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银花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她倏然瞪大眼睛,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他皮肤很白,有些发皱,眼眸轻轻眯起。
两张脸贴得很近很近。
近到她能看清他浓密的眼睫,根根清晰,还带着一点轻颤,就好像是一把刷子,轻轻扫过她心尖上。
可杨银花到底没这么大的胆子和男人孟浪
她死死咬住唇,不让严禄芝有机可乘,一双素手软绵绵地抵在男人的胸膛,用力推搡挣扎。
不过,现在的她浑身早已经瘫软,那点力气对于严禄芝来说,就和挠痒痒差不多。
严禄芝百般不得其法,只好后退一步。
滚烫的唇暂时离开,他一只手勾住杨银花的肩膀,手指轻轻抚摸,搅动着姑娘内心深处的不安。
严禄芝用额头抵在她的额前,呼吸剧烈,半眯着眼眸,面容上露出痛苦与浓浓的思念,轻声地唤道“银花”
杨银花心跳空了一拍“”
男人滚烫的呼吸扑在她的皮肤上,烧红了她的脸颊,双眼逐渐迷离,只听他沙哑的嗓音里充满**,低声道
“银花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从第一眼看见你之后,无时无刻都在想你念你,银花,你方才不是说你爱慕我吗”
杨银花抿唇,喃喃道“严公子”
“你如今不爱了吗”
严禄芝用极轻的话一字一句的反问她,还不等她回答,男人便闭了闭眼睛,张开手将杨银花拥在怀里,低声地道歉“抱歉银花,我不应该这么唐突”
“只是”
他说到这里,稍微顿了顿,抱着姑娘的手臂微微收紧,整张脸全都埋在她的脖颈之间,发出来的声音闷闷的。
“我一直以为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从不敢相信你会来这里,我真的害怕害怕我一松手就你不见了。”
“银花”
“银花”
严禄芝一声接着一声地喊着她的名字。
慢慢地,他能感觉到怀中姑娘一点点放软了身体,原本撑在他胸前的双手已经不在那么抗拒,而是软哒哒地环住他的腰身。
“银花”
严禄芝装作深情的轻唤,暗地里,唇角却勾起一抹得意的狞笑。
杨银山啊杨银山。
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我会很温柔很温柔地对待你妹妹
严禄芝收起心里的思绪,另一只手轻轻攀上杨银花的领口,试探着解开她领口最上面一颗的扣子。
杨银花缓缓闭上眼睛,肩膀颤了颤
严禄芝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如同魔咒一般,给了杨银花莫大的勇敢。
她眼睫轻晃,肩膀往前挺了一下,又轻轻挑眸看向严禄芝。
严禄芝脸上带着温柔的笑,修长的手指解开扣子的第二颗,第三颗
接着他缓缓俯身,唇瓣来到杨银花的耳边,轻声呢喃道“娘子好娘子,我在水牢里呆了两天两夜,浑身早没劲了”
“娘子,这一次你来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下次我来”
杨银花红着脸,缓缓地点点头。
马车外已经是黄昏了,夕阳落下,橘黄色的晚霞就好像一块极其柔软的薄纱,将这边密林轻轻罩住。
车厢里,传来女人可怜兮兮的叫声。
站在马车不远处的两名护卫都听见了,下意识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底看见了嘲讽。
其中一个护卫从腰间掏出烟袋锅,将烟丝塞在里面,嘀咕道“别瞧了,人家姑娘乐意,你管得着么”
同伴收回目光“管不着,我只是羡慕严衙内都这样了,还能啃到美人。”
“羡慕啥,还不因为老子,过几日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同伴闻言,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那个拿着花烟袋锅的护卫,年纪稍长,低声道“若是我家的姑娘这样,不用别人动手,老子先宰了她”
“老大哥生什么气啊令嫒不是马上要嫁给翰林院里的一个后生了吗”
提起自家女儿,年长的护卫脸上扬起一抹笑。
他说道“嗯,明年春节成亲,这门亲事还是王爷介绍的,那个后生模样好,又肯吃苦。”
年轻的护卫闻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双手垫在脑后,靠在树干上,嘀咕着“咱们过来咱们的日子就行了”
日头又往下落了一点。
马车里的光线越发的幽暗,杨银花眼角泛着点点泪花,伸手拢了拢长发,靠在男人的身上。
她的一双素手翘起,指尖缓缓扫过严禄芝的皮肤,心疼道“那些人竟然这么对你”
严禄芝心满意足之后,叉着腿躺在车厢里,双目微微眯起,正在假寐。
“你疼不疼啊”
杨银花从刚才看见他身上皱在一起的皮肤,这心里疼得都快碎了。
“不疼。”
严禄芝随意地回答了一句。
杨银花靠在他的怀里,咬了咬下唇,思索片刻后轻声问道“我来之前,遇到娇娇了。”
听到林娇的名字,严禄芝缓缓地睁开眼睛,半晌开口道“嗯,然后呢”
声音冷了几分,没有刚刚那般嘶哑火热。
现在的他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冰霜
杨银花坐起来,一边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一边说“你被抓的事,还是她告诉我的,娇娇说,你之所以被抓是因为当街调戏了她是这样吗”
严禄芝望着女子曼妙的背影,挑眉冷笑道“你若信她又为何来我这里”
杨银花扭头过来,神情微冷“这是两码事”
“当初,我哥哥可是要把林娇介绍给你的你看见她那般貌美,不可能不心动吧”
严禄芝冷笑,在心里暗自嘀咕。
果然女人都是一个样
前前后后说话的语气都变了几个模样,真以为成了他严禄芝的女人,就是一辈子的娘子了
哪里的这般自信
“好了,我该去军营了。”
杨银花秀美轻蹙“你”
她见严禄芝避开这个问题,心里就不是滋味,不自觉地胡思乱想起来
难道他心里真的有林娇那个贱人
不行
绝对不能让他还惦记着那个贱人
杨银花打定主意,忽而放软了身体,重新倚靠在严禄芝的怀中,柔声道“我来之前,去了一趟县衙,我听门口护卫说,现在我们不能直呼林娇的名字了。”
严禄芝言简意赅“为何”
“因为用不了多久,她就是王妃了”
王妃
男人眉角抽动,眼前晃过萧慎徽的身影,问道“他们王爷,是靖国公”
杨银花不知道靖国公是谁,但还是点点头“是啊”
严禄芝冷笑一声过后,将女人推出怀中,不耐烦地催促道“好了,赶紧下车吧,一会儿那两个护卫传进来了。”
“可我”
杨银花还想说些什么,不过马车外的护卫谈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似乎在有意提醒
她咬着下唇,看了一眼男人,低声道“那你一定要好好的,你放心我会一直等你回来的,我也会叫我哥哥帮你”
严禄芝闭上眼睛,不耐烦地摆摆手。
杨银花有些伤心“”
但外面的护卫已经来到马车旁,容不得他们再说什么,她只好匆忙理好头发,从车厢里出来。
此时的天色明亮,从幽暗的车厢里走出来,杨银花被夕阳的光线晃得有些不适应,她蹙眉眯起眼睛,又抬手挡了挡阳光。
她双脚踩在地上时,微微踉跄了一下。
杨银花下意识地抬眸看向面前不远处的两名护卫,当对上他们嘴角那抹戏谑的笑容时,她一张脸瞬间爆红。
其中一个护卫操着粗糙的嗓门,扬声道“姑娘,都已经心满意足了,还站在那里作何啊”
杨银花这回连耳根子都红了,双手紧紧抓着裙摆,后退几步,站在路边。
护卫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车,扬起鞭子照着马屁股狠狠地抽了一下,马儿嘶鸣,飞奔而去。
转眼之间,马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一抹尘土挥洒在空中,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杨银花捂着嘴巴,咳嗽几声,依旧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马车的离开,直到看不见一丁点的影子。
她转身往城门方向走去。
刚刚才和严禄芝同房,双腿酸软,一直打哆嗦,可这里又没有马车经过,只能紧咬着牙关,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
不知道为什么
从载着严禄芝那辆马车渐渐离开,她的心里一直空荡荡的。
是担心他在军营里吃苦
还是
担心他不会回来
杨银花抿了抿唇,悄无声息将眼泪擦掉。
约莫过去了一炷香的功夫,从城门的方向又驶过来一辆马车,杨银花看了看,往路边靠了一点。
结果,那辆马车一路飞奔,等来到她面前时,却停下了。
杨银花挑眉,有些不解。
下一刻,杨银山从车厢里走出来,一张如寒冬凌冽的眼眸直射过来,大步来到妹妹的面前。
他二话不说,就扬起巴掌狠狠打了下去。
啪的一下。
这个巴掌声清脆响亮,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杨银花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道,虚弱的身体如柳叶一般随风落下,倒在地上,白嫩的脸上瞬间印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哥”
“你这是做什么你居然打我”
杨银花重重摔在地上,好半天才撑起身体,一只手捂住脸,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杨银山脸上也没好到哪去,青紫不堪,此时双目怒睁,表情狰狞愤恨,他咬牙切齿道“你他娘的别叫我哥”
“我没有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妹妹”
杨银花从地上爬起来,点头道“好你说没有就没有”
话音落下,她绕过男人,继续往前走。
杨银山怔了怔,转身拉住妹妹,推搡着“你干什么去”
杨银花一把甩开他的手,仰起头看着哥哥那张脸,冷笑道“你不是说我不知廉耻吗是啊我现在已经是严禄芝的人了,我回家收拾包袱,马上去他家,我自己上门”
“你”
男人听见妹妹说的这些,脑海里轰得一声瞬间炸开,又是扯过杨银花的肩膀,扬手再次狠狠地抽下去“贱货”
“你以为严禄芝是什么人是好人”
杨银山喘着粗气,俯身看着地上的妹妹,五官扭曲,扯着她的衣领怒骂道“你好好看一看我的这张脸你之前不是好奇是谁打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是严禄芝”
“是严禄芝你懂不懂”
杨银山将妹妹扔在地上,狠狠咬着牙,这一句话从唇齿之间用力碾压过才说出口。
“我千方百计把林娇介绍给严禄芝,为的是什么为的还不是一个平坦的官途结果倒好,哈哈哈哈林娇聪明,压根儿没看上严禄芝,还想方设法把他送进军营为奴”
“可是你呢跑这儿来跟他私定终身还把身子给了他你怎么这么贱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妹妹”
杨银花傻了眼“”
他看着妹妹的表情,冷冷一笑“现在才看清真相”
她无声地摇摇头,喃喃道“不不可能,严公子不是这么说的,他会回来娶我的”
杨银山面对冥顽不灵的妹妹,实在是恨得不行。
一把扯过她的肩膀,在车夫的注视下,将她塞在车厢里。
然后和车夫吩咐一声回城。
车夫把马车调转方向,原路返回。
马车里。
杨银花忽然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
杨银山一双手狠狠地攥着,若不是现在不合时宜,他非要打死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他没好气道“林娇”
“林娇告诉你的”
杨银花扬唇嗤嗤的冷笑出声“哥,你还没反应过来吗我们都被林娇耍了”
“是她告诉我严禄芝被抓,是她逼我选择,也是她故意出现在县衙门口,一步一步推着我来到城外”
说到这里,杨银花冷冷一笑。
然后挑眸,看向杨银山,开口道“不止我,还有你”
杨银山怔住“”
脑海里回想起方才在县衙门口,和林娇交谈的那一幕。
之前,他遇到严禄芝之后,就暂时离开了县衙门口,在县里转了一圈,打听了几个人,才了解了具体了来龙去脉。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