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高挂于空,朦胧月光下。
拉迪亚茨克村外的小道上,十来道狼狈的身影奔跑在土路上。
他们衣衫上满是带着血色的泥尘,面容中带着惊恐与不安。
却是侥幸从杀场捡回一命的莎邵盗匪。
“该死该死我就不该听那些混蛋的话”
逃亡队伍中,一个名为蒂赖的盗匪,如此低骂着“去他妈的盛宴去他妈的捡钱”
“如果不是我们运气好,跑的快,现在就该跟蒙古德他们躺地上了”
另一个莎邵盗匪,古登斯接过话茬“玛德,所以为什么拉泰人会有准备,而且还设置了埋伏”
“还用问八成是眼线反水了”
为首的莎邵盗匪派阿斯,气喘吁吁的缓下速。
低骂道“这下可好,死了这么多人手,目标也没能达成。”
“那个带队的骑士还陷进去了,讲好的格罗申怕是拿不到了”
“我们能活着就不错了那些没跑出来的家伙,现在肯定被剁成肉泥了”
蒂赖骂骂咧咧的道“现在我们该想想,要怎么逃离这里了。”
“离开不是难事。”
派阿斯在道路旁止步,弯下腰扶住膝盖喘息着。
他们这一路跋涉加上逃离的急促,基本耗尽了体力。
不过换来的结果,是他们已经离开了拉迪亚茨克的野外。
来到了大致在郊外的地界。
即便是那些拉泰人,在日落之后,也能难搜索到这里。
那个骑士和他的麾下,足够耗尽拉泰人的精力了。
“那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用走的也比不动要好。”
蒂赖在为首的派阿斯身旁停住,连声催促着。
身后跟随而来的近十个莎邵盗匪,也同样如此。
因为是派阿斯的指挥,才让他们顺利离开了拉迪亚茨克。
故此,他们现在隐隐有以派阿斯为首的迹象。
“不,我想给拉泰人一点痛楚”
“我的那些手下都死在了拉迪亚茨克,我必须为他们报仇”
派阿斯气息稍息平稳下来,就直起腰杆冷然看向远方。
入目的,是一家昏暗的房舍。
“你疯了那些拉泰人随时都可能追来,而且是那种骑马的”
蒂赖不可置信的怒道“你要去就自己去,我们可不会陪你”
“你可以先听听我的意见那家农舍我听人说起过,那户人家之前就被同行打劫过。”
“大人基本都死了,活下来的只有两个孩子。而且男孩之前就送到了拉迪亚茨克执政官手底下学习干事。”
“现在整个人家中,就只有一个十六七大小的女孩。”
“如果我们杀掉她,也算从拉迪亚茨克人手中,讨回一点血债”
派阿斯死死的盯着蒂赖,试图说服对方。
“不了,派阿斯,我觉得你已经失去了理智,不配带领我们了。”
“杀一个女人能顶什么事那些骑马的家伙要想追上我们,根本不会用太久的时间。”
“一旦耽搁时间被他们堵住,我们就等着被砍死吧”
蒂赖毫不犹豫的拒绝,转身向身后近十人大声道“你们是打算陪这家伙送死,还是跟我回莎邵”
聚在道路上的近十个盗匪短暂的混乱了一瞬。
立马就有五个盗匪站到了蒂赖身后。
“既然你们如此懦弱,那就滚吧。”
派阿斯冷冷盯着这些人,却没有挽留的意思。
他知道,跟他有一样打算的蒂赖是不可能给机会的。
“懦弱你才是那个白痴”
蒂赖恨恨的看着派阿斯身后有些犹豫但还是没有过来的四个盗匪。
然后他大手一挥,道“我们走,让这几个白痴找死去”
随着六人的离开,莎邵盗匪一行人瞬间少了大半。
稍息后,古登斯问道“派阿斯,我听说过你,你应该不会是那种蠢货。”
“所以,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执意袭击这户人家”
派阿斯转过头,笑咧开嘴“还是有聪明人的,蒂赖那个蠢货以为逃回莎邵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可我们已经加入了那个势力的手下,失败的过错又怎么能如此轻易揭过”
古登斯冷冷道“我当然知道,那些人要是那么好说话。”
“蒙德四兄弟就不至于躲到莎邵的荒郊野岭外,去当野人过活了。”
“所以,那户人家到底有什么”
四人中的一人,忍不住发问道。
“那户人家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死掉的男人之前是拉迪亚茨克的执政官副手。”
“最关键的是,他家里还有很多书籍,那些东西对我们没有用,但对那位大人可就不一定了。”
派阿斯吐露详情,他之所以打算袭击这户人家,就是因为这个。
同时也期望能借由领导这次行动,获得好处之后。
重新聚集起一支愿意听从指挥的盗匪手下。
刚刚的蒂赖其实也是这个打算,所以才那么干脆利落的离开。
“那位大人那个叫做尹斯特万的贵族”
古登斯持斧大手一抖,有些震惊道“那些书籍真的能取悦那位贵族大人吗”
“我不知道。”
派阿斯摇摇头“但带上那些书籍,总比我们失败然后狼狈逃回去的要好。”
“何况,我们也不用费什么力气,就是一个女人而已。”
“那就赶紧行动吧那些骑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
“那就跟上”
派阿斯没有犹豫的一挥手,向目标人家前进。
另一边,巴塔家。
“那些家伙是不是往我们这里来了”
巴塔温蒂死死的抓住一只粗壮的手臂,面庞是满是惊慌失措。
她过去也经历过如此的劫难,父母也因此死在了她的面前。
如果不是年幼的弟弟温德逃出去后,带回来了一个路过的拉泰士卒。
只怕她也遇不到身旁的男人,死在那些盗匪的凌辱之下了。
“多半是的,看样子无论我们有没有吹灭灯火,结果都是如此。”
被女孩死死抓住的男人,眸子透出一股凝重。
而后,他扳扯下女孩的手,认真道“你躲到后门去,听到动静就跑,山上跑。”
“他们未必会有时间,去追你的行踪。”
“那你呢德七”
温蒂一怔,不可置信道“我知道你的过去不一般,但你不能随意舍弃自己的生命。”
“我知道,温蒂。”
男人转头看向窗外,冰冷的月色洒落他的面庞。
照出眉眼上的一道可怖疤痕。猜猜他是谁,伏笔很近的。
“但是你救过我的命,我理应为你奋战到底,如果这里被那些杂碎摧毁了。”
“你和你的弟弟,都会失去家园,沦落为乞丐的。”
“那些斯卡里茨人,如今是什么去向,我想你也是知道的。”
“可是,这”
温蒂不知所措的揉弄着脏旧的衣角。
“没有什么可是,去准备吧,他们快来了。”
名为德七的男人,冷然转身从屋内的床下拉出一个箱子。
“而且我未必会死,这里的东西还有战斗的意识,我从未忘记。”
被打开卡扣的箱子内,赫然装着一套破烂的盔甲与一把陈旧的短剑。
“真没想到,我也会为了保护而战这就是爱不,我只是报恩。”
德七神情一变,随即取出盔甲穿戴上。
又让温蒂系好盔甲背后那丑陋且别扭的缝合线。
“你去躲好。”
德七一把抄起短剑,推开悲泣的女孩,大步走向前屋的门口。
稍息后。
派阿斯来到了人家前屋门口,身后跟着的是两个盗匪手下。
至于另外两个,则绕道了后屋门口,避免有人出逃。
“这里乌漆嘛黑的,都小心点。”
古登斯小心翼翼的撬开门锁,将开锁器收入怀中。
随后紧握手中斧子,推门而入。
然而不等后续两人进入,一道冷色剑影伴随着入门月光,斩落而下
血光自古登斯脖颈暴起
噗呲
大股血液飞溅之际,一道披甲身影悍然撞向门口。
一脚踹翻试图反击的派阿斯后,顺势一剑刺杀了跟随而上的第三个盗匪
利刃拔出胸膛,盗匪身亡倒地。
“只有三个”
德七手持滴血短剑,冷冽的视线落在了仓皇起身的派阿斯身上。
后者面露惶恐,转身便逃。
想跑
德七身姿一动,狰狞着面目就想追杀而去。
而此时,身后蓦然炸起一声踹门巨响。
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
“温蒂”
德七面色一变,当即冲入屋内。
而见到这一幕的派阿斯顿时缓下步伐,神情变化似在犹豫。
“嗖”
一根箭失呼啸而至,转瞬便落在派阿斯背后。
利箭刺破肺部,透出一截箭尖。
“这”
派阿斯不可置信的踉跄两步,仰头倒下。
“待在原地等死吗白痴”
不远处,一个红衣弓箭手冷然抽出第二根箭失,虚握在手。
“干得漂亮,伙计。”
丹格勒振奋的一挥手“伙计们,我们去帮那些可怜人,然后问清楚拉迪亚茨克的情况。”
他们,赫然是从左尔伏击中幸存下来的雇佣兵小队成员
然而当三人冲入屋内后,却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
“德七,不要不要死啊”
充斥着血腥味的屋内,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孩。
正惶恐的扑在一个面色痛苦的披甲男人身上。
沾染着几分污迹的双手,正按在一张还算干净的亚麻布上。
但刺目的猩红仍然从男人腹甲中涌出,染红了亚麻布匹。
“你这样做是没有用的,我们可以帮他处理伤势。”
丹格勒顺势开口,也惊醒了悲戚中的二人。
而后,他拉开女孩,为男人治疗。
于是,三位幸存雇佣兵顺利完成了他们的目标,也即是了解拉迪亚茨克的状况。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