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瞬间就凉了半截,石头这个小王a蛋,非得这时候给我弄出点儿幺蛾子。
顺顺当当的弄完不行么
灵堂里的蜡烛此时又重新亮了起来,好嘛
老爷子这是又被他给叫了回来啊
我真是服了
没办法,送佛送到西,我硬着头皮也得把这活儿做完。
“诸位稍安勿躁,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这时候,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他奶奶的,是哪个不长眼的敢今天来找鹰爷的晦气走出去把他脑袋剁了给鹰爷祭酒”
随后紧跟着就是阵阵附和声。
我表面上虽然在劝,可心里早就在骂娘了
话虽说得好听,在场的都是手艺人,可哪有动不动就要剁人脑袋的
况且,最耽误不得的是时辰,还祭酒要是把老爷子喝高兴了,最后化了煞天天找你们喝酒,我看你们谁还敢胡说八道
“诸位诸位我先去看看,先别激动别激动”
“那不行,你算个”
这时候,灵堂里跪着烧纸的大爷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子直接破口大骂,震耳发聩
“你们都给老子消停会儿一个个儿都老大不小的人了,瞎他娘的激动什么”
我看最激动的就是他,不过多亏大爷帮我解了围,这下是真的没人闹腾了。
于是我连忙跑到宅子门口,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牵着孩子的中年妇女。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就算没见过,但也知道她是谁。
她就是老爷子念叨的“梨花”
俗话说,谁人年少不风流,老爷子也不能免俗。
特别是跑江湖的,有一两个红颜知己那真不算啥稀罕事儿。
只要别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儿,到头来也能算是一段佳话。
可都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老爷子就是没能相忘于江湖,而且还没管住自己裤裆里的玩意儿,愣是给人家姑娘留了个种。
这姑娘的名字就叫梨花
老爷子多情,可架不住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死在梨花前面儿。
他一死,人孤儿寡母就算是断了生路,可不得找上门么
石头怒目圆睁,把人小孩儿都给吓哭了,我连忙用手肘杵了他一下,皱着眉头对他说
“石头,你疯啦你和人孤儿寡母发什么狠”
“不是酒哥,你说要不是她,我爷爷能死么”
这话我还真不敢说,因为老爷子的身体确实不行了。
也就是正巧赶上时候了,大爷专门给老爷子验过尸,他说就算没有梨花散,老爷子也撑不过今年冬天。
我转而笑着对梨花说
“您是梨花婶儿吧千万别和石头计较,他心情不好,走,我带您进去。”
梨花一言不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身边儿的小孩儿更是一直躲在她身后,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石头本来还想拦,但被我给瞪了回去,他只好拿着沉甸甸的帛金跟在后面儿瞎嘀咕。
我带着梨花来到灵堂,她刚看见那口棺材,捂着嘴就哭了出来。
那小孩儿一边儿拉着梨花的衣裳,一边嘴里还说着
“娘,你别哭娘,你别哭”
可越说,梨花哭的就越厉害,从穿着上看就知道,她是个乡下女人。
乡下女人不太会说话,情感表达也很直白。
在场的宾客里,说不定就有知道这事儿来龙去脉的人,可梨花这么一哭。
任谁心里都清楚,她是铁了心要跟老爷子过完这一辈子。
此情此景,在场的都是局外人,都没有资格说她任何一句不是。
要说这种时候,还是大爷体面,他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慢慢走到梨花面前,跪在地上给梨花磕了个头说
“娘往后您就搬过来住吧,老头儿不在了,我养您”
说完,大爷又给梨花磕了三个响头,头都磕破了
梨花见状,连忙把他扶起来,神情慌乱的说
“使不得使不得啊哎呀,你快起来,快起来,我就想来送”
“娘”
大爷又喊了一声,并且给我递了个眼色,我明白大爷的意思,这要是再拖下去,时辰肯定得耽搁了。
于是我再梨花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梨花婶儿,孩子跪爹娘,天经地义,您受得起。况且您要是不答应,错过了老爷子上路的时辰您也想他走的安心不是么”
梨花看了我一眼,终于点了点头,这就算是答应了。
大爷扶着梨花,慢慢走向灵堂,我看了下时间,还有富余,索性帮忙帮到底吧。
我叫人取来三炷香递给梨花和她带来的孩子,等她们娘儿俩都敬完香火之后,我正对着灵堂,高声说到
“前辈阖家团圆您大可以放心上路了”
烛火晃了晃,在我眼里,这是老爷子想多看这娘俩儿几眼。
不过他肯定也知道,自己已经管不了这些事儿了。
随着蜡烛熄灭,那小孩儿也不知怎地,忽然“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都说小孩儿通灵,这回我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我让人取来水杯,这杯水,全场只有我一个人喝,因为这是我们阴行的规矩。
“安魂送葬,神明相迎,文氏百韬,清清白白,走了”
这杯水我放在了棺材上,不一会儿,万里晴空竟然下起了太阳雨
本来我还以为这是缝字诀里瞎胡扯的东西,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送葬得多看看天气预报
做完这些之后,就是些常规的殡仪,自然就是由大爷来主持了。
不过这场太阳雨,算是把我的名声给扬出去了
殡仪过后就是解秽酒,按照文家的规矩,老爷子要停尸三天,解秽酒席也得吃三天。
大爷领着梨花母子俩去挑房间,我则坐在宅子门口等着拿钱。
因为解秽酒席是没我份儿的。
这时候,石头忽然跑了出来,我见他一手端着个盘子,另一只手还拿了两张烙饼。
“酒哥,辛苦你了,大伯让我给你拿点吃的,你快吃点儿。”
“别别别,不合适,我们不能白吃丧家的饭菜,犯忌讳。”
“哎呀,这哪能是白吃,我说真的,哥你刚才那个怎么弄的来着怎么怎么就清清白白了,真神了嘿”
丧家的解秽酒,我铁定是不能吃的,因为不合规矩。
不过我端着他给我的饭菜,看着他满脸好奇的样子,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暖洋洋的。
就在这时候,忽然来了三个人,我一看,全都认识
武老板和武老爷子来奔丧我不奇怪。
可大美怎么也跟来了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