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狂徒”
萧慎徽拿起惊堂木,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啪的一声
惊得堂外那些看热闹的人群中瞬间鸦雀无声,面露惊恐地看向堂中的情形。
萧慎徽面容冰冷,一双厉眸落在少年的身上,冷声道“公堂之上,岂是尔等胡言秽语之地”
“现在是审理案件现之时,与这位官府人员的美丑没有任何关系,请这位公子尊重公堂,若再有一次本王决不轻饶”
那位少年嗤嗤一笑,转身面向萧慎徽。
他双手抱在胸前,笑道“这位靖国公大人,你刚刚说什么官府人员指的是谁”
少年伸出手指向严游,挑眉“是他”
然后指尖移动方向,又指向旁边的谢安,说道“还是他还是”
他的嗓音微微顿了下,视线随着手指指的方向,最后落在了林娇的身上“还是她”
萧慎徽厉声道“官府人员岂容得你来质疑”
少年浅笑,反问着“王爷,莫不是您心虚了”
他说完,又渡步来到门口围观的百姓面前,扬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既然大家站在这里,站在这间公堂前,就说明大家绝对关心这两场案件的真相。”
听他这么说,人群里有很多人应和着
“是啊,我们都是从老远的地方过来的。”
“就是就是,凶手到底是谁啊”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人群里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唯有一旁的林家人沉脸盯着少年。
很显然,他这是在针对娇娇。
林家这几人不由得有些紧张,毕竟他们都知道娇娇从未拜过师,从未学过检验之法。
若是现在被人拆穿,那娇娇的名
声可就毁了
少年见众人情绪高涨,扬了扬唇角,继续往下说道“可这位被你们喊成青天大老爷的靖国公,竟然徇私枉法,隐瞒手下官员的身份。”
萧慎徽高声道“本王行得正坐得端,何时徇私枉法”
少年笑笑,露出一口洁白牙齿,看向众人,为他们解释道“各位,我之所以能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因为我自己,而是因为关乎着案件的真相。”
“两位死者的死真的如这位仵作说的那样吗除此之外,更是想要给大家给百姓一个真相。”
叽叽歪歪了好半天,也不见他说什么。
有些人不耐烦了,连连说道“喂,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对啊,想说什么就直说呗”
“难道说这两起案件另有其他隐藏”
少年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住,这才转身指向身旁的林娇,直言道“各位,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什么仵作”
话音落下,人群中瞬间嗡嗡作响,拉着身边左右的人相互议论
“不是仵作那是怎么验尸的”
“不是仵作怎么了”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如果不是仵作,怎么能知道死者是怎么死的全靠瞎猜”
“这位王爷该不会被美色迷住了吧”
不一会儿,人群里说什么的都有,总之没有一个人是替林娇说话的。
少年脸上挂着浅笑,脊背挺拔,露出干净白皙的脖颈,再次扬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永昌有律法,凡是参与检验人员必须参加仵作考试,通过层层地筛选,官府方可聘用”
“然而这种律法不是别人定下的,是你们眼前这位靖国公亲自亲笔定下的规矩,谁人都无法打破”
“可就在今天这位
位高权重的王爷竟然为了一点美色,亲自打破自己定下的律法”
少年转身,坦然面对萧慎徽,缓缓沉下一张脸,道“这样的王爷,又把百姓放在何处”
人群中的林大福率先忍不住暴脾气,冲到人群最前面,操着洪亮的大嗓门,喊道“放你奶奶个屁”
“我闺女长得漂亮一点就被你说成美色误国我闺女从小看着我杀猪长大的,心肝脾胃肾总比你看得准”
少年看向林大福,笑道“伯父,你闺女到底是否误国,是否迷惑了王爷,是否会检验之法,相信大家都有自己的看法吧。”
话音落下,果然有人望着林大福议论道
“原来是个杀猪的女儿,那这么说,我杀过鸡,我儿子也能做仵作了”
“呸呸呸,谁会让自家孩子做这么腌臜的活计”
那些不堪入耳的偏见,让林大福狠狠捏紧拳头。
就在这时,坐在主位上的萧慎徽突然开口“既然现在大家都怀疑本王被美色迷惑,放着真正的仵作不用,而是用了一个门外汉。”
“就算本王现在拿出任何的证据,证明眼前这位林仵作的清白,大家也不会再相信了。”
少年嗤笑,干净的脸上多了一些得意“这么说,靖国公大人没证据喽”
萧慎徽冷哼“证据哪有当场证明来得更真切”
男人的话音顿了顿,然后沉声道“你说林仵作只是美,而无真才实学,那好啊,当场验证她是否真的会检验之法。”
当场证明
少年脸上的表情怔了怔,估计是没想到萧慎徽会提出这个办法来。
他沉吟了片刻,点头答应“好”
“草民就给您一个辩证自己的机会不过,既然要证明,可不能由你们说
了算,必须由我说了算。”
萧慎徽颔首答应“随你”
“好”
少年左右看看,一双明亮的眼睛转了转。
片刻后,他扬声道“草民已经想好了题目,只需有人将本县的仵作叫来就行。”
严游在旁边忽然开腔“本县的仵作在城外的义庄。”
少年笑道“麻烦哪位大哥帮忙把仵作叫来”
在场的人左右看看,无人应声。
最后还是谢安从袖口里掏出一锭银子,吧嗒一声扔在众人面前,冷声道“谁若是能把庆门县的仵作带来,小爷儿的这二十两就送给他”
话音落下,人群中立刻炸开了锅
“二十两”
“真的假的”
“走一趟城外义庄,就有二十两,还有这种天下掉馅饼的好事”
“你们若是不去的话那我去”
人群里的一个人刚说完,就穿过众人,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随后,其他人也跟着离开。
谢安看着公堂前越来越少的人,他看向少年,挑着眉角道“怎么样够支持你了吧”
少年行了个礼“多谢小侯爷”
谢安闻言微掩眼睫,眸中划过一抹光芒,瞥了一眼萧慎徽后,看向少年,冷哼道
“你对我们不义,但我们不能对你不仁,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自己是什么货色,也配叫本侯爷”
少年弯曲的腰身僵硬了下,表情讪讪地笑了笑。
随后站直了腰身,走到一旁坐下。
等着城外的仵作来此。
谢安说完,看都没看他一眼,来到林娇身边,小声道“王爷喊你过去呢。”
林娇点点头,应了一声。
她
回眸率先看向公堂外的家人们,微微摇头,安慰他们一下,然后这才渡步来到萧慎徽的身边。
男人眼眸深深地看着她,轻声唤道“林姑娘”
林娇抬眸,与他四目相对“怎么了王爷”
“方才事态紧急,不得已才做出如此决定,让林姑娘与他们当场验证,没有事先征求你,实在是抱歉。”
林娇板下脸“的确很过分。”
萧慎徽听闻此言,明显怔愣下,再次轻声道歉“林姑娘,这次本王的确做的很过分,那你能原谅本王吗”
“可以原谅,但王爷总要拿出诚意啊”
“诚意”
林娇点头“对啊,诚意让我满意了就原谅你。”
萧慎徽想了想,转身叫来孔青,附在他的耳旁低声说了什么。
等到男人说完之后,孔青从怀中掏出几张纸出来,递给萧慎徽,等他接过来后,翻看了几眼,又转身塞在林娇的手里。
萧慎徽态度无比真诚“林姑娘,给你”
林娇垂眸,望着手里的银票发呆“”
她沉默片刻,抬眸看向他眨眨眼睛,问道“这是多少”
萧慎徽含糊了一下,转眸看向自己的贴身护卫
孔青连忙回答“大概七八万两吧。”
“七八万”
萧慎徽蹙眉,以为林娇觉得有些少了,便说道“这次出来没带多少银钱出来,的确是有点少”
林娇沉默“”
都以万为单位的银子,还叫少么
林娇抬眸,轻声反问道“难道在王爷的眼里,我就是这么贪财的人吗”
萧慎徽立刻否认“当然不是”
她点点头,一边将银票叠整齐了放在袖口里,一边
说道“原本我想说你陪我去逛后天的朝花节,我就原谅王爷了,没想到王爷您直接给了钱,那我就找别人和我一起去。”
萧慎徽眼眸震颤几分“”
陪林姑娘逛朝花节
不对
是林姑娘主动邀请他陪她一起逛朝花节。
林娇指了指外面的家人,说道“王爷,我先去和家人说一声。”
萧慎徽神情依旧有些呆愣。
好半天才点点头“嗯。”
林娇见他同意后,转身往公堂外走去。
萧慎徽望着姑娘的背影,心跳狂乱,暗道
她到底知不知道朝花节是用来做什么的
谢安窜过来,压低声音道“王爷,都说青州人民风彪悍,女子可当街向男子求亲”
“传言果然真实”
萧慎徽定了定心神,瞥了一眼谢安“公堂之上不许嬉笑”
谢安啧了一声“林姑娘跟你求亲就行,我开口说句话就是嬉笑王爷,你变了”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去接仵作的那群人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只见住在城外的那对仵作父子,被三四个人抬着进了公堂,身后还有帮忙拿工具箱的。
跑过来的路上,围在身旁的人还时不时打着工具箱的主意。
想要抢过来,瓜分一下那二十两。
能分一点是一点
一群人将蒙圈地父子俩放在地上,然后跑到谢安面前讨要赏钱。
谢安一脸痞笑“速度还挺快的,那小爷儿再加二十两,一共四十两你们自己分”
“若是因为分钱的事争吵起来,后面的牢房可还空着呢”
那几个人笑着道“放心吧官爷,我们肯定和和气气的。”
身后有
的没抢到机会,不由得嘀咕道“哼,得到钱了当然和气了”
萧慎徽收起面容上的表情,拍了拍惊堂木,沉声道“好了,各位,今日有人提出本王徇私枉法,为了美色无视律法”
“方才进行的案件先暂停片刻,目前让那位公子说一下辩证的方法,请诸位看一看到底是本王无视律法,还是某人”
少年重新回到公堂之上。
他来到那对父子面前,缓缓蹲下,问道“你们可是本县仵作”
那对父子茫然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的萧慎徽,不安地点点头“是,我们是仵作。”
“别怕,请你们来是有要事的。”
萧慎徽这时开口“还不开始”
少年抬头“这就开始”
然后他看着跪在地上的父子俩,高声说道“你们是本县的仵作,那发生在县里的大大小小的案子,是不是都经过你们的手”
那位父亲回答“是,有的时候我们还会去外县。”
少年挑眉“那看来二位的检验技法了得啊。”
“多谢小公子夸奖。”
“可现在我们庆门县就出了这么两起案子,结果这位王爷不但没有用到你们,还派了一个女人出面”
说到这里时,少年抬眸,视线幽幽地落在了一旁不远处的林娇身上。
那对父子扭头,同样看向她。
少年又道“现在我们就要和她比试一番,谁能回答上问题来,谁才是真正的仵作你们有信心吗”
父亲冷哼一些,眼底充满了不屑“当然有,老夫当了一辈子的仵作了,算一算年头,怎么说也有三十多年了吧。”
他顿了顿,又指着身边的儿子,说道“我儿子的一身本领就是跟老夫学的。”
r 被点名的男人,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朝着萧慎徽,严游等人颔首见礼。
见礼之后,他站稳身子,侧目打量了林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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