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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想家 第74章 074

作者:星河蜉蝣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9-13 19:51:43 来源:就爱谈小说

胡书荣的话落地有声, 铮铮回响在空旷的厂房。

地砖罅隙洒满黑色焦灰, 挨了呜咽的北风, 和碎纸片般的雪花混在一起沿着碎裂的砖石翻滚。

雪与灰吹到谢淮的脚面, 被他如横生枝蔓突兀竖起的鞋带勾住。

头顶的吊灯一晃一晃,犹如摇曳在风里燃到尽头的烛火, 下一秒就要熄灭。

谢淮面孔背光,夏夏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见他攥着拳头, 抬起了头。

她心像悬在万丈深渊的刀尖上,因谢淮的动作摇摇颤颤,怕他控制不住情绪爆发, 惹得胡书荣暴怒, 连带着两个人一起推下悬崖, 摔得粉身碎骨、尸骨全无。

谢淮声音从喉咙缝里逼挤出来:“放她走, 钱我一分不少还你。”

胡书荣:“‘我会还钱’,这些年我不知从多少人嘴里听过这句话。曾经我也信过, 可后来才懂,人这一张嘴,骗起人来可以说得天花乱坠。我现在放了她, 你转头就去报警。”

“手里没有筹码, 全凭口头承诺,我不相信。”

夏夏想要站起来,孙峰一巴掌扇在头顶将她推回地上,喝道:“老实点。”

谢淮推开拦着他的两个人男人, 阔步走到夏夏身边,揪住孙峰的衣领一拳抡在他鼻梁上。

孙峰鼻骨当场被他打断,鼻血喷泉般朝外涌。

谢淮将他后脑抵到墙上,眼睛赤红,森森吓人:“你他妈再敢打她试试!”

孙峰捂着鼻子,鲜血沿着指缝流出来:“我不还手,你最好一次性打够本,不然等你拿不出钱来的时候,看老子不玩死她。”

他半张脸被血浆糊住,笑得丑陋:“少爷,现在怎么沦落成这样啊”

谢淮目光迸发的怒意燃烧如烈火。

他理智尚在,甚至清醒,可正是这理智驱使他再一次扬起了拳头,拿着孙峰的头狠狠撞墙。

胡书荣身边两个男人先是站了一会,见孙峰被打得头破血流才过去制止。

男人手上戴着四指虎,掰过谢淮的肩膀手握成拳,猛地捣在他小腹。

“谢淮,孙峰打你女人,我默许你还回来。”胡书荣声音响起,“可他只打了一下,你这样不合规矩。”

谢淮脸色瞬间惨白,小腿骨被男人踩住要让他跪下。

他膝盖微弯,稳住身体想要站起来。

男人走到他面前,将指虎戴紧,又狠狠给了他十几拳。

他一松手,谢淮不受控制倒在地上,他掌心撑地直起身,哇地吐出一口血。

夏夏:“谢淮——”

她跌跌撞撞跑过去,肩膀撑着他的下巴,谢淮灼热的呼吸落在她肩膀。

夏夏低头,看他腹前的衣服被血染红了一片。

“让我看看。”她要看他衣服下的伤势,被谢淮按住。

谢淮揩去嘴边的血,说话时嘴里喷溅出丝丝血沫。

他看着胡书荣:“她必须跟我走。”

胡书荣不作声。

谢淮唇角微勾,笑得混不吝,仿佛吐血流血的人不是他一样:“要么她跟我一块走,要么你把我们俩一块弄死。”

他挑眉:“老子不怕死,老子的女人更不怕。”

“要杀要剐随便你,但我绝不可能把她留在这……”

男人走上前,照着他侧脸给了一拳,隔绝住他后面的话。

谢淮脸上的皮肤划出一道血口,先是明显肿出四个鲜红的印子,而后迸开,血丝渗出,淌了满脸。

夏夏发疯般尖叫:“别打他了——”

她被胖子拉开,谢淮想还手,但余光瞥见夏夏的脖颈被人用小臂勾住,那人拧眉看向他,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他捏起的拳头缓缓松开,死死咬着牙,一手未还。

指虎打人最疼,一拳下去就能破皮,多打几拳身上铁定出现几个血口子。

男人停手。

夏夏眼角干涩,见谢淮满脸是血从地上爬起来,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她双手被缚在身后,指尖向下,去勾裤兜里的刀片。

一双温厚的手从后攫住她纤弱的手腕,紧接着,她听见胖子压低的嗓音:“不想死就别掏出来。”

谢淮抬手去抹脸上的血,可血是从伤口里流动出来的,任他再怎么擦也没少了多少。

他面色可怖,比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更慑人,可一双眼睛却明亮异常。

他盯着胡书荣:“那年你只给我一个口头承诺,我信了,今天你也信我一次。”

胡书荣静静听他说,脑海中勾勒出少年五年前稚嫩青涩的模样。

那日同今晚一样,也是个北风呼啸的雪夜。

谢淮一个人闯进迪厅,彼时场里气氛正浓,钢管女郎脱得只剩蕾丝内裤和透明乳罩。

他被手下人拧着送到胡书荣面前时,狼狈的模样不比现在好上多少。

胡书荣还记得少年冷静的眼神,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依然记忆犹新。

“我爸欠你的我会还,报复女人算什么本事。”

胡书荣耷眼:“谢致生欠我五百万。”

少年眉眼桀骜:“我还。”

“我是放高利贷的,五百万可远远不够。”

谢淮说:“只要你别再为难我妈,钱我慢慢还,还到我死,总有还清的一天。”

胡书荣问:“要是我为难了呢谢致生让我颜面扫地,我凭什么给你时间慢慢还”

谢淮静了静:“那我就只剩这一条命,你拿去吧。”

他顿了顿:“可我不会站着让你拿,我就算死,也要拉一个人垫背。”

……

许多年后,胡书荣回想起谢淮那时的模样,记忆最深的不是他请求他不要伤害乔茹的话,也不是他一口应下还钱的承诺,而是他的神情——冷静、淡漠,他没能从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身上看到半分恐惧。

他孤身一人来到这,看似莽撞无知,但显然已经考虑过最坏的结果。

——他根本没想活着走出去。

胡书荣人生第一次妥协,不是因为心底被一个孩子激起了怜悯,而是他知道,他不答应,谢淮真的会以命相搏。

胡书荣不惜命,更不惋惜谢淮的命,他心底滋生的念头古怪离奇。

谢淮死了,五百万打了个水漂,该丢的面子半分没少。

只有谢淮活着,想着正在折磨谢致生的家人,并会折磨一辈子,会让他心中产生一种报复的快感。

可此时此刻——

胡书荣蹙眉,生存的解决都成问题,他没有心思再想如何报复。

他需要钱,这是当务之急。

“既然答应了我就会还钱,这是男人的承诺。”

“只要你让她跟我离开,我绝不报警。”谢淮目光瞥向四周漆黑的厂房墙壁,“如果你不信,我以我爸起誓。”

胡书荣略微思考:“松开她。”

胖子松了夏夏手上的束缚,却依然扯着她的手臂不准她去谢淮身边。

胡书荣淡淡说:“我也跟你保证,在你没回来前,不伤她一根汗毛。”

谢淮静了半晌,嗓音嘶哑:“你还是不肯放人”

胡书荣:“我已经表现出诚意,再纠缠就是你不识抬举了。”

“你或许不怕死,但我不信你真舍得让她跟你一块死。”

“大不了这钱我不要,拿你们两条命抵这四百万刚好。”胡书荣说,“我容忍你在这放肆这么久已经足够宽容了,你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当年这里的爆炸事故死了那么多人,今天多你们两条命也不嫌多。”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男人划开折叠刀,刀刃蛮横抵在夏夏白皙的脖颈上。

谢淮抬手,将脸上的血蹭到衣袖。

他脸色因剧烈疼痛胀成熟透的李子色,胸膛似汹涌的波涛起伏,每道呼吸间气管都发出吭哧如破旧鼓风匣子的抽拉声。

两个戴指虎的男人不动声色朝胡书荣靠了靠。

一片紧绷的寂静中,夏夏开口。

她轻声说:“谢淮,你先走。”

谢淮看着她,眼神里是她读不懂的深沉稠厚的情绪。

她偏头,黑白分明的眼珠看向拿刀的男人:“放开我。”

男人得到胡书荣的示意,将刀收起。

夏夏挣跑到谢淮身边,捧着他的脸检查伤口。

谢淮身上很冷,从外面粘了满衣服雪花,大半融成水珠,还剩小半挂在羊绒衣的毛领上来不及融化。

他眼睛通红,红血丝布满白眼球。

夏夏握住他,通过交握的手,清晰感受到他身体在颤抖。

“淮哥,我没事。”

她安抚地理顺他头发,看他一身血,几乎要心疼死了。

“你先去医院包扎,然后想办法凑钱,我会保护好自己。”

她抱住他,谢淮一动不动,像个孩子般被她揽在怀里。

“我等你回来。”

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喃喃说了句话。

她要放开手,谢淮死死拉住不放。

夏夏笑笑:“别做傻事,我还想好好跟你走下去呢。”

那一刻她见谢淮抬起眼,眸子里的情绪一反往常。

——是她能一一细数出来,不可言说的绝望。

夏夏脑袋蒙了一个粗麻袋,又被丢上了车。

几经辗转,车停在郊区一栋废弃的破楼前,夏夏头上麻袋摘下来的时候,面前只有胖子、二条和孙峰。

胡书荣和他的心腹都不在,其余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夏夏身上裹着谢淮留给她的外套,可怜巴巴窝在墙角,没精打采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三人把电热器带过来,温度调到最大围在一起打牌。

二条心思不在牌面上,打着打着眼神就瞄向夏夏,夏夏困得要命,似有感应般睁开朦胧的眼瞥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二条心思活络起来。

他摔了牌走到夏夏跟前,手上不知粘着什么油乎乎的手指摸她脸颊。

夏夏躲开,他笑:“脸上有脏东西,你看。”

他手指上是谢淮沾在她脸上的血,已经干涸成痂,硬硬地黏在夏夏脸颊。

女孩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动容,她目光警惕,厌恶地瞪他。

二条抿了抿干涩的唇,回头和孙峰对了个眼神:“我说,你们不会真觉得老大说不动她是认真的吧他也就骗骗谢淮哄他去借钱,我们跟了老大这么久,他犯得上因为这点小事难为我们”

“而且话说回来。”二条本性难移,色眯眯略过夏夏的t恤下玲珑有致的身材,“咱们只要轻一点,别给她身上留印子,回头老大问起来,你觉得他是信我们还是信她”

夏夏脖颈纤细,靠近下巴的位置印着朵淡红色的痕迹,是几小时前谢淮和她玩闹时弄上去的。

二条看着,眼睛不由热了:“我靠,这娘们可真玩得开。”

孙峰嗤笑:“谢淮都沦落成这样了,还上赶着给他搞。谢淮最喜欢的女人甩掉他跟了我,他现在的女人还得在老子身底下挨操,他过去那么拽,现在混得连狗都不如。”

夏夏折腾了一晚上没睡,又冷又累,听见他这话,眯了眯眼睛。

孙峰不满她的眼神,踹了她一脚:“你他妈瞪谁呢”

夏夏吃痛,闷哼一声,她压着嗓子,酝酿出潮潮的哭音:“我没有……”

她哭得鼻涕眼泪混了满脸,仿佛被吓破了胆,可怜又纯情。

二条咒骂了一句,他色.欲熏心已久,眼球被不可启齿的心思激得通红。

他拽着夏夏把她拖到角落里积满灰尘的垫子上,跪在垫子前解裤带。

夏夏咬着嘴唇,说了句:“谢淮不会给你们钱。”

夏夏泪水朝外流,因为恐惧白皙的小脸染得潮红:“如果我有什么闪失,谢淮绝对不会给你们钱的。”

“也许胡书荣会信你们说的没伤害我,但我说你们伤害我了,谢淮也一定会信。”夏夏噎住眼泪,“你们敢碰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谢淮见不到我的人,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

“你觉得如果胡书荣拿不到钱,会不会迁怒你”

二条一愣,原本兴奋红润的脸即刻冷却下来,被**冲昏的脑子也清醒了些许。

他恨恨咬着牙,虽然不敢真的动她,但还是耐不住心里的燥和愤怒,抬脚把夏夏踹在软垫上。

夏夏蜷缩起身体,尽量保护住自己的要害部位,二条踹得不解气,又捡起地上的棍子抽她。

胖子坐在路边烤火,出声道:“差不多得了,你给她打伤了,老大问起来怎么办”

二条把棍子甩飞,骂骂咧咧在屋里走了一圈。

夏夏抬起头,脸上沾满垫子上蹭来的灰。

她被呛得打了个喷嚏,泪水一融,黑乎乎的痕渍沿着脸边流下来。

“操。”二条烦躁,“老子要去找小姐,现在就要。”

他拿上皮夹和车钥匙就要出去,孙峰拦住他:“你他妈疯了满世界都是条子,你怕他们找不到你你自己死不要紧,别他妈连累我们,傻逼。”

二条挥开他的手:“你他妈才傻逼,我们犯什么事了要躲条子你高中辍学跟着老大混都干了些什么事不就上门要个债,给厅子看个场我呢别说吃香的喝辣的,老子这些年连个汤底都没喝着!”

“唯一那么一次……”二条话说到一般,恶狠狠瞪着夏夏,“还特么被谢淮那小子捅进医院,我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条子要抓的是老大,脏事都是他们干的,老子什么都没干,老子不怕。”

胖子似乎觉得屋子有些冷,将电暖气温度调高:“他们扫黑名单上有你,你就是从犯,想跑也跑不掉。”

“操。”二条情绪有些失控,抱头蹲在地上哭,“老子做什么错事了要被条子追得满世界跑,连个小姐都他妈不能找,我他妈不就打过几个人吗那些脏事都是老大他们干的。”

他骂了几句,摔门出去。

胖子蹙眉,对孙峰说:“你跟去看看。”

室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胖子在烤火,还有夏夏啜泣的声音。

她被灰尘呛得难受,小声说:“哥,能给我块纸吗”

胖子起身,撕了张卷纸,他躬身递给她,脖子上的项链掉出来。

那是条金链子,上面拴着个心形的框,框里镶嵌着小小一张大头贴,照片里是个白皙漂亮的婴儿。

“我女儿。”胖子说,“刚满两个月,她出生的时候我没能回家,我老婆拍了照片发给我的。”

“警察对老大势在必得,我们几个家里人也被盯着,我老婆不敢用手机发给我,还没出月子就跑到小区外面的网吧……”

夏夏擦干眼泪:“她很可爱。”

她倦得很,捂着小腹蜷缩到墙角假寐。

她听见寂静的夜里北风拍打窗户的声音,夜更深时孙峰和二条回来了,胖子去睡觉,两人轮流在炉边值夜。胖子清晨醒过来,他关了电烤炉,拿了瓶矿泉水在角落里漱口。

夏夏一晚上没敢深眠,每当觉得要睡过去的时候就用手指偷偷掐自己清醒。

胖子开门出去,半小时后买了一袋子面包和和火腿回来。

他替给夏夏一包吐司:“年三十,外面没东西卖,凑合吃吧。”

夏夏小声道谢,她嚼了几口被冻得干巴巴的面包,忽然捂着嘴巴干呕。

她吐得眼角泛红,胖子看了眼保质期,离过期还有三天。

夏夏抹掉因呕吐挤出来的眼泪,低声说:“我怀孕两个月了。”

“谢淮的”胖子问。

夏夏没胃口吃了,把面包放在一边,无力地点头。

清晨。

乔波拉开门,差点踩到坐在防盗门外的人。

谢淮一身干涸的血渍,静静靠着白色的墙壁,他外衣留给了夏夏,只剩件单薄的卫衣。

他一晚没睡,抬眼看乔波时满眼难掩的疲惫。

乔波穿着过年买的棕色夹克,脖子上戴着红色围巾,一家人喜气洋洋准备开车回家过年。

“舅舅。”谢淮开口时嗓子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哑。

乔波连忙拉他进屋:“这是怎么了先进来坐。”

“不坐了。”谢淮说,“我是来借钱的。”

乔波身后的女人一听,脸当即板了起来:“听说过年前还钱的,还没听说过年前借钱的,我们家这些年给你们姓谢的做得还不够多吗一到吸血的时候又想起我们来了”

乔波蹙眉:“借多少”

谢淮问:“你有多少”

话题僵住。

谢淮静静道:“胡书荣昨晚去我家,夏夏为了保护我妈被他带走了,我需要四百万。”

“四百万”女人惊叫,“你干脆去抢算了,我一辈子还赚不上四百万,当你舅舅是冤大头吗”

谢淮抿唇,他给认识的朋友打了一晚上电话,借到手的不过寥寥十几万,离四百万还差得远。

“小淮。”乔波说,“这事你应该去找警察,警方现在正在找胡书荣,他们完全可以帮你把夏夏救回来。”

“胡书荣的人一直跟着我,刚才我进来之前他们还在你楼下。”谢淮说,“他能在道上混这么多年,不会连这点都考虑不到,如果我报警被他们发现,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生活不是影视剧,我不能拿夏夏的安全冒险。”

“警察想要的是胡书荣,今天过年,他们未必什么时候出警,就算出警也未必能百分百保证夏夏的安全,我不在乎胡书荣进不进监狱,我只要夏夏平安。”

“你给他钱就能息事宁人吗”乔波愤怒,“如果他拿了钱不放人呢那你不是人财两空”

“舅舅。”谢淮平静地说,“我是来找您借钱,不是来听您教训我。”

“胡书荣只给了我二十四个小时,现在已经快过去一半了,您如果不想借说一声就行,我立刻就走。”

乔波没说话,女人尖着嗓子说:“借钱怎么个借法按照你们家那无底洞大的窟窿,谁能受得了你这么借啊”

“你爸活着的时候我们也没捞着多少好处,你爸死了以后要债的都追到我们家了。你外婆看你妈可怜,把自己的房子卖了给她还钱。是,你妈可怜,我们就不可怜啊你舅舅把我们家的老房子都你们住了,每个月才要四百块钱房租,你还想怎么样啊”

“你也别怪你舅舅无情,你弟弟妹妹马上就要读大学了,一年光学费就好几万,将来还要给你弟弟交首付买房子,这房价一年年涨,钱借给你了等你弟弟结婚的时候买不起房子,你给他找媳妇啊”

女人冷漠地说:“今天要被绑走的是你妈,你舅这个当弟弟的怎么说也得尽一份心力,可你女朋友谁认识啊我们现在借你钱,怎么就知道她以后会不会跟你分手,你们俩要是不能在一起,那钱不是白打了水漂”

“要我说你也别拿钱换她,让她死了算了,自己都一穷二白,还谈什么女朋友”

女人的话字字刻薄,却句句在理。

谢淮什么也没说,他身上血腥味浓得刺鼻,怕沾在沙发上,坐都没坐。

他的表弟表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聊地啃苹果看电视,偶尔抬起头瞥他一眼。

他犹记得,在谢致生没出事前,他虽然在外面胡闹,回到家时总记得给弟弟妹妹带一份礼物,或是新款的psp游戏机,或是女生最爱的潘多拉手链。那时两个孩子还小,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叫他表哥。

谢淮不记得多久没听过这句称呼。

两个孩子投来的眼神,冷漠而遥远,仿佛陌生人一样。

“舅舅。”谢淮人生从未有哪一刻如此狼狈,“这些年过得再难,我也没朝你开口借过一分钱,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当年开店的本钱是我爸借你的,营业许可证也是我爸找关系……”

“别说得好像你舅舅的一切都是你爸给的一样。”女人一听这话仿佛被踩到痛脚,打断他,“你爸是借钱给我们没错,可那又怎么样那钱他自己说过可以不用还,我们现在的家业是你舅舅亲手挣来的,跟你没关系,难不成你还想来抢啊”

谢淮静了静:“不是抢,是借。”

“我在南城的店正在联系朋友转手,只要拿到钱,我一定尽快还你。”

乔波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钱我可以借,但我这一次借了,还有下次怎么办”

“就算乔茹是我亲姐姐,我也不能被她拖累一辈子。”

谢淮没吭声,乔波说:“今天我把钱借你,从今往后,你家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和我没关系。”

女人:“你有病吧你……”

谢淮眼圈干涩,嗓子也干,他用沙哑含混的声音说:“谢谢舅舅。”

“只能借你一百万,我得留点钱为你弟弟妹妹的将来打算。”乔波递给他一张纸,“如果真的想好了,就把欠条打上,按银行的利息算,十年本息一起归还……”

……

谢淮走出小区,下了整晚的雪在这一刻停了。

除夕夜的路上几乎看不到车子,世界银装素裹,空荡安静。

阳光破开云层投下朵朵的金光,映到雪上,一块一块灿莹莹的亮。

雪光反射回去,光芒耀得世间如两个白昼般绚烂。

远处街角闪过两个男人的身影,谢淮掌心的手机发烫。

谢淮拆掉手机外壳,零件的某一个部位贴着一个小小的圆形铁片。

他站在雪地中央,耳边不可控制地回响起夏夏昨夜在耳边的低喃:

“淮哥,别听他的,你一定要报警,一定要。”

作者有话要说: 两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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