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裴诗语的父母在桌上发现了相册和信,看完信后更是伤心欲绝,自从女儿失联后,夫妻俩每隔两三天就要去警局问有没有自己女儿的消息,万万没想到,等了一年多竟等回来一纸遗书!
裴诗语不想让现在的自己面对父母,她在那间小屋里写下了认罪书,并自己报了警。
警察赶到的时候,裴诗语已经在屋里自我了断,她在认罪书上详细写了自己是如何杀害的顾强以及两个流浪汉,同时也把顾强对她犯下的罪行写了下来。
警察从床底下找到两名流浪汉的部分尸体,一些已经在慢慢腐烂,一些还是新鲜的,画面和味道让在场所有人都严重感到不适。
饭馆老板还没进屋,光是闻到那个味道就直接吐了,被警车拉去警局录口供的时候还是一脸惊惶未定……
李恺在接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就带人赶了过去,没想到地点就在他今天吃饭的馆子楼上。
凶手已经认罪自杀,其中两名死者是流浪汉,据尸块呈现出的状态可以大概判断出一个死亡时间是三天以前,另一个不超过八小时,至今还没有人报案,而另一名死者是凶手的男朋友,一年多以前和凶手一起失联,双方父母都报了案。
裴诗语的认罪书上写到,顾强尸骨无存。
“头儿,怎么最近重案命案这么多啊……”李恺队里的小梁发起牢骚。
李恺也是头大,但谁让他们是z城重案小组的呢!
裴诗语和顾强的父母接到通知后也匆匆赶往警局。
相比起裴诗语的父母看见裴诗语尸体后的失声痛哭,顾强的父母情绪更加崩溃,连一块尸骨也没有见到,得知裴诗语是凶手后更是差点和和裴诗语的父母打起来,原本的亲家就这么成了仇家……
宋长怀到的时候正赶上这个场面,看到裴诗语尸体的第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整具尸体就是皮包骨头,且周身阴气太重,普通人的尸体绝不会有这么浓重的阴气。
半小时后。
李恺带上宋长怀重新来到裴诗语租出的小屋。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通风,屋里的味道已经散去不少,但进屋还是需要戴上面罩才行。
宋长怀环顾一周,发现四面墙最上方各贴了一道符纸,不像是防鬼进屋,倒更加像是不让鬼魂出去。
“这姑娘遭遇也挺可怜的,生前遭遇男朋友两次毒打,她男朋友好赌,竟然把她当赌注输给了别人,也是因为这个,这姑娘把他男朋友杀了,然后就在犯罪的道路上一去不返。”这些是李恺在裴诗语的认罪书上看到的,他已经让人去找顾强和裴诗语生前的朋友核实。
“好赌”宋长怀听到关键词,在来找李恺之前,他先去了趟闹鬼工地,鬼没见着,大大小小赌桌倒是有一二十张。
李恺:“对,这姑娘认罪书上写的,不过真实性还有待考察。”
宋长怀点了下头,没说什么,不过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先不说这事,我电话里和你说那事你还记得吧,好像又和那个时未有关。”李恺没说中午在楼下碰见时未的事,主要是他记不太清。
“走吧,带我去见见那个齐阿龙。”宋长怀也想快点揭开时未身上的神秘面纱。
……
时未和傅生正在回市区的路上。
后座上坐着一个男鬼和一个女鬼,男鬼叫徐军,死了一年多,女鬼叫陆蓉,已经死了五年。
时未记得,上回还有个苏礼,死了快八十年了竟然还没投胎转世……
“我说,你们阴间的投胎名额是不是很紧张”她忍不住出声问。
“怎么,你要”傅生笑说,“放心,等你下去的时候肯定让你优先。”
后面两只赶紧问:“那我呢!我呢!”
傅生一秒变了语气,听着让人浑身发凉:“私逃者,罪加一等。”
两鬼吓得直哆嗦,瞬间缩了回去。
时未从这话里头听出来一点意思,罪加一等的意思就是后面那俩原本就是罪犯呗。
想着傅生不和她说可能是阴间的规定,她也就没再问。
时未标记的六个现在被带回来俩,剩下四个天黑以后就一直在往市区方向移动,她和傅生一路往这边追,最后决定白天再去找这四个,毕竟到了晚上鬼都太兴奋,四处游荡没有固定位置。
到了。
徐军和陆蓉直接穿门而过,傅生更是连门都不用穿,停好车就在驾驶座上消失了,只有时未,老老实实掏钥匙开门。
进屋后没看见傅生,她朝后面小花园走去,准备开始今天的营业,赌坊没了,她婚介所的生意也该逐渐好起来。
徐军和陆蓉似乎很无聊,绕着房子飘好几圈了,甚至在一旁比起了吐舌头比赛,比谁吐得长……
时未看不下去了,朝他俩问:“喂,你们平时在下面都做些什么”
二鬼收回舌头,徐军摇摇头看向陆蓉,陆蓉摇摇头看向时未。
时未:“……”
“想知道怎么不问我呢。”傅生突然出现,穿着一件绸缎料的睡袍,月色下,看不清是黑色还是深蓝,额前的碎发还在滴水,显然是刚洗过澡。
时未移开视线,说:“我现在问你了,你说吧。”
傅生朝她走过去,抬手一挥,徐军和陆蓉瞬间原地消失。
时未扭头看了眼,转回去却见傅生已经来到她身前,睡袍领口半敞,时未微微仰头,视线随着一粒水珠从傅生的喉结到线条清晰平直的锁骨,一路向下,滑入衣襟。
“好看吗”头顶的嗓音听着轻轻痒痒,像一片羽毛缓缓落在心尖。
时未看清楚了,抬头看他:“你没戴牌子,故意的”
她说为什么等了快半小时还没有亡灵被招引过来……
“啊,忘了。”傅生说得轻巧,却也没有现在去把牌子戴上的打算。
时未知道,今晚上生意又做不成了,干脆收摊进屋。
刚走进去就看见傅生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喝着某种不明红色液体。他朝时未举杯:“要来一杯吗”
“不用。”时未拉上门,准备上楼。
“你不是想知道这些亡灵在下面都做些什么吗”
时未止住脚步。
“你过来,我告诉你。”
时未转身,走过去,空气中是淡淡的草莓混合着柠檬的酸甜味儿,来源就是傅生手上的那杯红色液体。
等到时未在沙发上坐下,傅生才开始说。
“其实下面挺有趣的,有很多工作可供他们选择,除去这些,每天都有游泳长跑等其他比赛,当天工作最勤劳者,和各项比赛第一名者都有非常丰厚的奖励。”
若不是傅生说这话时眼神里透着些许戏谑,时未差点就要信了。
她笑笑,故意问:“既然那么有趣,他们为什么还要逃”
傅生斜看她一眼,低低笑了两声,说:“大概因为泳池里是热油,跑道上是烧红的火炭”
时未蹙眉:“谁的主意你吗变态。”
傅生仰头缓缓喝尽杯里的果汁,随着吞咽上下滚动的喉结竟有些性感。
他喝完后,身子稍稍前倾,将杯子放到面前的茶几上,而后说道:“那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那为什么他们会不记得”时未想,日复一日经受这些,该刻骨铭心才对。
傅生淡淡出声:“因为他们的罪赎完了。”
“啊,赎罪……”
时未的思绪不禁飘远,她也在赎罪来着,赎老祖宗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