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回门,南宫家众人都在家等着,南宫夫人拉着玉小霜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见她容光焕发,笑语盈盈,才放下心来,爱怜地抚了抚她的发丝。
玉小霜跟众人一一见礼后,南宫将军道“皇帝传了话,让你们去拜见他。”
见玉小霜有些迷惑,南宫夫人笑着解释“皇帝说他已经作为姑父参加了你们的婚宴,现在作为舅舅,等着你们回门儿去看他呢。”
玉小霜听明白了,也笑了笑,这会离午膳还早,玉小霜和宫未然与众人告了罪,便入宫了。
皇帝给他们撑了场子,却也与他们一起做了诱饵,宫未然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就当是拜会玉小霜的舅舅,他难得乖顺,规规矩矩的地给太后和皇帝行礼。
说了会话,太后便回寿安宫了,只剩下他们三人,皇帝看着他们俩眉宇间都是甜蜜和默契,不禁生出些许嫉妒,有些见不得他们俩好,这就吩咐着
“端王侧妃楚滢儿,虽是南玥国的大公主,可既然嫁入端王府,就是卫国人,端王谋逆罪大恶极,这楚滢儿为他出谋划策,助纣为虐,是为帮凶。
随后楚滢儿指使逆女秦歆,谋害朝廷命官多人,探知孔方楼机密所在,并付之一炬,罪无可恕。如今又带南玥刺客潜入卫国,企图刺杀朕与达格尔王,破坏两地议和,罪孽深重。
裴远一连审了两日,她半点不曾吐露,若她在朝中还埋了棋子,后患无穷,若她背后还有人,只怕以后更是永无宁日。
端王一案是由你二人查办,楚滢儿利用秦歆毁孔方楼也与你们有关,刺杀一事又是发生在你们的婚宴之上,所谓一事不烦二主,审问楚滢儿,查察逆党之事,你们要多尽点力。”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皇帝今日突然提及
也让他们措手不及,就知道什么拜见舅舅是幌子,下达任务才是他的目的。
宫未然忍不住道“今日三朝回门,您这时候提这个,合适”
皇帝瞥了他一眼“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被那些个歹人得逞,卫国必将国破家亡,生灵涂炭,你们的小家也将风雨飘摇,如无根之浮萍,不会久长
你们的同僚为查处逆党一事前仆后继,他们从未退缩,坚守到最后一刻,哪怕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他们勇气可嘉,其心可赞,你们难道不该完成他们的遗志吗”
玉小霜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悄声道“皇帝舅舅为了劝我们执行任务,口才越来越厉害了,他以前也是这么忽悠你的吗”
“我们之间,一向是交易。”宫未然也小声道。
皇帝其实都听到了,他也没准备今日提,就是想给他俩找不痛快,他装作没听到,继续说“有线报,南玥老王病重,可能会引发王位之争,南玥估计会动荡不安。”
“那南玥应该没空再算计我们才是您的意思是,楚滢儿会想法子越狱回去争位”玉小霜不解。
“南玥一直担心我们和北漠会联起手来对付他们,楚滢儿便是想摧毁议和,刺杀两地国君,立下大功,为她争夺王位增添几分胜算。”皇帝认为,楚滢儿兴风作浪,不过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罢了。
宫未然想起一事来,低声问道“楚滢儿并不会术法,又嫁到了卫国,应该没资格继承王位才是。”
“楚滢儿此人,颇有手段,又智计过人,追随者不少,她自己没有术法,却能收服那些术士们的心,为她所用,从之前的凶阵一事,便可知晓一二。
南玥人以女子为尊,那些人并不觉得她嫁入卫国就是卫国的人,在他们心
目中,她自始至终都是南玥的大公主,拥立她为王的呼声也高。若是那些死士们救了楚滢儿逃出生天,那可就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了。”皇帝有些忧心地捏了捏眉心。
宫未然不语,天牢虽牢不可破,可事情都有万一,好不容易抓住的楚滢儿,可不能再让她逃回去兴风作浪了。
“万一楚滢儿趁南玥老王病重,谋夺了王位,可就更加不妙了,以她的性子,必定会对卫国和北漠疯狂报复,搅动风云。”皇帝喝了口茶,接着说“这天下依然是动荡不安呐,你们的小家又岂会稳固不如早日查出楚滢儿的党羽,除去祸患,方得安宁。”
玉小霜叹了口气,人心不足,祸端难以根除啊
皇帝听玉小霜叹气,怕他们二人推辞,又赶紧道“朕念在你们是新婚燕尔,准你们互帮互助,一起执行任务,好了,跪安吧。”
两人憋了一肚子的话,离开了,皇帝吐着气,拿奏章当扇子扇了扇,这么冷的天,竟然说出了一身汗来。
储公公端上一碗银耳莲子羹来,皇帝一饮而尽。
储公公笑眯了眼儿“这银耳莲子羹啊,往日老奴劝个十次,皇上才会喝一口,今日倒是”
“话说多了。”其实吧,皇帝觉得他们俩好像也没说不愿意去,自己怎么就心虚,说了那么多呢
玉小霜远离了皇宫,就开始口无遮拦了“当皇帝可真辛苦,每天操劳国事不说,还日日担心有人行刺啊造反什么的,还要操心他国图谋不轨,有点力气还忙着煽动我们,真是,我们可没说不愿意啊,就不能省省力气”
宫未然听得直笑“你比较乖,大概他说什么,你都听着,我每次跟他讨价还价做交易,他主要是防着我,怕我又趁机敲诈他。”
“哎那你这次怎么没敲诈他,害
我没看着好戏。”玉小霜问。
“我已经得到最大的好处了,决定以后都不敲诈他了。”宫未然轻笑着说。
“什么什么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告诉我吧。”玉小霜好奇,眼睛亮亮。
宫未然点了一下她精巧的鼻子,笑得温暖“就是这个呗。”
“出息”玉小霜嘴上嗔道,心中却美着。
回到南宫家,家中正忙着布宴,这顿宴后,玉小霜的婚礼就算圆满结束了,二叔爷爷和几位叔叔们也得回族学了,五叔爷爷自然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南宫珏有些不舍,问爹爹南宫珝“您是在孔方楼,还是会出京城”
南宫珝温和地看着他道“会出京城,你若还想在孔方楼中,可以去找银楼主。”
南宫珏没想到爹爹现在对他已经这般信任了,一双杏仁眼挣得圆圆的,看着自家爹爹。
南宫珝不是个反复无常的人,他一旦决定了,就会让南宫珏放手去飞,过他自己的人生。
南宫珏又踌躇了半晌,开口道“爹爹,我想去隐门看看,可以吗我想去看看有没有我需要学习的内容,我想变得更强。”
他没有说想去打听术法的事,之前玉小霜问他家中为何有术法类的书,他以为是爹爹爱好藏书,后来又问了白露,才知道,术法只有南玥术士亲传,没有什么书。
一是因为南玥不想术法流传出去,二是贸然学习可能会受到伤害,必须得有厉害的术士去指点教授。
南宫珏后来又找到那些书,一一看过,那些书都是手写的,却不是南宫珝自己的笔迹,很有可能是南宫珝的某个术法朋友写下来赠与他的。
可南宫珝从未提过有关术法的事,南宫珏觉得爹爹肯定有什么秘密,他不说,自己也不问。只是他对自己的
情况有些好奇,想弄清楚,他怕爹爹会阻止,便撒了谎。
南宫珝微顿,看着南宫珏紧张期待的样子,阻拦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只是问“谁与你同去”
南宫珏便知爹爹大概不会反对,他放松了一些,回答道“宫未然的暗卫们,他们刚好要去隐门办事,带我一起过去。”
南宫珝慢慢点着头“好,你去看看,若是正式要在隐门学习,知会我一声。”
南宫珏难掩激动,道“谢谢爹爹”
南宫珝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问道“何时出发”
南宫珏很喜欢这样,他习惯了在小辈们面前扮演长辈,可他更爱在爹爹面前做一个孩子,他道“过几日便出发。”
南宫珝又叮嘱了他一些事宜,便让他玩去了,既然锁不住,便让他高飞吧。南宫珝看着儿子蹦跳的身影,笑了笑,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安戎得知南宫珏过几日要出远门,便邀请他来自己家玩儿,南宫珏便问南宫珝能不能去安侯爷府玩些日子,他日日也会学习,不会耽误功课。
南宫珏虽然离了族学,可每日依然会练武看书,从不懈怠。
南宫珝知道他勤奋自觉,也知道他没什么玩伴,亲情缺失,难得跟安戎很投契,自然是同意。
只是,他又跟安侯爷和南宫钰雪说叨扰了,添了麻烦,也叮嘱南宫珏不要惹事。
南宫钰雪很喜欢南宫珏,安戎和南宫珏一起玩儿,还能一起读书习字练武,大有长进,南宫珏能来,她与安少坤都很欢迎。
宴散,南宫珏跟着安戎欢欢喜喜地走了,玉小霜与宫未然回家了,南宫族人和柳大将军也离开了,南宫府一下子空了下来。
其实以前也是这般安宁,没什么不习惯的,可是热闹之后的寂静,总会让人怅然若失
觉得格外的孤寂。
南宫夫人有些萎靡不振,南宫戟和南宫盾安慰娘亲,他们很快也要成亲了,府中添了新人,以后还会开枝散叶,家中便热闹了。
南宫夫人想想也是,便打起精神来,并叫住准备溜走的南宫钺和南宫槊,让他们努把力,向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学习,都老大不小了,还是光棍一个。
双胞胎很郁闷,因为娘亲将对妹妹的思念转化成了对他们的逼婚,太可怕了
大家吵吵闹闹的,一天很快便过去了,入了夜,宫未然和玉小霜都是一身黑衣出门了,他们现在可以同进同出,很是欢喜。
裴远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二人御风而行,不紧不慢地往天牢而去。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