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强人所难。
如此想的天然子, 拖着黄风大王尾巴进房间, 扒掉他的新郎服。
少年滚进被子里,扒着被子边沿作出瑟瑟发抖的样子:“金蝉子, 你是不是想干我!我明白我是一只可爱的貂, 你把持不住很正常,但是我不卖身的啊!”
本来是开玩笑,然而在看到天然子三下五除二开始脱自己衣服的时候, 吓到砰一下变回原形, 貂毛炸成倒刺,“金蝉子, 我们是兄弟没错, 可你不要乱看话本, 正常男的是不愿意给兄弟爽的, 我喜欢的是母貂!你不要乱来,乱来我叫人啦。”
天然子扔过去鄙视的眼神:“你要是担心,我建议你变人比较好, 我貌似是受金蝉本源影响, 看人脸盲, 像人看动物一样分不清楚, 可是看动物,和正常的人看人没甚区别。”
黄毛貂鼠唰一下变成人, 大概是知道自己没有危险,大喇喇用手撑着床板半坐起,被子滑到腰间, 露出线条匀称的上半身。
天然子穿好之前黄风大王的婚服,回头一看:“大兄弟,你不行啊,连块腹肌都没有。”
“老子是法系的,从来不玩肉搏,要个鬼的腹肌呀!”黄风大王戳戳自己软乎乎的肚皮,非常的理直气壮:“何况,我是貂!一只貂练出腹肌来,谁乐意摸啊,我是家养的!你自己想想你养猫,某天想要吸肚皮,头埋进去晃荡一下跟撞石头上似的,搁你你乐意吗!”
一套衣服劈头盖脸遮住他。
黄风大王扯下来一看,是一套女子的喜服,看着特别眼熟……不眼熟才怪!之前金蝉子身上穿的正是这一套!
“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没错,别瞎愣着,赶紧换上呀!看看合不合身,哪里需要改,明天是拜堂时间,趁早找裁缝修修。”
黄风大王把喜服往旁边一扔,“不干,我从来只当新郎的。”
天然子正在用铜镜自照——黄风大王的尺寸穿在他身上,多多少少有点不合身,听到抗议后,依旧一心一意照着镜子:“那我哪里适合当新娘子”
黄风大王试探性开口:“要不,你假装自己是比丘尼”
天然子回头看一眼黄风大王,“你觉得我长得像女的吗”
黄风大王摇摇头。
金蝉子好看归好看,却不是那种不分性别的美,基本上看到他脸的绝不会认错性别。
“既然我们谈不拢,不如请老天来决定,谁穿男装谁穿女装吧!”天然子提出一条貌似公平的建议:“你用你的拿手本事吹我,将我吹出十里之外,算你赢。”
内容对黄风大王有利,已经足以使他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金蝉子如果想让他,压根不需要提出赌约,直接穿上女装皆大欢喜啊。此次必有阴谋!
只是无论黄风大王怎么想,完全想不到天然子有何依仗。
修为别闹,取经人必须是凡人,不然需要取哪门子的经,佛门直接送去东土不比取经人大老远跑过去快啊。
肉身肉身成仙不是肉身成山啊,哪怕叠加一百套冰肌玉骨,身轻体健,仍旧扛不住他的黄风呼啸而过。
法宝倒是一处突破口,若金蝉子身上有定风珠,他便吹不动他,不过佛祖就算私底下帮金蝉子开金手指,不应该送一颗没大用的定风珠呀。他被关在黄风岭之前,金蝉子已经投胎转世,他再天资卓绝,不至于厉害到算出他们今天有一赌,提前做好准备吧
算了,不猜了,大不了躺平穿女装!昏礼结束后,一个个打到他们失忆[笑容逐渐变态.jpg]
“那我开始了啊!”
天然子好整以暇找好地方坐下,手上抱着不晓得几时摸过来的瓜果盘开始嗑瓜子:“准备……”
“等等!”黄风大王突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赌注是你提出来的,赌法是你说的,那我加个限制应该不算过分吧。”
“你说说看。”
“我的要求是,你绝对不能唱歌!”为表现出这要求对他的重要程度,黄风大王又一次大声强调一遍:“绝对,绝对不能唱歌!你一唱歌,我肯定连施法的力气也拿不出来!”
天然子似乎很生气:“你拿我的歌声当什么了,唱歌是爱好,怎么可以那么功利呢!”
黄风大王更加纠结了。
不是唱歌,那是什么呢
——罢,罢,罢,反正不论如何,总比唱歌好,他不想为一件女装,让半条命赔进去。
黄风大王腮子鼓三鼓,张嘴吹出一口气,分明是封闭的房间里,忽然狂风大作,有颜色的风把窗户和门吹得噼啪响,天然子连忙用袖子捂住口鼻,那风黄黄的,指不定有多少沙子在里面,到时候人坐得好好的,被沙子堵住气管憋死,那得多冤啊!
接下来不止门窗被吹响,家具一样样乒乒乓乓砸在墙上、窗上、门上,连门窗都给砸飞。
然而天然子依旧坐在原地,没挪过一寸地,黄风大王心急,加大力度,这下好了,他自己的房间被吹散,四面墙仅剩下他背后那一面,家具有多远砸多远,缺胳膊少腿的,哈士奇都没有他拆家拆得快。
黄风大王停下来喘口气,心中觉得应该吹走那家伙了吧,定睛一看,小和尚好好坐在那里,唯一不太好的,大概是被他的风吹得满脸的瓜子皮。
“你们……在干嘛”大鹦鹉腾转挪移,躲过碎石攻击,一进来看到黄风大王和天然子坐得很近,粗略一算有三米远,四舍五入一下不就是负距离接触了吗!
尤其是其中一个还光着上身!
不对,仔细看看,下半身用被子盖着,鬼知晓他下半身又没有光着呀!
大鹦鹉思量一下双方的武力值差距,怒毛冲冠:“败类,无耻,不要脸!”
顿一顿,“龌鹾!”
冲过去一边“笃笃笃”啄着黄风大王的头,一边用法力发声:“亏我以为你贪财不好色,兽品过得去,信誓旦旦告知金蝉子霸王硬上弓的事情是镜中花,水中月,没想到你竟真的想要图谋不轨,欺负金蝉子如今虎落平阳!”
“不是,诶呦,不要啄,住嘴,诶呦,和我没关系诶呦……”黄风大王实力表现何为抱头鼠窜。
——不忘单手扯着被子遮住重点部位。
“和你没关系,难不成是金蝉子霸王硬上弓吗你也不看看你们双方的修为差距!我记得你曾经是金蝉子后援团的头号粉丝……”说着说着,大鹦鹉自觉发现真相,语气越来越愤然:“好啊,你说你粉转黑,亏我们那时候安慰你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你居然想艹爱豆!”
“呸,我就算艹佛祖也绝不艹金蝉子!”
石破天惊,大鹦鹉震惊到停下来:“你……”
“我……”
黄风大王:“我不是,我没有,我是……”
“你不用解释,我懂,说吧,谁是谁的替身。”大鹦鹉眉心挤出皱纹,“但是,说真的,替身的行为很渣诶。”
“金蝉子!你特么快过来给本王解释清楚!”黄风大王气到手一松,被子遵循万有引力定律滑下去。
大鹦鹉:“噫——”
天然子吹一声口哨。
少年狼狈得双手将被子往上提,恼羞成怒:“金蝉子!你说不说!”
“咳,六言,你真的误会了,我们是打算换衣服,他穿嫁衣。”
黄风大王:“……”
黄风大王:“我怎么……”
“愿赌服输啊,你说说你有吹动我吗”
回忆吹风之前的位置和吹风之后的位置,黄风大王控制风力令嫁衣飞到他手上,三两下穿好,少年头颅一扬:“本王从来不赖账。”
“不过,你到底是如何赢的”黄风大王想不通,“我的风可厉害,不是普通的风,你是金蝉子的时候都不一定扛得住。”
天然子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问他:“大王,方才可是风动”
“废话……”
“不,方才是你的心在动。”佛子捏起佛印,神情淡漠,圣洁不可侵犯,“我心不动,自然不会随风动。”
言罢,转身一步步向外行去,妖艳的婚服穿在身上,却似清池皓月。
黄风大王肃然起敬,恍若看到昔日一思一净土,一步一莲华的佛子。
熊罴趴在幸存的墙头上,用着如同大狗熊找到甜美玉米棒子,向其他家伙炫耀自己拥有宝藏的语气显摆:“之前圣僧说要和他平分礼金我是立刻洞穿圣僧此举大有深意,常人只领悟到浅薄的表面罢了!”
大鹦鹉疑惑:“什么深意”
“当然是圣僧在度化黄风大王!”熊猫幼崽挥挥爪子,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酒色财气,四大皆空,黄风大王看不破,圣僧助他看破。他一直用成亲来诳人,是因为尝到甜头。圣僧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建立在他人痛苦上的快乐,总有一天会变味,你看,黄风大王不是被圣僧教化,应承成完最后一次亲,日后再不干诸如此类的事了吗”
熊罴虔诚地双手合十:“果然,圣僧所言非虚,他教我要用实际行动感化凡俗,他自己亦是以身作则,此番亲身上阵,堪比观音菩萨的红粉骷髅,跟在圣僧身边学佛法,抵得过我数百年的修行。”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我对圣僧,心向往之。”
大鹦鹉艰难地使下巴合上。
——脑残粉,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圣僧离开后院之后,找到自己的二徒弟,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扔给他:“悟能,这定风珠麻烦你重新缝回锦澜佛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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