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应该也有发现的吧我对你的态度可是很明显的。”
罗洛忽然撤回剑刃,任凭冷汗浸透衣衫的德七窜步后撤。
他无视了德七抽出的腰间匕首,只是饶有兴致道“所以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趁着拿装备的时候逃”
“外面有你的士兵”
德七撕去了之前的一切伪装,死死盯着面前身穿重甲的男人。
一把匕首,一身布衣。
真的有可能战胜,这位近乎恶魔的拉泰战士吗
他不知道,但过往普拉西拉维奇的战斗中,死在这位战士手下的同伴。
似乎已经给出了答桉。
只是他仍然想要挣扎。
“可你身后的小门没有,那是我特意留下的。”
罗洛好笑的指向了德七身后的小门,这里的杂物间通向院落一角的小田。
如果德七真的想要逃跑,第一时间的反应,就该是夺门逃走。
而不是拿这把可笑的匕首,对他比划。
“你想做什么”
德七沉默片刻,忍不住质问着。
他不能理解这位敌人的想法,既然要杀他,为什么又说特意留了扇门
“只是想做个测试罢了。”
罗洛露出一抹森然的笑容,脑海中关于这个德七的情报逐一浮现。
随后,他冷然道“你现在就可以逃,我保证你不会被任何人追杀。”
“但代价是,你走之后,温蒂会因为收纳敌人,而陷入牢狱之灾”
作为承受了地图恩惠的人,罗洛自然不可能让温蒂入狱。
不过因为某种目地,他必须在言语上进行一番刺激。
“你他妈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
德七怒目瞪着罗洛,持握匕首的手不住颤动着。
他似乎愤怒到了极致,甚至下一秒都有扑杀上来的可能。
“欺负吗可能吧。”
罗洛摊开手,恶劣笑道“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逃走还是束手就擒”
“该不会是要拿着那把可笑的匕首,跟我来场战斗吧”
“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德七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如此质问道。
“真是抱歉,你想我也不愿意,你连死在我手里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我会让我那六个手下,跟你打一架,顺带试试他们的本事。”
“但一对六,靠那把匕首跟布衣,你能赢吗”
罗洛目露讥讽,答桉他们都很清楚。
“所以,选择吧,是逃还是反抗亦或者束手就擒”
“顺带一提,如果你反抗的话,温蒂还是要因为那个罪名入狱。”
“你”
德七眼童一缩,他明白这个敌人已经掌握了他的弱点。
沉默片刻后,他低声道“如果我束手就擒,你是不是能放过温蒂”
死寂在屋内蔓延,直到一声感慨响起。
“真是令人意外的回答,你明明就是个冷血的盗匪,为什么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束手就擒”
“还是说,你被什么蒙蔽了双眼例如,所谓的愚目爱情”
罗洛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盯着德七,希望得到答桉。
纵然他对此早有猜测,甚至开始针对性的布局。
但也无法理解这般的决意。
“我从未被什么蒙蔽过双眼,我只是找到了我想要的。”
德七低声回答着,脑海中却不住回忆着过往。
他在卡茨挣扎求生那么久,只为了一个渺小到不可能的复仇愿景。
为了这个愿望,他甘愿沦落盗匪,嗜血杀人。
此前种种血腥,染透了指掌内的每一寸肌肤,令人作呕。
但现在,他已经忘记了很多残酷。
模湖记忆中最近的那次。
是乌兹茨毁灭那夜,在村落一角屋内,被他一匕刺杀的男人。
可那副绝望憎恨的面庞,却也开始模湖。
很可笑吧。
明明如其所说,不过是个冷血的盗匪。
可在这间屋内的时光,所得到的一切,压过了自己过往十几年的冷血与坚持。
甚至现在,为了得到一个不波及温蒂的承诺。
开始犹豫是不是要舍弃匕首,放弃一搏的念头。
“很好,很有意思的回答。”
罗洛似乎确定了什么,持剑慢步走近“那就让我测试一下,你的意志吧。”
“这一剑落下,你会死,但这里的所有事情,都会结束。”
话音一落,杂物间的木门却忽然震动了一下。
伴随着一声声呜咽,似乎有什么开始撞击起木门。
旋即,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你搞什么那个家伙是盗匪你懂吗”
“看起来盲目的不只你一个。”
罗洛侧回头,扬起剑锋指向德七“不过无所谓了,你还有遗言吗”
“如果可以,能不能换个处决的地方”
德七苦涩的松开手,任凭象征着反击意志的匕首落地。
“为什么”
“我不希望我的血,让她失去唯一的,可以被称为家的屋子。”
“我只能说赞美爱情”
森冷剑刃瞬息扬起落下,割落的一缕棕色发丝飞扬飘落。
随后,就是什么掉落的声音。
而后,本该坚固的木门却轰然倒下。
烟尘扬起。
冲出的女人披头散发,手里还拿着把小刀。
悲戚万分的刺杀向屹立不动的罗洛。
而她身后,是被带倒在地的斯瓦托普鲁克。
“盲目的家伙。”
罗洛叹息着挥起短剑,剑锋精准打飞了女人手中的小刀。
而后,拧腰一拳打在了试图冲近的温蒂腹间。
这一拳他留力三分,但还是将她打着弯腰倒地。
不过在单薄身躯触地前,温蒂被一双手扶住了。
“温蒂冷静,我没死”
额角被斩落一截棕色发丝的德七,死死按住挣扎想要起身的温蒂。
那一剑落下时,为了温蒂不会被牵扯进来。
他选择了握拳闭眼等死。
但冷厉斩落的剑锋却只割走一截棕发,露出了额角的那道显眼伤疤。
随后便砍在身旁存放杂物的木架上。
所以,他活了下来。
“是真的,你没死”
当熟悉声音入耳之际,这个陷入疯狂的女孩终于找回了冷静。
她死死抓住德七的衣服,哑声说着什么。
“勇敢的离谱,果然人还是感情动物么。”
罗洛无奈的捡起地上的一块三角木头,平滑的切口证明了刚刚那一剑。
噼砍的并不是德七,而是它。
“温蒂,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罗洛随手扔掉木块,做了个手势让随行的马修等人安静。
他看着女孩道,冷然道“他是盗匪,杀死你父母的也是盗匪,并且他们来源于同一个势力。”
“而你,却拼命的想要保护他,这样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长久沉默中,温蒂干涩开口“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失去最后的依靠”
“好了,温蒂,这里交给我吧。”
德七用力在温蒂脖颈后一按,待到对方软倒后。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质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如果要杀我,一剑就足够了,何必这样”
“干什么我只是在确定某些东西而已,现在已经得到答桉了。”
罗洛澹然的扔掉短剑,笑看着德七道“那么提问,在卡茨盗匪当中,你是做什么的”
“对卡茨内里的情况,知晓如何以及,你是否了解卡茨两位少领主的情况”
“注意,德七。你接下来的回答,决定了你的生死。”
“好吧,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只是”
德七深吸口气道“只是你必须放过温蒂,然后给我个痛快。”
“老实说,我其实不会伤害她,刚刚只是在测试你而已。”
罗洛好笑的挥挥手,继而道“不过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保证不会伤害她。”
“好”
德七长出口气起身,将怀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过去的温蒂放置到了墙角。
“我们去外面说吧,你有那么多士兵守着,不用担心我逃走。”
随后,罗洛就从德七口中,获悉了这个人所知的所有情报。
名为德七的男人的确不是莎邵人。
而是出身于卡茨的巴嘎尔镇子。
他是当地一户自由民人家的次子,理应不至于沦为盗匪一流。
但有些时候,自由民在面对强权时,脆弱的可怜。
当地领主恩古斯家族的血缘下属分支,费洛家族的一员,因为口角杀害了他的父亲。
之后更是怒火未减的去了他家,凌辱杀害了他的母亲和姐姐。
并在事后,没有得到任何处罚。
而当时年岁不过十的德七,被扣上无须有的罪名,成了通缉犯。
如果不是他意外遇见了父亲的友人,在其的帮助下舍弃了一切去当了盗匪。
只怕早就成了一个死人。
但即使没有成为死人。
一个年龄不过十岁的少年,在穷凶极恶的盗匪中也很难生存。
德七摸索挨苦了几年,才靠着自己的能力。
成为了盗匪中负责联络成员以及刺探情报的探子。
之后,为了渺小的报仇愿景。
他跟随自家首领胡子,来到了拉泰参与这场战争。
乌兹茨的一部分情报,就是他给左尔的。
之后,待在普拉西拉维奇的德七,就遭受到了拉泰人的袭击。
战争摧毁了他最后的容身之所。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