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平芷见到信封上面的“忽”字,即便早有心里准备,还是跟见了鬼一样。
连忙穿好衣服,将信封塞进衣服里,贴在身上。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锁上门。
单平芷回想着忽吉可教自己拆信的方法,格外小心的拆开信封,白皙的手指,轻轻取出信封里的密信。
密信上头,开篇忽吉可没有交代单平芷的任务,而是罗列了一堆关于上官飞的生平事迹。
当然,是孤狼蕃搜集到的关于上官飞的生平经历,以及家眷爱好等等资料。
忽吉可的打算是,把单平芷长久的安插在上官飞身边。
为了避免单平芷丢掉上官飞的宠爱,从而失去作用。
忽吉可在信中再三交代单平芷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不惜一切方法,保持她在上官飞身边的地位。
不期盼她上位成为上官飞的正室,难度太大,基本上没有可能。
起码,单平芷得确保自己能够待在上官飞的身边,才有机会从上官飞的嘴里,打听到关于大唐皇帝和大唐王朝的内部消息。
上官飞的资料后面,忽吉可还附了一句“美人,一切小心,你要是出事,我可是会心疼的”
看的单平芷心底是一阵恶寒,因为上官飞对忽吉可产生的一丝好感, 顿时了无踪迹。
如果不是家人被制, 她情愿委身上官飞,都不愿意跟忽吉可呆在一起
可叹的是,可汗当年救了自己和母亲的性命。
自己要报恩不说,还要顾忌匈奴家中母亲的安危, 自己一个弱女子, 有什么资格同忽吉可以及他背后的匈奴可汗斗呢
收了收思绪,单平芷仔细查看, 忽吉可接下来交代给自己的任务。
“将你从上官飞嘴里, 听到的每一句有关大唐皇帝、大唐王朝重要的消息,都用匈奴体记录下来, 每过三日, 将信交于给你信的人。”
给我信的人
单平芷愣了一下,小红
不可能吧
单平芷记得小红说过,她自小就在将军府中长大,她的母亲, 也是将军府的下人。
小红难道是忽吉可的探子
犹豫了一阵子, 单平芷索性不再纠结, 明天去探探小红的口风就行了。
知悉了自己的任务之后, 单平芷将密信丢入火炉之中, 付之一炬。
取信于上官飞, 却是不难, 上官飞似乎没有太多的心计。
一个头脑简单, 四肢发达的武夫罢了。
但对于大唐皇帝和大唐王朝的事情, 上官飞明显是存着戒备之心的。
今天眼看着就要问出些什么了,上官飞立马就闭了嘴。
看来, 自己得想个法子,彻底打消上官飞对自己的警惕心。
单平芷消化着信中关于上官飞的资料, 上官飞在都城外东边的一座院子里,养着一个私生儿子, 而且上官飞对这个私生儿子极其宠爱。
因为上官飞的正室,只给他生了两个女儿, 这个私生儿子, 是他目前唯一的血脉。
或许,自己可以从上官飞的儿子身上下手,通过他取得上官飞的信任。
第二天一早,都城顺天府的门口, 站满了围观的群众。
只见顺天府门口,摆着一张草席, 草席上面盖着一块白布。
白布的一侧,露出一只因为死亡来临而变成冷白色的女子手臂。
从手臂的状态看得出来,死亡的女子还极其年轻,至多不过二十来岁。
另外,女子的手臂之上,有咬痕,还有让人触目惊心,一条条发紫、发黑遭鞭打的伤痕。
顺天府门口的鸣冤鼓下,一个头发雪白,廋骨嶙峋的老头子,满脸泪水。
干枯的双手,死死把着鼓棒,使出浑身力气,击打在鸣冤鼓上。
鸣冤鼓发出低沉响亮的声音,跟老头子呜呜的哭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老头子嘶哑的声音, 在鼓声中起伏,语气中夹杂悲伤和愤怒。
“大人小女惨死在歹徒手中求大人为草民做主求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呜呜呜呜啊”
“求大人为小女主持公道”
“求大人为”
片刻之后,顺天府里的人听见鸣冤鼓和喊冤的声音,一左一右出来两个文吏。
文吏的中间,站着的是顺天府的府尹,贾伟。
贾府尹皱着眉头,走到老人家的身边,伸手扶起老人家。
“老人家,你有何冤情,不妨进府中慢慢道来。”
顺天府就在都城鼓楼东边,天下脚下。
若是被陛下听到,有人告状告到顺天府来了,事情闹大了,贾伟身为府尹,可能是要担失察之责的。
一边带着老人家往里走,贾府尹一边指挥顺天府的人,将门口的尸首抬进来,驱散和告诫看热闹的众人。
大堂中,老人家跪在地上,半抱着孙女的尸首,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见此情形,贾府尹心头不禁一紧。
贾府尹虽然身为都城官员,上次也因为收钱的事情,一并挨了板子。
但作为顺天府的府尹,贾伟还是比较合格的,不然李建元早就换人了。
顺天府府尹,可不是什么小官。
官居正三品,还要高过一般知府两到三级,是都城里要员之一,身份显赫,权力不小。
不过,任老人家哭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贾府尹开口询问。
“老人家,本官知你伤心,但大堂有大堂的规矩,你先将事情的经过告知本官,本官才好为你做主呀”
老人家姓刘,是都城外东边的一个农夫。
家里本有一个儿子的,儿子结婚后给他生了个孙女。
夫妻两人有回出远门走亲戚,见路途遥远,女儿尚年幼,就没带女儿一起。
哪知路上遇到山贼,夫妻两人丢了性命,共赴黄泉。
多年来,刘老头一个人幸幸苦苦的拉扯大孙女,谁知道
“大人草民姓刘,就是住在都城外东边的一个寻常农夫,草民如今家里就这么一个孙女相依为命求大人为草民主持公道让那帮贼人偿命还草民孙女公道”
“贼人老人家你且慢慢说,说详细一点”
贾府尹一只手轻抚着下巴,听刘老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点点说来。
刘老头家住在都城外东边,历来种地为生。
打他的儿子和媳妇一起遇难,遭山贼谋害之后,他就独自抚养起孙女刘芳芳。
好不容易把孙女养大,养到而今的二十出头。
孙女刘芳芳长大了,刘老头便寻人帮忙,给孙女在都城西市的一间绸缎庄里找了个活计。
平日里,刘芳芳就在都城西市的富贵绸缎庄做点杂务,顺便学一些制衣的技艺。
钱不多,可胜在稳定,还能学到一门手艺,日后能做个裁缝谋生。
刘芳芳每日在富贵绸缎庄做完事,就赶在天黑之前出城,回自己的家里。
昨天傍晚,刘老头做好了饭,照旧在家里等着孙女回来。
哪知道左等右等,都没等来孙女归来。
着急的刘老头,担心孙女出事,便提着灯笼往都城里走,去找自家孙女。
走到绸缎庄,绸缎庄的老板娘却说,刘芳芳早已经回去,不在这里。
心急如焚的刘老头,在西市到自家的路上,逢人便问,试图找到孙女的下落。
功夫不负苦心人,还真让他问到了。
路边的一个乞丐,说一个跟他孙女年纪相仿,穿着打扮一样的女子,被一群公子哥带走了。
好巧不巧的是,这乞丐认识其中一人,正是都城世家贵族秦家的三少爷,秦晖。
乞丐还给刘老头指了路,一行人没去秦家,亦不在都城内,而是出东城门走了。
刘老头一听乞丐这么说,顿时想起来,自家附近,有一个公子哥的院子。
周围邻居常说,那位公子姓上官,跟上官将军府的人十分熟悉。
言下之意,说那人是上官将军的私生子。
平日里,刘老头不时看见一群公子哥结伴,在上官公子的院子里喝酒作乐。
院子里时常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抱着此等想法,刘老头就找到了上官公子的院子里。
一到院门口,他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自己孙女的惨叫。
不多时,他的孙女就被一群公子哥丢了出来,衣物凌乱,浑身是伤,只剩下一口气。
刘老头上前跟公子哥们理论,却平白挨了一顿拳脚,若不是有其中一位公子拉着,自己恐怕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之后,刘老头抱着只有一口气的孙女去寻大夫。
奈何孙女身上的伤势太重,大夫回天乏术。
当晚,孙女刘芳芳就因为伤势过重,撒手人寰。
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听着刘老头边哭边说,贾府尹心头是怒火中烧。
这帮人简直是目无王法
天下脚下还敢为非作歹,分明是不知死活
“老人家你刚才是说都城东边的院子”
“是大人打东城门出去三里地,路边就有一间门庭气派的大院子,一眼就能看到,那附近就那一间大院子格外气派”
“你适才说的太着急,本官没听太清楚,那家院子的主人姓什么”
“姓上官,具体名字草民不太清楚,好像是叫上官耀。”
贾府尹冷哼一声,横眉竖眼。
管你什么上官、下官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贾府尹正准备揽下此事,替刘老头申冤,大办此案时。
一旁的师爷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凑了上来。
“大人大人且慢且慢啊”
贾府尹眉头微皱,呵斥道“什么且慢且慢人命关天慢得了吗”
师爷的山羊胡子一颤一颤的,神色慌张,语气急促。
“大人这个案子接不得呀”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本官身为顺天府府尹,有什么案子是本官接不得的你当了几十年师爷,当到狗身上去了吗”贾府尹怒骂一声。
“大人他姓上官”
“姓上官怎么了姓上官就不用”
话说到一半,贾府尹就愣住了。
等会
姓上官
莫非是上官家的公子
不对
自己的儿子,好像曾去都城外东边一个院子里跟人喝过酒。
那天儿子说过,上官公子,是谁的私生子来着
呀
是上官飞
上官耀是上官飞的私生子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