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冷风吹着、野狗叫着, 肚子还咕噜噜的直叫唤
脑袋里拼命的在想,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露的财。
忽然我就想到了刚上车的时候,有人喊了一句“谁钱掉了”。
我叹了口气,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明显就是人家下的钩子。
回想起我那反应,可不就是告诉人家,我身上有钱么否则瞎他娘的在那儿摸啥
说起来,我自己也算是跑江湖的,就这点儿阅历,将来还不得被人给坑死
特别是在三哥和吴大哥给我普及了八大江湖的知识之后,我越发觉得自己今后的路,真的不好走。
“还说什么,也就俩馒头钱,哪个挨千刀的拿三千块去买馒头我撑不死他”
嘴里一边嘀咕,我一边往乌牛庄里走,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着实太偏僻了些。
村庄不大,和我们村子差不多,站在村口的石牌坊下面,一眼就能看出个大概。
这里地形微微隆起,所以越往里走,走的就全都是上坡路。
“汪汪汪汪汪汪”
听听人家这村里的狗,见了生人吠的,那叫一个欢腾。
我嘴角微微一翘,心里不知不觉就踏实了许多,现在能听见狗叫和公鸡打鸣,对我来说,是件十分安心的事儿。
总算是没有太倒霉,钱没了可以再挣,但魂儿要是丢了,那可就不好找回来了。
“喂你干什么的”
突如其来的喊声,吓的我抖了个激灵,魂差点就丢了
我连忙转过身,看见一个干瘦的老头,手里拿着根木棒,穿着大短裤,踩着人字拖就从我身后的屋里跑了出来。
可我俩刚一照面儿,老头的表情突然就变的十分惊恐
他扔下手里的棍子,转身就跑回了屋子里。
嘴里还大声喊着“有鬼有鬼啊独眼儿的鬼”
我低着头,心里相当不是滋味,我敢保证他没看见别的脏东西。
他眼里的脏东西,其实就是我
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模样,特别是在晚上。
但连张屠户那种人都吓不着,我就觉得自己应该并没有多么可怕。
被老头这么一喊,我本以为人家是躲进屋子里,再也不敢出来了。
可结果村里的灯“唰唰唰”排着队的亮了起来。
完了
不一会儿,老头重新从屋里跑出来,这回不一样,人家还带着俩年轻人,看着牛高马大的,二十郎当岁,一看就是庄稼汉
“爹哪呢哪有鬼”
“就那儿那个独眼的小鬼儿”
谁独眼小鬼儿,你才独眼小鬼儿呢,我本来以为要是来了年轻人,兴许人家眼神好,不至于把我这个大活人当成鬼。
可这俩人,完全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中看不中用,俩睁眼瞎
“哪来的小鬼儿,敢吓唬我爹”
两人撸起袖管,气势汹汹的上来就要揍我
我说这村子怎么狗叫的这么欢实,合着村里阳气重,就算有邪祟,路过那也得绕着走
这时,我刚准备开口解释两句,忽然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嘿”
紧接着,我就觉得头晕犯恶心,然后后脑勺嗡嗡地疼,不一会儿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临晕倒前,我心里还在琢磨,这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村子
“小伙子小伙子醒醒,没事儿吧”
我隐约听见有人一边叫,还用手一边晃荡着我的肩膀。
虽然心里面清楚,但我就是不像睁眼,我怕又挨一闷棍可咋办
“村长,你废那牛劲,要我说,直接一盆凉水泼上去得了。”
“我说杨大嘴,你嘴咋那么损呢这是我家,我的床,我的被褥子,要泼搬你家泼去”
“行了泼啥泼,大美人呢手咋这么黑,瞧这一棍子给人闷的,闷傻了谁养活”
耳边乱哄哄的,男的女的都有,我本来还打算闭着眼睛歇会儿,可这些人,什么主意馊就出什么主意。
最后,还是这位村长说话中听,他又晃了晃我
“小伙子,他们也不是故意的,我让他们给你道个歉,你快醒醒吧。”
不看僧面看佛面,老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没必要为难人家。
就在我眼睛刚睁开一条缝的时候,脸颊边儿上隐隐觉得有阵风我也没看清是谁,忽然间就觉得眼前一黑
随后“啪”地一声,我连喊疼都来不及
“王大美你手怎么那么欠有你这么叫魂儿的么本来人还有口气儿,再被你给扇没了可怎么办”
这是我再次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眼前一片朦胧,看着像是一条被雾气笼罩的乡间小路。
我前面有一男一女正慢悠悠地走着,虽然看不清脸,但那身中山装,光看背影,我就认出来,那男的就是王老五。
要说他也挣到不少钱了,怎么就舍不得重新给自己买套衣服呢
我正打算喊他,可他身边那个女人的身形却开始渐渐消失。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弯腰从地上抱起了一个东西,我慢慢地走了过去可王老五的身影也开始渐渐消失。
“呜哇呜哇”
伴随着婴儿的哭声,王老五也完全消失在了我的眼前,只有一个杏黄色的襁褓掉在了地上。
我走过去,正准备把襁褓抱起来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在我身后猛地推了我一下
“谁”
我猛地坐起身子,虽然不是什么噩梦,但我知道自己晕过去的时候,又走了一遍阴阳路。
陌生的屋子里,怎么看都像是间闺房,碎花褥子和靛蓝色的床单,真是土到家了。
这时,我偏头看了看窗外,阳光倒不算刺眼,但屋里却有些闷热。
我穿上鞋子,收拾完床铺被褥,刚一推开门,就看见院子里有一个宽厚的背影。
这人穿着一条雪青色的大棉裤和一双黑色的扣带儿布鞋,腰上围着一条脏围裙,弯着腰正在喂鸡。
我清了清嗓子,低声问了一句
“咳咳,我想请问您知不知道,你们村儿有个叫王归伍的,他家里人住哪”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