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背包里亮起来的铠甲,蹲在地上的少年眸中光芒四射, 一改刚才的萎靡不振蹦起来冲过去给了戏志才一个熊抱然后大笑着跑了出去。
“先生, 你真是个福星。”
这些战甲不是普通的战甲, 不光能护住身体,更能让他在战场上更加所向披靡, 以前从来没有机会穿过, 也不知道他穿上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师父金冠红甲手持方天画戟在中原威名赫赫, 大哥狮盔银甲立马在西凉难逢敌手, 他如今来了曹营,再怎么也不能给师父和大哥丢人啊!
迈着小短腿跟在陆烨身后, 系统哼哧哼哧摇着尾巴, 就知道这人会是这个反应。
反应不及被这小子吓了一跳的戏志才揉了揉被撞疼的胸口, “刚才还闷闷不乐, 转眼就变天, 真是小孩子脾气。”
两次见到这小子便从阎王爷手里夺回了两条命, 如果说真有福星, 那也是他陆阿菟。
勾起唇角看着转眼间连个背影都不见的少年人, 戏志才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子能和自己亲近是好事儿,总比勾心斗角强的多。
将药瓶仔细收好才收敛了笑意看向贾诩, 戏志才心情颇好,“若不是阿菟和你亲近, 我都想将人带到自己府上照看了。”
轻飘飘抬眼对上戏志才的目光, 贾诩扯了扯嘴角, “呵呵。”
捏着下巴看着跑远的陆烨,再看看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的贾诩,郭嘉挑了挑眉,这俩人平时见面就不怎么太平,今天看上去更是火气十足,而且,他怎么不知道志才和陆少良的儿子这么亲近
被不请自来的两人同时盯着,贾文和淡定的挥了挥袖子,“二位已经见过阿菟了,还有事情要说”
挡住郭嘉探究的目光,戏志才抬眼似笑非笑,“在见到阿菟之前的确无甚事情,但是现在,却是与文和有事相商。”
“有事相商”贾诩嗤笑一声,耸了耸肩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率先朝着书房而去。
没弄明白这俩人之间有什么猫腻,郭嘉没有擅自开口,戳了戳旁边的戏志才无声问道,“怎么回事”
无可奈何的戏志才瞥了一眼不明所以的郭奉孝,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声,“能遇上陆家阿菟,你小子才是最有福气的那个。”
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郭嘉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挪下去然后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虽然那孩子以后不会比任何人差,但是志才,这和我有关系吗”
深深的看了郭嘉一眼,戏志才没有回答,只是一手背后跟上贾诩的步伐。
那孩子果真不像表现出来的这般毫无心机,如若不然,贾文和对他也不会是这种态度。
这样也好,要真是个傻乎乎的小孩儿,身上那么多惹人觊觎的东西,想好好活下去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书房之中干干净净,整齐到让郭嘉有种不敢进的感觉,他从来不喜欢这种看起来就刻板的地方,书房还是舒舒服服的好。
看到那一摞摞分门别类放好的竹简,郭奉孝靠在书架上看着那两个做到窗前摆开棋盘的家伙撇了撇嘴。
有事相商
切磋棋艺吗
以为那俩人不会将自己抛到一边不管不问,郭奉孝耐下性子站在那里看着,可是直到棋局胶着在一起也没人理他,这就让人很不开心了。
一点一点挪到俩人中间,郭嘉扫了一眼棋盘幽幽开口,“黑子左下三二,白子右下星位......”
“观棋不语。”面无表情看了郭嘉一眼,戏志才原本要出去的黑子又收了回去,有这小子插嘴,他这一局必败无疑。
毫不害怕的看了戏志才一眼,郭嘉随意坐在旁边,“现在情况那么紧迫,你们俩还有心思在这里下棋,真是难得。”
更难得的不是能找出来下棋的时间,而是下棋的人。
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郭嘉一手撑着脸一手敲着桌案,“时候不早了,文和会留我们用饭吗”
将棋子收好放回去,戏志才正了神色,“既然天色已晚,那便长话短说。”
“洗耳恭听。”陡然没了后顾之忧,任何时候都想和这人刺儿上两句的贾文和笑的开怀,“阿菟今日刚到,我们凉州的食物二位可能不太习惯,劳烦志才快些说完。”
静静看着笑的让人忍不住想动手的贾文和,戏志才眼角微抽,暗骂一句老狐狸忒难缠。
“袁公路称帝,刘景升占据荆州,又招揽了张济旧部镇守南阳屯兵宛城,主公有意南征,忠随军离开,文和与文若奉孝留在昌邑,可好”
听到这话的郭奉孝一愣,然而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之前的打算明明是他随军,怎么志才忽然就改口了
定定的看着说了一通废话的戏志才,贾诩忽然笑了出声,“你要是早些有这觉悟,他袁公路还有称帝的机会吗”
主公南征,那就意味着北方的防守完全交给他和荀文若,而以他们现在的兵马数量,兵分两路显然不是个好主意。
这个谨慎到极致的家伙,终于肯放下心来让西凉的兵马参与中原的战事了。
并不觉得自己之前的谨慎有错,戏志才微微颔首,“给他称帝的机会又能如何,不过是给主公做垫脚石罢了。”
“你倒是信心十足。”贾诩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道,“孟起在徐州已有一段时日,袁本初号称四州之主,只是那刘玄德是个不安稳的主儿......”
听到这里,郭嘉眼睛一亮,“祸水东引,刘玄德能在东海郡停留那么长时间,必然不会是无能之辈,就算他牵制不住袁本初,还有马腾将军在后面等着。”
戏志才略一思量,然后沉声道,“若能如此,忠马上请示主公,让妙才将子孝换回来,此次定然不会再让刘玄德有喘息的机会。”
曹子孝为人太过正经,这种需要耍心机的活计,还是交给夏侯渊比较合适。
将事情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戏志才起身准备告辞,“待明日到主公处商讨便知晓接下来究竟如何安排,另外,孟起在徐州并非主公不肯重用,他还太年轻,需得好好磨磨性子,你也不想看到他走上吕奉先的老路,是吧”
“这么说来,还得感谢志才将他晾在徐州了”凉凉的讽刺了一句,贾诩起身相送,然后在门口处停下了脚步,“两位慢走。”
如果刘玄德牵制不住袁本初,等着袁本初的不是他们家马将军,而是在草原上撒欢儿玩够了的吕奉先吕大将军。
寿成将军性子稳重,吕奉先可不一样,那人可不知道什么叫大局为重,袁本初虽然号称四州之主,但是幽州并州处于大汉边境,地广人稀不说,还常年受胡人的侵扰,凉州虽然同样如此,但是耐不住他们西凉能耐人多啊。
吕布当年将并州精锐尽数带走,袁绍拿下并州,能用的也只是他带过去的那些人而已,而吕奉先出身并州,想要回去虽不至于易如反掌,但也不会费太多力气,当然,是在听从建议的前提下。
不紧不慢踱着步子,郭嘉看着唇枪舌剑互不相让的俩人,这才有点恢复正常的感觉。
就说这俩人不可能和平相处,如果真的哥俩好了,那肯定是他酒还没醒。
笑眯眯看着俩人又说了些什么,郭嘉掩唇咳了两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外面冷的厉害,他这副破败的身子在寒风中可撑不住。
看这俩人还想在外面冻着,郭嘉拢紧了外衣想要回到暖融融的书房,但是还不等他转身,戏志才便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领。
一边朝外面走着,戏志才最后又留了一句,“听闻阿菟拜了吕奉先为师,想来也不惧战场凶险,若是文和不介意,可以请主公将他待在身边。”
目送两人离开,贾诩揉了揉脑袋低声嘟囔,“虽然不劳你费心,但是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天色渐暗,寒气也已经上来,好在几个谋士住的地方都不太远,没让郭嘉回他自己的府邸,戏志才走在前面,直接将人带到了自家书房。
对这里比自家都熟悉,郭奉孝也没有拘束,找到自己惯用的手炉然后直接瘫在了暖席上,“贾文和在主公麾下好几年,也就你一直防着。”
他们家主公如何用人大家都清楚,当年这人是被请过来的,而且是安排好西凉的一干事宜后才过来,有异心的可能性极小。
以贾文和的本事再加上凉州马腾韩遂的兵马,他如果不是真心想过来,主公也拿他没有办法。
轻飘飘瞥过去一眼,戏志才在对面坐下,没有接下刚才的话题,只是将药瓶放在桌上问道,“知道我的身体为什么会好吗”
目光在药瓶上停了一下,郭嘉漫不经心的回道,“难道不是文若天天逼着你寻医问药”
“......”戏志才脸色一黑,然后一巴掌重重搭在了桌面上,“郭奉孝!”
“我又没说什么不能说的,你急什么”抱着手炉往墙边靠了靠,郭奉孝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知道你们担心,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还能再撑几年,如果咱们动作够利索,甚至还能看到主公重整河山。”
看着被震到席子上的药瓶,郭嘉眼角抽了抽,感觉自己的手也跟着疼了起来。
戏志才没有说话,只是沉沉的看着这人。
早已看淡生死的郭奉孝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并没有多少起伏,“以前有人说我郭奉孝活不到二十岁,现在我都三十了,不还好好活着的吗,我自己还不担心,你们担心什么”
黑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戏志才冷哼一声将滚到席子上的药瓶扔过去,“当年这一颗药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阿菟说了这是他能拿出来的最后一颗,你自己看着办。”
这是救命的药
愣愣的看着被扔到怀里的小瓶子,郭奉孝猛的站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将瓶子捧在手里,“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直接扔过来,万一摔坏了怎么办”
同为颍川人,他当然知道戏志才当年的身体如何,他自己尚能撑几年,这人当年可是眼看着就要撒手人寰了,他只知这人寻到了好的医者,却没想到会是简简单单一颗药丸。
也是,如果有本事通天的医者入世,这人也不会藏着掖着,郭奉孝捏了捏手里的小瓶子,小心的不能再小心。
“你自己都不担心,我们还担心什么”学着这人刚才的语气,戏志才不紧不慢将话重复了一遍,然后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捧在手里。
自家给自己挖了个坑,郭奉孝委屈巴巴的坐回去,想反驳也反驳不了,将瓶子拿在手中看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这药直接吃就行了吗”
“是的,吃完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就好了。”看着久久没有缓过来的郭嘉,戏志才揉了揉额头直接将人赶回去,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又摇了摇头转回书房。
人都是贪心的,如果能活着,谁又想变成那般看淡生死的模样
奉孝能有此造化,于他、于主公、于中原、于天下,皆是大幸啊!
戏志才心思缜密,既然当初不曾将陆烨透露出去,现在就更不会让有心人察觉到他身上的不妥。
能在曹营有立足之地并让曹操每次出战都要带着,郭奉孝也不是傻的,如果不是这次凑巧了,只怕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志才的身体究竟是如何好转的。
连他都瞒着,不能说志才对他不信任,只能证明这东西太过重要,重要到不能将消息透露出分毫。
既然如此,他的身体就算要好转,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好起来。
即便戏志才不说,郭嘉也知道如何做才是最好的,有活下来的希望,谁又会想死,他郭奉孝游戏人间,可还没玩儿够呢。
主公如今根基稳固,若他能不被残躯困扰,那就再好不过了,就算这药没有在志才身上那般作用显著,对他来说也没什么遗憾。
想着能多活几年全是赚到,郭奉孝回到自己府中没有任何犹豫将药丸服下,然后卷了被子翻身睡的迅速。
这一身病呐,听天由命就好,万一真好了呢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戏志才与郭嘉相继离开,贾诩悠哉悠哉的裹紧了衣服,问了下人陆烨这会儿在什么地方然后找了过去。
他原以为救下戏志才只是意外,现在看来却并没有那么简单,救人的东西何其珍贵,放到旁人手中都是藏着掖着,这小子可好,一见面又送出去了。
之前说的什么,好好注意不会让旁人发现异常,戏志才和荀文若已经足够难缠,再加上一个郭奉孝,这中原还能不能待了
贾文和摇头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知道那小子不会擅自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他都要以为陆少良生了个傻儿子了。
不知道自己刚才爽快给药的行为让贾诩想到了哪儿,找到他们家文和先生早早给他安排好的院子,陆烨片刻未停将包裹中的盔甲拿出来,眼中满是跃跃欲试。
脑海中的记忆告诉他穿上这身盔甲能让他变得更强,但是究竟如何变强他还没见识过,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这里没有人陪你对练,虎子大侠,把盔甲收起来吧。】欢实的迈着小短腿跟在后面,系统晃了晃脑袋,【西山居出品,盔甲质量有保障,不用担心。】
抱着手臂看着姿势奇特蹲在地上的狗崽子,陆烨磨了磨牙,“小哈,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叫虎子,你就不能长点记性”
【我和你说了多少遍我不叫小哈,你就不能长点记性】丝毫不惧这人的威胁,系统哼唧了两声继续说道,【反正叫虎子又什么不对,你这么计较干什么】
“当然得计较。”伸手拎着系统的后颈对上那双豆豆眼,陆烨一脸认真的解释道,“阿菟听上去就知道是我阿爹起的,有水平,叫虎子的话,那妥妥是大伯二伯喝高了随便叫出来的,我可是陆少良的儿子,怎么能有一个那么没文化的名字”
【说的冠冕堂皇,最后不还是虎子吗】懒得搭理这家伙,系统蹬了蹬腿,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回到地上然后躲远了些,【行吧,阿菟大侠,你接下来想干什么】
“接下来干什么......”有些苦恼的找了地方坐下,陆烨将狗崽子拽回来抱在怀里,“接下来当然是听文和先生安排,阿爹说过我不是玩计谋的料儿,听文和先生的不会有错。”
说着,想起来刚才将万灵丸交给戏先生时他们家文和先生的脸色,陆烨双目无神的叹了一口气,“小哈,你说我待会儿和文和先生说送药是被你逼的,他会相信我吗”
【你把定国套还给我,我就替你背这个锅。】趴在陆烨怀里算着自己的积分,狗崽子开始斤斤计较,【还有两个任务我就能买新出的游戏了,你不好好完成任务也就算了,现在还学会捣乱了,虎子,你学坏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成熟一点,多大的狗子了,你说你是不是把长大的能量都用去打游戏了”
几年来小崽子一直没有长大,之前还能说是年纪小,再长不大可就说不过去了。
“你也知道你自己不是什么正经狗子,万一被人发现不妥,切了炖狗肉也不是不可能。”
刚才还因为自己偷偷拿积分买游戏被发现而心虚,听见陆烨接下来的话,系统吐了吐舌头,【你也知道你自己不是什么正经人,万一被人发现不妥,捆起来当妖怪烧了也不是不可能。】
对陆烨的话有学有样,系统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不过也打定主意不能再沉迷游戏了,他确实也该长大了。
一人一狗子在房间里斗嘴斗的开心,都把刚出炉的定国套盔甲忘到了一遍,直到听见外面的脚步声,陆烨才猛的站了起来。
不等贾诩敲门便自觉将门打开,陆烨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神色不善的读书人,“先生,我没有莽撞,药的确是要给那位先生的。”
“下次再有这种事情记得提前告诉我。”贾诩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几年不在西凉,这小子也越来越不好管教了,“不过,郭奉孝身体能好转也是好事儿,这么一来,此次出征便更轻松了。”
陆烨乖乖点头,没敢在这些事情上轻易插嘴。
好在贾诩过来不真的只是为了训斥他,戏志才离开之前留的那个建议很是可以,让阿菟跟在主公身边,先不说功劳,只安全上就比其他地方更胜一筹。
这次跟主公一同出征的还有大公子曹昂,他们俩年纪相仿,想必能处的来,主公身边大将诸多,应该轮不到这些半大小子出风头。
离开西凉时陆烨还没到上战场的时候,因此,不知道这小子在战场上究竟是什么德行的文和先生理所当然的以为这就是个让打就打不让打就乖乖听话的好孩子,却忘了这人骨子里就是不安分的。
“孟起最近无暇顾及这边,你们二人若要相见,想来要等到打下淮南了。”将徐州的形势将给陆烨听,贾诩知道这小子对这些不是一无所知,因此那些世族纠葛兵力鏖战也都没有隐去。
天气渐冷,寒冬即将到来,原本不是出战的时候,可是他们今年没有时间休养生息。
不过也不全是坏事,此次出征,真正打起来的可能性不大,冬日严寒,袁术治下的将士百姓只会更加难过。
淮南的探子来报,袁公路奢靡无度,自擅自称帝后便横征暴敛,惹得天怒人怨连帐中将士都看不过去,袁氏兵马虽多,却没多少能用之人,他们还未出兵那边便已经四分五散主臣离心,待大军压境,袁公路的路也要走到头了。
世人只知主公接纳天子惹了个烦,却不知有了天子之名他们便能名正言顺的征讨四方,更何况现在有人主动撞上来呢
为了避免陆烨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搞出来什么大事儿,贾诩拉着人叮嘱了半天,看夜色深了才放开被念叨的蔫儿了吧唧的少年人。
曹操帐下谋士武将众多,武将之间以军功论上下暂且不说,诸多谋士之间也不总是相安无事,就比如贾诩和戏志才之间的针锋相对,又如郭嘉和程昱之间的相看两厌,但是这都是各人之间的小性子,在正事上谁都不会耽搁。
知道最看重的几个谋士之间经常吵架,曹操曾经劝过几次,后来发现这几人并没有因为吵架而耽搁正事儿,反而越吵感情越好,因此也睁只眼闭只眼什么也不管了。
难怪文若公达在他们拌嘴的时候从来不管,既然不会真的有隔阂,想吵就让他们吵去吧。
曹孟德疑心重,但是对亲近的人却报以绝对的信任,麾下得到他信任的几个谋士知道他们家主公是什么性子,吵架拌嘴都是放在明面上的,以他们的为人也不屑于在私底下搞什么小动作。
天下未定,他们自己窝里斗多没意思,一起给别人挖坑不是更好
于是乎,曹操召集所有留在昌邑的谋士武将在议事厅商讨了整整一天,传令兵来来回回走了不知道几波,今冬的战事终于要拉开帷幕。
远在徐州的曹仁被召了回来,带领军队镇守后方,确保昌邑和粮道的安危让大军可以专注于南方战事。
夏侯渊别领一军开往青州,与留在徐州的马超一同守着袁绍和刘备,大冬天的谁都不想白费功夫,袁本初是个听不进去别人话的,刘玄德虽然兵力不行,但是身边的几个大将是有真本事的,今冬能不能打起来,就看袁本初能不能忍了。
袁公路不拿百姓生死当回事,南方又逢荒年,兖州豫州在曹操的治理下还算平稳,益州荆州一直不曾有过大的战事,不必担心百姓挨饿,原本是大显身手的时候,可惜没能碰上曹孟德一般志在天下的主公。
益州五斗米教如日中天,刘璋身为州牧将心思一股脑全放在了镇压上,丝毫没有想到想办法收为己用,荆州刘景升的确风光无限,却是个胸无大志的,若是太平盛世,这般作为未必不行,但是现在是乱世。
乱世之中,不争不抢是活不下去的,只有用刀剑将自己护的严严实实,谁上来就扎谁,如此才能有喘息的余地。
袁术称帝,虽然天子在曹操之处,但是天下各处如今依旧是汉臣,打起平乱的旗子并不是不可以,只是所有人都想着看别人怎么办,都不肯主动出力讨好几乎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汉朝皇室,如此便硬生生的将机会让给了曹孟德。
对于这个情况,曹营的一众谋士都表示喜闻乐见,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为人着想之人,实在令人敬佩。
讨伐袁术之事早早便提上了章程,只不过是现在才真正落到了实处,原本要随军的是郭嘉,因为要掩盖身体的忽然好转,所以便换成了戏志才。
除了几个知情者,其他人都以为郭奉孝的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曹操吓的临出征前天天往他府里跑,生怕一个不注意他的天才谋士就撒手殡天了。
陆烨确定了要跟着曹孟德一同南征,早早跟着贾诩一同去拜见过,虽然和当年马超过来时年纪相仿,但是对于这似乎一直在笑的少年人,曹孟德下意识的就少了几分防备。
有贾诩在前面带着,少年人大都心性单纯,相处起来也不费劲,只临出征前这些时间陆烨便已经和曹营中年纪相仿的少年们打成了一片,到了大军南征之时,曹操身边的将士们都知道军中又来了自凉州而来的小将。
有马孟起珠玉在前,所有人都想知道陆烨是不是和马超一样少年天才,正好这次跟着随军,几个少年人也存了争锋的念头。
除了曹操身边经常带着的将领之外,这次南征随行的年轻人不少,除了曹昂和陆烨,还有孙坚之子孙策。
孙坚与曹操是关东联盟时的旧相识,当年整个联盟之中只有他们两个真真正正讨伐董卓,其他人要么勾心斗角耍心机要么躲在后面不敢动,这两个志向相通的人虽然不太熟悉,但是对对方都存着几分欣赏。
曹操如今代表着汉室正统,在收到他招揽的书信之时,孙坚便彻底舍弃了袁公路那个只会坏事儿的主公,带上和他一同回江东的兵马回到中原相见。
孙文台自己虽然不曾留下,但是却留了长子孙策在曹操身边,他自己接着回江东收拾周边不听话的家伙们。
江东和中原的情况大不相同,那些世族确定孙文台的选择对他们利大于弊,所以一直帮扶着这个泥腿子出身的将领,但是江东不只有本地的世族大家,还有许多官员是朝廷指派的。
天下纷争已久,那些被指派到江东的官员听的不是皇帝的命令,而是依附袁绍袁术这些强大的诸侯,因为与淮南离的近,江东官员中袁氏门生占了大半。
孙文台回到江东将各方势力整合在一起,正好截断了袁公路最后的退路。
一路势如破竹朝着寿春而去,被贾诩以为不会有太大危险的三个少年出战时皆冲在最前面,比老将更加犀利的打法令人不敢小觑,只得感叹一声后生可畏。
袁术的兵马本就四分五裂,存粮也逐渐被耗空,面对曹操的大军升不起任何抵抗的情绪,硬撑了半个月之后,实在撑不下去的袁公路将寿春的宫殿一把火烧了,然后准备逃离寿春。
许是他之前造孽太深,先前的部下没有一人愿意接纳他,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求助庶兄袁绍,并且以淮南的大片土地相赠。
徐州与扬州交界的地方,冰天雪地一片肃静,马车轧过积雪的咯吱声在空旷的官道上异常明显。
一行不到五百人的护卫护送着中间的马车朝北而去,马车里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逃离寿春的袁术。
他用淮南的大片土地换来了庶兄袁绍的庇护,原本会有军队在这里接应,可是这是袁绍和东海刘备起了嫌隙,接应的兵马根本无法经过徐州,所以只能他自己前往冀州。
豫州兖州都是曹操的地盘走不得,徐州虽然大部分也是曹孟德的管辖之下,但是至少还有一些地方没有被他们覆盖。
看着外面白茫茫一片,袁术皱着眉头看着烧的噼里啪啦的炭火,眉目阴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远处的官道两旁,藏在雪窝之下的士兵们听见动静都绷紧了身子,陆烨和孙策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待马车快要到跟前的时候猛的冲了出去。
英姿飒爽的少年人挡在道路中间,长.枪一横笑的吊儿郎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慢了一步没来得及将自己准备好的话说出口的孙策愣了一下,嘴角抽搐着离陆烨远了些。
他们西凉来的人都这个德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