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陆伯言, 陆氏年轻一代最负盛名的一位, 即便年纪尚小也依旧让人不可小觑。
看着眼前微笑行礼的青年,贾诩挑了挑眉,这小狐狸笑眯眯的模样, 倒是比阿菟更像少良的儿子。
当年阿菟出世的时候他们还都想着这小子长大后会不会和他爹一样,没想到最后却像了他娘, 半点儿也没有他爹的谋算。
不过不像少良也没什么,心思太多了不好, 这样简简单单的就好。
如果一切都按照少良书信中所说的来, 眼前这稍显稚嫩的人在将来会统领吴**政二十多年, 一生出将入相, 夷陵之战大败刘备稳定三分天下的局势, 六韬三略坐帐谈兵,统筹帷幄决胜千里,堪称东吴的社稷之臣。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还嫩的很呐!
有些坐立不安的陆烨明白过来这人是谁,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在他们家文和先生的目光之下站了出来, “阿兄......”
看到陆烨主动站了出来, 陆逊眸色更加柔和, 安抚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再次向贾诩道谢, “看来阿菟这些年过的很好, 有劳文和先生和两位将军看顾。”
瞥了一眼乖乖不说话的陆烨,贾诩不着痕迹的勾起唇角,“自家孩子, 谈何言谢。”
一来到就将他们说的跟外人一样,看来寿成将军说的没错,江东陆氏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让阿菟认祖归宗了。
没想过阻拦的贾文和耐着性子和陆逊客套了几句,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留他们几个年轻人在这里,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注意到他们家先生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目光,陆烨摸了摸鼻子往孙策身后躲了躲,感觉比起来这个只见过一次的兄长,还是孙伯符更让他安心。
这些不管什么时候都面带笑意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他已经吃够了教训,不想再惹上一个不能惹的。
察觉到陆烨对自己的疏离,陆逊有些无奈,这个弟弟从来不曾在家中生活,又少时逢大变,叔父离开后一个人在西凉跟着马腾韩遂两位将军,对他感到生疏也是应该的。
看了一眼无可奈何的陆逊,再看看一言不发的陆烨,孙策揉了揉额头,转身坐回去喝了一口酒,“坐吧,这边隐蔽,没什么人会注意。”
陆烨站在那里没有动弹,看陆逊坐在了孙策旁边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来大伯还在,我先去找大伯了,回见。”
说完,陆烨不等二人回话便赶紧离开,好像背后有饿狼追着一般,孙策拍了拍陆逊的肩膀,“那小子认生,你也别往心里去,过几天就好了,不过你这兄长当的还真不如人家马孟起,也怪不得阿菟和你生分。”
那俩人在一块他都嫌腻歪,马孟起管那么严,亏得阿菟听话,不然迟早翻天。
别说盔甲上开条缝了,他家弟弟就算光着膀子出去他都不想管,反正丢人之后自有老爹教训,哪儿用得着他管教。
不过想想陆阿菟在西凉那种地方长大,马超看着生气也是应该,毕竟盔甲露出来那么多那是明晃晃的给敌人可乘之机啊。
弟弟天生都是来讨债的,不管不行啊!
深有体会的孙策拍了拍陆逊的肩膀,没忍住开始安慰这个不得弟弟亲近的年轻人。
陆逊抿唇点头,只是又叹了一口气,按理说他和陆烨的关系才是最亲近的,最后却要其他人从中调和,其中酸辛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看他这样子,身上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趁着马腾将军还在许县,明日我再去拜见,谢过他们这么多年对阿菟的照顾。”看着陆烨“落荒而逃”的背影,陆逊拿了个酒樽给自己满上,再抬头时眸中就添了丝丝寒意,“对荆州用兵,曹公同意了。”
若不是阿菟被人当成靶子差点死在战场上,祖父也不会这么强硬的非要带他回江东,以武将的身份在曹公麾下甚好,祖父也不是什么死板的人,只要人好好的就行。
小叔当年出事对祖父打击颇大,若阿菟好好的他自然不会去打扰,可是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战事之争了,“刘玄德手下几员大将颇有能耐,这一仗打的不会轻松。”
“但是我们会胜。”终于得到准信的孙伯符心情极好,脸上的笑意也真诚了许多,“伯言,阿菟同样有意带兵去荆州。”
看了一眼咧嘴笑着的孙伯符,陆逊揉了揉眉心,“那是方才,现在可不一定了。”
“你们又不是什么仇人,有你跟着能怎样,北方的战事他插不了手,一起去荆州正好。”孙策耸了耸肩,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中原大部分兵力都放在了与袁绍作战之上,许县防守空虚,刘玄德既然有心自立,那就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荆州之主明面上还是刘景升,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刘玄德在那里这两年已经将刘景升的心腹拉拢了七七八八,刘景升已经病入膏肓,只待他归西,偌大的荆州就成了他刘玄德的囊中之物了。
可惜就是眼神不好,非要在这个时候招惹他们,这一次不彻底把他打残了他就不是江东小霸王。
他们家是泥腿子出身刘玄德看不上,现在加上整个江东的世族,分量足够重了吧。
江东四姓,顾陆朱张,身为江东大族,这四家在江东几郡的声望有时比皇帝更管用,因为人丁兴旺官运亨通,几乎整个江东的官员都出自这几家。
就算他刘备拿下荆州又能怎样,拿得下守不住也是白搭。
将樽中美酒饮尽,孙策正了神色看着陆逊,“两线作战为兵家大忌,平定山越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父亲已经开始收拢兵马,我们差不多也该走了。”
“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以刘玄德的心机,不会不知道伤了阿菟会让他受到江东和西凉的联合打击,既然如此,为何还会对阿菟下杀手”陆逊皱起眉头,说出了他一直以来的疑惑,“总不能是刘景升为了不让他占据荆州,所以宁愿将荆州拱手让人才弄出来这种事情吧”
“应该不会吧......”孙策捏了捏下巴,感觉刘表应该不会傻到这种地步,“先别想这些了,不管理由是什么,他们已经动手了,不是吗”
很快被孙策带偏了话题,陆逊将疑惑压在心底,准备有机会再去请教许县的几位先生,有不想不明白的事情让他有种事情已经脱离掌控的感觉,这感觉很不好。
不远处,贾诩和荀彧站在那里笑吟吟听着二人谈话,最后不由又叹了一句年轻人还是太正经了。
他们以为最不可能的,恰恰就是最可能的,人心没有那么光明正大,在他们看不到的黑暗中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刘备想拿荆州,若是明抢也就罢了,刘表守不住输的也是心服口服,但是他偏不,一副仁德的模样逼的刘表自己将荆州给他,最后还能得个好名声,刘景升不恨的牙痒痒才怪。
刘备的名声是好了,但是他刘景升呢,真要主动将荆州让出去,他不就成了任人耻笑的无能之辈
放任年轻人在那里胡思乱想,荀彧笑着走开,“确实和少良很像,只是这孩子性子纯善,比起陆少良来说更让人喜欢。”
“谁说不是呢”贾诩跟在旁边,手里还捧着一杯热茶,“主公过几天便离开,董承最近心思很活络,陛下那里你多留心。”
“不必担心,孰轻孰重荀彧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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