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南宫将军不在,二哥四哥还未回来,大哥和三哥正欲出门去各自的衙门,她拉过三哥南宫槊,问道“父亲呢”
几日没见,小妹憔悴了不少,南宫槊有些讶异,却如实答道“约卯时初刻,宫里来人,宣父亲进宫了,这会还未回来。”
皇帝的计划要开始了她呆愣了片刻,对二位哥哥说“今日这几日恐怕有事要发生,哥哥们务必多加留意。”
南宫槊虽疑惑,却点头应是,南宫戟若有所思,玉小霜看到大哥询问的眼神,终究什么都没说,暂时尚且平静,还是不要惑乱人心的好。
她在府中坐立不安,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过,没过多久,缎灵来了,她沉声道“主人让我告诉你,消息被封锁了。”
玉小霜迟疑地站起身来“何意”
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却不懂背后的含义。
缎灵撇撇嘴“宫中的联络人没有传出任何消息,昨夜入宫的太医也没有出来,今日前来早朝的官员被太后娘娘遣回去了。”
这事有些不对,虽然皇帝遇刺什么的,会让人担忧,可是封锁了消息,朝臣民众只会更加惶惶不安,朝野动荡
混乱中,她突然想起皇上之前说的话,细想片刻,她稳了稳心神,拉住缎灵嘱咐了几句,缎灵挑了挑眉,回去复命了。
呆望着缎灵离去的身影,玉小霜咬了咬下唇,那个毫无血缘关系,却有意无意护着南宫家的人,那个自称舅舅,将所有信赖都托付给自己的人不管他想要做什么,自己一定全力配合。
快到午时,玉小霜坐立难安地在房中转来转去,最终去了景家。
见她这时来了,景凰看着她,等待她的决定,玉小霜苦笑道“上
次那酒还挺不错的,我还想喝。”
酒景凰疑惑地看着她,玉小霜哀叹道“我想救他,我满脑子都想着去救他,可我不能去,喝点酒,睡过去了,就不知道了”
越说声音越小,低不可闻,带着不甘,惧怕,还有一丝丝地希冀。
景凰怜悯地看着她,但她尊重她的决定,道“别喝酒了,太慢,你发酒疯去闯法场,没人能拦得住,直接弄晕你吧。”
玉小霜还没反应过来,冷玹从天而降,劈中玉小霜的后颈。
景凰抱住晕过去的玉小霜,对冷玹说“事后,如果给不了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跟你没完。”
景凰何尝不担心玉小霜,也让冷玹暗暗看着她,也知道她这几日的奔波,昨夜去了天牢。
景凰决定,如果玉小霜真的不管不顾去救人,她一定陪她走到最后。
只是冷玹道,无论如何,也不能救人,原因暂且不能说,只是救了人,才会真正的后悔。
景凰信了冷玹,幸好玉小霜自己也决定放弃,并且来找景凰,如此,景凰内心的负疚感没那么深。
玉小霜选择逃避,晕在了景家,其他关注此事之人收到了消息,都松了口气,也叹了口气。
法场上阴风阵阵,银楼主看着台上的人,身首异处,慢慢转过身去,缎灵也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只道“主人,她没骗我们。”
银楼主露出淡淡的笑“是啊,这次,难为她了”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硬仗
到了黄昏,乌鸦嘶鸣,玉小霜才坐起身来,她早就醒了,却不愿意醒,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就好了
她不能让自己沉沦太久,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她辞别了景凰,慢腾腾地往街上走去,夕阳下,她那单薄
的身影,格外让人心疼。
景凰道“不管你们在谋划些什么,伤害了她,我必然不会放过你们。”
冷玹轻声道“放心,就快要结束了”
玉小霜回到府中,南宫夫人拉了她,眼圈微微发红,神色却还算镇定“霜霜,听说皇帝遇刺,情况不容乐观你父亲还未回来,我们是否要早些做准备你可能要离开京城了,短期内别回来”
若皇帝遇刺身亡藩王健在,皇子年幼,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最后不管谁继位,原先效忠皇帝的人,只怕都不会有好下场,他们这些隐门密探自然不例外。
可是皇帝实际上并没有出事,玉小霜一时也还没有想到这些,听南宫夫人这般说,略略思索,拉住她道“娘,我本就是个不起眼的存在,为皇帝办事没几个人知道,事后我若突然消失,才惹人怀疑,说不定还会连累整个南宫家族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我们静观其变吧”
让玉小霜离开,南宫夫人本就不忍,这会听她这般说,也不再强求,大不了拼死也要护住她,南宫夫人怜爱地摸摸她的发辫,微微发干的嘴唇嗫嚅着,半晌才坚定道“那就留下吧,别怕,若有个万一,爹娘一定护着你们到最后。”
玉小霜心中温热,倚靠在南宫夫人的怀里道“娘,不会有事的,相信表舅”
南宫夫人眼中微闪,却没再多言了。
夜已深,屋子里只有微弱的一豆火光,不知是谁的指尖,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寂静的夜,只有敲击声最为突兀。
“没想到那位下手这么狠刚给洛醇定了罪,就砍了他,一点都不顾及血脉亲情,看来那位对他不满已久”敲击桌面的那人道。
“别说了”一个低沉
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你还在等什么,他不放过洛醇,以后也不会放过我们,我们跟他根本无法共存,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
“我让你别说了”那人双目赤红,似要吃人,先前说话的那人瑟缩了一下,一时沉默。
火光抖动,有人疾风而来,跪倒“主子,皇帝伤势太重已经崩了。”
最先说话的那人问道“消息属实”
来人头低得更甚“属下潜入皇宫,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皇帝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太后吩咐换殓服,太医们跪了一地。”
黑暗中的人默然,半晌才道“下去吧。”
那人应是轻声退了出去。
黑暗中又响起敲击声,似乎在等待什么,接下来又陆陆续续有几个人进出,带来的都是一些状似无关的消息。
“皇帝身边侍候的人都失踪了。”
“太医被关了起来”
“太后秘密调动周边兵力”
一夜无眠,黑暗中有人缓缓站起,沙哑的声音透着怨恨“总算等到了”
最先说话的人有些惶惶不安,又有些期待兴奋“原来你在等这个,现在就行动”
“不,这只是第一步”
“那现在”
“都安排好了,你们,先静观其变”
皇帝遇刺的消息虽然被封锁,但是该知道的还是都听到了一些风声。
接连几日,宫中没有任何消息传出,主持朝会的也是太后,问起龙体,只说是抱恙。
先前皇帝中毒,好一段时间没有早朝,可皇帝勤政,前段时间断断续续露过面,奏章也是亲自批阅,但此次突然不出现,太后也是含糊其
辞,真是古怪,莫非真是遇刺了
几次朝会,都是小事由官员商议决断,大事由太后裁决,虽没有太大纰漏,但太后有专权之嫌,令朝臣不满。
朝会过后,几个朝臣有意无意地凑在一起说着话“丁侍郎这圣上日日没有消息不露面,会不会被太后软禁了”
“胡说八道,太后岂会做这等事”丁侍郎呵斥道。
“怎么不可能,皇帝并非太后亲生,又有女帝的先例,她哥哥是柳大将军,侄女婿是南宫将军,一人镇关,一人主内,她要夺权并不难”另一人说道。
丁侍郎面色微变,并不言语,那人继续说“否则她为何阻止我们见圣上”
又有一人道“我听说啊皇帝遇刺不治身亡了”
“慎言”其余几人纷纷怒斥。
那人四处望了眼,压低了声音“我妻舅的侄子是宫中的侍卫,他说那日太医入了皇帝寝宫,一天没出来,出来的时候,却被绑了下了狱若皇帝遇刺伤重为何这些日子寝宫关闭,不让太医医治”
怕是皇帝不需要医治了啊
那几人面色大变,不再多言,都四散而去。
不久,京中谣言四起,说皇帝已经驾崩,太后意图夺权,软禁小皇子,柳大将军秘密回朝朝野上下一时议论纷纷,惶惶不安。
一骑快马踏过御街,朝皇城疾驰而去,一旁躲避的百姓们慢慢聚拢,挥手驱散马蹄溅起的烟尘,指指点点。
没过一会,又一骑快马入皇城,百姓讨论更甚,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大臣们很快在朝堂上集合,召见他们的依然是太后。
太后并未坐在龙椅上,只是在龙椅一侧端坐,不怒自威,她静静地扫视众臣,半晌才
开口道“刚刚收到边关传来的消息,南玥派小股兵力袭击我军大营,我军觉察,击溃对方数百人。”
“什么南玥竟如此大胆”
“签订盟约这才几十年,就不安分了”
“真是狼子野心”
“还好沐将军治军有方”
朝堂上一时炸了锅,自有内侍呵斥肃静,太后这才继续道“沐将军问,是否攻打南玥”
“这”
有官员上前“启禀太后,南玥王觊觎我国国土已久,这次只怕小股兵力探虚实,后面还有更大的阴谋,应提早探知,早做准备”
说完有不少官员附和。
另有官员出列“启禀太后,若只因对方小股兵力袭击便起兵攻打南玥,有违盟约,那我们与那不守信的南玥又有何区别不如静观事态发展,若无后续,便与南玥王把此次损伤说道说道,若南玥再犯,再进攻不迟”
没人真心喜欢打仗,此番言论得到更多的支持。
太后道“边关传来的消息,不止这一个,除了南玥,北漠突然兴兵大肆进攻,一连夺下三座堡寨,边关将士百姓伤亡惨重,柳大将军坐镇酆阳城帅军抵抗。”
“这北漠怎么也”
“一南一北双面夹击,必定不是巧合”
“双方都不顾盟约,显然是商量好的”
“不能纵容”
“要增兵”
“恳请圣上出面主持”
“恳请圣上出面主持”众臣跪倒,求太后让皇帝归朝。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