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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公退休后的日子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作者:郑小陌说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9-13 19:25:20 来源:就爱谈小说

张和才在街角吐干净了, 歇了一歇, 很快又上车回王府去了。

三叔原想带他去医馆看看, 但他坚持不去,三叔于是不敢再逼迫他, 只能忧心忡忡地任他自去。

这一日的放晴过去,才将过七日绵雨又接,接连下了两日未停。

待这一回的雨住了, 风再起来, 便带上微凉了。

夏末的风雨卷走露, 卷来园中满处的残花绿叶。

因着连日的雨, 景王府中几间旧屋有些漏, 张和才抽空召了些人来修整。东院的书库夏时刚修过, 倒是无甚损伤, 只是水汽潮湿, 现下天放晴了, 便要寻着这时机将库中书册取出来晒一晒。

晒书这事,张和才早已干了数回, 无非将濡湿氤潮的书册从库中取出来, 架起蒸笼与石板, 蒸晒就是了。

领着几人在库前空地一气做到正午,众人陆续放下物什去用午饭, 仅余张和才一人仍在库中。**本想劝他一劝,转念一想,便也作罢了。

绕过书棚, **唤了他一声,道:“爹,我先吃个饭去了。”

张和才瞧都没瞧他,只做摆手。

待**去了,他爬上梯子,从棚架上取了一沓佛经下来。

捧着到院中晾晒过了,张和才擦擦额上汗,寻了处栏杆坐下来,盯着蒸笼下的闷火乜呆呆发愣。

院中静谧,除了炭火噼啪,再无它声。

张和才在院中坐了良久,四下里渐渐起了阵打卷的风,风吹过去,于是带来些气息。

花,竹,炊饭,和酒气。

闻着这些,张和才的气息忽而乱了乱。

他倒噎着一般抽了几声气,却又紧着咬牙吞咽,垂头长息着,将凌乱的呼吸压制住。

抹了把脸,他丢下蒲扇站起身来,熄了火将书册搬抬出来,一一晾晒。

正午已过,众人也陆续用饭归来。

在人群中寻见**,张和才招手唤他来。

张和才道:“林子,这些剩下的你带他们弄。”话落又叮嘱道:“记着蒸干净了,要教我抓着你偷懒,看我不抽烂你的嘴。”

“儿子哪儿敢啊。”**陪笑道:“爹,您出去”

张和才撤下挽起的袖子,道:“熏灯没了,趁着天儿好我买点儿去。”

**听了,也不多言,只随他亦步亦趋送到院口,道:“那爹,您赶早儿。”

点了点头,张和才回屋换了身出门的衣服,又去账房支了些银子,出了王府。

从角门出去,张和才转身走进巷子里,顺着女儿墙朝外走。

拐了两道,他又进另一窄巷中去,走了还没两步,后边忽然窜出一只手来,一把蒙住了他的眼睛。

那人低声道:“别动,打劫。”

张和才吓得一哆嗦,立马僵住了,不敢再多动。

不动归不动,他嘴上却是没闲着,尖声高叫道:“你、你可知我是甚么人啊劫了我,这满城里叫你插翅都难飞出去!”

听了他的话,身后人嗤笑了一声。

“是么,那你大可以试试看。”

这一声笑,张和才可太熟悉了。

他浑身再度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手也凉了,只是这一回,却不是因着畏惧。

在那片只困住他的黑暗中,张和才睁大眼,慢慢的、慢慢地轻声试探道:“李敛……”

“……”

身后人没有动静。

张和才的手抬上去,摸索到那人的手,那只手又细又小。

他哆嗦着嗓子再问:“李敛,是、是你吧你回来了,是不是”

他脖子上忽然多了道冰凉的东西。

张和才的心立刻往下沉了沉。

放开那人的手,他怀抱一腔大起大落的苦涩,一时不知该怎么再开口。

身后那人却又说话了。

“我说了,抢劫,张公公别说些左右的拖延时间。”

那声音懒洋洋的,也不再刻意压低作伪,残忍与戏谑溶在里面,终汇成了李敛的声线。

这话半点儿也不温情,张和才的心却被她这一句话,猛打苦海底下捞了上来。他喉前抵着刀,可竟忍不住笑了一下。

张和才身上有钱袋,但他怕自己掏出来,李敛拿了就跑。

这小王八羔子干得出这种事儿。

“我、我没带银袋子。”张和才乱扯了个谎,紧着又道,“李敛,你放开我罢,你叫我看看你,成吗你、你这些日子过得如何你到底上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我……”

我想你想得紧。

话到这里,张和才猛便打住了。

他真想说这最后一句啊。

可却也真的,不敢说出口。

两个月前那一场际会若是梦呢。

他想。

若真不过登殿南柯,黄梁大梦,他又该何去何从。

“谁稀罕你贪的那点银子。”李敛并不去管那些有无,声音仍是戏谑,“我劫点儿别的。”

张和才又忍不住笑了笑,吞咽了一下,小心道:“你要甚么我、我都给你。”

“……”

身后一时寂静。

静过这片刻,李敛的声音低低响起来。

她道:“张和才,我要你的一生。”

张和才感到自己全身都被叫醒了。

“我……”他口干舌燥,“我不明白,七娘,你说明白点儿。”

李敛因他改口禁不住嗤笑了一声,笑过又道:“你的过往,往前倒,哪儿人,多大进宫,从小时候开始说,不准漏,漏一点我杀了你。”

张和才道:“那个……很长的。”

李敛轻笑道:“我有时间。”

不知怎么,张和才焦躁骚动的心绪因着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安定了下来。

想了一会,他开始说。

“我故旧在内晋,太元中,家里四个孩子,我行三。”张和才缓缓地道:“八岁那年村子里闹饥荒,小弟饿死了,被邻居家两个老汉买走去吃,我旧爹送了孩子回来,就私阉了我,又给了几个钱,教我入宫去了,打那以后我再没见过他。”

“……”

“那时候我爹去远边买马,路过当地的小阁楼,我和他有缘分,他就挑了我带在身边儿下走了一圈,及到九岁,我就和他进宫了。”

“……”

“进宫里他给我改了名,我就跟着他学,学端茶递水,学宫里规矩,学伺候人。一开始我给分在御马监,后来我认识了个姓赵的,就和他学梳头,也管管杂事。一开始就是给宫里女官梳,后来赵大德拉痢疾死了,我就顶他的缺,去给娘娘梳头,后来也是承爹的福气,提拔进内书堂进了学,出来就进了掌印。”

“……”

说到这里,张和才停了一停,身后李敛仍是一言不发。

咽了口口水,他慢慢又道:“后来,后来我爹……突然患了急病,他素来身体强健,我原心中暗觉奇怪,可他将要死时却唤了我去,还告诉了我一件前朝旧事。”话到此处,他嗓音微颤,又停顿了许时才往下言讲。

“我、我实际不是愿知道这种事的人,可已然知道了,也没有法子了。我想我不过尘世一只蝼蚁,许将这事死烂在心中,便再不会有第二人知晓,我也能怀揣此事在宫中安安踏踏的过了后半辈子,谁知这事早瞒住了十几载,忽竟走漏了,不知为何叫凉司公知悉了去,我心中惊惧,只得托了我爹旧人,求他调我离了宫中,下放到王爷这里来。”

张和才气息不稳,秘辛与苦痛如破袋的金沙,越漏越大,越讲越快,一气说到此处,猛地戛然而止。

微微喘息几回,他舔了下唇,低声道:“我……我说完了。”

张和才闭上了嘴。

“……”

“……”

他眼前笼罩黑暗,身后静谧一片。张和才却并不着急。

他在等待,即便他不知自己在等待甚么。

岑寂许时,他身后忽响起女声。

“我——”

一个我字过后,又是许久沉默。

李敛仿佛在理顺自己。

“我是……幽州人。”

终于,她慢慢地道。

“我生于幽州与鞑靼交边的大校场,师父说她是在一个雪天捡到我,她发现我的时候,我已断气了。她将我带回邙山中的师门,用内息和马奶养活了我,养我直到三岁,开始教我功夫。”

“……”

“我师父说我是远边鞑靼人强/奸大夏女人生下来的杂种,故而无父无母,虽是白门最小的封门弟子,但师父说白姓带煞,不许我跟姓,我又爱吃南江来的李子,故便教我姓李了。”

“……”

“我师门承白姓,藏于邙山第四十九个峡谷山坳,山下有两百一十八只机关消息,雪经年封山,无人能出入。师父姓白,名思渺,在门中行七,上面的几个师叔除了老三与老五全都死光了。”

“……”

“我十岁时,她带我下山,同我说‘你已是大人了。’接着便给了我十两银子,将我放在讲茶大堂中,离去了。”

听到此处,张和才的心颤了颤。

“我那时年纪小,没有师父根本回不去师门中,只得开始自己在江湖上行走。我遇见了一些人,杀了一些,放了一些,后来又遇见了一些人,杀了一些,又和活下来的那些混在一起,成了个靠接杀人活计吃饭的行帮,竟也能凑合过日子了。”

李敛继续道:“后来我长大了,能力够了,便回去师门中,才知我师祖早已登仙,师父在放我自走后便入了山下一个死镇,再也没有消息。我故而便又回到那个行帮中接活过日子,后来有一回,一个雇主教我去偷东西,我偷到了,惹恼了江湖上一个大帮派的头领,她劈了我一刀,贺铎风这个狗拿耗子的恰替我挡了一半,我便循着恩果,随他来到乌江。”

话到这里,她低声笑了笑。

“我来到这里,在街头巧遇了一个卖艺的老太监,他儿子非要我强买他的灵符,我便踢翻了他的摊子。”

她巧笑的声调淡淡,听到那声音,张和才不知怎么,心中涌起一股泫然的泪意来。

李敛继续道:“我原以为再也遇不着他了,谁知机缘巧合,他却遇着了我。我想要杀他,竟却失手没有杀成,我又想要救他……”

她的话到此处,慢慢停下了。

张和才等了许时不闻动静,紧着喘息几声,怯切道:“你、你又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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