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会的繁华, 尽显年轻人的身上。
妆容精致,衣着时尚,神采飞扬。
上海的夜晚仍活跃着,青春的气息在市中心澎湃,充斥于越夜越嗨的各色场合里。
优质的音响效果, 哪怕是很吵的音乐, 也呈现的非常棒,音调的起落之间,轻易挑动人的情绪。
舞池中, 肢体随着韵律摇摆,灯影变幻间, 谁也看不出谁, 谁也找不到谁。
大家都化身成情绪, 摇出来的情绪, 摇甩掉的情绪。
坐在卡座上,隔了一个人说话,就完全听不见。
舒元在卡座上坐了一会儿, 只偶尔与身边的陌生人说话,大家谁也不认识谁, 但想着都是朋友的朋友,也多数能聊上几句。
尤其在这样的环境里, 有时你会丢开白日里的矜持, 变得热情开朗许多。
当邱宇在三两个朋友的簇拥下,穿过拥挤的人群走过来, 舒元的眼睛立即便捕捉到了他。
随即,王丽丽从朋友堆儿中挤出来,找到舒元。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才转身走向后排包间儿。
包间儿很大,无数彩色有质感的气球漂浮在房顶,甚至让人看不到房顶原本的模样。
中间是巨大的挂壁电视,电视边上有一台液晶屏电脑,用来ktv点唱。
电视对面是好几组的沙发,和一张放满了各色酒品果盘儿的长桌。
沙发组左边是饮食区,各色小食和饮品被摆在桌上,让人食欲大开。
沙发组右边是游戏区,摆着几台桌上足球、台球桌等。
邱宇坐在沙发正中的位置,靠着沙发看身边人摇骰子喝酒,他手里捏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
舒元和王丽丽走进包间儿后,先到点歌机前点了几首歌,随即到边上一边打台球,一边等轮到自己点的歌儿。
舒元有些心不在焉,她时不时将目光转向邱宇的方向,心里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过去揪头发比较合适。
头发不能用自然脱落的,必须拔才行——需要采集带毛囊的。
而且得拔好几根才行——是一口气揪一撮呢,还是快速的一根一根拔呢?
一口气揪一撮,估计会很疼,邱宇肯定非常生气。但是一根一根拔,她手速哪有那么快……
舒元想着心事,眼神忍不住有些飘忽。
配上她妖艳的妆容,显出几分慵懒迷离的性感来。
邱宇百无聊赖的抬头,视线穿过光影斑驳的包间儿,便落在一双眼梢上挑的撩人猫眼中。
这双眼睛属于一个长相妆容妖艳的大美人儿,对方长发卷曲披肩,身姿窈窕曲线玲珑,姿态间透着股漫不经心的疏离。
可当大美人迷离的视线转到他身上时,却又神奇的凝焦,与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邱宇不自觉的往前倾了下上身,搭在大腿上的手也挪到膝盖处,轻轻握住了自己的膝盖。
不知不觉间,他仿佛已经摆好了一个狩猎的姿态。
舒元心里咯噔一下,要不是自己身体里住着个经了两世,说不上练达,但尚算见过些世面的灵魂,只怕就要露出惊慌躲闪的小鹿姿态。
悄悄长吸一口气,她与对方对望间,轻慢的眨了下眼,以符合自己强气场的妆容,透出股不服输的挑衅神态给对方。
邱宇突然挑了下眉毛,嘴角不自觉勾起抹玩儿味的笑意。
在熟悉的圈子里看到陌生面孔,本来已经勾起他些许兴趣,偏偏对方还长的很美。
尤其……对方的表情实在勾起他很多征服欲。
邱宇在舒元转开视线时,握着膝盖的手开始无意识的点动,心思活络后,便开始捉摸什么时候行动,如何行动一下。
对于他来说,美人从不是稀有的。
视线追随着时不时俯身打台球的舒元,他决定先按兵不动——大多数情况下,只要他摆出架势,女人们总会靠近过来投怀送抱。
他决定等一等。
包间儿里有其他人在唱着歌,歌声只能说不算很难听,喝嗨了唱歌,如果又没有点儿天分,那真的挺难称之为‘好听’。
好在大家过来就是为了玩儿的,谁也不会嫌弃谁。
舒元捉摸着找什么机会弄到邱宇的头发,邱宇则在猜测着舒元什么时候会过来搭讪。
明明是享乐时间,但由于各有所盼,竟显得有些漫长。
就在舒元准备过去沙发那边坐,尝试着跟邱宇搭讪聊天,先接近一下试试时,包间儿的门,突然再次被打开。
三四个人簇拥着一个身高腿长气场强大的青年走进来,今天过生日的刘风也在其列。
站在中间的青年牛仔裤白衬衫,虽然仍属休闲范畴,但看起来又有种别样的正式感觉。
他显然在包间儿外的卡座处已经喝了些酒,脸上泛着红,眼神有些迷离醉态,白衬衫解开到第4颗扣子,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
刘风和走在青年另一边的男人都挂着热情笑容,探着头跟他说话,他却双手插兜,笑容淡然,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青年本来准备随便找个角落坐一会儿就走,可他才往沙发处迈步,转头间,目光突然扫到一个身影。
是个纤细修长,头身比例极好的妹子,大波浪的长发随意披散,浓妆艳抹却不显庸俗,眉目哪怕已经描画的不似本人,可顾盼间的神采却如故。
易书鸢可能认错任何人,但有那么一个人,化成灰他也认得出。
眉心一皱,一股火气窜上心头,他不自觉加速,迈开长腿便朝着台球桌走了过去——
舒元这个死丫头,妆化的爹娘都认不出来,跑到这种场合来干嘛?
易书鸢一走进来,舒元就看到了他,即便化妆几乎完全掩盖了她的面部特征,可莫名的她还是心里一慌。
天啊,易学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目光在对方身上匆忙一扫,就快速收回来,微微转身时,眼角余光见学长居然朝着台球案这边走来,她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还好这时候突然轮到了她点的歌儿,那边刚唱完歌拿着麦的哥们儿正举着麦四处喊:“谁的歌?这首谁点的?”
舒元忙道:“我点的。”随即转身几步跑过去,接过麦,忙随着伴奏唱了起来。
她没跟易学长一起唱过k,对方应该认不出自己的声音。
转头看了眼沙发,她随便坐在一边,一边唱一边拿余光继续扫易书鸢。
此时此刻,观察易书鸢的人,不止舒元一个。
这屋子里但凡认识易大公子的,都在偷偷观察他,其中自然也包括邱宇——这个曾经与易书鸢形影不离的前发小、前好兄弟。
当然,曾经的交情,那也都是三年前的事儿了。
邱宇已经许久没有跟易书鸢在一个场合里碰面了,上次看见对方,还是在王丽丽的生日宴上,易书鸢不是来参加party的,是来接人的。
再之前……那都是几年前的事儿了吧。
易书鸢出国后,他就没什么机会见到对方了。
听说过年时易书鸢虽然会回国,但已经很少参加他们这个圈子的聚会。
尤其传闻说易书鸢跟家里闹,也许久没回家了。
邱宇虽然遭到易书鸢的绝交抛弃,但说实话,这3年来,他仍知道对方大多数的事儿。
此刻看见对方突然出现,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
总之,有怒气,有怨气,几乎在岁月里被遗忘的羞耻感也慢慢涌上心头。
他手指捏着烟搓了搓,想要送到嘴边,最后又烦躁的丢到面前的长桌上。
转而伸长手,他捞了一杯人头马xo,轻啜一口。
辛辣够味。
此刻,易书鸢还没看见邱宇,他见舒元逃到沙发上,脚步微顿,立即跟着小姑娘的脚步,走到了沙发边。
在众人视线中,他带着几分醉态,直接坐在了舒元身边。
正唱歌的舒元转头望了易书鸢一眼,随即装作不认识的模样,她微微挑眉,露出了个带着几分挑衅意味的眼神。
易书鸢心里像是被撩拨了下,他抿着嘴唇,眼神里透出几分玩味。
死丫头还在这儿跟他装不认识。
刘风和另外几个年轻人也跟着坐了过来,他们瞧了一眼易书鸢左手边的空档,都在犹豫。
最后还是刘风迈步,准备坐在易书鸢和舒元中间。
易书鸢一瞧见刘风的意图,眉毛微皱,屁股一挪,便挨近了舒元,让其他人没办法插着坐在两人中间。
刘风愣了下,只得绕到他右侧坐下。
其他几个青年看了看位置,便纷纷挨着刘风依次坐下。
刘风并不知道此刻易书鸢的心思早就飞了,他在桌上捏了几个杯子,给兄弟几个都倒上,随即亲自将一个斟满酒液的新杯递给易书鸢。
虽然刘风年纪比易书鸢大,可打小这个圈子里的一起玩儿,也从来不是根据年纪论长短的。
不提易书鸢家世是这帮纨绔里最高的,光易书鸢从小就早熟沉稳又强势的脾气,就将这帮朋友们治的死死的。
男人们都喜欢跟志趣相投的人一起玩儿,也愿意追随强者,以超出友谊半筹的情感,去尊重对方。
易书鸢就是这样的角色。
“咱们也好久没一起聚聚了,今天你非得喝尽兴了才行。”刘风见对方接过杯子,立即凑近对方的耳朵说道。
易书鸢笑了笑,朝着刘风举了下杯子,递到嘴边轻抿一口,却没有怎么喝。
舒元在这儿,他就得尽量保持清醒。
坐在刘风后面的几个兄弟也七嘴八舌的探头跟易书鸢许久,正唱歌的舒元的声音,都压不住他们的聊兴。
易书鸢却有些心不在焉,他鼻息间是熟悉的味道,舒元身上的清甜。
但今天这味道混杂了几分异样的香味,大概是化妆品的味道。
小姑娘今天穿的有些贴身,曲线毕露,让人有些难以忽视。
他敢说,这屋子里大多数的男人,都曾用自己的目光,反复对她进行洗礼。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不悦起来。
刘风早就习惯了易书鸢的少言和略微古怪的性子,见他不怎么回应,也并不在意,口中只说着自己想说的话,诉着这些年兄弟们对他的思念,回忆着曾经大伙一块儿疯的时光。
可渐渐的,刘风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即便3年没见,当易书鸢面上露出不耐烦或者不高兴的表情,他居然还是会紧张。
他拿不准易书鸢是哪里不高兴不开心,或者是自己说的哪句话不恰当。
这样想着,刘风说话时便更加谨慎了几分。
琢磨不透的工夫,他一转脸突然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邱宇——关于易书鸢和邱宇的事儿,圈儿里的人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难道……书鸢是因为看到了邱宇,所以不高兴?
这边易书鸢却并不知道刘风他们几个因为他表情的细微变化而心生畏怯,他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心思都在舒元身上。
舒元正前方是摆着酒品果盘的大长桌,沙发围着长桌为半包围结构,她坐着的这排沙发是与电视墙垂直的,左前方就是ktv的大电视。
她微微侧身坐在沙发边缘,尽量让自己面对电视,背对易学长。
虽然唱歌的工夫,没有给易学长正脸儿,可她总觉得似有两道利芒在背。
待一首歌唱完,她放下麦就准备走——要么借机去左边的食品区拿点吃的,要么继续去台球桌那边打台球。
总之得离学长远一点。
可她才做出要抬屁股离开的动作,一条手臂就突然捞过来,绕过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搂了过去。
舒元不敢置信的瞠目,转头便对上了易学长那双狭长眼睛——幽幽的,在昏暗的光线下,他原本浅琥珀色的瞳子呈黑色,深不见底。
因为搂抱她的动作,他衣襟大敞,露出大半胸膛,在闪烁不定的彩灯下,释放着诱惑又危险的气息。
“?”舒元心里发毛。
妖艳大美人人设岌岌可危,眼看要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