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夫人心想,怪不得邱伯伯说女婿如果不是富贵人家,这天底下就没几个富贵人家了。
现在看来,恐怕天底下比女婿更富贵的就只有六家。
而冯晓宇绝对不能把真实利润透露给他们。
一来现在有、以后却不一定有这么高的利润;二来就算是五十万两,这片陆地上也没有谁能出得起这个价了。
邱镇山觉得有些热,他用手擦了一下脸说道“确实没人出得起这个价。”
冯晓宇说道“将军,我这人自由惯了,不喜欢被拴在一个地方。且不说我有没有这个能力,就算有,我也不会去做什么高官。”
邱镇山问道“冯公子,他们若是逼你就范,你当如何应对”
这话他是问给牟景贤夫妇听的。
冯晓宇说道“两三万人的话,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要是十万军队来攻打呢”
冯晓宇笑了起来,说道“将军,我那里就一个小地方,谁这么看重我,动用这么大的本钱呢再说,人多了他也施展不开呀。”
“冯公子,你愿意为成国效力吗”
邱镇山这话也正是牟景贤想问的。
夫妇两人默默对望一眼,静静听着冯晓宇如何回答。
冯晓宇说道“镍郡之战伤透了我的心。我只为我自己,至于其他的,还是算了吧。”
“如果战乱再起,冯公子做何选择”
“将军,我只想偏安一隅,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只要没人来惹我就行。”
“冯公子难道不想趁机图谋更大的发展吗”
“将军,你说能图到什么。就算是当今陛下,也不一定有我过的自在。”
“冯公子,那是千秋万代的荣华富贵呢”
“千秋万代算了吧,方保国的两个儿子还没享受到多少荣华富贵,就已经互相杀了对方。现在的小陛下只懂玩乐,太后万淑仪和侯虎斗的难分难解,好不容易占了点上风,就已经开始享乐了。将军,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千秋万代”
冯晓宇口无遮拦,对陛下太后直呼其名。
邱镇山和牟景贤夫妇却吓得胆战心惊。
邱镇山站起来,快速走到门口,猛地拉开大门,然后走了出去。
四周静悄悄一片,门外、窗户下并没有人偷听。
邱镇山这才放下心来,重新回到座位上说道“冯公子口下积德,可不要再直呼其名了。”
冯晓宇低声说道“他们是你的陛下、太后,又不是我的。”
“好,好,好。是我的,咱们不提这个好不好”
邱镇山只注意到了皇室的名字,还没意识到冯晓宇无意中透露出的惊天信息。
远处的牟景贤却连魂魄都快要惊出来了。
他实在忍不住,便轻轻咳嗽了一声。
邱镇山回头看了一眼牟景贤,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他凑到冯晓宇的身前,低声问道“你刚才说的什么”
冯晓宇说道“没说什么呀。”
“你说先皇的两个太皇子互相残杀,太后和侯总管斗的难分难解”
冯晓宇笑了笑说道“将军,你拿人俸禄,就应该忠人之事。这些话就当我没说,你也就当从来没听过好不好”
“可是冯公子,如此隐秘之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还知道更多,你愿意听吗”
“只要不是信
口开河,我都愿意听。”
“我要说杜聪本姓耶律,他在曹国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叫耶律树,一个叫耶律松。耶律树被我杀了,耶律松被我打成了重伤,你信吗”
冯晓宇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夜深人静,站在远处的牟景贤听得清清楚楚。
牟景贤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双腿再也支撑不住。
邱镇山站起的身体挡住了冯晓宇的视线。
冯晓宇没有看到牟景贤的失态。
牟夫人紧紧的拽着牟景贤的胳膊,生怕牟景贤“咚”的一声倒下去。
她只知道女儿许配给了御使杜大人的公子,并不清楚杜聪的名字。
冯晓宇只说名字不提官名,所以牟夫人不清楚冯晓宇说的是谁。
客堂里足足沉默了三分钟。
牟景贤缓过劲来,轻轻靠在门上,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在心里说道真是老天有眼真是老天有眼那
邱镇山知道牟婉莹许配给了杜聪的儿子,如果不出被太云山贼掳掠这个意外,明年春天牟婉莹满了十六岁后,就要和杜集彦成婚。
现在牟婉莹和冯晓宇在一起,邱镇山不清楚冯晓宇说的是真事还是在公报私仇。
冯晓宇却面色轻松的坐在席子上,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态度。
邱镇山在冯晓宇的脸上读不出任何倪端,只好低声问道“我怎知你不是诬陷”
冯晓宇笑着说道“杜聪与我毫无瓜葛,他做他的帝师,我经营我的生意,我诬陷他做什么”
“这倒是真话。”
“将军手下有斥候吧,派几个斥候去看看杜聪是不是和耶律松长得几乎一样,问问耶律松的父亲是否还在人世不就清楚了吗”
r“如果只有这个,怎么可能般得倒他”
“为什么要扳倒他”
“不为扳倒他,那我派斥候做什么”
“将军,你要告发他的话,算不算以下犯上”
“应该算吧。”
“就算扳倒了他,将军是不是也要被治罪”
“只要有真凭实据,就算被治罪也该这么做啊”
牟景贤静下心来,也在琢磨这个问题。
他打算等邱镇山送他们夫妇回去后,与邱镇山一起商量对策。
没想到冯晓宇却先说了出来。
冯晓宇说道“现在曹国和成国还算友好邻邦,杜聪暂时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一旦再起战事,或许他会把成国的所有布置全部传递回去。”
邱镇山说道“这就是了,不扳倒他会后患无穷。”
“将军,我倒是有个主意。”
“我洗耳恭听。”
“将军只要告诉庸王,就说派斥候四处刺探军情时,发现了个有趣的现象,曹国武安候耶律松和咱们的御使大夫杜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而耶律松的父亲在二十几年前就失踪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
“这也能行”
“嘿嘿,将军,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好奇之人,总有人会去核实的。将军只说了个有趣的现象,到底代表着什么,和将军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能说明将军在殚精竭虑地为国效力。俗话说,人言可畏,传的人多了,杜聪他自己都会害怕。”
“好小子,真够阴险的。”
邱镇山心里赞一句,却不敢真的说出来。
冯晓宇说的越多,他就发现冯晓宇越神秘。
他不知道冯晓宇从
哪里得到了这么多的消息,又怎么能想到这么好的鬼点子。
他更不知道,几千年来,不管是英雄事迹还是阴谋诡计,都会流传到后世。
只要汇集成册,不是成了课文,就是成了故事。
甚至还有传奇。
回到郡署之后,邱镇山和牟景贤又单独商量了很久。
结果冯晓宇的意图硬是被牟景贤给分析出来了。
镍郡之战,压下捷报、割地借人,曹国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冯晓宇嘴上说与杜聪没有任何瓜葛,实际上却在借刀杀人。
不过牟景贤和邱镇山现在愿意被当“刀”来使。
因为成国的成与败,与他们二人的利益息息相关。
最后二人决定,邱镇山的密报直达雒京,牟景贤负责散布消息。
消息从民间慢慢往雒京里传,传来传去传到最后,又有谁能查清,消息源到底是来自哪里呢
冯晓宇没想到邱镇山会夜间来访,更没想到无意间谈起了这个事情。
望着邱镇山离去的背影,他心里却在偷偷发笑“这次,估计够你杜聪老小子喝一壶的。”
其实冯晓宇若想杀了杜聪,实在太简单了。
他只要夜深人静潜入杜聪家,就可以一了百了。
问题是真那样的话,杜聪就成了忠烈。罪行完全掩盖之后,弄不好还会被世人传颂。
这不是杜聪此人应得的结果。
更不是冯晓宇愿意看到的。
重新换了热水,美美的洗了澡之后,冯晓宇来到卧室。
一个大美女已经在被窝里等他很久了。
虽说没有婚礼、没有花烛、没有盖头,但牟婉莹很清楚
今夜是她的洞房夜。
如此良宵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客堂的案几离大门远,离卧室近。
牟婉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
谈朝廷的时候声音小,谈收益的时候声音大。
她听得最清楚的,就是冯晓宇说的年收入五十万两银子。
不过她现在顾不上这个。
冯晓宇就像在外应酬的新郎。
客人总算走了,新郎钻进了被窝。
牟婉莹立刻感觉到一个小擀面杖一样的东西。
她顿时身体僵硬,紧闭双眼,一动都不敢动。
母亲告诉过她一些基本的新婚知识。
那些循循善诱的话语里,包含着大量的责任、义务和德行。
却除了疼,没有哪怕一点代表着快乐的词语。
牟婉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该尽的义务必须得尽。
至少她的新郎在陪客之前,让她心里好一阵温暖、好一阵感动。
冯晓宇伸出胳膊,把牟婉莹搂在怀里,却没有后续动静。
现在的他,经验丰富,非常老道。
牟婉莹紧张的心情和身体渐渐放松之后,感受到一个异常温暖舒适的怀抱。
不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