是恒影的时宙也就是说, 时宙担当了生而为人的主要角色,两人都在片场很正常吧”

“rx只是幌子, sz才是g养的。rx在春晚相声里说了两人通家之好,所以好友给当挡箭牌。sz出道后签约恒影, 出单曲g给背书,参加the cg担任评委,两人在公司同进同出, g硬生生给sz带起来的吧现在又参演g的撸奖片, 怪不得发展顺利, 资源多多啊。”

“这年头造谣比现实都带感啊, 请问是电影要杀青了的炒作吗我记得yzh贺岁片刚炒完一波啊, 当时女一粉骂女配是小三, 女配粉骂女一是白莲, 撕得天昏地暗,电影票房卖得仅次于猫吉祥吧”

“吃瓜吃瓜小声问一句,g住院了吗,发生啥事了”

“请不要断章取义一张照片被扭曲成这样编出乱七八糟的料来造谣”

“滚几把犊子你们怕不是忘了时宙叫臣臣老师吧你们这群龌龊的小人, 有实锤吗,脑子里是不是被垃圾废料塞满了”

“啧啧,照片都锤出来了,还要什么实锤,脸贴脸嘴对嘴合拍”

“锤你麻痹锤,恒影向来是前辈提拔后辈的,我臣生病了时宙帮忙有什么问题吗照片虽然模糊,不知道臣臣在剧组怎么样了,但显然臣臣很难过,时宙只是帮他吧全投诉是你们飘了还是我臣提不动刀了恒影还在背后呢,你们把嘴上厕所擦干净些,恶心”

唯粉们简直怒不可遏,以前看见容修和臣臣被造谣时,气不打一处来,现在看见臣臣和时宙

唯粉们妈哒,太糟心了,感觉还不如容修呢。

c粉懂了吧,说什么来着,沉锚效应了解一下

网上撕逼差不多就是这样。

“对不起顾哥,李导,给大家添麻烦了。”

夜里下了戏,剧组宾馆里,李里导演的客房内,顾劲臣、花朵和曲龙都在,时宙和他的经纪人也都在。

时宙的脸色非常不好,给劲臣和李里鞠了一躬,郑重道“对不起,当时没有注意到房门那边,我可以发声明解释,只是怕透露顾哥拍戏身体不适的事”

顾劲臣陷在沙发里,没有和花朵曲龙发火,只是静静坐在那,垂眼看着手机屏幕。

手机的页面,停留在微信上。

李导郁闷不已,之前连开机宣传、定妆照和花絮都没发,本意就是想静静拍摄完这部具有争议的影片,一点花里古哨的宣传也不想有,剧组和劲臣都想安稳地完成作品。

劲臣沉默了一会,只说了句“跟时宙没关系, 不是你们的事,先回去休息。”

时宙低头捏了捏拳头,点了点头。

经纪人看了看在场众人,又看了看愤怒得脸色涨红的时宙,稍显平静地说道“好的,我们先出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及时通知,我们会马上行动。”

李导点了下头,经纪人带着时宙走了,花朵回头又把房门关个严实。

国内狗仔是有运作模式的,要真是“大狗仔”卖出偷拍,应该有动作之前就传出动静要么卖给大型视频平台,要么卖给下家的野生狗仔,要么就是卖给当事人明星高价收购。

但,这次的绯闻是突然冒出来的,连个招呼也没打就放了出去,显然并不是狗仔工作室干的。

李里导演看向劲臣,笃定道“被搞了。”

也没说清楚是顾劲臣被搞了,还是剧组被人盯上了,反正大家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花朵和曲龙又说了下当时医院的情况,一整层楼都是住院区,走廊里有不少病人和家属,并没有看到可疑人士。

“监控里是个男的”劲臣问。

曲龙点头,手机递过去,说道“应该就是这个时间拍到的,这个男的徘徊在走廊里几分钟,其他时候门口都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曲龙的手机里是监控截取的一张图片,一个男的徘徊在劲臣的病房门口,戴着帽子,穿着夹克,后来有两位护工推着一个移动病床经过,家属围在床车四周,输液水高高挂着,挡住了房门口。

应该就是这个时候趁乱拍到的。这人不认识,恒影那边调了监控,初步查出应该不是狗仔,可能就是病人家属,把料卖给了狗仔。

不过,又不是婚内出轨这种丑闻,很容易就翻盘的,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总不会是看电影要杀青了帮忙炒作一下吧

国内狗仔圈也有规矩,没有“成名作”的野生狗仔渴望出成绩,撒了网之后,保不准就能钓大鱼

“你在圈内什么性格,纪检委啊,顾怼怼啊知道你不是擎等着被公关的那种明星,”李里分析道,“也从没花钱买过平安,把料高价卖给你,成功的几率太小,而且,还要承担勒索敲诈诽谤的风险,所以,就添油加醋直接发上去了吧不然的话,实在是想不通。”

“想不通就别想了,”劲臣站起身,“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人在这个位置,早该有心理准备,这也给我提了个醒儿。”

以前和容修在一起时没被拍,已经是万幸了。

不过,真的没有人来拍或者是,根本没有机会拍

劲臣想起,容修身边的张南赵北,在知道容修身份之前,劲臣还没有注意到这些,现在想来

想起那会儿,情不自禁,真情流露,不管在车里,还是家门口,总想抱他吻他。

虽然两人很少白天出现在户外,但不管在哪儿,容修大多时候都是迎合的,从没有推开过自己。

难道,容修不怕被拍到猛料,曝出两人丑闻吗

劲臣觉得心口堵得慌,太阳穴突突直跳,和李里打了个招呼,就和花朵曲龙离开了。

还没等回到自己的客房,手机就震动了。

打电话过来的是参朗。恒影公关那边撤了个热搜之后,参朗实在按捺不住,就打电话给劲臣了。

劲臣接了电话,刷了房卡,回头和花朵曲龙摆了摆手,一个人进了房间。

参朗直截了当“打算怎么处理”

劲臣来到床边坐下“先拍完再说。”

参朗“嗯”一声,像是不知怎么开口,静默良久,小声问他“真没乱来”

劲臣一怔“嗯”

参朗“我知道你们”

“朗哥,我没有。”劲臣嗓子发哑,“我没有。”

“好,明白了,哥给你做主。”参朗说,“那,容修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劲臣“没有。”

“别乱想,他在忙专辑的事。”参朗说,他让劲臣放宽心。

聊了一会,两人就挂断了电话。

劲臣又点开微信,置顶那人一直没有发过消息,没有问过一句这次绯闻的情况,也没有发过微博。

上一条微博还是那句你如此光辉夺目。

他不在乎我了。

劲臣的脑子里有一道声音。

手机浏览器上,还停留在“星座配对”的网页上。

昨晚,劲臣在完善“盛夏”的人物小传时,突然就想去看一看角色的星座。结果,查着查着,劲臣就点开了“摩羯座”。

摩羯座是最有音乐天赋的星座

感情方面不会很主动,一定要靠真诚打动。最讨厌脚踏几条船。如果他真心觉得两人不合适,就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他真正接受一个人,需要很久的时间,他会考虑很多。假如你能走进他的内心,看透他的本质,就会发现,在他“冷漠”的背后,写着两个大大的字“专一”。

“生而为人”进度已到拍摄后期。

俱乐部的舞台上,盛夏的头发不长,黑亮黑亮,发丝柔软地垂在耳际。

富翁们不是第一次看他缠在钢管上,却还是被狠狠地惊艳到了。他肤白,体瘦,却有细腻的肌理。他从不过分裸露,只脱了外套,衬衫开三颗扣,半遮半掩,让人欲罢不能。

盛夏软软靠在钢管上,花篮成片成片地堆上舞台,桃花眼儿扫过去,满眼的鲜艳。

有种祭祀的感觉。他无所谓地笑了笑,从舞台上下来,越过男人们如痴如醉的目光,经过他们身边时再无羞怯之意。

在他的第五段恋情中,有一段这样的独白

“这是一个野兽的世界,狼吞虎咽的,谁吃得开,谁就占便宜。

“初干的时候,我很害怕,也很恶心,用文化些的说法,就是缺乏自我认同感。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怕了,反而很想笑,看见在我身上狼吞虎咽的那些人,最后如同一滩烂泥一样,有什么可怕的呢

“我三十岁了,在俱乐部的这两年半,我明白了很多事情,如果换成现在的自己,我绝不会对当年的那些人动感情。

“现在的我,差不多每见到一个男人,就能断定他是怎样的人,我知道,他们最在意的,其实不是别的,而是我的身价,每个人都想独占我,因为他们很难得到。”

剧情进行到第三幕结尾

盛夏成为圈内传说,年近三十依然是有特殊癖好的权贵们垂涎的对象,当然也不乏更扭曲的癖好。

霍飞成为俱乐部的合伙人,人脉越来越广,他把盛夏介绍给不同的富人。有些男人不光会买盛夏一夜,有时会要求他陪着应酬,或一掷千金邀他出去一起旅行。

在此期间,盛夏失去了他唯一的好朋友,橘子

盛夏换了摩托罗拉“掌中宝”手机,然后就和橘子断绝了联系。

橘子假期时,到处打听盛夏的下落原本的住处却早已拆迁,橘子找不到他。美发学校毕业之后,橘子在发廊找到了美发师的工作,依然在寻找盛夏。

直到有一天在街上遇见。

盛夏锦衣华服,上了一个男人的车,橘子抓着盛夏的手不放,却被盛夏挥了开。

橘子就快哭出来,拉着他手腕“盛夏盛夏你这些年你去了哪,我一直找你啊,我以为你回老家”

盛夏从怔愣中回过神,淡笑道“你认错人了。”

然后就关了车门,盛夏对霍飞说,开车,快点。车子启动,扬了橘子一嘴车尾气。

橘子呆呆站在路边,回过神,追着车跑了老远。

车速加快了,坐在车内的盛夏,依稀听见他喊“盛夏,我没认错,盛夏啊,当初我们说好的,我现在在沙宣”

霍飞开车问“谁啊,有点眼熟。”

盛夏说“不认识。”

那晚,盛夏喝醉了,做得特疯狂。

霍飞问他,今儿怎么干得这么野。盛夏说,天生下来的香屁股,不干这个干什么

盛夏和他缠棉一半时,手机响了,是最近的金主打来的。

盛夏手里拿着手机,满脸幸福的样子,甜甜地对话筒叫“老公”。霍飞听到之后,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拽掉盛夏刚穿上的裤子,把他摁倒在床上。

盛夏想用另一只手反抗,却被霍飞死死握住,盛夏笑的更欢,声音愈发温柔,对着话筒不停地说着“老公,我想你”、“老公,我想要你”。

霍飞听到这样的话,就更疯狂了,在他身上几乎是发狂地肆虐着,盛夏怕弄出声来,才笑着把电话挂了。

九十年代末,旅游业才刚兴起,盛夏就跟金主们去过了全国的很多景区,还去了一次国外。

霍飞说,陪游更安全。

东莞有很多盛夏的传说,有人为他着迷,有人为他着魔,有人为他要死要活,有人为他挥金如土,抛妻弃子。

据说,还有一次,同志俱乐部里闯进来一个妇人,哭着给盛夏下了跪,求他放过她老公。

盛夏一直和霍飞保持这种关系。有时盛夏会哭,会疯了似的和他**,然后把他推开,甚至会动手打他,宣泄般地,对他破口大骂。

霍飞不反抗,任他打骂,然后抱住他,两人在黑暗中互相安慰。

这种关系持续到千禧年之后。突然有一天,俱乐部出了事,据说大老板在外头犯了事,东莞第一同志俱乐部被查封,嫖的娼的都被一锅端,霍飞被公安带走。

这一场戏非常热闹。

夜景戏,外面警灯乱闪,俱乐部里呼呼喝喝,男孩子抱头蹲了一地。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哭喊声,走廊里一片嘈乱。

二楼的一间隐蔽的仓库里,霍飞一脚传开窗户,拉着盛夏来到窗前“跑,盛夏,快跑。”

“你呢”盛夏迈上窗台问他。

“别管我,别回头,”霍飞说,“出去一直跑,别回家,随便去哪”

盛夏从二楼跳了出去,下面有个水塘,到处都是泥泞。

盛夏从一处破损的围墙钻出去,没跑多远,听见警犬狂吠声,灯光刺眼,后院围满了条子。漆黑中,他停住脚步,望向二楼仓库的窗台,看见霍飞被人摁倒。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掉头就往远方跑

那一年,盛夏三十二岁。

这些年,他花钱如流水,仿佛报复一般,他并不想卖自己,他知道自己只是不想一个人,于是就把自己卖肉赚来的钱一股脑儿地花光,几乎没存下多少钱

“不过,买一套房子还足够。”盛夏喃喃自语。然后,他想起,从前和橘子的约定等将来有钱了,一起开一家发廊。

下一场戏,霍飞入狱,判六年。

盛夏逃离俱乐部,在一个小镇上躲一阵子,随后偷偷回到市内繁华区,寻找所有叫“沙宣”的发廊。

炎炎烈日下,盛夏不搭车,步行寻找了很多地方,他打听了很多人,终于打听到了橘子工作的地方。

一家豪华的美容美发中心,橘子是那里的发型设计师,非常受欢迎。

十字路口附近,盛夏站在马路对面,远远地,目光越过车流湍急的马路,透过大落地窗,他看见,橘子正在给一位女顾客设计发型。

那是自己唯一的好朋友啊。

桃花眼儿中满是希冀,还有阔别多年的怀念,以及当初见面故作不相识的内疚。

橘子,还是当年的那个热情善良的橘子,可盛夏,已经不再是干干净净的盛夏了。

还能做朋友么

这场戏,顾劲臣将“盛夏”重遇昔日好友的心理矛盾与挣扎,诠释得淋漓尽致,令人揪心又着急。

尤其是路口处的红绿灯,盛夏脚尖前的马路白线,马路隔着他前行的车来车往,还有透明大玻璃的屋内屋外

这些镜头语言,都寓意着盛夏将要做出的选择。

盛夏考虑了很久很久,他终于决定去找橘子,履行当初的约定,离开这个鬼地方和橘子去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生活,开一家发廊,我有钱,他出技术

盛夏的脸上笑容再次浮现,心底阳光在黑暗处渐渐复苏,明亮而又温暖,他的脚步才刚迈开

“你你是盛夏”

时宙出场了。

盛夏缩回了脚,车来车往的马路边,他转过头,看见了十三年不见的“何一鸣”,那是他初恋的学长。

工作人员们“”

草。

虽然大家都知道,最后时宙还要登场,但但但

盛夏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这也太让人抓狂了啊

李里导演“过,下一场。”

最后的黑暗又向他迈了一步。

经历了这么多,本以为,不会再心动了。

而立之年“何一鸣”富有魅力,据说还和朋友一起开了家煤矿公司,盛夏与十八岁的初恋重逢,两人吃了顿晚饭。

“没想到当年的学长,竟然是煤老板了。”盛夏笑道。

“你还像以前那么开朗,真好。”何一鸣与他碰杯。

往事一幕幕,他们聊起当年,聊了很多从前的事情,从八十年代的京城同志圈,聊到如今的变化。但两人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从饭店出来,下了一场大雨。

何一鸣打了一辆车,说要送盛夏回家,两人一路上没说几句话,车停在盛夏的住处楼下。

盛夏从俱乐部跑出来之后,就一直东躲西藏,生怕有人底儿了他。他现在住在市郊偏僻的租房里,房东二楼的一室一厅。

一幕雨中戏。

场记打板“开始”

盛夏下了车,对他说“何一鸣,再见。”

“等等,”何一鸣唤住他,付钱也下了车。

出租车开走了。在大雨里,何一鸣对他说,盛夏,我小时候不懂事,太懦弱,伤害了你,这十三年来,我一直放不下你。

盛夏怔怔望着他,终于问他“当年为什么不承认”

“因为太喜欢你了,我心里很害怕,”何一鸣说,“身边人嘴杂,毕竟我是男的。”

“可我也是男的啊”雨水从发丝流到脸上,盛夏大喊,浑身湿透,转身往楼门里跑。

上了楼,进了屋,盛夏拿毛巾擦头发,换了衣服,从淋浴间出来,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看电视。

窗外打雷闪电,屋里忽明忽暗,不知过了多久,他来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看见何一鸣站在倾盆大雨里。

透过窗玻璃,盛夏望着雨中的男人,转身又回到床上,蜷缩着腿抱紧自己。

又是一阵雷响,“咔嚓”一声,紧接着,就是更猛烈的雨声。

盛夏打了个哆嗦,跑到窗边又朝外看。

何一鸣仍然站在原地,大雨把他浑身打透。盛夏嘴唇发颤,转头去拿了把雨伞,开了房门就跑了出去。

大雨中,盛夏奔向他怀里,那夜两人重温旧梦。

那时候,盛夏想,过去都过去了,那都是上世纪的事,如今再没有人能阻止两人相恋。

初恋,在盛夏心里,占得分量太重了,也许离家出走后他忘记了故乡的模样,但初恋是他十几年来都没有忘记的。

很多人以为,难忘的初恋是自己一生中最爱的那个,事实上,那未必是爱,只是执着,是回忆,是感怀,甚至是怨念。

是心疼年少的自己。

盛夏三十二岁,和初恋何一鸣重逢,两人不再是高中生的懵懂年纪。盛夏没有告诉对方他这些年经历过什么,何一鸣对他说了很多这些年的经历读大学,南下发展,和朋友开煤矿公司,他说,他和人打听过盛夏的消息,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在哪。

两人的日子过得温馨,盛夏没有出去工作,何一鸣赚钱养家,经常出差去西北,每天都会打电话给他。

这场戏是春节前几天。

何一鸣打电话说,明天就回去过年,但是除夕夜不能在家里了,他说,这边出了点事。

煤矿那边出了什么事盛夏问。何一鸣不说。盛夏知道对方是怕他担心,就在家准备了年货,心心念念等他回来。第二天下午,何一鸣果然风尘仆仆到了家。

何一鸣常出差,两人总是小别胜新婚。

俗话都说,从小的夫妻才最亲,原配的感情是才是最好,以前盛夏不理解,现在他明白了,何一鸣是他的初恋,在他的心里,这才是原配吧。

小年这天,何一鸣的心情很好,带回来了年货,还买了鞭炮,还要和盛夏一起包饺子。

盛夏不让他动手,嫌他越帮越忙。他就在盛夏的身后抱住他,笑眯眯地对他说,如果将来男的和男的可以结婚,一定要把他娶进门。

盛夏耳尖通红,低头包饺子不理他。何一鸣就动情地说“盛夏,你知道吗,我好爱你。”

过完了小年,何一鸣的手机就响得勤。何一鸣焦躁、担忧,一连两天食不下咽。盛夏就问他怎么回事。何一鸣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说道

“煤矿出事了,安全措施出问题,瓦斯爆炸,一死两伤,处理这件事至少二十五万,我和朋友各拿一半。”

何一鸣声音嘶哑,语气中满是崩溃和懊悔。

盛夏一听,竟然出了人命,吓得脸色煞白,当初他就担忧过,也问过何一鸣,煤矿生意是不是有危险。何一鸣自知理亏,低着头不说话。

千禧年时,十几万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盛夏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要摆平,就只能拿钱争取私了。

盛夏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然后他默默地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转身去了衣柜那里。

那时候,他想了些什么呢,没有人知道。

监视器里,盛夏的表情太平静了,感觉好像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背心一样平常,他拿出了存折,里面是他这些年在东莞攒下的所有积蓄。

盛夏来到何一鸣身前,把存折交到他的手上,何一鸣狠狠地吸了两口烟,头也没抬地说了声“谢谢”。

当晚,何一鸣就要走了。盛夏嘱咐他,去西北的一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何一鸣对他说,春节之后事情摆平了,就马上赶回来,能赶上元宵节一起吃汤圆,叫他务必在家等他。

这才刚见面就要分开,盛夏心里舍不得,难受地流着眼泪,帮他把衣服穿上,皮鞋也拿过来。两人相拥着走到门口,何一鸣温柔地为他擦去泪痕,对他恋恋不舍地说

“你知道你这样我心里有多愧疚吗,听话,我爱你,不许再哭了,好不好”

之后,何一鸣就离开了,整个春节,盛夏都在家等他回来。

何一鸣给他打过两次电话,说山里信号不好。后来盛夏再给他打电话,就会偶尔关机。一晃小半个月过去了,盛夏担心是不是事情败露了,死伤家属不同意私了报了案

这一场戏让观众们捏了一把汗。

在场的工作人员们,都暗暗在叫喊盛夏,你醒醒啊

但,盛夏醒不过来了,他的心底深处的那一小片阳光,为初恋而绽放,何一鸣出了事情,让他的心情处于极度的混乱和担忧之中。

“过。”

李里导演打了个哈欠,刚要吩咐演员进行下一场夜景戏,手机就震动了。

李里导演接了个电话,挂断之后,看向站在场边和时宙对戏的劲臣,喊道“劲臣,过来。”

劲臣走过去,李导神秘兮兮地说“有个惊喜。”

劲臣“”

还没缓过神,就听到剧组人群传来一阵惊呼声。

“打扰你们了。”

劲臣听见这个好听的嗓音,当即心跳加速,回头看过去。

容修劲臣屏住呼吸。

容修和封凛两人走过来。

大约是南方太热,容修穿的是夏季薄衫,仔裤,看上去年轻又潇洒,“飞机晚点了,我迟到了,李导。”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哈哈哈”李里笑声很大,招呼他“快过来,你来得正是时候,今天这场戏是重头,开篇结尾都要用”

封凛和众人打过招呼,容修看向愣怔的劲臣,颔首道“顾老师,别来无恙。”

劲臣注视他,没有说出话来,从容修过来,他的眼睛就一直在他脸上没移开过。

花朵看了一眼劲臣,忙对容修道“容哥,您过来怎么也没通知一声,您是来探班的”

容修笑了下“是公事。”

说完眼光一扫,扫到站在劲臣身边的时宙,时宙刚好也看着他。

容修面无表情,轻扬了扬下巴,算是打了招呼。

时宙眼角一抽,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好,闷闷地说“容哥。”

容修跟他点了下头,然后看向李导,说道:“拍你们的戏,我在你身边看着。”

劲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容修,觉得容修瘦了不少,但那张脸还是非常英俊,就算常服穿着薄衫仔裤,整个人也透着迫人的气势。

“那就瞧好儿吧,”李里压低声音,凑到容修耳边,“这场戏是关键。”

容修记得,剧本上开篇的时间“仲夏夜”,但现场显然是冬天。

群演们各就各位时,李里在旁边给他做讲解,说编剧们一直跟组,拍到中途改剧本是常有的事。

剧本进行到春节之前何一鸣离开,盛夏一直在家里等他回来。

正月十五那天,东莞迎来了元宵节,按照两人约定,何一鸣说他这天会回来的。

盛夏给他打电话,却一直关机。盛夏一整天都守在家里等,仔细听着走廊里的动静。他等累了就看一会电视,然后去门口搬个小凳子等。

不知道到底在等什么,难道在门口等,人就会回来吗

直到天色渐暗,他想,何一鸣肯定因为事情没有解决才会失约的,人命大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摆平呢在家里实在呆不住了,盛夏就出了家门。

租房的附近就是一个公园,元宵节这天夜里,公园里有免门票的灯会,远远望去,一片灯火通明,人山人海。

盛夏像个漂亮的躯壳,漫无目的地走在人群中。四周是元宵节的彩灯,身边是一对一对的情侣,还有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街坊邻居们都出来看灯展了。

没有梳洗打扮,没有穿华丽的衣裳,在这样的佳节里,他如同行尸走肉。

灯笼小贩的叫卖声中,不知走了多远,盛夏的目光突然有了焦点,他怔怔地望向前方不远的一个摊位前。

男人一身体面西服,正在猜灯谜,他的身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何一鸣何一鸣

盛夏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从口型却能清楚地看出,他在唤爱人的名字。

人群席卷中,盛夏的脚步缓缓往前迈开,

三台固定摄像机,一台在轨道上移动的摄像机,还有跟拍摄像机摄像师用了“动镜头”肩扛的手法,跟着盛夏的脚步。

晃动的镜头,犹如盛夏的视角。

模糊的视野中,何一鸣侧过头,温柔地对女孩说话,亲昵地用鼻间碰了碰她的,他将手捧的一盏火红的花灯送到她手上。

汹涌的人群中,盛夏的眼睛越来越红,脚步越来越快,一直颤抖的嘴唇终于发出了声音“何一鸣何一鸣”

仿佛依稀听到了喊声,何一鸣明显地愣了愣,下意识朝人群中望去,看见那个男人蓬头垢面地迎了过来。

何一鸣脸色大变,回手拉着女孩就要走,却被奔过来的盛夏拽住了衣袖。

“何一鸣”盛夏喊他。

何一鸣大惊失色,半天没有回应“你你怎么”

“你不是在大西北吗”盛夏嗓子哑透,看了看他身边的女人,哽咽地说,“我倒是要问你,你怎么在这,这个女生是谁”

女孩看向何一鸣,又奇怪地打量盛夏,脸上露出“神经病吗”的表情,问盛夏“你是谁啊”

“我”

围观的人群里,盛夏望向何一鸣,张开口发出声音,却顿住了。

摄像机镜头里,何一鸣目光闪烁,惊愕又略带威胁地瞪着盛夏。

而盛夏他的目光里,带着哀求,还有一丝丝希望的火苗,如同十三年前年少时一般,他哑声唤他“一鸣”

“我不认识他,他一直缠着我,说要和我搞对象,”何一鸣眼神闪烁,不安地躲闪着,当着人群的面,对身边的女孩说,“就是上次我说的那个同性恋,有天晚上还跟踪了我。”

周遭一片哗然

元宵灯会一瞬间变成了审判大会。

那女孩恍然大悟,对盛夏说“我是他老婆,死变态,能不能要点脸”

盛夏眼前一黑,一时间大脑竟然一片空白“何一鸣”

“变态”“同性恋啊”“我靠”“兔子啊”

有小男孩在问“妈妈兔子是什么”

“别问,好恶心的”女人回答。

元宵节的花灯里,三十二岁的盛夏耳鸣了。

晕眩中,眼前一片昏花,众目睽睽之下,他感觉到有小孩拿起什么东西打在他身上。

盛夏摇摇晃晃,有一瞬间的不清醒,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清,他想扑到何一鸣身上,和他好好对质,但是,他很快就被周围人群指指点点地包围起来。

“玻璃精,这种人怎么还敢在大街上乱晃”

“呸有家的也搞”

“简直不是人恶心死了”

人们都表情狰狞,盛夏听不到他们在骂什么。

众人指责中,盛夏在惊慌中笑了出来,四周再也找不见何一鸣的身影。

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出,他不知道何一鸣到底哪句话才是真的未婚将来要结婚大西北煤矿瓦斯爆炸

为什么

我也是人啊

生在这个世界上,真是对不起。

盛夏推开围堵他的大婶,逃离了人群,一路跑一路摔,他想,何一鸣不能再回来了,所以,明天我得去找工作了。

盛夏跑出灯会公园的大门,一路往租房的方向跑,逃到漆黑的小胡同,他实在是太难受了,弯下腰呕吐了一会。

“就是他,盯了两个月了,肯定是他,以前那个俱乐部的头牌啊”

这时候,身后追来一群痞子,笑嘻嘻地对他动手动脚。

盛夏挣扎、哭喊,却被人打倒在地,三四个男人把他按住。

“草拟吗的,就是个被草屁股的,再动就弄死你。”

“挨草的玩意儿,头牌儿啊,老子看看你紧不紧,跑什么,你不是就想被男人草吗,卧槽”

剧烈挣扎中,盛夏咬住了捂着他嘴的手,那人吃痛大骂。

紧接着,就是“碰”地一声。

钝重物体砸在他的头上。

漆黑中,小胡同传出小混混们猥琐的声音,没过多久,一群人慌慌张张地从小胡同跑出来

盛夏仰躺在地,天空繁星点点,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父亲火化的那一夜。

七岁的盛夏,躺在火葬场的假山石上。月光里,他看见一股青烟从烟囱冒了出来,墨黑的天空中有一颗流星划过,年少的他伸出小手,张开五指,再攥住小拳,仿佛想抓住它。

可是,当他再张开手时,他看见,手中始终空空如也。

生而为人,真是对不起。

镜头缓缓推进,盛夏仰躺在地上,睁大眼睛,望着夜空中的繁星点点,裤子被扒下,头下一摊血。

片场一片寂静,李里坐在导演位置上,死死盯着监视器里的画面。

特写中,顾劲臣平躺在地,他睁大的眼睛渐渐失去往日的神采,慢慢地黯淡无光,那张如同向日葵一般总是带笑的清俊笑脸,越发地苍白。

可是,他的唇角却带着一丝笑容。

“过漂亮”李里导演喊道。

片场一片欢呼和掌声,这是一场重头戏,居然几个镜头都没有ng

李里哑声“这段的音乐”

话还没说完,容修站了起来,抬眼望向布景的方向。

他很清楚,这是在拍戏,他明白,电影到底是怎么拍出来的往往观众在电影里看到的画面,并不是演员们在片场的真实表现

但是,他的耳朵还是嗡嗡作响了,他的脑子里,依然是刚才劲臣被人群围观、谩骂、唾弃、殴打的画面。

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声,让这个精壮的男人如遭电击,一时间站立不稳。

被草屁股的

那是什么话

耳鸣中,容修眼底通红,不知是愤怒,还是悲悯,他的心脏在剧烈狂跳,拳头捏出咔哒声。

“容修”李里导演碰了碰他。

“抱歉,我需要休息一下,”容修嗓子哑透,转身时,他扶住桌角,“李导,我先回宾馆了。”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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