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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甜妞凶猛 第31章 狗急跳墙

作者:般柴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9-13 19:46:00 来源:就爱谈小说

说说笑笑间, 晚霞漫天。

甘露忙着踩缝纫机, 阮红菱帮着整理边角料, 挑拣出合适的包裹纽扣。

原本廉价粗糙,又黑又硬的塑料纽扣,裹在小小一块劳动布里, 再用小号绣花针缝合边缘,顿时显得雅致。

俩人忙得投入, 都忘了要做晚饭的事, 直到甘大海心事重重找过来, 说出一个重磅消息:

“阮想福的婚事……黄了。”

甘露吃惊。

阮想福身为阮德贵和郑彩娥的“独生子、老来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老两口看自家儿子, 香馍馍人见人爱,旁人看这个儿子, 臭大粪人见人嫌。

认知悬殊过大, 导致阮想福到了该结婚的年纪, 媳妇一直没着落。

好不容易靠卖妹妹,砸钱说定了亲事, 腊八(后天)就要过门了,临场取消婚礼!

这种骚操作, 在这年月, 是大笑话,不是出了重大变故,绝不可能发生。

阮想福“人品败坏”这件事, 十里八乡无人不知,谁嫁给他谁跳火坑,他准媳妇一直寻死觅活,他老丈人一直贪财装糊涂,突然反悔,只能是因为钱。

甘大海听说的消息,是梁家突然翻脸,不满意阮德贵来芦庄撕逼的“战绩”,骂俩老东西“磨洋工”,说离婚也行,当初给的彩礼,得一分不少地退回来。

阮德贵、郑彩娥视财如命,一口回绝。

梁家大怒,通过在埠头公社的关系,出动蜀黍,把阮家里外翻了几遍,只搜出一百多块钱和一台春燕牌缝纫机。

缝纫机是梁家当初给阮红菱的天价彩礼,其它还包括“两套灰毛呢、两床缎被、两百块钱”。

蜀黍拍桌子追索,追到阮享福的“老丈人”家。

一行人虎扑过去,半小时内,起获再次被充当“彩礼”的毛呢、缎被和两百块钱,气得那“老丈人”两眼泛白,当众宣布这门婚事完蛋……

不得不说,梁家人的脑回路清奇。

他们想挽回儿媳,挽回面子,又拉不下面子,花式逼迫“亲家”来撕逼,手段还步步升级。

甘大海愁得是阮想福,这混账小舅子到嘴的天鹅肉飞了,没胆子去找梁家晦气,非得来芦庄拼命不可。

甘露想得更深一步,提醒傻爹:

“爸,阮想福就是一条癞皮狗,他敢来,咱们就敢打,要紧的是梁家,他们能买通埠头公社的派出所,也就能买通白云公社的派出所……”

响鼓不用重锤,下面的内容都懂得。

甘露的担心酝酿一夜,隔天上午就发酵了。

卢南樵托人传口信来芦庄,让甘大海带着阮红菱,去一趟公社。

甘露担心出事,悄悄也上了老驴头的牛车。

半中午的时候,三人走进公社角楼。

最东头那间办公室里,除了卢南樵,还坐着一个拄双拐的年轻男人。

甘露呵一声,终于见到正主了。

梁学松乍看之下,除了瘸,其它没毛病,气质、长相都比普通人强,穿戴也颇有品味。

他看见阮红菱进来,脸上挂起亲昵地笑,上前要揽住她。

吓得阮红菱连连后退,躲在姐夫身后簌簌颤抖。

甘露蹙眉,一步上前,挡住梁学松:

“你谁啊见到漂亮姑娘就敢上手,找揍是吧!”

她故作凶悍,噎得梁学松面色一僵,讪讪自我介绍:

“小妹妹,我姓梁,是红菱的丈夫,你是……”

“我叫甘露,芦庄生产大队支书的女儿,这位漂亮姑娘的外甥女。”

甘露两次刻意提“姑娘”,让梁学松脸上的笑容挂不住。

他硬忍着没发作,继续纠缠阮红菱:

“菱子,那天的事……都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动手,不该看着我爸妈对你动手,可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也有不对的地方,想出去上班可以商量,干嘛写检举信督察队的那些人……”

甘露冷嗤,打断他的哔哔:

“梁公子,你自己都承认是家暴变态男了,其它的废话就别多说了,离婚吧。”

阮红菱也壮着胆子开口:“梁学松,你不是男人……我要跟你离婚!”

一照面就谈崩。

聊天没法再进行,甘露跟傻爹使眼色,让他带着小姨闪人。

梁学松阴沉着脸,死盯着她的背影看,既不吭声,也不阻拦,阮红菱却没能离开房间。

门外堵着一个富态中年女人,穿戴入时,发髻高高挽在脑后,满脸精明藏都藏不住。

她瞪着阮红菱的眼神,冰寒刀子一样冷浸浸刺人,一句话没说就carry全场,连卢南樵都站起来,跟她打招呼:

“余主任,你……也过来了”

“没办法啊,现在的年轻孩子,真不让人省心,一点不如意就离家出走……”

指桑骂槐完儿媳妇,又奚落甘大海:

“你就是那个什么生产队的支书村干部也是干部嘛,要有觉悟,别贪小便宜,做些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甘露怼回去:“这位余主任,请问我爸怎么贪小便宜了他做了什么让你戳脊梁骨的事我们农村人没文化,听不懂太委婉的批评,你大老远从沪城跑过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快过年了村里很忙,没工夫陪你瞎磨叽。”

劈头盖脸一顿嘲,噎得余佩兰面色冰寒。

她也不假笑了,也不端架子了,气哼哼坐到儿子身边,一巴掌拍得茶几爆响,斥骂“儿媳”:

“阮红菱!今天我和学松都过来了,你痛快一句话,跟不跟我们回去!”

“不回!你们全家没一个拿我当人,想骂就骂,想打就打……”

阮红菱紧张地浑身微颤,话也说得磕磕巴巴,意思却很明白,要离婚,要一刀两断,各过各的。

梁学松气得又抡拐杖,直眉楞眼地朝着阮红菱砸。

这东西虽然是桐木做的,偏轻,砸在人身上也要疼得半天直不起腰。

甘大海仗着皮糙肉厚,硬抗了一记疼,把一对拐杖抢到手里,从窗缝扔到楼下的劈柴垛上。

梁学松气得脸红脖子粗,半点斯文风度都没了,嗷吼怒骂,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烟灰缸、热水壶嘭嘭乱砸,墙上挂得伟人画都被他砸烂了。

卢南樵面色冷肃,疾步走过去,一记倒肘,狠撞在梁学松的肋骨上,疼得他五官挪位,瞬间腰弯成虾子。

打在儿身上,疼在娘心上,余佩兰当即出声:

“南樵——!”

“余主任,请你们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做无法挽回的事情!”

卢南樵面色冷然,指了指墙壁上的伟人画,地上的白瓷像,随手关紧房门,隔绝一片窥视目光。

余佩兰不吭声了。

这年月,破坏跟伟人相关的一切设施,包括但不限于画像、塑像、瓷像……都可能惹出幺蛾子。

角楼房间里,终于开启“有话好好说”模式。

阮红菱红肿着眼圈,从甘大海身后走出来,再次当众表态:

“这个婚,我是一定得离,如果你们愿意,年前就把手续办了,拖着对谁都没好处……”

“你想得美!”

余佩兰气得重重放下手里的茶杯,瞪着儿媳:

“阮红菱,你拿我们梁家当冤大头是吧前脚给你解决了户口和工作,后脚就找借口要离婚,信不信我打你回原形”

“不劳你打,那户口、那工作,都是你们违规办成的,我会写信给市革委会的领导,说明情况,把户口迁回埠头公社。”

余佩兰面色微变,矢口否认:

“谁说我们违规了你的户口、工作办得这么顺利,还不是因为学松……因公重伤,被炸断了双腿,你好歹在沪上生活了半年,怎么还跟个村姑似地,眼皮子那么浅,跟一个小村干部眉来眼去!你要真嫁给他,一辈子都得在村里受罪……”

甘露听得刺耳,反诘她:

“这位余主任,你好歹是大医院的主任,怎么跟菜市场的泼妇一样,满嘴瞎话,信口雌黄你说儿子‘因公负伤’,有立功证书吗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小姨跟我爸眉来眼去嫁给村干部怎么了,嫁到农村怎么了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你这种歧视贫下中农的腐朽思想,你的上级领导知道吗”

余佩兰被怼得张口结舌,更扎心的话却还在后边:

“余主任,你是大夫,是有见识的城里人,该知道你儿子这种情况,按现在的《婚姻法》是不允许结婚的,你们婚前故意隐瞒,婚后凌虐儿媳,我小姨没去妇联告你们,已经是给你们留面子了。”

这番话,又戳到了梁学松的肺管子,当场又要暴跳,被卢南樵按住。

甘露穿剧,知道这时候的《婚姻法》是50年代颁行的,以男女两性结合的生理需求为先决条件,明文规定“有生理缺陷不能发生性行为”的男性禁止结婚。

到了80年代,这一条被废除了,改为一方“不能故意隐瞒生理缺陷”,否则将支持另一方的离婚诉求。

以阮红菱现在的情况,都不需要“闹离婚”,直接去法院,请求判定婚姻无效即可。

梁学松纨绔自大惯了,头一回知道自己连“结婚”的资格都没有,震惊又难以置信,但他看母亲的脸色,明显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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