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心不知道大美是怎么想的,反正她就认定了是我去勾搭的女鬼。
她整这么一出,我说什么她都不搭理我,愣是把一旁的石头给逗乐了。
不过眼看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起来,街上也透出了烟火气,不管大美是啥心情,至少我和石头总算是松了口气。
石头提议我们不如先出门去吃个早点,吃饱了再商量这事儿该咋办。
大美嫌我恶心,所以就我和石头俩人来到了早点铺子。
“嘿嘿,酒哥坟地里的夫妻双双把家还,你是咋唱的”
“嘶你小子是不是腚眼子松了要不我拿螺丝刀给你紧紧”
“别别别,酒哥,这不跟你开玩笑呢嘛不过要真和你说的一样,那这女鬼可不简单呐”
我白了他一眼,这都什么见识,好的不学,偏要学大美那一套。
动不动就女鬼长、女鬼短的,这世上哪来的什么女鬼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从小就听奶奶告诉我,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人
至于鬼车阴驾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猜测应该和之前的推测脱不了干系。
武卫城不简单,五大家族的恩怨情仇,在这座城里纠缠不清。
虽然鲍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但还有另外四家,我相信只要一步一步地抽丝剥茧,真相早晚都会浮出水面
话是这么说,但接下来,我是打从心底里不愿意再沾这些事儿了。
给寻常百姓家送个阴、入个殓,挣俩小钱先混过这一年,等驱除了身上的阴毒之后,我再花点儿钱把书念完。
我现在深刻认识到,阴行饭绝不能吃一辈子,它不仅会毁了我的生活,更会要了我的命
就在我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这段时间,街上传来的争吵声就一直没有停过。
石头站在早点铺门口看热闹,等我回过神,多少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儿,居然吵了这么久
我起身走到石头身边,一偏头就看见街心那儿有几个男人,他们围着个乞丐,正在对他拳打脚踢。、
乞丐也是人,就算不受待见,也不应该拳脚相向,更别说三四个人打他一个了。
我有些看不下去,正打算开口阻拦的时候,石头却拽了我一下,他收起笑容,摇了摇头对我说
“酒哥,这是武卫城街面儿上的事儿,你别管,有戏看戏、没戏喝茶。”
石头这话我怎么听着味儿不太对
肯定不是我的错觉,他这是话里有话,莫非是要我认清自己的斤两,不要多管闲事
不对不对,他好歹也是文鹰前辈的孙子,要论资排辈,他在盗门的辈分可不小。
既然是街面儿上的事儿,里头的规矩,他肯定比我清楚的多。
“石头,你有话直说,那人你认识”
石头摇了摇头,随后搭着我的肩头,把我揽回了铺子里坐下。
“酒哥,丐帮这两个字,想必你应该不陌生,爷爷从小就告诫我,蹚街行、绕丐走。但并不是瞧不起他们”
“是惹不起,对么”
石头笑了笑,随后点了点头,其实当他提到丐帮的时候,我心里就有数了。
别看这些人衣衫褴褛,每天靠着些残羹剩饭过活,骨头上就像是刻了个贱字
乞丐这一行,要说文武兼济那一点儿都不夸张。
有道是高高山上一根棒,好活一阵是一阵。
人凭着一只腰鼓,外加一段莲花落,完事儿奉承两句好听的吉祥话,这就能混来一天的吃食。
绕世界打听打听,三百六十行里,哪一行能这么轻松
越是年景好的时候,穷人才越多,反倒是乱世,因为穷一点儿的人都差不多饿死了。
所以才说太平乞食、文武逍遥
可为什么惹不起呢
能说会唱那都是文乞丐,又叫响丐,可要是碰上可那些街丐、蛇丐,就凶险多了
没啥眼界的人,嘴上一般都不积德,乞丐就乞丐,偏要再前面加个“臭”字。
说的不好听点儿,这就是显摆,显摆自己社会地位高、显摆自己人上人,踩着别人脑袋看世界。
别看乞丐明面儿上躲人躲的远远儿的,其实人家全都暗自记下了。
谁也不会留神他们眼里闪过的那一丝阴狠
就等你落了单儿,背后一闷棍见阎王去吧
乞丐手里的麻袋,不仅可以用来装米装面,残肢断臂血囫囵,捆吧捆吧,一具死尸还真未必有一袋儿米沉
“石头,那这城里就没个乞丐头管管”
“哟酒哥真行家,还知道丐头呢不瞒你说,那位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就是武卫城里的丐头”
石头说,他虽然不认识那人,但他手里吃饭的家伙,表明了他的身份。
刚入行的乞丐,要饭碗都有个豁儿,就是愣砸也得砸出来,这是规矩。
意思是讨来的东西得漏出来,孝敬地位高的乞丐。
一般的乞丐,手里端的就是要饭碗和要饭罐儿,没什么特别的。
可要是丐头,那家伙,布袋里随便一掏,碗儿啊、碟啊的,那都得是珐琅彩的,要不就是青花瓷的,讲究着呢
难怪石头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老乞丐的身份。
别看他年纪和我差不多,但见识确实高出了我一大截
“那要这么说的话,那几个汉子不是要倒霉了么”
“倒霉就倒霉呗,我说酒哥,你也甭苍蝇跟着个卖盐的飞,操那闲心干啥来,趁热,先吃俩包子。”
说的也是,我自己有多少斤两,心里有数,像这种事儿,最好还是别沾的好。
我一个走夜路的,怎么着应该都不会跟丐帮碰上。
可就在我刚拿起一个肉包子的时候,外面的吵闹声忽然就没了
这可不对劲,难不成这大清早的还真就闹出人命来了
我看了石头一眼,他的表情和我差不多,脸上都挂着疑惑,所以我们俩心里想的也应该都差不多。
可我们刚放下手里的包子,准备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的时候。
这位一身衣服被撕了个稀烂的丐头,居然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早点铺。
他用他那双黑漆漆的脏手抹了一把鼻子上的血,随后扔了两张糟烂的钱在地上,扬着鼻孔对伙计说
“一屉素包子,两枚茶叶蛋,上碗粥老子先垫补着,别他娘的心疼香油,给老子使劲儿往里放”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