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售结束比舒元想的还晚了近半个小时。
尽管她和出版社团队已经猜测到粉丝们可能会很疯狂, 但仍然低估了粉丝们的热情。
结束后,舒元又跟出版社签了一份周边合同,包含《你身体给我用用》和《小青蛙慢慢长大》两个作品,一共50w人民币,加60%的纯利润分成,
3年授权——算是很不错的条件了。
她没有过多讨价还价, 便爽快签下。
离开时,她拒绝了出版社送她的好意,披上外套, 戴上口罩,背上小书包偷偷跑进参加舒展的人群中。
她跟刁文彦约好了在书城外见, 自己已经迟到了快半个小时。
一个电话打过去, 对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我马上从楼上下来, 实在不好意思, 排队排久了些。”舒元忙道歉。
“没事,人很多,你慢慢下来。我去边上给你买个冰淇淋, 你别着急,注意安全。”刁文彦的声音丝毫没有久候的不耐烦, 简直温柔到骨髓里。
舒元应声后,专注走路, 消耗比往常更久的时间, 才抵达一楼。
又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穿过拥挤的人潮, 走出大厅。
一出门,就看见穿着白色运动卫衣的刁文彦,站在梧桐树的阴影中,眼神茫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奶乖萌气质。
当他在人群中看见她,眼睛像是突然被点亮,脸上的表情瞬间活了起来。
他朝着她招手,迈开腿开心的走过来。
脸上只有等到她的喜悦,没有任何怨言。
才走到舒元跟前,他就将冰淇淋递到她手里,“今天好热,人还多。快吃,不然要化了。”
是舒元最爱的香草冰淇淋。
舒元忙收起口罩,伸舌头猛舔一口,甜香入口,凉滋滋的,直爽到心里。
她面上笑容绽放,眼睛眯起来,透着幸福的光——食物让人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刁文彦跟着笑,望着她粉嫩嫩的舌头,眼神沉了沉。
“就在前面街角有家甜品店,我请你吃下午茶。”他双手插进裤兜里,怕自己忍不住会伸手去抚摸她的脸。
“好呀,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来着。”舒元道。
两个人过马路的时候,有量自行车突然从边上拐出来,刁文彦眼疾手快,一把将小姑娘拉到自己身边。
舒元撞在他胸口,然后就见自行车从面前骑过,堪堪擦到自己的手臂。
马路斜对面,一家福州路上超火的网红甜点店门口,易书鸢拎着一袋甜点走出来。
他记得舒逸说过,他妹爱吃甜点,正好路过这家名店,便排队买了他们店最好吃的点心,想着可以去贿赂一下舒兆轩。
结果他才走出来,就心想事成看到了自己心里惦记着的姑娘。
不过,是在另一个男性怀里。
“……”他浓眉往下一压,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要往甜点店里走的两个女孩子,对上他这张脸,还来不及欣赏他的俊美,就被吓的绕了大半圈儿,才往店里走。
他攥紧手里的甜点,看了眼左手边不远处的垃圾桶。
舒元今天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外披一件暖咖色小外套,青春好看,很是惹眼。
易书鸢想忽略她身边站着的刁文彦,可不管怎么说,的确也是相貌出众的美少年。
郎才女貌这个词,他无论如何不愿意让它们在自己脑海里停留。
可是……
气闷的转身,路过垃圾桶时,他微微抬起手臂,却又迟疑。
几秒钟后,他收回手臂,迈步转过街角。
随即驻足回头望,便见那两个人走进小街一家环境很好的甜品店。
深吸一口气,他磨了磨牙,却还是不受控制的转回去,走进了那两人所去的店对面的一家咖啡厅。
像故事里最猥琐的跟踪狂,他坐在了咖啡厅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美式,满满品尝微酸微涩的苦咖啡。
时而路过的姑娘,看见这样一个孤零零独坐的极品大帅哥,都忍不住偷偷回头。
咖啡厅里的女孩子们,也忍不住挑他身边的位置入座。
可当他们想上前搭讪时,却又通通被他冰冷的眼神劝退——怎么办?这么帅,好想要微信号。好想好想。可是好凶,又好害怕啊……
……
……
和缓的音乐在身周环绕,空气中有微甜的味道。
舒元点了一个香蕉船,拿着叉子吃的开心,几乎快要忘记今天来的正事儿。
“你说你正好有事儿找我?”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后,刁文彦率先开了口。
他将自己点的甜品挖了一半到舒元碗里,一系列动作格外自然。
舒元低头叼着吸管喝了一口,掩饰住自己眼睛里的神色。
“你还记得三年前的事吗?”她抬起头时,挑起眉,像只故意装深沉的小女孩,有种说不出的可爱感觉。
刁文彦心里一悸,她说的,是哪些事呢?
是……他们在一起时候的事吗?
她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是跟他一样,回味过去在一起时的每一个画面,想要……想要继续跟他在一起吗?
他按耐住心里的激动,不敢太得意忘形,只怕万一想错,跌落会太痛。
看着她,这个女孩子在三年中变了许多,可神奇的是,她眼睛里,仍有少女的神采。
“你指的是哪些事?”他问的很谨慎。
“大一寒假前一天,咱班同学不是一起到ktv包场,那天晚上的事儿,你还记得吗?”舒元语速尽量压的低了一些,让自己情绪内收,不暴露太多。
她不知道会得到什么答案,也不知道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对方会想到什么。
手指因为紧张而在杯底摩挲,她也敛了目。
“记得一些……”刁文彦眼睛闪烁了下,他望了她一眼,目光顺着她的眉毛一直滑到她的手指。
他们好久好久没见面了,她突然跟他提起这一天的意思是?
“为什么这么问?”他在舒元开口前,拉过了话头。
舒元怔了下,思绪被打断。
这跟她想象中的对话发展不太一样……
“那天发生了很多事,我喝断片儿了,不太记得。”她尽量掩饰一些信息去回答他。
刁文彦看起来虽然奶气柔和,可心思却很深。
他舔了舔嘴唇,在舒元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即回答。
他要先想想,她为什么这么郑重其事的问这个问题。
又为什么会露出紧张的肢体语言。
那天发生了什么?她说的很多事指什么?
舒元喝断片了,就是说失去了很多记忆片段,所以……她忘记了什么?
是要从他这里得到求证的?
那天晚上,他在家吃晚饭后,才赶过去,同学们已经从饭店转场ktv。
到了包间儿时,舒元已经喝了许多酒,他坐在她身边。
在嘈杂的环境里,也聊不了什么,所以他点了几首歌,唱给她听……
后来……
他突然想到,三个月后她跟他分手。
在分手前,她没有任何异常之处,那时候,她应该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怀孕的。
是不是……
捏着小叉子的手指不自觉用力,分手时,她说孩子不是他的……
他一直在想,她在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喜欢上了谁,孩子到底是谁的?
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偷偷关注她,可她好像并没有再跟谁在一起。
难道舒元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孩子的父亲是谁?
这才是她生下孩子,却一直持续单身,独自养育孩子的原因?
刁文彦的手突然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这个想法让他大脑发热。
他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舒元正挑眼睛偷偷观察他。
朝着她挑起唇,他笑容渐渐和煦如朝阳,内心的情绪被他慢慢吞没在身体里,不让它们表露。
心里升起希望,如果这样的话……
“那天晚上我也喝了好多酒,许多事都不记得了。”他斟酌词语,话声很轻,透着一种不容易被察觉的犹豫。
“你还记得我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吗?”他又问,开口时,巧妙的将眼神落向她的手,避开了她的眼睛。
舒元摇了摇头,“我不太记得了。”
她对于那天晚上关于刁文彦的记忆,仅止于他坐在她身边看着自己唱歌,眼睛里映着ktv里闪烁的光。
如果刁文彦也同样喝醉断片儿了,那有没有可能跟她一样,完全不记得那晚发生的事?
所以……是他在醉酒后,与她发生了什么吗?
两个人正内心翻腾,各自揣着猜测和计较。
甜点店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制服的送货员走进店里。
这人站在门口望了望,就朝着舒元走了过来,将手里捧着的一束花送到她面前,微笑着说:“请问是舒元小姐吗?”
舒元一愣,怎么她在外面吃甜点,还有人给她送东西?
“是我……”她一脸呆萌。
送货小哥立即将一张单子送到她面前,“麻烦您签收一下。”
“是谁送的呀?”她接过笔,一边签字,一边迟疑的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对方是在网上下的单。祝您好运。”收起单子,他将鲜花递到她手里,便微笑着离开了。
“这……”舒元手捧着鲜花,花香扑鼻,花瓣色娇,惹人爱。
可是,花束内外遍寻不着卡片。
难道是签售时看到她脸的粉丝?
或者……
她视线又落向面前的刁文彦,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