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朝他腿上踹一脚“奶粉”
“这么冷的天。”方剑平往被子里面缩, “你喂点奶得了。”
小芳气笑了“他不喜欢吃你不知道”
“惯的。我跟你说,男孩子不能惯。不然不是张小草的小弟那样,油瓶倒了都不扶, 就是娇娇弱弱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
小芳把瞳瞳搂怀里,使劲拽开他的被子,力气大的被子扯开,他也被拽的翻个滚滚到儿子身边。小芳顺手把孩子塞他怀里。
方剑平懵了。
他在哪儿出什么事了
瞳瞳急了。
方剑平感到胸口有点痒,低头一看, 儿子正拽着他的衣服找奶。
“不不,不行”方剑平赶紧掰开他的小手。
口粮被夺, 小孩瘪瘪嘴就哭。
方剑平忙塞他手里,低声吼“小芳”
“我喂你喂”小芳问。
方剑平服了。
不服也不行, 打又打不过, 他又没奶。
“你抱着, 我泡奶粉行了吧。”
小芳没伸手“放下。”
方剑平赶忙把他放炕上“跟妈妈。”不待儿子哭出来就去拿奶瓶, “爸爸给你泡奶粉。”
小孩一看到熟悉的东西伸手就要。
“等会儿,等会儿。”方剑平赶忙下炕。
不禁庆幸他有先见之明, 不光备一瓶开水,还准备一搪瓷缸子凉白开。不过这些是给小芳准备的。结果他用上了。
“小芳,我发现自打有了瞳瞳,你变懒了。”
小芳翻个白眼,拉过儿子的小手逗他玩儿,“你也变懒了。是不是因为我们有了瞳瞳, 觉得我不舍得瞳瞳, 不会跟你离婚,你就不在意我了”
“怎么可能”方剑平赶紧澄清,他不过是估计激她, 怎么还扯上离婚,“我就是随口一说。”
小芳“我不是欸。以前都会给我编辫子。你想想有多久没帮我梳头了。”
“你不是学会了吗”
小芳故作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希望我什么都会,以后就不用使唤你了。”
方剑平只是嫌冷。可是她要是真能学会也好。
小芳又说“那我还要你干吗一个人养瞳瞳好了。”
方剑平顿时不敢沉默“你想多了。我也没让你学泡奶粉,是希望你跟瞳瞳亲近亲近。以后长大了也跟你亲。”
小芳心说,我就听你扯淡。
“好了没有啊”
方剑平搓搓奶瓶,滴一点试一下温度“可以。抱他起来。”
小芳把儿子抱起来,但没接奶瓶,而是把孩子塞他怀里就迅速钻被窝里。
方剑平忍不住说“你也知道冷。”
“我身体虚。”
方剑平不由得想起她生产那天流了不少血,回来好几天还在流血,顿时不舍得拆穿她,“夜里醒了不许再叫我起来。”
以前小芳会忍不住叫醒方剑平,因为那时候没经验怕呛着孩子,心里慌的没底。喂了几个月喂出经验,瞳瞳抓她胸口,小芳就知道他饿了。有时候不用睁眼,睡的迷迷糊糊都能把孩子喂饱。
瞳瞳也争气,自己吃完就继续睡。
“谁叫你了。”小芳瞥他一眼,“赶紧的,别冻着他。”
方剑平拉过被子裹住他爷俩。
瞳瞳穿着薄棉衣棉裤,他可没有,冻也是冻他。
“我发现自打有了瞳瞳,你对我也没以前那么好。”
小芳瞥他一眼,又想干嘛啊。一会儿不给她下套能憋死咋地。
“你没瞳瞳漂亮,我喜欢漂亮的。”
方剑平噎了一下,拿走儿子的奶瓶。
瞳瞳慌忙去抓。
小芳扭头看一下,正好看到这一幕“哭了你哄。”
方剑平赶紧塞他嘴里,“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张瞳瞳,你是猪啊。”
“你是,我不是。”小芳脱口而出。
方剑平的呼吸骤停,运运气,确定开口不会跟她吵起来,“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啥”小芳一时没懂。
“因为瞳瞳漂亮。”
小芳白了他一眼“这是你儿子。”
“我对你就比对他好。”
小芳乐了“那你刚才让我喂”
“我这不是没奶吗。”
小芳嗤一声“反正都是你的理。喂好了别急着让他躺下。我睡了。”
“等等,他不睡怎么办”
小芳“你陪他玩会儿。学校放假,活干完了,白天睡一天也没人打扰你。”
话虽如此,可是陪一个只会抓住他的手,什么都不懂,连啊啊啊都啊不清楚的小孩特没意思了。
“小芳,该轮到咱们家喂牛了吧”
小芳转向他“你啥意思别说你宁愿喂牛打扫猪圈,也不想照顾瞳瞳。”
巧了
方剑平还真是这样想的。
小芳拿起枕头就砸。
臭男人
方剑平抬腿挡开,枕头“噗通”一下砸在窗户上。
“不睡觉干嘛呢”
疑惑的声音传进来,小芳条件反射般钻被窝里。
方剑平见状想笑“叔,我和小芳玩呢。你怎么也没睡”
“忘了拿夜壶。赶紧睡,半夜了。”
方剑平“想睡呢。瞳瞳饿了。瞳瞳吃饱我们就睡。”
回答他的是关门声。
方剑平松了一口气,小声说“别闹了,差点吓着瞳瞳。”
“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方剑平点头“我知道,以后瞳瞳再饿我泡奶粉。”
小芳微微颔首表示满意“孺子可教也”
方剑平笑喷“才学几片文言文啊。别瞎拽了。再给瞳瞳多垫两张尿片。我可不想年后炕扒了重垒。”
小芳也不希望屋里充满了童子尿味,所以怕冷还是爬起来多垫两片。
起初一天得好多片。
最近有了经验,白天的时候估计他该拉或者尿了,就把尿布拿掉把屎把尿,尿布也比之前少了一半。
虽然不需要小芳洗,可是这么冷的天,也没塑胶手套,方剑平每天都得洗也怪遭罪。
“瞳瞳,长大了可得孝顺爸爸。千万不能学你爸爸天天变着法的气你爷爷奶奶。”
方剑平“我为了谁”
“为了我,为了瞳瞳啊。还没出生就被判成小傻子。可是”小芳摇摇头,“没有可是,把他们跟瞳瞳隔开,他们没机会跟瞳瞳瞎说就好了。”
方剑平摇头“整天想什么呢。离这么远他们怎么来三天两头写检查的人,请假医院也不批。赶紧睡吧。”看到奶没了,就把瓶子拿走,“要不要给瞳瞳喝点水”
小芳想想她的奶淡的跟水一样,回头吃奶就行了“不用。白天再给他喝。”
方剑平抱着孩子哄一会儿,确定不会吐奶才把他放下“瞳瞳,别玩了,睡觉了。”
“你关灯他一会儿就睡着。”小芳把孩子搂到身边,怕方剑平晚上睡糊涂了嫌他碍事,把他扔出去。
方剑平见状,道“我离你们远点,你别总拿胳膊护着他,一夜就麻了。
小芳摇头“不行。他容易钻到里面去。”
方剑平忍不住摸摸儿子的小脸,“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他的手太凉,冰的瞳瞳猛一颤。
不待小芳开口,方剑平立马熄灯,滚远一点。
小芳笑喷了。
“赶紧睡觉”方剑平低吼,“大半夜了,跟瞳瞳一样不懂事。
小芳的腿越过挡住她的被子,朝他腿上踹一下。
她的力气大,方剑平顿时觉得腿钻心的痛,以至于娘俩都睡着了,他才有困意。
迷迷糊糊间方剑平总觉得有人喊“广进”、“支书”、“大爷”之类的。
方剑平烦得拉上被子,声音反而更近了。
朝自己脑袋上一巴掌,方剑平醒来,听到“砰砰砰”的拍门上,使劲眨眨眼,朝自己腿上掐一把,痛的倒抽一口气,慌忙趿拉着鞋出去。
居然不是做梦。
“谁”
“二嘎子。剑平是不是快开门”
方剑平连忙打开门,看到月朗星稀“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呢”
“还睡蜜蜂差点没了。”
方剑平心中一凛“谁干的潘恢还是谁”
二嘎子道“所有男知青”
方剑平脚步一顿,“好”
“还好”跟二嘎子一起打更的人忍不住问,“你说好”
方剑平“破坏国家财产,可比刘季新诬陷我严重。”到堂屋门口连拍门带喊,“叔,叔”
“起了,起了。”张支书穿戴齐整出来,看到他就披着一个棉袄,“赶紧穿衣服去。我去看看。蜜蜂怎么样”
二嘎子“幸亏你提醒,我们闲着没事过去瞅一眼,都还好。”
“进去了”
二嘎子点头“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蜜蜂怕烟熏火烤,他们弄一堆麦秸,翻进院子里,打算在院子里点火熏。”
“大黄呢”这么大动静也把小芳吵醒了,“他们把大黄咋了”
张支书摇头“大黄认识他们。”
二嘎子连连点头“不怪大黄。”
张支书看到闺女也披着棉衣“你们就别去了。”
“出什么事了”张老九也披着棉衣跑过来。
张支书“几个知青在养蜂厂使坏。我去看看。”
“我也去”张老九立马回家找棉裤。
以往遇到这中事,有张支书主持,又是这么冷的天,他才不去。
前些天分到手的钱足够大胖交学费,所以老九跟其他人一样在乎那些蜜蜂。更何况那蜜蜂还是他和张支书一块寻来的。
掏蜜蜂窝的时候还被蜜蜂叮两口。
村里其他人以往也没那么积极。早年刘季新陷害方剑平,一队二队和三队就来十来个人围观。
蜜蜂等于钱。
老话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二嘎子等人的声音又不小,好些人好奇出来,一听蜜蜂差点被毁,以至于赶张支书到养蜂厂,全村的壮劳力快来齐了。
七个男知青也都被绑起来。
张支书对老九和一队长说“你们去找公安。”
“现在”一队长问。
有了大孙子了,张支书更不想跟人结私仇,怕人对付瞳瞳。再说了,关起来比打一顿更难受。
这点没进过看守所,或者没被关过禁闭的人是不会懂得。
张支书“这事必须公安过来勘察。咱们送过去,等他们到了那边完全可以否认。要做就要让他们无法反驳。要么就把他们关养猪场的空房子里关几天。”
“那太便宜他们。”有人接道。
张庄不止张支书有自行车。
以前不要票的时候,有几家买过。
张支书让一队长再找一辆车子,跟老九骑车去。
好在快到月圆,今晚得月亮很亮,路上没出什么事。
公安一听破坏村里的东西,来的也很快,而且还是开的运输车。
证据确凿,直接一车把人拉走。
这中事也不需要村民跟过去做笔录。张支书等公安走了就让大伙儿散了。
有人忍不住说“那些女知青肯定知道。”
张支书“她们没参与说明还有救。再说了,万一人家真不知道呢”
“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咋可能。”
张支书问“剑平跟刘季新是不是一个地方的杨解放和周长河还是一个街道的。这又怎么解释行了。蜜蜂没少,此事到此为止。”
“不会又关十天放回来吧”二嘎子忍不住问。
张支书摇头“不会。他们今天敢搁蜜蜂场点火,明儿就敢烧庄稼。凭这一点他们年前别想出来。”
有人还是不服“我们还是去知青点看看吧。那些女知青要是还没睡,就说明她们知道这事。”
张支书叹气“长不长脑子二嘎子他们那么一吼,猪都被吵醒了,谁还睡得着。都散了,以后该怎么找怎么着。烦他们就像以前待刘季新那样直接无视。来年我早点去农场去问问,能不能让他们都回去。”
一队长摇头“不可能。这么多知识青年都回城市,都没什么工作,时间长了也是个事。”
这个道理张支书也懂,不过是宽慰大家。
“咱们省的应该容易些。”张支书看向众人“我这就回去打报告。你们要是不嫌冷就搁这儿站着。”
一队长也不甘心“赶明杀猪分肉,一个人分他们一斤肥肉熬油算了。”
张支书点头。
众人满意了,不需要他再言语,都三三两两的回家睡觉。
张支书做好最坏的打算,蜂箱被拿出来扔池塘里。
结果是一群怂包。
蜜蜂一个没少,张支书回家就睡大觉。
翌日打开门,公安的车过来,张支书心中一凛,不会把人放回来了吧。
政策什么时候变了。
张支书出来,车门打开,看到孙组长面带笑容,顿时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们把人送回来了。”
“没这么快。来跟您说一声,得年后。具体哪天放出来,看他们表现。”孙组长打开后面的车门,“昨天下午我去邮局寄文件,看到你的包裹。本来想给您送过来,有点事耽误了,正好今天一块给你。”
张支书接过去“什么东西这么大一包。”
孙组长看一下地址“首都寄来的。署名周奋斗。是不是剑平的姑父或者姨丈,给瞳瞳寄的东西”
张支书不禁直视他,意有所指地问“你知道了”
“你闺女结婚这么多年也没离婚,肯定早有孩子了。不告诉我怕我破费呗。早几天在农场碰见你那个侄女,我问的她。听说还是挺漂亮一孩子。”
张支书忍不住笑着点头“在睡觉。回头大一点我带过去你看看。”
这边有给见面礼一说。
张支书怕他准备了,所以不想让他见瞳瞳。
“吃饭没”
昨儿不是他值班,从家里吃过饭来的,“吃了。昨晚那些人我还得送去看守所。”
“那你忙。”张支书看着他走远才抱着包裹回屋,“剑平,出来看看这个周是不是老李的媳妇你周姨家的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月底了,朋友们,营养液要过期了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