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现实与妄想在暧昧过后,留下的产物。
所有梦境的起源都是,但最终都会被现实打破。
可它就像是一个避难所,所有的关系、对象和事件,我无法掌控,却又无所不能。
“小酒,你先把早饭吃了再出门啊”
“不吃了,我要迟到了奶奶”
我把教科书、文具、骨针囫囵塞进了奶奶给我缝的布包里,抓了颗茶叶蛋就跑出了家门。
刚出门,我就看见大美蹲在路边儿,她梳着两条大麻花辫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也不知道是在干嘛。
我跑到她身边,刚想对她说点儿什么,她却用手扒了一下我的脚对我说
“啧,你别挡着太阳,我啥也看不见了。”
“你没事儿吧这大晚上的,哪来的太阳”
大美没有搭理我,我绕到她身后猛地推了她一把,结果反而把我自己给震倒了。
我坐在地上,可一点儿都不觉得疼。
四周静悄悄的,村里家家户户都熄了灯,我看着大美的背影,悻悻地问她
“你干嘛推我”
我白了她一眼,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准备往村口走。
可我刚站起来走了两步,大美突然就抓住了我的脚踝
她昂起头,眼珠外凸,冲我诡异地笑了笑,刚一开口说话,声音居然是另一个女人的
“小师傅你别走啊救救我”
我心里很害怕,想要跑,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
随后,她用手开始撕扯自己的脸,脸皮刚撕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
这不奇怪,别说撕了,我用手掐我自己一下都疼的不行。
随着脸皮被她慢慢地揭开,我居然看见下面是一张陌生男人的脸他是谁
满面疮痍,像是被大火灼烧过一般。
“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没说话,就这么一直盯着我看,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问了他一次,他脸上干涩的肌肉忽然间开始不停地抽搐。
他居然哭了
明明是个大男人,可他却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好像应该关心关心他。
他松开抓住我脚踝的手,嘴里支支吾吾地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你在说什么”
“师父”
我努力地分辨了好一会儿,总算听明白了“师父”两个字。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他突然间哭得更凶了,猛地站起来,疯了似的往村口跑了过去。
我回头一看,哪还有他的人影
于是我小跑着来到了村口,可我怎么不记得村口什么时候多修了座牌坊
抬头看了好一会儿,我喃喃自语到
“卫卫生”
这时候,我也不知道石头是从哪冒出来的,他指着牌坊对我说
“酒哥,那字儿念武,武术的武。而且你念反了是武卫”
“我当然知道是武卫,走吧,上课要迟到了。”
“上什么课啊酒哥嫂子等你回去吃饭呢,咱走吧。”
说完,石头就自顾自地跑出回了村里,无论我怎么喊,他就是不回头。
我追了上去,可这小子跑的实在是太快了,我怎么追都追不上。
从村里追到了乌牛庄,又从乌牛庄追到了武卫城,最后追到了昆瑜,鞋都追丢了。
我站在一条阴森的长街街边,大声呼喊着石头的名字。
突然
“嘭嘭嘭嘭”
白色的灯笼从街头亮到了街尾,不过灯笼上的字,看着像是姓氏。
唯独我眼前的这扇门没有挂起白灯笼,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慢慢走进去,发现这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暗巷,耳边不时地还传来了别人的耳语。
什么千奇百怪的内容都有,老婆出轨、逢赌必输、兄弟反目甚至还有人说自己生了个阎王。
我一边往前走,一边听着这些荒唐事儿,权当逗乐了。
可我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出口在哪
“小酒,记住了,上山容易下山难,回头路难上加难”
“奶奶”
我猛地一回头,只见一张惨白的人脸悬在半空,我吓得转身想跑,可忽然有人抓住了我的肩膀
磕磕磕”
那张人脸的嘴一开一合,不断发出牙齿相互碰撞的声音。
我的肩膀被扣得死死的,我想回头看看是谁抓着我,可又担心一回头,眼前这张人脸就会扑过来。
巷子很暗,把这张脸衬得白的有些刺眼,它慢慢靠近我,我也逐渐认清了它的五官。
眉眼轮廓都很普通,唯独一只眼睛灰蒙蒙的,眼珠上像是蒙了一层灰色的膜
“你是谁”
我小声地问了一句,但心里并不期待它的回应。
“你是谁”
从它嘴里发出的声音,跟我一模一样
我的心跳逐渐加速,额头上已经冒了一层冷汗,我干咽了一下
“我是我是我是谁”
它的下巴忽然停止了颤动,咧着嘴尖声一笑
“嘿嘿嘿你是陈酒你是陈酒啊”
它笑的越发痴狂,突然,它猛地往前一靠,我们俩的额头互相顶在了一起。
这一撞,撞得我脑仁儿疼,冰凉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
我的心脏在身体里起起落落,我告诉自己闭上眼就不怕了,可我仿佛在它眼里看见了一个人影。
“看看看看”
“看看什么”
我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表情充斥着惊恐和无助。
在他身边,站着两个女人,一个梳着两条大麻花辫,另一个看得不太真切。
这时,它忽然开始往后退,抓着我肩膀的手也松开了
“快滚吧你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站在原地,不明白它这是什么意思,周围的寒意也越发强烈
这时,它忽然停了下来,随后猛地再次冲向我
那张脸上布满了青筋,白蛇眼珠差一点儿就掉了出来,它张开嘴朝着我的脸就咬了过来。
我仿佛听见,它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吐出一个字
“滚”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