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宇见卢迪娜的口气不仅不没有责怪的成分,似乎还带着一些赞赏,立刻站起来,摇头晃脑的学着戏腔念道“这就像鲲鹏展翅,又恰似蛟龙入海”
“行了,行了,行了,看把你嘚瑟的。你就不担心人家趁你不在的时候,找他们的麻烦吗”
“她不敢”
冯晓宇重新坐在床边,突然想起了太后万淑仪说过的话。
他扭头问道“娜娜,咱们这里最近发生过异常情况吗”
“没有啊,怎么啦”
“那就好。我在想会不会有人混进咱们这里呢”
“他们混进来能做什么再说那么多灾民进来,谁知道是谁和谁呀”
“我本来想着,一来可以给他们口饭吃,二来又能增加咱们的人手。既然没有异常发生,那至少说明,就算有人混进来,也还没开始捣乱。”
“晓宇,以前来的灾民男女参半,最近一段时间男的少女的多,这几天来的全都是妇女和儿童,张义来问我和小梅还收不收,我和小梅的意见是暂时先收着,等你回来再定。”
“知道是为什么吗”
“张义问过,那些女人们说,是官府把男人都带走了,连十二三岁的小孩和五六十岁的老人都要,就是不要女人。”
“官府这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
“我明天去问问。”
“嗯。”
冯晓宇和卢迪娜道了“晚安”,回到兰小梅的房间,把夜明珠收好。
兰小梅还没有睡,一直等冯晓宇回来。
等冯晓宇躺下之后,她枕着冯晓宇的胳膊问道“晓宇哥,是不是真被娜娜看见了”
“你一
直不睡就为这事”
“好羞人嘛”
“娜娜本来是想看看新鲜,见我们两躺着就回去了。”
“真的呀”
“是真的。那时候我们侧着身,还盖着被子呢。”
兰小梅有些信了。她记得刚开始是盖着被子的,好像也侧过身子,具体被子是什么时候滑落的,她记不清了。
既然冯晓宇这么说,那大概卢迪娜真的没看见。
她感觉到了冯晓宇的变化后,“嘤咛”一声,搂住了冯晓宇的脖子。
冯晓宇一早起来,来到码头附近的营地。
张义除了偶尔回来看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海对面的鱼扶部落。
王守业正带领百十个队员操练,见冯晓宇到了,立刻一路小跑来到近前,立正、敬礼,大声说道“报告总队长,王守业正带队操练,请指示”
“稍息王守业,操练的队员都是船队护卫吗”
“是的,总队长。”
“有没有近一个月加入的灾民”
“没有,这些都是去过马洛城的人。”
“好吧,你们继续操练,吃过早饭我们到对面去。”
“是。总队长。”
冯晓宇几个月前离开时,鱼扶部落只来了一千多个灾民,开垦出了一万多亩地。
现在已经有五千多人,近五万亩土地。
这些土地本来就是庄稼地,只是华正淳一行来了之后,人口越来越少,慢慢的荒废了。
现在重新垦种,比真正的开荒,要简单的多。
张义把这五千多人,分成十个村寨。十个村寨的中间,围起了一个营地。
春种之后,青壮年集中训
练,其他男女老幼除草、盖房子。
现在营地里集中训练的青壮年,有七百多人。
这些人半天训练,半天开荒。
每七日休息一天。
当然也有相应的工钱。
张义在营地里的值房向冯晓宇汇报完情况之后,有些忧心的说道“总队长,以前人少好办,现在人多了,属下有些力不从心了。”
“怎么啦”
“如果是手下的队员吧,做的不好可以打,可以骂。可是有些妇孺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打不能打,骂不能骂,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现在是怎么做的”
“现在地是大家集体耕种的;临时住的窝棚是大家集体盖起来的,我现在只能暂时把他们分开,或者威胁把他们送走。但是总队长,这个怕不是长久之计。”
冯晓宇对于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他至少明白,集体作业是暂时的,一旦安定下来变成大锅饭,出工不出力的现象绝对会越来越普遍。
这样一来,家长里短反而真的成了鸡毛蒜皮的事。
冯晓宇琢磨之下,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于是对张义说道“这个事情我自有主意,现在有个更要紧的事。”
“总队长,是什么事”
“所有青壮年都在营地里了吗”
“都在。”
“好,让他们单排列队,队列和队列间隔一丈。”
“是。”
“去吧。”
冯晓宇等张义离开,跟着出来站在值房的门前,远远的观看。
列队完毕,他走了过去。
张义立正、敬礼之后,高声说道
“报告总队长,全体列队完毕,请指示”
“全体都有,稍息”
冯晓宇高声说完,然后对张义说道“跟我来。”
“是,总队长。”
队列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只听说过总队长,却从来没见过冯晓宇本人。
冯晓宇顺着队列走过。
队员们一个个都带着好奇的眼神观看。
总队长的大名,在这里传的是神一般的存在。
冯晓宇走到第二个队列,却发现前面有一个人一直低着头。
他走过去一看,“嘿嘿”的笑了起来,说道“果真是你”
狄秀只好抬起头来,苦笑一下,低声说道“冯东家,这个”
“你什么都不用说,跟我出去走走如何”
“是。”
“会骑马吧。”
“会。”
冯晓宇随船带了小灰,又让张义给狄秀找了一匹马。
两人离开营地,在野外随意慢行。
冯晓宇说道“狄议郎,若不是太后提到你,我都不知道你会在这里。”
“既然冯东家知道了,在下没什么话说。”
“你不是在配合京兆府查案吗怎么做起了斥候”
“都做。冯东家的动静太大、力量太强,将军担心派别人会被发现,所以让在下来了。”
“太后提到你之后,我想来想去,觉得你不会去投靠曹国,应该在我这里。”
“唉,我们本来跟到围墙外面就该回去了。结果观察了三天,发现灾民只进不出,就起了好奇之心。”
“好奇害死猫啊。”
冯晓宇估计狄秀听不懂这话,跟着笑
了笑说道“然后就扮成了灾民”
“你的手下很谨慎,沿途什么都不让看,只问谁是匠人。没有手艺的全被送到了这里。”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冯晓宇说完,又跟着问道“想过抢船吗”
狄秀老老实实的说道“其实想过。一来这不是我们的本意,二来风险太大。”
“一共来了几个人”
“四个。”
“他们呢”
“都在。”
“你们幸好没做,否则我们不可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想回去吗”
“冯东家会放我们回去吗”
“回去打算怎么禀报”
“如实禀报。”
“你很诚实。”
“冯东家应该清楚,四个人四张嘴,若不如实禀报,定会被发现破绽。”
“那倒是。其实对你们来讲,我这里也没什么秘密可言了。”
“既然这样,冯东家愿意让我们看看你的领地吗”
“不是正在看着吗”
“我指的是小石洼村。”
“那有何难,我们现在就回去。”
狄秀带着三个手下,跟着冯晓宇回到小石洼村。
冯晓宇带着他们,除了没进别墅,把其他所有地方都看了个遍,然后安排几人住在别墅西区的客房里。
次日与几人一起共进完早餐,冯晓宇问道“狄议郎,你们是骑马而来,还是步行”
狄秀说道“骑马目标太大,我们几个是步行而来。”
“那好吧,我去找几双布鞋,你们稍等片刻。”
张义组织青壮灾民训练,并不配发衣
服、鞋袜。
只有那些表现突出,被充入车队护卫的人,才可以享受这样的待遇。
狄秀几人来的时日不长,再加上他们刻意隐瞒身份,表现一般,所以只能穿草鞋。
冯晓宇出去不大一会儿,带着刘顺回来。
刘顺手里不仅拎着鞋袜,还抱了几身衣服。
狄秀几人拿光洁的衣服和灾民交换容易,想去换回来就不可能了。
冯晓宇等几人换好衣服、鞋袜,然后望着狄秀问道“路上需要多少盘缠。”
狄秀不好意思的说道“冯东家,我们进来之前,把银两藏在了围墙外面。”
“够用吗”
“够了。”
“那好,我就不为你们准备了。我要去学堂办点事,正好可以陪你们走一程。”
狄秀与其他三人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冯晓宇把四人送出围墙大门,拱手说道“狄议郎,咱们就此别过,恕不远送”
狄秀面带惊奇,低声问道“冯东家就这么让我等离开吗”
冯晓宇笑着问道“怎么,难道狄议郎打算让在下看看你们的藏银之地”
“冯东家见笑,不是这个意思。”狄秀尴尬的笑了笑,低头沉吟片刻,毅然说道“我等四人终有与冯东家相见之日。”
“我相信。时辰不早了。各位慢行”
“冯东家保重”
狄秀四人拱手作别,转身离去。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