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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璧 第124章 血观音17

作者:伊人睽睽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18 06:05:23 来源:就爱谈小说

晏倾和徐清圆离开医馆,街上行人不算多。

晏倾看她,见她眉目染哀,清愁难掩。他心知她是出于什么缘故,然而她所忧心的事,他也不好保证什么。二人一时间便都沉默无言,只是静走。

一会儿,徐清圆想通了,打起精神。

她转肩驻足,拉住晏倾的手,斟酌着开口“那郎中只是乡野郎中,他说的话算不得真,晏郎君不要放在心上。晏郎君只是之前的病没有好全,只要静修就会好起来。长安的御医不就这么说的吗”

她絮语婉婉,晏倾看得出神。

她抬目忧心望来一眼,他回应她“是,他的话算不得真,徐娘子不必放在心上。”

二人在外,对彼此的尊称一贯如此,始终未改。

徐清圆一愣后,目中愁丝散去一些。她赧颜于自己没有掩饰好情绪,竟然要他宽慰她。她心中惭愧,便拉着他的手,想说更多。

人常说她善解人意,伶牙俐齿,她能开解旁人,自然也应当能劝慰得了心中在意的人。

只是徐清圆还没有说下去,晏倾手指动了动,似乎不愿意被她拉着。

她不解地看他,他慢慢道“我的手,方才挖过尸体。”

徐清圆拉着他手的手指僵住“”

他的温和此时看起来有些吓人“死了十几天的人的血、腐烂肢体,方才我都碰过。”

徐清圆立刻放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两步。她强忍着不露出惊恐惧怕的神色,面容却控制不住地发白,唇角紧抿,将自己的手背后。

她被他的话牵制,忘记了医馆中的不愉快,满脑子都是他的手碰过那些东西

徐清圆努力镇定“郎君可曾洗过手”

晏倾“冲过一次,应当无味吧。”

他不动声色地看她,见他的妻子努力想作出不害怕的样子,但是他的手一动,她就默默后退。她如惊弓之鸟一般,被他吓坏了,还碍于闺秀之训,做不出当街跳脚或尖叫的行为。

她蹙着眉心,纠结于他的手纠结半晌,她还是小声“我并非嫌恶郎君,只是我略有些癖好,见不得不洁的东西。郎君,一会儿还是再洗洗手吧。”

晏倾莞尔,好脾气地应了一声。

这一次,徐清圆便不再试图挨着他走,她恨不得远离他的手,却不好表现出来。看她这样辛苦地掩饰,晏倾心情都因此好一些。

他渐渐觉得,徐清圆有时候很有些可爱,憨气,好骗。

他想,她总不会再伤怀于他的身体了吧

不过晏倾的方法只奏效了一会儿,徐清圆很快反应了过来,侧过肩来看晏倾。

徐清圆恼他插科打诨,却不好意思责怪;然而她若不反击,又显得她被他牵着走。原来这世上再好性子的人,主意打到旁人身上,都有些可气。

可是晏倾知道她胆子小,怕鬼怪,他又怕什么呢

晏倾目光对上她,便知道她明白过来了。他为自己的没分寸而抱歉,伸手来拉她,想哄一哄她“与你开个玩笑”

在他手勾住她小指时,徐清圆轻轻开口“这根手指,早上时和客栈小二碰了一下。他端的汤差点洒到我手上,多亏他手疾眼快地拉了我一把。”

晏倾手指微微地颤了一下,有后缩之势,被他忍住。

徐清圆垂着眼,望着日光下年轻夫君骨瘦修长的手指,轻言细语“然后我和客栈门口卖针线的大娘聊了聊。也许她十分喜爱我,她拉着我的手翻来覆去地摸,夸了我许久。”

晏倾将手收回去了。

他面容微绷,似乎能感觉到旁人碰到他的那种灼灼刺痛感。分明是徐清圆使坏,他却确实忍不住多想了。

晏倾“拿旁人的病来开玩笑,是不是不太好”

徐清圆柔声细语“那拿旁人的弱点来取笑,是不是也不好呢”

晏倾低头望她,半晌“露珠妹妹”

徐清圆眉目婉婉,贝齿咬一下唇,如数家珍地细细数来“算下来,今天碰到我手的人,不下五人。方才郎中为我上药时,还捏我手指头。他的小学徒拿药给我时,也碰到了我手指。还有”

晏倾咳嗽一声。

他侧过脸,忍笑而叹“你饶了我吧。”

徐清圆目中浮起笑,轻轻哼了一声。见他小心翼翼地绕开她,衣袖都不敢与她擦上,她才有报仇的快感。

她眨着眼妙盈盈望他,晏倾回头睨她一眼。

徐清圆伸出纤纤玉手,在日光下晃了晃。街上行人被她美貌看得目眩,她只娇滴滴地问晏倾“那你还要与我牵手吗”

晏倾再咳一声。

他想了半晌,正要说话,徐清圆抢先“请晏郎君诚实一些。”

晏倾默了下,笑一声,道“不要了。希望妹妹离我远一些,今日最好不要碰到我。”

徐清圆笑盈盈,也不生气,屈膝向他一拜“我尽力。”

医馆之事、晏倾身体之事,这对新婚夫妻便默契地掠过不提。

二人在街上走路,初时离得距离远一些,后来还是忍不住靠近了些。只是二人都已经不想和对方手碰手,这夫妻二人间的距离若远若近,就让外人看不透。

他们停在观音堂招收工匠的地方,这里人们熙熙攘攘。

坐在墙下乘凉的赖头和尚、端着碗乞讨的小乞儿、排队登记的匠工这些人都是奔着观音堂要建的那以山为底的观音像,来帮佣干活,挣些钱财。

徐清圆和晏倾私下商量,他们不能只听李固的一面之词。若有可能,他们想见一见观音堂的堂主,多知道一些关于圣母观音的事。

甘州虽然人人都信观音堂,但却不是人人都了解圣母观音。也许这建造玉石像,正是他们接近观音堂的机会。

那招佣的年轻后生热的满头大汗,抬头时看到这对神仙眷侣一样的人物,就不耐烦地摇摇头“二位也要来不行。下一个”

徐清圆和晏倾齐齐一怔。

他们怎么就被如此嫌弃

徐清圆指着排队中的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询问“七岁小童都能帮上忙,为何我二人不行”

后生头也不抬“砖石掉下来,砸到二位,我们不还得赔钱圣母观音虽然慈善,可是观音堂为了建造石像已经花了很多钱,实在没钱赔给两位了。”

徐清圆脸刷地一红,悄悄看晏倾一眼。

人家话里话外,分明是说他二人羸弱,干不了重活。可是韦师兄明明说很容易混进去,怎么就她与晏倾这样难

晏倾并没有因路人的嘲笑与指点而脸红,他只问“观音堂没有我们能做的活计吗”

徐清圆定定神,在旁补充“我与我夫君识文断字,能写能画,简单的活计我们是做得的。”

她面薄红,为了能进入观音堂而厚脸皮恳求“我与夫君丢了钱袋,回不了家乡,只能攒钱想法子。郎君你也看到我二人这样求帮帮我们。”

甘州此地滞留了许多回不了家乡的人,外来的想回到大魏的南国遗民们在此地也不少,正等着朝廷的安排。他们被触及心思,便帮着晏倾二人说话

“是呀,他小夫妻也不容易,他们也不至于连七岁孩童都比不上,不如帮一帮吧。”

“应该有其他活计吧他们不是说自己认字吗我们都不识字呢。”

晏倾在旁观察着徐清圆轻声细语地与人沟通,说的那年轻后生犹豫起来。很快,那后生点了头,愿意帮他们一把。

晏倾默想,观音堂在甘州的盛名果真有些缘由,若人人都如此,甘州被观音堂攻陷,并不是难事。

年轻后生介绍给二人的活计,是去画壁画。据他们说,玉石像最终的雕成,要以画为依托。他们请了甘州很多有名望的人来画画,如今还没有定下壁画用哪一幅。

领路的中年人从年轻后生那里接手这对小夫妻,边走边介绍,临了追问“你们当真会写字,会画画”

徐清圆谦卑道“我随我父亲学过几年字,我爹说我写的还不错,给人抄书抄经不算丢脸。”

中年人道“那就好。也不要求你们多有学问,把经书抄好就行了。画画没问题吧”

徐清圆继续谦逊“我不如我夫君。”

中年男人便看晏倾。

晏倾回答“我曾给年幼的女孩儿画过童画,她应该还算喜欢。”

徐清圆目光闪烁,微微瞥了他一眼。

中年男人失望“给小女孩儿画画和画壁画是不一样的算了,我把你们推举过去,让大儒看看你们能不能用吧。”

但是甘州不比长安,有声望的大儒根本不会留在甘州,中年男人带他们去找的所谓大儒,在徐清圆看来,大约只是读过两本书,才学实在平庸。

这才子参加科举五年而不中,水平如何,徐清圆二人心中已知。这位怀才不遇的才子正苦着脸和其他几个读书人吵着画作,听人介绍后,他不耐烦地让两人试笔。

徐清圆写了两笔字,晏倾随意画了两笔。才子对徐清圆的字不以为然,对徐清圆的美貌倒是多看两眼,被晏倾挡住。

到晏倾时,晏倾才悬腕持笔,才子就惊叹

“啊,这线画的”

晏倾手腕一抖,笔下墨重,线画歪了一点,他不动声色地补救回来。

才子已经失望地看着画纸怔忡半晌,抬头时面对这对小夫妻,叹道“算了,能拿得起笔就比普通人强你们在我这里帮忙吧。一天四个时辰,给一贯钱,可以不”

徐清圆柔声“我们一日只能来一个时辰,钱可以少一些。”

才子无语,被这对奇葩小夫妻弄得心中鄙夷。但是能识文断字的人本就少,他也想早早完成这画,而旁边带他们来的管事都没说什么,才子便默认了。

徐清圆问“大师,我们要画的是什么”

才子和画工们来指点他们“画圣母观音与维摩诘辩经。”

晏倾睫毛微微一颤。

而不待他们解释完,徐清圆拿着一卷卷他们还没有定稿的画纸翻看,已经明白他们在画什么。他们在画同一幅画

维摩诘病重,佛陀派圣母观音去探病。圣母观音与维摩诘在病榻前辩难,谈经,论佛。病榻旁的维摩诘让圣母观音不得小觑,慈善化身的圣母观音也让维摩诘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画作中的两位人物才思碰撞,光华万丈。二人留在画中,滔滔不绝,思绪和佛性让凡人敬仰,让人想记录下这神圣的传说。

这些画工们画出的画作,圣母观音有形象,他们勾勒着相同的形象;但那位有疾的维摩诘,他们则讨论不一,各有想法,不能定下。

正因为不能定下维摩诘的形象,这壁画才迟迟不能完成。观音堂的人催促他们许多次,俨然有些不耐烦。

这正是继续招人画壁画的原因。

徐清圆抬起头,见才子和画工们仍在激烈地讨论着维摩诘应该是什么模样。她轻喃“维摩诘,据我所知,是一位真实的菩萨。他博学多才,虔诚修行,善论佛法。佛祖派佛陀们前与论佛,无人敢应,无人敢去见维摩诘”

才子一喜。

才子看徐清圆的目光亲切些,不再当她是不学无术的糊弄之辈“娘子听过这个传说”

徐清圆点头,她捧着画卷,向后退两步。她心有犹疑,直到挨到晏倾,她才觉得安全,才敢说出自己的疑问“一位传说中真实存在过的菩萨,与圣母观音论佛法。在你们的记录中,圣母观音前去探病圣母观音,难道也是真实存在过的吗”

才子和画工们被问住。

这画中内容是观音堂要求他们画的,背后的故事,他们并未深究。

而一旁的管事目光幽深地看眼徐清圆,慢慢说“在我们观音堂的记录中,圣母观音当然是真实存在过的。圣母观音是人间圣母成就佛身,与维摩诘一样,是当世佛门信徒,是我们的观音娘娘。”

徐清圆看晏倾。

晏倾面色透白,他在出神,似在想什么,有些心不在焉。

徐清圆便自己问管事“可是维摩诘早在千年万年前就成佛了你们的记录,怎么可能是真的圣母观音娘娘怎么可能见过真正的维摩诘”

管事目光冰冷“看来娘子对佛学研究很深,却不了解我们的圣母观音。”

一旁才子看气氛不妥,忙调和道“大家都是圣母观音的信徒,不必大动肝火。徐娘子,你这就着相了。已经成佛的人难道就不会下凡吗观音堂岂会说谎圣母观音见过维摩诘是真实的,你只要和我们合作,好好画出来就好了嘛”

他跟徐清圆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过分在意真相。

徐清圆目光闪烁,心想看来甘州的人,对圣母观音的事一知半解这样的信徒,当真是信徒

徐清圆低头向管事道歉,轻声“我与夫君初来乍到,听过圣母观音救世的故事,十分崇拜她老人家,想成为圣母观音的信徒。我们愿意一起画壁画,可是画画需要知道多一些的讯息。不然就如此刻,谁也说不准维摩诘的形象但是民间传说真真假假,我夫妻二人来到观音堂,也是想拜见真正的圣母观音,若是她还活着”

管事脸色好看了。

管事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圣母观音已经成佛了,怎会在人间这样吧,我先带你们去我们的佛堂,拜一拜她老人家的石像吧。”

徐清圆温声道谢。

晏倾始终沉默。

背过管事,徐清圆与他小声讨论“圣母观音尚未弄清楚是谁,怎么又多出一个维摩诘这人是真的存在吗”

晏倾没有说话。

她跟上管事的步伐,回头看晏倾。晏倾垂着眉眼,像是一直在思考什么。

徐清圆打量着他时,管事回头,对他们和颜悦色“我先跟你们说说圣母观音成佛前的事吧。她老人家,俗名叫王灵若,肉身成佛,身侍万魔”

晏倾打断,轻声“什么叫身侍万魔呢”

管事骄傲自然,感动无比“她用自己的肉身,喂给所有人吃。那时候南国末年,到处饥荒,是她救了当时观音堂的人”

徐清圆脸色惨白,晏倾握住了她的手。

管事“到了。”

在韦浮和林雨若那一方,林雨若终于见到了观音堂中真正供养的圣母观音的石像。

香烟缕缕,韦浮在拜石像,林雨若仰头,看着这位拈花而笑的闭目观音。

她脸白如雪,发带飞扬,站在明亮阳光与幽静佛堂的交界处,仰望着这尊圣母观音。

如同她站在廊檐下的阴翳处,透过纸窗,看到林斯年摆在屋中的玉石观音像。

一模一样的闭着眼,一模一样的容貌。

带他们来拜见圣母观音的人替他们解说“圣母观音成佛前,俗名叫王灵若”

而林雨若脑海中,回荡着那时子夜中,林斯年撕心裂肺、嘲意满满、带着崩溃的质问“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不知道连你的名字都是算了,你走吧。”

王灵若。

林雨若。

她的名字其实来源于他母亲,对吗

林雨若从头到尾,都是宰相林承对另一个人的愧疚吗

林斯年说,他娘是瞎子。

那此时此刻,甘州这位高高在上的圣母观音,是真的慈悲,还是无奈的慈悲她离开甘州,前往西域,与早已成传说的维摩诘辩论佛法,辩论的到底是什么

他们,是不是伤害了王灵若呢 ,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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