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元年,农历三月。
随着炎炎夏季的临近,在大明京师应天府之内,气温也在开始逐渐上升。
这一日,晌午时分,暖阳正好,暑气微升。
武英殿。
此时朱允炆正在批阅奏折,关于山西赈灾和福建延平府剿匪一事,目前皆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
大明各地,许多官员都给他上奏,纷纷汇报情况
不一会儿,内卫大统领兼禁军大统领宋忠到来,准备开始和朱允炆商讨大事。
“你们全部退下吧。”
屏退左右,朱允炆目光平静,他看向宋忠,道“怎么样,事情都办好了吧”
“回禀皇上,御膳房线人吴二,还有广威将军府的一干人等,臣已缉拿完毕,并无一人遗漏”
宋忠拱手抱拳,开始汇报工作。
“广威将军府周家共有二百一十三口人,其中参与刺杀案者,有二十九人,包括广威将军周奇、将军夫人和其两子,另外,还有大管家刘全等一众心腹。”
“很好,不将他们一窝端,实在难解朕的心头之恨。”朱允炆淡淡一笑,满意道。
“那参与刺杀案的周家二十九人,加上吴二,这三十人目前正羁押在刑部大牢,其他人员,已按照皇上的要求,全部贬为庶人,逐出京城。”
宋忠继续汇报“周家家产,由户部查抄,尽数充公。至于广威将军手上的兵权,也由兵部顺利接收”
“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宋爱卿,这回你辛苦了,给朕立了大功。”
目中有精芒闪过,朱允炆不吝夸赞,废掉一个正四品武官,的确值得庆祝。
“臣不敢贪功,一切都是按照皇上的部署行事。”
“宋爱卿谦虚了。”朱允炆罢了罢手,不以为然。
“对了,兵部在接收广威将军的兵权的时候,有没有遇到李勋等武将集团的阻挠”
“有。”宋忠回答。
“最开始,李勋手下的参将杨荣,联合怀远将军季羡长,想去接收兵权,甚至还一度让兵部尚书齐泰下不来台,幸亏,齐大人手上有皇上给的圣旨,这才阻止了那两人”
“哼,杨荣、季羡长,如果有机会,朕一定先拿他俩开刀。”
由不得朱允炆不发怒,这杨荣是朝廷的正三品武官,季羡长是从三品武官,两人都是宣威将军李勋的铁杆。
尤其是季羡长,之前曾被朱允炆敲打了一番,没想到,他这么不记事,如今又来作妖了。
“皇上,刑部大牢里这三十人,该如何处置”
见到皇帝陛下沉默不语,片刻,宋忠又试探着问道。
“要不要杀一部分,留一部分,震慑各大党派集团”
“阴谋刺杀大明后妃,当斩”说着,从朱允炆身上,还弥漫出了一股森寒杀意。
“该放的人,朕已经放他们离开京城了,这三十人,一个不留,全部交由刑部侍郎侯泰,择日开刀问斩”
朱允炆并不打算仁慈,这些人,既然都参与了皇宫刺杀案,那就没一个是无辜者。
血债,必须要用血来偿
“传旨,处斩广威将军周奇等人之日,命在京三品以下、七品以上文武官员,若无特殊原因,皆需全部到场,朕要让他们看看,乱臣贼子就是这种下场”
这一招,可谓是杀人诛心,即便是敲山震虎,也不见得有这么血腥。
整整三十条人命,说杀就给杀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对此,即便是宋忠,也都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从此刻起,他知道,曾经那个优柔寡断的建文帝,已经一去不返了。
往后,就只有一个残暴的大明天子,一个拥有铁血手腕的大帝君王
一直以来,朱允炆所热衷的,从来都不是当一个人人夸赞的治国仁君,因为那不现实,在如今这种环境下,仁慈所换来的,只有灭亡。
就如同曾经在某个平行时空,历史上的那位建文帝。
他最期望的,是当一个人见人怕的暴君,当然,在残暴的同时,他又要拥有绝对的武力值,能够镇压一切反对声音。
这一点,又如同曾经的永乐大帝,即便开历史之先河,诛人十族,可因其文治武功堪比唐宗宋祖,以至于后世人对他反而是褒大于贬。
做皇帝,最看重的无非就是当下和未来。
当下,要坐稳这个位置,要君临天下,让臣民膜拜。
未来,要给后世人留下深远影响,要拥有口碑,至少,在史书上要记载为功大于过。
如此,便达到了目的,便是一位成功的帝王
“皇上,目前我们手上掌握的力量还远远不够,若是在这个时候激怒宣威将军府,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一旁,宋忠始终觉得有些不妥,他善于武力,善于管理,在权谋方面,倒是无法同现在的朱允炆相比。
“无妨”
朱允炆罢了罢手,又道“区区一个四品广威将军而已,这种小角色,杀了也就杀了,李勋还不至于为了周家跟朕翻脸。”
“不过”朱允炆脸色一变,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宋忠满是疑惑,询问道。
“为了安抚人心、稳定武将集团,在刑部问斩周家时,李勋可能会派人劫法场,到时候,即便他只是做做样子,也够我们麻烦的。”
朱允炆没有迟疑,直接就说出了关键之处,虽然,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得防备一下。
“有这种可能”宋忠想了想,随即点头认同。
“皇上,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样,你去亲自部署,从宫中调遣一百个身手不凡的大内侍卫,装扮成平民百姓,就混在法场周围的人群中,一旦情况有变,马上出手。”
“皇上此招甚妙”宋忠笑了笑,趁机拍了一下马屁。
貌似,坑人这种事,还是得看皇帝陛下的。
“切记,不留活口,从这些人口中,我们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当场剿灭便是。”朱允炆又道。
“哼,到时候,如果他们不来劫法场也就罢了,若是敢来,朕便趁机做一个局,定要让其有来无回”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