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非正式(fd)章, 请亲亲稍后阅览 事出反常必有妖, 静仪戳戳自己的手指头, 她突然有了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四爷是憋着一肚子气过来的,晒黑的脸更是黑了一层, 黑上加黑。
四爷看不惯八爷,是因为这人过于钻营,热衷权利, 笼络人心。
四爷看不惯三爷, 是因为这人太喜欢在康熙面前邀宠, 刷存在感, 求关注度。
这次去塞上, 四爷和三爷两个和硕亲王都随圣驾北上, 几个弟弟也唯他二人马首是瞻。
三爷素日里喜欢舞文弄墨, 出门避暑也不消停。四爷在热河行宫多次宴请康熙, 三爷也各种葫芦画瓢, 还凭着几句破诗、几幅破画时时请安问好,截胡四爷计划多次, 倒显得他这个弟弟不如哥哥懂事儿, 不积极、不孝顺。
加之四爷去上书房接弘时出宫, 得知弘时平日里在书房自由散漫,缺乏纪律, 比起同龄的三爷府上四阿哥弘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心中更是有气,一进屋都顾不得跟静仪打招呼, 对着弘时就噼里啪啦教训起来。
李氏坐在一旁,紧张地看看丈夫,再无奈地看看儿子,几次想张口说话,最终没有出声,看起来并不认同四爷的教育方式,只是碍于身份,为了维护四爷在子女面前的威仪没有插嘴而已。
静仪觉得四爷和李氏都不能算错。
李氏的行为可以理解,在这个婴儿夭折率居高不下的古代,一个孩子能养到成年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若是一个女人已经失了几个孩子,她对孩子的要求就不会是为官做宰、出将入相,更多的将孩子好好养大,平安健康。
就近来说,宫里的荣妃就是例子。
荣妃当宠时候也生养过不少儿女,最后只余下三阿哥和荣宪公主一儿一女。据说荣妃从来不对三阿哥有过多要求,不管三阿哥求什么她都顺着儿子,偏袒儿子。但人家三爷自己上进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四爷的心理活动静仪也可以理解,毕竟他是个那么要强的人,做什么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的。四爷这种人对自己要求高,对孩子要求自然也不低。弘时是他唯一长到十岁的儿子,他对这个儿子寄予了厚望,而今也是当做世子培养的,怎么能忍受弘时比对家的儿子差那么多。
弘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低头挨训。
四爷两年前打过弘时二十板子,弘时挨打时候,李氏在屋里“吧嗒吧嗒”掉眼泪,弘时养伤时候,李氏一直长吁短叹,那几日心疼得吃不下饭。
后来弘时卧床高烧,李氏命都吓掉了半条,当年弘昐、弘昀就是那么没的,就连福晋的儿子也是长到**岁没了的呢。
那时候二格格还没出嫁,在屋里陪着额娘守着弟弟,担心到不行,成日以泪洗面。
四爷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老婆孩子在那边凄凄惨惨戚戚,他心里也难受得紧,只是碍于情面不好表现而已。
想到这里,四爷看了一眼静仪,这小丫头倒是挺淡定的,没有哭没有闹没有惊慌失措,就是一脸沉思状,不知道在想啥。
四爷很想再传板子把这熊孩子揍一顿,但考虑到接下来需要解决的一系列麻烦,最终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传板子。
苏培盛苏大公公打断了这段训话:“爷,外头年主子身边的江嬷嬷来了,说是有要事过来见爷。”
四爷不悦问道:“什么事”
他是打宫里头出来的,宫里面主子争宠什么手段没见过府里女人这么点心计,还真不够他看的。
四爷心中也着实稀奇,年氏看着是个有规矩的,什么事能大晚上的来李侧福晋的院子里请人
江嬷嬷上来给四爷行礼:“我们主子身上不舒坦,想求爷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四爷对着江嬷嬷没什么好脸色:“她是今儿不舒服还是一直不舒服”
要是今晚不舒服,这病生得未免巧了些;若是一直不舒服,为什么不叫福晋请大夫
四爷和福晋好歹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对于福晋这个人还是很了解的,她绝不会不会在这等小事上卡格格、侍妾们,更何况是侧福晋
主子爷今天火气很大啊!真不知道李侧福晋和三阿哥又怎么惹着他了。
江嬷嬷跪在地上,额上已经泛出一层冷汗,她努力让自己声音镇定起来:“回主子爷,我们侧福晋前几日身子还算爽利,只是今儿在府门外头等爷时候,站久了,有些中暑,方才已经晕过去了。福晋也在我们主子那里,吩咐奴婢过来禀报王爷,求王爷替侧福晋请个大夫。”
其实年侧福晋也不是刚才晕的,而是已经晕了一阵儿了,奈何方才主子爷不知在李侧福晋这边做什么,苏公公叫小太监们拦着门不叫进,才耽搁到了这个时辰。
原来是福晋的意思。四爷示意江嬷嬷起身:“走,去看看你年主子。”
弘时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就连李氏,送四爷出门时候,在四爷看不到的身后,也露出了舒缓的松快表情。
江嬷嬷心中暗奇。
李侧福晋和四爷关系已经坏道这个程度了一听说四爷要走,恨不能敲锣打鼓放炮仗了,真是,难怪四爷对李侧福晋不喜。
福晋是这府上的女主人,叫下人们出门请大夫自是使得。只是年氏都中暑晕过去了,若不报了四爷,难免给四爷留下一个福晋不重视府中女眷的印象。
再者,截胡李侧福晋的是年侧福晋,李氏这账只会记在年氏头上。若是这二人真的掐起来了,福晋地位就更稳了,怕是只有拍手叫好的份儿,这么一举三得的买卖,福晋怎会不做
等到年氏身子好了以后,四爷又是一连几天歇在年氏房中,年侧福晋的风头再度压过了府上一干女眷。
入了秋的蚊虫格外让人烦,年氏家里头进了驱蚊熏香配方,年氏用这好,便给钮祜禄格格和耿格格都送去了不少,说是为了两位阿哥,小孩子要多经心。只是抚养小格格的李氏这边并没有收到。
年氏想着,她虽然进府晚,但毕竟地位高,给钮祜禄氏和耿氏赏些东西也无妨。送李氏这边的确有些不伦不类了。
于是静仪的乳母和丫头又有了新话题,她们越发觉得,年氏这番作为其实是想收拢人心,也想体现家境优渥,总之不是什么好人。
这日,四爷依然在年氏这里用晚膳。
年氏在一旁给四爷布菜,言笑晏晏:“家里配了一些驱蚊虫的方子,我用着好,就给两位阿哥那里都送了一些去。”
四爷“哦”了一声:“四格格那里可也送了”
“李姐姐来得早,位分高,爷素日里赏得也多,我想着什么好东西她那里没有我可不好班门弄斧。既然爷发话了,我就叫江嬷嬷再给小格格送去便是。”
四爷知道年氏是在表功:“爷知道你是个能干的,日后也有好东西也不会亏了你。”
年氏进府以后,从没有耍什么小姐脾气,对福晋、李侧福晋、几个格格和下人们无可指摘。
只是……性格太要强了些。
就拿穿衣打扮来说,耿氏等人在自己院子里,都不会像年氏穿得这般齐整,随便拎出来一套衣裳就能见人。
四爷是个要强的性子,本身也挺欣赏这种人的(所以对弘时尤其怒其不争),但同时他也知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太要强了很累。
况且年氏本来身体就不大好,平日里时常吃着补药的,太过要强了对年氏这个人长远来说,的确不是好事。
但年氏不这么想。她知道人与人相处当中,第一印象尤其重要,她就是要给雍王府的每个人,先留下一个无可指摘的好印象,对于其他东西再徐徐图之。
而今得了四爷夸赞,年氏越发坚定了要做好无可指摘的年侧福晋,在府上立住脚跟的志向。
四爷府上很早便行动了起来。
预防性药物早已备好,患上时疫的下人们都被挪了出去,李氏这边,翠西和周嬷嬷带着众人给餐具和被褥进行了简单消毒,入口食物和接触人群都做了严格把关,福晋和年氏等人的院落里也各有措施,佛堂里面也供上了几位知名的药学前辈。
二姐姐家小阿哥便是不幸中招的人之一。
几个月后,疫情渐渐平息,眼看着京中这场时疫大战接近尾声,二姐姐身边的嬷嬷却来对着李氏哭,说二姐姐衣不解带照顾小少爷,几天前也染上了时疫,身子越发不好了。
李氏当即就叫金垣去前院求见四爷,想把嘉仪接回来养病,四爷允了。
直到日落西山,派去纳喇府的人终于回来,不光没有接来二格格,还带来了一个噩耗,二姐姐没了。
李氏当场晕了过去。
四爷大怒,叫着苏培盛备马赶到去兵部,要开库房取火-药,炸了郡马一家。
纳喇府上听到这个消息都吓傻了。
虽然觉得四爷多半是激怒攻心,就是说说气话,但还是有些怕这四大爷失去理智,
况且就算四爷真的炸了他们府上,康熙也不会把四爷怎么样,顶多吃点小亏罢了。
相信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的都是傻子。
在兵部大堂值班的郎中许勇心中叫苦连天。
这位四大爷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叫他开库房取火-药,说是自己有急用。许勇方才也叫手下偷偷跟苏培盛打探过,四爷取火=药究竟所为何事,苏公公不敢乱说,只是冲着他那手下摆手,示意不要给他。
四爷脸色十分不好,许勇生怕这位爷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万岁爷舍不得重罚儿子,他这个五品小郎中就是现成的背锅人。
许勇亲自泡茶招待四爷,点头哈腰地都快把身子躬成苏培盛那样,陪着小心道:“四爷,您也知道策妄阿拉布坦叛乱之事,最近部里头管得严,开库房,尤其是您要的东西,需要尚书大人批条子。奴才已经派人去通知尚书大人了,爷先用口茶,等一等吧。”
四爷不抬头,不用茶水也不说话。
许勇小心翼翼地退下来,找到自己的手下:“信儿送出去了吗”
“已经送出去了,三爷、五爷、十四爷府上都去了人。”
许勇抹了一把脑门儿上的冷汗:“那就好。”
十四是第一个来的,他现正在兵部挂职,一旦兵部出事他难辞其咎。
十四已经听说了四爷府上的事情,看着四爷阴沉的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幸而三爷和五爷住得也不远,一前一后赶了过来。
许勇早就带人避了出去,还贴心地给几位爷关上了门。
三爷,五爷和十四爷轮番对着四爷劝阻,三爷正面强攻,五爷侧翼突破,再加上十四的插科打诨,四爷被怒火冲昏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
十四出府之前就早有准备,看火候差不多了,从贴身荷包里取出带来的白色药末,背过身子给四爷沏了一碗热茶:“四哥,都这个时辰了,兄弟几个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也体谅体谅我们几个,咱们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羁鸟的地雷和一月绯的营养液,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