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说,是楹儿你,毁了那和氏茶馆那那那随侯之珠拿到手了吗”堂上那艳丽的女人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丝岁月摩挲的痕迹,提到随和二宝之一的其中一宝,竟然两眼生光,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发颤。
是为了那冰窟里锦床软被上的男人吗
对于母后的失态,蓝香楹极少看见,眼前这次还屈指可数,印象中的数字是第三次。
第一次是母后想念那个做给她那首诗的人的时候,她绕了金丝线在修长的指尖,亲手一针一线将那首“哪堪情深愿白头”绣在随身的红绸帕上,不知母后到底是在为谁而心痛
蓝香楹真想知道,究竟是哪个男人能够让这般冷艳而决绝的母后“哪堪情深愿白头”更让母后想念得让长长的绣花针蛰了手指,现出盈盈的指尖鲜红也不自知
第二次是母后把幼时的她搂在怀里,告诉她卞延和杀了她父王的时候,那时候,高傲而美丽的母后,失手打翻了桌上的烛台,那腾腾而起,肆意燃烧的火光,像她眼中的恨意,足以淹没这世间所有的男子,但不知是否也包括了那冰窖中的男人
第三次便是这一次。
蓝香楹见母后的手指又在摩挲那丝帕上的那首诗,不觉失言问出“母后,难道就一点也不在意那卞延和,孩儿把他怎么样了吗”
她心里依然有很深的疑惑,那个死去的男人,不可能会那般容易便撞在她的鞭上,他显然是故意那么做的。她想起那男人随着嘴角轻轻扯动的白胡须,神情竟然如此安泰,似乎永远便得以休憩一般。
“告诉你母后,我对不起她,我能给她的,如今也只有这么多了”
那眼神,那句话,蓝香楹足以相信,这绝不是那老头说得另一
个故事而已,事实上,它或许真的存在过。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如何母后的脸上,找不到任何岁月的痕迹柔柔的肌肤,还是那般的年轻,那般的冷艳
她需要得到一个证实
蓝后的脸,闪过一丝不自然,道“我如何要在意那些无谓的东西楹儿听话,告诉母后,那随侯之珠在哪里”
蓝香楹的神经是如此的敏感,毕竟是由蓝后一手调教出来的,已经学会了从人的神色背后,看懂其内心。
母后在不安呢她为什么不安难道那卞延和,那沈慕容说的都是真的
蓝香楹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指尖互相纠结着,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强,开始去拽身前那袭黑纱的上的暗花纹路,丝丝缕缕,却如她理不清的心。
她深垂了首,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语气淡淡道“他让孩儿告诉母后,他对不起母后,能给的,也只有这么多他已经死了”
“死了”蓝后方才从龙凤椅上坐直的身子,突然颓然瘫倒,深陷在了椅中,继而又看向远处,喃喃自语一般“死了好死了好哈哈”她放声大笑,笑得有些古怪“卞延和你输了,说什么临死也决计不说,以前说什么也不说,可如今生死当前,还不是照样什么都说了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无胆鼠辈终于说出那随侯之珠的下落了吧”
她有些骄傲地看向堂下那跪着垂首的女儿,忽然看到那猛然抬起的脸,不觉一惊
蓝香楹已经是满面泪光,怒着吼道“没有没有他什么也没说”
蓝后有些震惊,没料到一手养大的女儿会如此,蓝香楹从没如此对待过她,她脸色异常的冷,直起身子,猛地站了起来,竟有一丝愤怒,怒道“楹儿你”
以她的脾性,对于顶
撞她的人,她完全可以任意处置,但眼下这个,也要一并处置了吗
看着蓝香楹满脸泪光,似乎受了很多委屈。
她知道,蓝香楹在等待着一个答案,可这个答案,她是万万不能给
蓝后侧过脸去,稍稍平复了心境,神色潋滟,声音冰冷道“知不知道,就凭你刚才的顶撞,母后便可处置你”
蓝香楹似乎已经被怒火冲得失去了理性,她又想起方才那堂上挨了打,还硬要说打得好的蒙面人,母后待那些人,只如杀人工具
她觉得憋屈,豁出一切,恼怒不堪,她冷笑一声,轻蔑道“楹儿当然知道母后的手段母后乃堂堂吐蕃国的王后,父王一死,无人再能管得了母后弄权,母后即便是想要天边的月亮,也照样有一大帮人为母后劳心劳力的摘来
就如方才那两人他们于母后,不过是件称不称手的工具而已,可母后想过楹儿吗能让亲生女儿杀死亲爹的,是不是在母后眼里也只是一个工具”
蓝后震怒,总归失态道“住口”
她的震惊多过于恼怒,心中的秘密一旦被看穿,便有些坐不住,声音又有些发颤道“你听谁这般胡说的”可手指间那缠绕的丝帕,却暴露了她的不安。
蓝香楹看蓝后越发失态,就越证实了心中的寒凉,低头含泪看了看自己沾满亲生爹爹鲜血的手,心中更恨,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瞬间决堤,望着堂前那长长的铜铸烛台,看着那盈盈的烛光,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淡淡吟道
“南国佳人倾人意,
月夜深深笙歌舞,
佳人眸睇一回首,
哪堪情深愿白头
他便是那个为母后作此诗的人,对不对”
蓝后不敢直视蓝香楹的眼睛,有些慌乱不堪,
直直道“不是他不是你不要瞎猜”
蓝香楹冷笑“母后也会不安吗那何以要楹儿亲手杀了爹爹那可是那个自小教楹儿眸睇回首三招的亲爹爹母后”
“他不是说了他不是你爹爹一个甘愿抱着秘密到老到死的自私之人,何以配做你的爹爹”蓝后侧着身子,那手中的丝帕纠结得更紧
谎言,种下的时候,倒也轻而易举,可要维持它,骗得了别人,又如何骗得过自己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