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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璧 诗无寐33(他说“乖一些”)

作者:伊人睽睽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18 06:05:23 来源:就爱谈小说

雨水沾湿袍袖一角, 车帘飞卷间,车外的潮气入内。

一只素白的手,牵着另一只修长瘦削的手, 一路坐进了车中。

清圆将镶金嵌玉的却扇向旁边一展,她的面容便露了出来。

柳叶眉,鹅蛋脸,杏仁眼, 丹朱唇。

何其标准的古典美人相。

被她拉入车中的晏倾原本满心思都在一会儿即将发生的正事上, 此时一见她,三魂六魄似乎都被定住,飘飘然飞出神窍。

平时她总是淡雅端庄, 今日却华丽美艳。

她的华美与广宁公主那样吸魂摄魄不同。公主是花下血, 美人刺;她是山中茶,温柔刀。

秀致无双的美人穿着锦绣绫罗,换上绯红嫁衣,金丝红线在她袖间、腰间勾勒, 而她绿鬓如云, 环佩琳琅,弯眸抿唇, 望向晏倾的美眸流波, 几分笑、几分羞。

她亦偷偷端详晏倾好一位宽袍缓带、衣薄履轻的美郎君。

郎君目有流雾,睫毛沾水,袖袍垂委至地间,被外面的雨淋湿了大半。他像淡淡青烟下,淋湿翅膀的羽鹤。羽鹤在黄昏池畔徘徊, 黑白两色混沌无比。

徐清圆咬唇,用扇子遮了半张脸, 只露出一双乌灵灵的眼睛“晏郎君这样,不像刘郎君。大约被人一照面,就会认出来。”

晏倾仍发怔,被她轻轻推了一下,他才恍然惊起,倏地收手,将方才与她牵着的手藏入了袖中。

他借说话掩饰自己那一瞬间的心乱“无妨。我这假新郎,本来就不是扮的很诚心。”

徐清圆点头,目中噙笑“是不太诚心。”

身为大理寺高官,他擅长易容。若他当真想扮演刘禹扮演得惟妙惟肖,便不会如现在这样,只是换了身新郎服饰。

可见晏郎君只是要将注意力吸引到他自己身上罢了。

徐清圆想着这些,在车马缓缓行走间,她观察到晏倾紧贴着车壁,轻轻挪动,坐得离车门很近。他垂着眼,随着打算下车,随时避开她的容貌。

烟雨重重,车中静谧。

晏倾打破沉默“叫我上车做什么”

她问“我不是说了,怕郎君淋雨,让你上车避避雨吗”

晏倾摇头,道“假话。”

今日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会是那种目的

徐清圆叹口气,唏嘘“晏郎君满心公务,确实不懂儿女之情。晏郎君不知道,我还从未出嫁过。”

晏倾一滞,不好说“我也从未”。他始终觉得她这个主意太狂妄,若非她坚持,他也不会许。眼下徐清圆的表现,让他觉得她大约还是有些怕了。

他便不再刻意坐得那么远,微倾身,安抚她“不要担心。待风若回来了,我会让风若陪着你。到时候你们先出城,我们在城外汇合。”

徐清圆见他根本没懂她的小儿女心思,微有失望,却也不好多说。

她只好与这位看都不看她的晏郎君说正事“我的判断只是自己的猜测,从未实际实行过。若是出了错,岂不坏了郎君计划”

晏倾“你不必担心。我相信你。而即使错了,也是我的失误。娘子到时候尽管与风若离开,不必管我。”

徐清圆凝视他,蹙眉忧郁“晏郎君,我们真的会在城外相汇吗我真的能等到你吗”

晏倾声音温而低“自然,你不信我吗”

他眼睛始终不抬,只露出乌浓的睫毛,一段秀白的长颈。他虽然胸有成竹,可是徐清圆不敢信他他总是将自己置于险境,过于保护她。

徐清圆轻轻哀叹“郎君,我们再把计划重新说一遍吧。不然我心中不安。”

晏倾便在车中与她低声说话。因车外迎亲唢呐声过大,他不得不靠近她一些。

徐清圆挨着他肩,蹙着的长眉微微舒展。

马车走了不久,戴着蓑笠的钟离在外敲车壁“两位,刺史府要到了。”

晏倾说“我要下车了。”

他对徐清圆一点头,伸手想碰一碰她,却又半途停下。他对她笑了一笑。

他撩袍弯腰下车,背过身时,身后的素手伸来,徐清圆握住了他手,轻轻拉着。

他怔了一怔。

他并未回头,只脊背微僵,面容隐红。他低声“莫怕,风若回来之前,有钟郎君和你在一起。不会有人伤害你。”

徐清圆“我并不怕有人伤害我,你将我保护得这么好,我一点事都不会出。我也不惧怕一会儿会发生的事,我只是想着你”

她倏地收口,不说话,只坚持地拉着他的手不放。

自上元节那夜,只有今日他允许她牵手。今日的拉一拉手,都像奢望,像他对她的抚慰和宽容。

晏倾“想我什么”

徐清圆不语。

晏倾背对着她,没有回头,但是被她轻轻勾着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他的耳根红了,不好意思到了极致。可他既满心公务,又觉得时机不对。

他轻声“若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便下车了,待会儿见。”

车内徐清圆坐得更直,目光微抬,穿过晏倾肩头看向时而被雨水推开的窗缝。她说“晏郎君。女为悦己者容,今日是我第一次穿嫁衣,第一次当新嫁娘,虽然是假的,但是我希望第一个看到我新婚模样的人,不是旁人。”

晏倾沉默很久。

她几乎以为他依然听不懂她的委婉暗示,她几乎要对晏郎君的木头脑袋心生绝望,她听到他慢慢说“第一个看到你新婚模样的人,应该是你的夫君。”

徐清圆失落松手,手被他反握住。

他突然回了头,目光迎上她。他认真地看了她许久,像要将她此时的美丽铭记于心。他的眼睛比世间大部分郎君都来得清澈无尘,他的凝视也比大部分人都要专注真诚。

晏倾望着她微笑“如此佳人,世间难求。”

徐清圆一下子用却扇挡住了脸,遮掩自己一瞬间的慌乱和赧然,以及欢喜、心悦。

他说“乖一些。”

他放开了她的手,车门打开,凉风与春雨一同灌入。他听到身后女郎投桃报李的轻声“你也是。”

如此良人,世间难求。

晏倾离开去骑马,守在马车外的、原新嫁娘的侍女打个冷战。她见车中美人探出头,对她招招手,露出一笑“你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待会儿你只消躲入人群中,懂吗”

见她面善和气,小侍女心想这么好看的女子,应该是好人。

小侍女鼓起勇气问她“你们要做什么我家女郎被你们带去了哪里她还会回来吗”

徐清圆抱歉看她“其他的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今日之后,你家女郎一定平平安安地回到家只要你今日配合我。”

迎亲仪仗队到了刺史府门前,众人乱糟糟地往门里挤。钟离那些镖局人刻意装着粗鲁,刻意吵着“雨太大了”,不管府门口迎亲的人如何阻拦,他们一径闯入。

府门口维持局面的管事被冷雨浇着,只好道“先进去、先进去里面有雨棚新嫁娘呢郎君呢”

新郎似乎和那些武人一起般新嫁娘带来的嫁妆,只有新郎身边的小厮刘禹留下的小厮回府管事“都在呢进去再拜堂吧,我们淋了一路雨”

管事“不行不行,得跨火盆”

他愕然收口,因为府门前才摆好的火盆,是一个闷着头往府里冲的侍卫一脚踩灭。管事横眉怒视,叫他停下,这人无辜地回头。一张白面英俊脸,管事觉得有点眼熟

还没等他想明白,手持却扇挡着面容的新嫁娘已经被侍女扶着出了马车,袅袅走来“请问是我带来的人闯了祸吗”

原来这个青年人,是新嫁娘带来的仆从。那管事觉得面熟也正常毕竟两家议亲时,仆从下人多有接触。

管事放下心。

管事咽下火气,对即将进门的少夫人和颜悦色,无奈道“没什么,少夫人管好你们家的仆从吧。”

徐清圆伏身行了一礼,在侍女搀扶下跨过了已经灭火的火盆,走入府门。而那个踩灭火盆的人,正是钟离。他觉得今日的事实在有趣,忍着笑跟到了徐清圆身后,对徐清圆眨了眨眼。

却扇后的美人对他微微一笑,换他心跳加速,忙移开目光,暗道“可惜美人不是自己的”。

这迎亲队伍进府进的乱七八糟,新郎又非要和仆从们一起搬箱子,不和新嫁娘一同进府。管事知道刘禹恐怕还在和他爹闹别扭,便也没敢多管新郎,只先招待好新娘。

管事不小心瞥到了几眼新娘容貌,暗自咂舌新娘子这么好看吗那他家郎君一直闹着拒婚,是什么意思

徐清圆进了刺史府便一路紧张,唯恐被人拆穿。

好在她左边是真正新嫁娘的侍女,后边是身材魁梧的钟离。二人将她挡得严严实实,而今日雨大,整个刺史府喜气洋洋,请满了客人。

晏倾声音不大,却盖于雨水之上“你们千方百计要向我证明乔宴不是好人,他变坏了。你们给他安上诱拐嫂子的私德罪,抢人粮食的是非不分罪,诬陷士人向世家投降的同流合污罪。

他身后的侍卫们挤开慌张的客人,冲向正堂。钟离横刀在前,挡于徐清圆身前,他回头道“妹子,莫怕。你好好解你的画,大哥给你挡着。一刻之内,谁也别想近身”

他不敢再托大了,局面超出他的预料,他开始咬牙,吩咐管事“把今日调来的兵全都调过来不必在城中藏着了,全都调来这里”

刘禄敬完一轮酒,余光早看到了新嫁娘的人入府。他面上维持着呵呵笑,含笑点头,在众人揶揄下走向正堂,准备接受新婚夫妻的跪拜。

是一个人惨白的脸,浮肿的眼

“刺啦”声如裂帛。

徐清圆一路走过,低垂的余光将客人们看了大概大都是刺史刘禄的官场同僚,蜀州的官员们应该来了大半。他们和刘禄互相恭维,祝福长官儿子娶妻。

挑檐飞雨,泻如天洪。

刘禄全身发抖“我的画竖子敢尔来人来人”

这么多的官员在这里,如果刘禹没有逃婚,那刘禄聚集蜀州大部分官员,自然是有重要事要商议。

绯袍飞扬、清隽秀致的晏倾立在府门口,他身边,是镖局弟兄们扮作的小厮,跟随着他,护卫着他。新郎官的婚服披在他身上,和绯红官袍何其相似。

客人中有人大叫“乔子寐”

良时已到,一队人去找新郎,一队人去撞晏倾的院门,还有笑盈盈的客人们向正堂聚拢,在刘禄踏脚入室时,他们都等着观看婚宴。

众人“府君”

“今日情况不太对劲,新娘都换了。”

即将进入正堂,刘禄又突然问“晏少卿还没来”

徐清圆“多谢钟大哥。”

时间紧促,她看钟离迎上敌人,自己不敢多分心。她蹲将下去,将水墨画放于地上,同时从袖中翻出两本书。在刘禄的瞪视下,徐清圆毫不犹豫地撕开那幅在刺史府正堂挂了将近四年的水墨画

堂中徐清圆忙碌中同时抬眼

被他撞上的木箱,他被撞到,木箱本就没锁头的地方也被撞开。木箱翻倒,抱着木箱的两个侍卫模样的人后退,看到“骨碌碌”,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

刘禄脸色难看,眼见自己三脚猫功夫的侍卫们拿不下钟离,他目眦欲裂地盯着堂中那武功不错的青年,突然意识到这人眼熟。

他咬牙切齿“徐娘子徐清圆竟是你”

院中搭了雨棚,贵宾如鲫,纷至沓来。

刘禄抬目,登时虎目欲裂。

晏倾淡然“本官在此开堂审案,自然给你一个交代。”

刘禄“给我拿下”

客人们大怒“谁谁开这种玩笑”

“若是无人,立刻来报我”

客人们呆呆地看着这个人这不是人,这是一个披着人衣服、戴上了惟妙惟肖人像面具的稻草假人。

“府君,不好了”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过去,满身雨水,气喘吁吁,“晏少卿不在啊”

直到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暴喝“你是何人”

他向前走来,一步步走向正堂。飞扬的衣袂擦过春日雨水,弯弧若刀,带着锋锐寒意,刺破此间的浑浊与麻木。

此处大部分人都是蜀州的官僚,他们对刘禄的事大部分都心中有数。客人慌张间,有人便想偷溜,有人窃窃私语

他哪里是什么新郎,他是一步步走来的来自长安的大理寺少卿。

他问管事“禹儿没闹事吧”

徐清圆慌得后退一步,被钟离按住肩。徐清圆看向钟离,钟离对她颔首一笑,沉稳之态,让她心安。紧接着,钟离长身飞跃,一把横刀从腰下飞出,他直跃上梁,扭身间一刀劈下,那悬挂于双方父母身后墙头的芙蓉山城图“哗啦”掉落。

“感觉很奇怪,我们先告辞”

他面容狰狞,目有凶意。

本来极容易分辨,可是因为慌乱,陈县尉一刀下去,才让他们发现这是假的。

刘刺史忙着招呼客人,没有人认出徐清圆。

“府君,新嫁娘进正堂了。”管事凑到刘禄耳边。

他勉强笑“晏少卿这是何意今日我儿大婚,您和徐娘子闹这么一出,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

那陈县尉“不不不”

刘禄听到动静,扭头“陈县尉,你敢走”

他又反应过来,扭身问身后面色发白的管事“禹儿呢刘禹人呢”

刘禄一惊“不必等了叫人直接闯进去,看他在不在里面若是有人的话,就说一直叫门而无人应答,怕少卿病得厉害起不来身;若是无人

管事摇头;“一直没人回应。”

徐清圆趔趄间接住了水墨画,一扭头便看到堂门口所立的刘禄。刘禄冷目看着她,眼神如冰刃,要将她千刀万剐。

不过这些官员,也能被晏倾他们利用就是了。

清而凉的男声从府门口方向传来,温和无比“哦,原来诸位同僚,皆知乔子寐已死。在见他尸首之前,本官一直以为他携带红颜,告老还乡了。

同一时间,出逃的堂中人遇到慌乱抬步进来的刘禄。

“你不是秀娘”

他闭上眼,脑中电光闪烁当日大柳村中,那个穿着黑斗篷、藏头藏尾要杀他的人

她旁边的侍女噗通跪下,哭道“府君救命”

新娘的父母仓皇之外,满面铁青“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女儿呢”

身后的撕画声一声声折磨着刘禄,前面的晏倾也让刘禄生起十二分警惕。那些侍卫们不敢动了,钟离退回徐清圆身边,低头一瞥,见整个画被撕做了一片片的纸条,徐清圆正用浆糊拼接。

徐清圆暗自惊住,没想到新嫁娘的亲人反应这么快。

客人们见刘禄如此吩咐,他们各自开始慌乱。

隔着雨水,他风流毓秀,和刺史府中的慌乱对峙鲜明。

“你们畏惧他,怕我相信他,连看到个假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想杀掉。你们千方百计地说服我,真正惧怕的人是你们自己。

雨棚下客人已乱,偷偷想告辞离开的官员到府门前,被一个木箱撞倒。他跌坐在雨地中,弄得满身泥水,狼狈万分。

刘禄沉脸“胡闹把他叫过来”

徐清圆一咬牙,扔下却扇,提裙奔向钟离,张臂去接那掉下来的水墨画。

下一刻,堂中已经坐下的刘禄夫人、新嫁娘的父母全都站了起来。新娘的父亲手指着却扇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新嫁娘,高声质问

他看向之前向刘禄通报他消失的小厮“何必着急呢”

“乔府君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谁这样亵渎他”

下一瞬,一只匕首从陈县尉的袖中飞出,陈县尉握着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这个滚出来的人

晏倾对满目荒芜、甚至有人生出绝望的同僚们颔首,他目光望向刘禄,苍白憔悴却如松柏般让人畏惧“我来迟一步了。我早说过,刘刺史稍等我几个时辰,我一定会来婚宴的。”

他厉声“是你”

管事摸把额上的雨水“没有,少郎君回来了,只是估计还不太高兴,不肯和新嫁娘一同进门,跑去搬新嫁娘的嫁妆了。”

他的刀锋如雪,挥刀间便在双方老人上空,双方父母发出惊叫声,急匆匆向外逃跑。

正堂门口的刘禄盯着晏倾半晌。

他呆呆地看着匕首的下方,看到稻草从衣物中翻出来。

雨水浩大。

众人怔忡抬眼。

这样的容貌,只见过一次,便不会认错

然而当匕首刺中时,力道不对,他才发现自己刺中的是稻草。

“这位陈县尉见一假人,看也不看便刺下去,到底是对乔子寐多么恐怖呢”

“这整桩案子,且让我们从头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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