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的姻缘线断了》 秦溪云座下首席弟子拿了参加历练的弟子名单来给她过目。她拿了名单粗略一看, 在角落里看见了杜衡的名字。
时沛心里一紧。云水秘境虽然本身危险不大,但对于杜衡这种练气一阶的小虾米来说, 足以有性命威胁。
虽说筑基以下弟子皆可进入秘境,但并不是强制性的,秦溪云若是有心保杜衡, 只需把他名字划去就行了。
然而秦溪云只是顿了顿, 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什么都没说,在落款处轻轻一拂, 纸上就出现了一个云朵的标记。
她把名单交给首席弟子, 让他直接报给掌门。
秦溪云这种做法, 明显就是想让杜衡自生自灭。活着命大, 死了最好。
时沛对这个爱好搞骨科搞出精神病的变态女人无话可说。
秘境开启的前一天晚上, 秦溪云在自己寝房的寒冰玉床上打坐修炼。她入定之后不久, 时沛忽然感觉到自己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她立刻下床穿衣开门一气呵成, 隐匿身形避过守门的童子, 直奔知兰谷藏书阁而去。
藏书阁只有掌门、长老和各峰峰主可以出入,守门小童恍惚间看到一抹白影, 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弟子想偷溜进去,正想怒喝出声,定睛一看,那人却是鸾音峰峰主秦溪云,连忙拱拱手退下了。
时沛在藏书阁内一通翻找,终于在落满了灰的角落找到了她要找的经书。
易容之术在修真者眼里属于三流术法, 稍微有一点建树的修真者都不会修习此道。一是此术对修为进益无所帮助,学它纯属浪费时间;二是它极易被勘破,只要是修为在筑基以上的修真者,就能一眼识破易容者的真容。
但这对时沛来说,大有用处。她打算跟着杜衡进入秘境保护他,而进入秘境的全都是筑基以下的弟子,所以她完全不用担心自己被发现。
她当即盘膝坐下,对照经书,开始修习。
一夜过去,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时沛终于习得易容法术。
没有休息多久,她就往云水秘境而去。
秘境外,聚集了密密麻麻的玉庭山弟子,时沛隐匿身形站在远处,锁定鸾音峰弟子的队伍,轻而易举找到了杜衡。所有弟子都三三两两地交谈着,只有他独自一人站在队伍最后头。
时沛发现他脚上红线的尽头,就在现场,仔细观察之下,发现在一个十分可爱的小萝莉身上。
她调取记忆以后止不住地发愁:这杜衡可真会挑人,这个小萝莉恐怕是整个玉庭山最难追的小姑娘!
小萝莉名叫谢虹灵,是当朝皇帝最疼爱的小公主,十三岁时,玉庭山千碧峰峰主游历到皇宫,算出她命中有一劫难。于是皇帝让她拜千碧峰峰主为师,到玉庭山来躲避此劫,待十八岁命劫化解之后再回到皇宫。
谢虹灵资质极佳,入门至今才半个月,就已达到练气十层,在新弟子中进境是最快的。反观杜衡,入门三年,如今却还在练气一层,这对比也是十分惨烈了。
咚咚咚,虚空中钟鼓齐鸣,这是云水秘境即将开启的征兆。
不久,虚空破开一道狭长裂缝,众弟子纷纷跃了进去,时沛使出她学了一个晚上的易容法术,把自己变成一个十岁左右的女童模样,鹅蛋脸,圆眼睛,着紫焱峰弟子服饰。
她趁乱挤进人群当中,跟着人流进入到了秘境之中。
修为高者可以一眼看破修为低者的境界,而修为低者却无法看出修为高者的境界,所以众弟子完全没有发现身边这位相貌可爱的女弟子,实际是一位元婴中期的伪萝莉。
进入秘境之后,众弟子四处散开,自主组成小团体结伴而行,杜衡自然没有小伙伴,就独自往一个方向去了。
时沛并没有着急跟着他走,而是丢了一个追踪咒到他背上——她还有其他事要做。
时沛拒绝了几个小弟子的组队邀请,尾随着谢虹灵队伍的方向而去。
谢虹灵所在的小队伍一共有五名弟子,修为相较其他弟子高出许多,应该都是各峰的未来之星了。他们渐渐往那密林深处而去,与其他弟子都甩开了距离。
时沛隐匿身形跟在后面,从乾坤袋里取出几个小纸人。小纸人们静静躺在她的手掌上,通身雪白,没有五官,只有圆圆的脑袋和简单的四肢。
她朝它们吹了一口真气,灌注灵力,那几个小纸人便爬了起来,立在她手掌上,手舞足蹈地煞是可爱。
时沛低下头去,小纸人们便伸开短短的双臂抱住她的脑袋,与她额头贴着额头。
她通过意念嘱咐它们几句,小纸人纷纷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手脚并用跳下手掌,像溜冰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在草叶上滑行,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不一会儿,一个低阶魔兽从树丛里冲出来,几个弟子连忙摆起姿势准备迎接魔兽的攻击,没人发现有一个掌心大的小纸人在魔兽屁股后头驱赶着它。
瞬息之后,魔兽冲到他们眼前,一个男弟子与它缠斗起来,几招之后,将其毙命。
众人正打算继续前行,林中又冲出来好几只低阶魔兽,弟子们手起刀落,纷纷将它们斩于剑下。
然而,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就有纷乱蹄声由远及近,如雷声轰鸣,连带着大地都微微震颤。
下一刻,从四面八方同时跃出几十只魔兽,直奔他们而来,其阵势浩大,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纵然这些凶兽品阶极低,但盖不住一下呼啦啦这么多一起上啊!几个小弟子抵抗无能,在动乱中纷纷被冲散了。
尤其是谢虹灵,大半巨型魔兽都追着她而去,目标可谓是十分明确了。
小姑娘脸都吓白了,拼命逃跑。
半路上,谢虹灵碰到了装偶遇的心机女孩时沛,两人于是手拉手一起跑。
因为疾跑,两边的空气形成气流,在耳旁呼呼直刮。为了使谢虹灵听清,时沛大声道:“小师姐你怎么一个人被魔兽追啊是不是和队友走散了”
“是啊!”谢虹灵也大声回她。
“我叫时沛,是紫焱峰的弟子,小师姐呢”
“谢虹灵!千碧峰!”
两个小姑娘,一边躲避着猛兽的追赶,一边你来我往地开始互通姓名,场面十分玄幻。
几只巨型魔兽在后面“穷追不舍”,眼里涌出瀑布似的泪水,打湿了它们大脸上的鬃毛,仔细看去,还能看出它们的四肢在止不住的颤抖。
兽族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它们嗅到时沛身上属于元婴期强者的气息,吓根本得不敢靠近好么若不是小纸人们在后面驱赶着它们,它们早就屁滚尿流躲远了。
时沛戏精上身,勉力从眼里挤出一丝眼泪,呜呜地哭了起来:“谢师姐,我好害怕,魔兽会不会把我们吃了呀”
谢虹灵脸色一变,也是慌得不行,却还故作镇定地安慰她:“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低阶魔兽未开灵识,若是它们听得懂时沛的话,一定会原地吐血三升:它们这样的魔兽,这个伪萝莉怕是一掌就能拍死一排,她居然还在这里装柔弱假哭真是令兽作呕!
它们只是长得凶了点,它们才是真的小可怜啊!
时沛循着追踪咒的方位,有意识地引导两人逃跑的方向。
很快地,两个面色慌张的小姑娘就出现在杜衡面前。小纸人们停下驱赶的动作,几只魔兽立刻拔足狂奔,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那模样倒比她们更像在逃命。
谢虹灵看着魔兽绝尘而去的背影,挠挠头,面露疑惑之色,然而她的思绪很快就被时沛打断了。
“小师兄,你怎么一个人”
时沛看杜衡转头要走,连忙开始搭讪。
杜衡沉默不答,脚步不停向前走去。
时沛拉着谢虹灵跟上:“我叫时沛,这位小师姐叫谢虹灵,我们都和队友走散了,既然这么有缘分,不如我们三个就组成一队好了,怎么样”
杜衡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嘲讽一笑,“你确定”
鸾音峰的修仙废材,修炼三年还是练气一阶,整个玉庭山无人不知,所有弟子看见他都避之不及。
然而面前的小女孩见了他的面容并未露出异常神色,难道她不认识他
谢虹灵也看见了他的样貌,她脱口而出:“是你!杜衡!”
杜衡有一次被人夺了辟谷丹,饥肠辘辘跑去峰顶,她正躲在那里偷偷烤鸟肉,于是分他一半,两人因此有了一面之交。
谢虹灵深宫中长大,不谙世事,生性纯良,不会因为杜衡资质差就看轻他,反而更生出一丝怜悯之心。她笑着道:“对,我们三个落单的就结伴而行吧。”
几个丫鬟端着洗漱用具从门外进来,时沛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床上,而谢迢已经不在了,估计是他起床的时候又把她抱了上来。
何苦这么折腾
丫鬟恭恭敬敬地请她起床洗漱,时沛翻身下床,然后……直接跪到了地上。
腰腿痛得仿佛被碾过一样,时沛嘴里溢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在场的丫鬟们立刻向她投去了然的目光,纷纷掩嘴偷笑,并微微红了面颊。
这些古代的小姑娘们一个个的都怎么回事!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黄暴的东西!
时沛怔愣片刻,怒了。她瞬间明白了谢迢昨晚让她扎马步的险恶用心。
新主子正是得宠,不知道脾气好不好,谁也不想当第一只出头鸟。
几个丫鬟推推搡搡,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被挤上前来,“眉音姑娘,您既然还没恢复过来,便不要勉强下床了。”
时沛抓住她的手,诚恳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丫鬟面上染上慌乱,扑通一声跪在了床前,“奴婢不敢,奴婢什么也没想……”
时沛没想到小丫头是这种反应,吓了一跳,最后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她拍了拍小丫鬟的肩膀,“没要你跪,快点站起来。”
小丫鬟将信将疑站了起来,圆溜溜的眼睛不安分地偷看时沛的脸色。
时沛问:“叫什么名字”
丫鬟答:“奴婢名唤白露。”
“白露。”时沛躺在床上犹如高位截瘫的病患,憋了半天,不好意思地说了句:“能给我打盆洗脸水来么”
“——我起不来了。”
在白露的帮助下,时沛艰难地在床上完成了洗漱以及早饭问题。
她一勺一勺的喝着粥,心中悲痛难抑。就这一会儿功夫,外面会把她和谢迢传成什么样,她已经能够猜到了。
好后悔,还是快点把任务做完算了,回去暴打那小孩的狗头。
她咬着勺子问白露:“假如有位姑娘认识了一位公子,而那公子爱着另一位小姐,那么这位姑娘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公子不爱小姐呢”
白露咬着牙思考了半晌,“让公子爱上姑娘就可以了吧。”
简单粗暴的解题思路。
时沛震惊地张大了嘴,半晌才自言自语道:“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小姐,你说什么”白露没有听清。
时沛抬起脸来,笑眯眯地摸着下巴,满脸写着包藏祸心,“你说,怎样才能让公子爱上姑娘勾引有没有用”
白露抖了一抖,突然觉得面前纯良无害的小姐好像一只甩着尾巴的大狐狸精。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刚想抬头看仔细点,时沛却已经收起变态的笑容,正色道:“扶我起来,我要走路。”
经过一天的努力,到了晚上,时沛终于能够自主活动而不需要人搀扶,她差点激动得哭出声来。
她跌跌撞撞犹如半残一般向门口摸去,刚摸到门框,啪的一声,门却是从外面打开了。
谢迢一身锦袍站在门口,见到她挑挑眉,半晌,凉凉一笑,“恢复得这么快”他反手将门关上,“来,我们继续扎马步。”
时沛:……
要不是她很确信眉音的记忆里并没有见过这位王爷,她简直就要怀疑他是不是和原主有什么深仇大恨了。
实锤了,这人就是个神经病。
时沛愤怒地扎起了马步并在心里好好问候了他以及他祖上十八代长辈。
结束之后,时沛瘫在地上与谢迢默默对视了几眼,谢迢警惕地皱起眉头,特意离了时沛几步远才向床边走去。
时沛使出一招饿虎扑食,迅速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愤怒地箍住了他的腰。
他的腰好细,覆着薄薄的一层肌肉,手感真好……时沛老脸一红,没忍住摸了摸。
谢迢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他奋力甩开时沛的怀抱,可时沛就跟滑溜溜的泥鳅一样,上下反复挪动,他怎么抓也抓不住。
他怒然低吼:“丁眉音!你给本王放手!”怎么会有这般不规矩的女子!
时沛害怕得心里一突,双手一松就要放开他,抬眼看到他红透的耳朵,怔愣一瞬,突然决定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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