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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碎 第75章 第75章

作者:小夜微冷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18 04:29:49 来源:就爱谈小说

这会儿刚到子时,正是长夜寂寥的时候,晚风吹来,吹得桃树叶发出飒飒声。

吴十三惴惴不安地紧随女人出了兰因观,借着皎洁月光看她,她的黑发濡湿着,用一根檀木簪胡乱绾起来,有几缕紧贴在脖子上。

天,她穿了身半透的凌红宽袖纱衣,从后面看,竟然能隐隐约约看到肚兜!肚兜是那种一片式的,遮住前面,遮不住后头,所以后背几乎全袒着,从背那块开始有了起伏,至腰又凹进去,然后蜜桃般的臀又有了个凸出的弧形,勾勒出窈窕玲珑四个字。

吴十三看得眼睛都直了,揉了揉鼻子,赶忙扭过头去,他怕玉珠发现他偷看,嫌他不规矩。

而这时,玉珠猛地转身,本来以为吴木头会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没想到他竟丝毫不看她。

还真他娘的成正人君子了!

玉珠狠狠地剜了眼男人,咻地一声甩了下袖子,一屁股坐到了台阶最上层。

吴十三心里一咯噔,越发觉得自己肯定是哪儿做错了,他还像以前那样,默默坐到了最底下那层台阶。

玉珠看见男人背对着她,刻意与她保持距离,生闷气中还有点想哭,一声不吭地端坐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黑暗处。

吴十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了,暗自揣测:难道她不想和我好了?后悔了?想甩了我?

吴十三豁出去了,低下头,忙道歉:“对不住啊玉珠,我不晓得哪里做错了,但请你一定要原谅我,你晓得的,我是个武夫,素来粗枝大叶惯了。”

玉珠一愣,他干么忽然道歉?

“我确实不太高兴。”玉珠望着他宽厚的背影,幽怨地暗示:“你难道真不知道,你刚才做错什么了?”

吴十三大惊,果然,他果然做错什么了,才惹得她忽然变脸生气。

“我……”吴十三绞尽脑汁想,扭转过身子,望着坐在上边的她,笑道:“我知道了,我不该跟你提去花满楼讨债的事,你最讨厌这些破坏人夫妻感情的风尘女子,我却要去,你就恼了是不是?”

玉珠气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简直风马牛不相及,她脸皮薄,着实不好意思大剌剌说,小吴,咱们进屋做点让人身心愉悦的事。

想了想,玉珠佯装热,轻轻地松衣襟,好让里头那条诱人的红肚兜现出来,顺便再小露一点春光。

吴十三瞧见此,倒吸了口冷气,好家伙,她都气得心口冒火,就差头顶生烟了。

吴十三焦急地探过身子,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好歹给我提示一下啊。”

玉珠真想破口大骂,我提示的还不够明显?!

她忍住火气,头扭向观里,下巴朝上房努了努,娇羞道:“去那儿啊。”

“啊?”吴十三嘴张得老大,都能生吞鸭蛋了,那儿,到底哪儿啊,他随着她的指示望去,看见了房顶,仿佛有点头绪了,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生气,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私自补了你家的瓦?”

玉珠认输了,她摇头笑,都笑出了泪,身子略探过去,轻拍了拍吴十三的右胳膊,极尽讥讽:“你呀,你就和你那有劲儿的右手好好过吧。”

说罢这话,玉珠噌地一声站起来,拧身就往里走。

吴十三想追又不敢,抻长了脖子,急问:“你为什么让我和我的右手过?”

“自己体会!”

玉珠冷冷撂下句。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吴十三倚在门框,说实话,他真有点被她那阴阳怪气的语气弄得不开心了,之前他有什么错,她都是直说的。

“不许走!”吴十三一个健步冲过去,拦在女人面前,他解气似的将自己的右手在她面前来回摆动,“你倒是说说看,我这右手哪里得罪你了?还是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珠,咱心里有事可不带藏着掖着,直说出来。”

“你才是猪!”玉珠双手叉腰,仰头狠狠啐了口,她这次真豁出去了,不打算要脸了,鼓足丹田之气冲他喊:“姓吴的,我真的特别想虐待你!”

吴十三愣住,忽然噗嗤一笑,半蹲在她面前,把脸凑过去,“行,那你虐待,若是怕打疼手,去柴火堆里抽个木条子,只要祖宗您能开心,狠狠抽。”

玉珠简直被这块木头气到无语,她长叹了口气,柔声道:“早点睡吧。”

说罢这话,玉珠一把推开男人,闷头直朝上房冲去,独留吴十三一脸错愕地站在原地。

“咋了这是。”吴十三哭丧着脸,“既想虐待我,我把脸伸过去让你虐待,这态度还不够好么?”

忽然,吴十三如同被雷击中般,猛地记起白天在广慈寺里,他情动想要吻她,她含羞带怯地拒绝,说这种事以后再,若是现在做,是在虐待他。

“袁玉珠你给我站住!”吴十三厉声喝道。

“干嘛?”玉珠已经跑到门口了,并未回头,没好气地问:“还有什么话说?”

吴十三此时简直心花怒放,呼吸都急促起来,坏笑:“我说你今晚各种不对劲儿,又是穿那种透纱衣,又是想虐待我,我知道了,原来你是想睡我!”

玉珠银牙轻咬下唇,扭头看了眼他,发现他这会儿过于兴奋,脖子都红了。

忽然,他像头狼似的冲过来。

玉珠哎呦叫了声,赶忙躲回屋里,反手将门关上,也就在这瞬间,她听见吴十三的脚步声停在外头。

“开门!”吴十三急不可耐地喊。

“我不!”玉珠感觉自己的心,此时随着他胡乱的拍门而狂跳。

“你不开我就撞进来了!”吴十三语气里都是笑。

“你敢!”玉珠口干舌燥,也是怪了,当年和陈砚松洞房花烛,都没这么紧张过。

“你看我敢不敢!”

吴十三果然开始撞门。

玉珠抵死不从。

“哎呦,哎呦。”吴十三忽然发出痛苦的吟声。

“怎么了?”玉珠忙问。

“没事。”吴十三的语气没了方才的热切,很是低沉冷静,“刚撞到肩膀,伤口裂开了。”

“啊?”玉珠大惊,赶忙打开门去瞧。

谁知,却发现吴十三双臂环抱在胸前,一脸的得意洋洋,肩膀好端端的,伤口哪里裂开了,分明是骗人。

“你,你……出去呀。”玉珠吓得连连后退。

“我,我……我就不。”吴十三学她说话,走进来,反手将门关住。

退无可退,玉珠羞得低下头,用余光看他逐渐逼近,一步,两步,三步……最后,他站到了她面前,身影完全将她裹住。

“你呀你。”

吴十三一把抱住女人,方才的郁闷早都丢在爪哇国去了,他慢慢俯身,轻嗅她身上的香,鼻尖轻摩她的头顶、额头、侧脸,温柔在她耳边呢喃,“你如果想,那就明白和我说啊,竟让我猜。”

玉珠仰头,享受着他口鼻中徐徐喷出的热气,扁着嘴,“人家是女孩,这种事,怎么好意思明说呢。”

“哼。”吴十三轻抚着她那如软玉般的背,打趣:“那刚才是哪个说想虐待我的?”

“反正不是我。”玉珠扭过头,绝不承认。

“呵。”吴十三捏住女人的下巴,迫她正面自己,食指点了下她的鼻尖,宠溺道:“你就口是心非吧,不过呀,比以前进步多了,以前就是块冰,浑身冒着寒气儿,嘶!真冷!”

“那现在呢?”

吴十三单手抱起女人,让她坐在他的右胳膊上,如蜻蜓点水般吻她的下巴、眼睛、鼻子,轻笑:“现在冰完完全全融化了,有时候像一杯清茶,闻着就让人舒服,有时候却像碗烈酒,一杯呛口、二杯烧心、三杯就上头了。”

“哈哈哈哈。”

玉珠被男人逗得直笑,同时惊叹他的力量,不愧是习武之人,她的腿犹如墙上的藤萝般,自然而然地缠绕住他的腰,忽然,她想起过去曾经被前夫那般伤害,神色黯然,轻声问:“吴十三,你会负我么?”

吴十三手指刮了下她的鼻梁,定定道:“不会!”

说话间,他就抱着她,朝拔步床那边去了。

夜已深。

兰因观大门口屋檐下悬挂的那两盏红灯笼,在随风轻轻摇,月亮羞得藏在了云后头,原本躲在墙根偷听的夏虫,这会子被屋里延绵不绝的聒噪声弄得好羞,捂住耳朵,不敢去听。莲花灯座上的那枝红蜡烛燃烧了一半,融化的蜡油淹没了飞蛾,蛾子扑棱着翅膀,在垂死挣扎。

玉珠平躺着,身上盖着被子一角。

而吴十三则正面躺着,脸埋进枕头里,时不时发出如傻子般的笑。

玉珠此时倒是蛮平静的,甚至有点犯困,捂着口打了两个哈切。

“珠,我、我、我……”吴十三翻身,正面朝上躺着,扭头依依不舍地望着她,嘴开始打架,都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句话,“我好高兴啊,就,我都想给你磕两个头了。”

“还没过年呢。”

玉珠莞尔。

“我真的不敢相信,美梦居然成真了。”吴十三品咂着唇齿间残留的余味,笑着问:“你觉得我怎样?”

玉珠脸上春雨未退,闭着眼睛小憩,温柔地嗯了声。

男女之间,尤其是有了肌肤之亲后,对方任何细微的举动,都能迅速捕捉到。

吴十三皱眉,翻身坐起来,他急切地问:“是不是很差劲儿啊?”

玉珠侧身而躺,手撑住头,望着俊美无俦的男人,手指轻轻在他平坦结实的小腹打圈:“已经很好了,你别多心。”

“你没说实话。”吴十三皱眉,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我要知道你的真切感觉,不用安慰我。”

“我没骗你。”玉珠摇头笑,准备去睡了。

吴十三羞愧地低下头,都不好意思开口,老半天没有言语,他默默地下了床,端着烛台小步去箱柜那边,寻了些伤药,垂眸一瞧,手心的伤口早都裂开了,血晕染红了纱布,。

他用牙扯开纱布的结,默不作声地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低头间,黑色碎发落了下来,遮挡住俊脸。

玉珠老半天没听见他言语,睁开眼,朝前望去,发现他这会子神色郁郁,似乎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玉珠柔声问。

“没事。”

吴十三强笑,依旧什么都没说。

忽然,他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啐骂,“才一盏茶的功夫……呸,我还是极乐楼顶级杀手呢,连兔子都不如!”

玉珠心里顿时了然,噗嗤一笑,安慰道:“你身上本来就有伤,况且这几日又在毒日头底下赶路,中了署,你难道忘啦?你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高烧才散去,元气本就没恢复过来呀。”

吴十三垂头丧气地嗯了声,叹了口气,穿上那身苍绿色的中衣,一步步回到拔步床,背对着女人躺下。

玉珠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从后面抱住他,柔声安慰:“真的很好了,其实光你的脸和身子就足够赏心悦目了,打个比方哈,你像把刚打磨好的宝剑,底子是极珍贵的寒铁铸造,只是还未开锋,空有一股子冲锋攻寨的凶猛,却没有破阵杀敌的谋略。可宝剑到底是宝剑,如诗中说的那样,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真的,我很不想提陈砚松那个倒胃口的人,但如今却要把他拎出来说几句,比起你,姓陈的就是那种淬了毒的小暗器短匕首,冷不丁就背刺你一下,十分让人讨厌!”

说到这儿,玉珠叹了口气:“也怪我当年年纪实在太小,涉世未深,被那小白脸的花言巧语哄骗了,嫁给他的这几年,每日介如同被绑了手脚般难受,要么要戴着假面具陪他给外人唱戏,要么就得忍耐他种种的狠毒,规劝了无数回,他总是不听,而我这个人太要强,当初哥哥十分反对我嫁他,我非要嫁,婚后的冷暖苦楚也得自己默默咽下去,时日长了,我就感觉自己越来越暴躁,尤其女儿丢了后,我越发觉得自己不对劲儿,脾气幽怨,总不开心,我……其实挺恨他的,恨了好几年,可我得骗自己还爱他,如此,我才能依靠他的财力和人脉继续找孩子,如此,在这样漫长的日子我才能继续熬下去。”

“那我呢?”吴十三急切地问。“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嗯……”玉珠整个人半趴在他身上,想了许久,笑道:“我从广慈寺见你的开始,我就判定你是个危险的人,一定要远离你,否则就会堕入深渊。”

“然后呢?”吴十三忙问。

“然后我就掉下来了呀,去他娘的清规戒律!”玉珠隔着纱布,轻抚他的受伤的肩膀,笑道:“我对你冷言冷语,三番五次拒绝你,其实人当克制到极点后,就不再理智了,所以现在,我觉得必须得遵从自己的心意,这不正是你当时诱惑我时说的么?人生苦短,何不珍惜好时光,及时行乐?”

吴十三抿唇笑,覆上玉珠的手,叹道:“虽然我与你相识还不到一年,但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了般,前世欠下了债,今生要还你。珠,这一路风风雨雨走来,我就对你说一句话,哪怕让我明儿就死了,我也绝不后悔,我不后悔遇见你,不后悔从西域回来,不会悔为你出生入死。”

就在此时,吴十三像想起什么似的,气鼓鼓地坐起来,腿盘着,一声不吭地背对着玉珠,又开始生自己的闷气,忽然,这男人猛地转过身,凑到玉珠面前,十分认真道:“要不,你就教教我。”

玉珠自打数日前经历了那些磨难后,便一直强撑着,这两日又要照顾看护吴十三,真真是累得不行了,可她又舍不得让这漂亮的小情郎失落,顽皮一笑:“教倒是可以,不过,你得叫我姐姐。”

“姐姐,姐姐,姐姐。”吴十三缠过来,连连摇玉珠,“求姐姐教我。”

“真受不了你。”玉珠笑骂了句,轻拧了下他的嘴,“你这东西可不光是用来吃饭、喝水、说脏话的。”转而,她轻扶着他的手,“这也不是光用来打架的。”

“姐姐能说清楚点么?”吴十三眨巴着眼,笑着问,其实他已经了然了,男人嘛,都是无师自通的,但他就是想让她说出来。

玉珠抿唇偷笑,凑到他耳边,脸红着说了一堆话。

吴十三一开始面色凝重,后面眼睛逐渐发亮,连连点头,坏笑:“试试?”

玉珠红着脸点头:“试试。”

夜逐渐过去,从远处飘来的黑云越聚越多,完完全全地遮挡住月亮,似乎在酝酿着场雨,只瞧天边划过抹鲜红的闪电,紧接着,闷雷阵阵响起,墙根底下的夏虫们终于受不了震耳欲聋的聒噪,骂骂咧咧地呼朋唤友,打算搬离这个让虫片刻都不得安生的地方。

案桌上的红烛彻底燃尽,只剩下最后一点点灯芯,火红的烛油流了一桌子,那如黄豆大的火苗终于坚持不住,逐渐熄灭,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暧昧的黑暗中。

玉珠这会儿有些魂不附体,傻呵呵地平躺在床上,她嗓子干哑,骨头如同被打碎了般,四肢完全由不得自己,便是连脚趾头仿佛没了知觉……

她要收回之前的判断!

吴十三这个学生简直了,真的不是朽木,他聪明、不耻下问、敏而好学、勇于一探究竟,在疑难问题面前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会举一反三,还会深入浅出地请教,而且重要的是人家长得白、身材好,更气人的是模样还俊……

玉珠抿唇一笑。

不禁对比起自己生命中出现的这两个男人,果然练武之人和文弱书生不一样啊,甭说体魄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就是一呼一吸,小情郎都彰显著力量和魅惑。

“嗳……”吴十三这会子气儿还没喘匀,像喝醉酒似的,又开始胡说八道起来:“怎么回事,我咋感觉又中暑了,头晕乎乎的,脚像踩在棉花上般,都要飞起来了,好奇怪,好奇怪。”

“那你可小心点,飞上天摔下来,可疼了。”玉珠笑骂。

吴十三咽了口唾沫,望着她的侧脸,忽然紧张得问:“师姐,学生方才答的那张考卷如何?”

“尚可。”玉珠又补四个字:“进步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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