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快穿] 第21章 英年早逝的女二皇（二十一）

种菜的感觉虽然不错, 但到底也都是刚种下的小白菜，距离收获还有不少一段时间，因此白华稍稍分出点精力后就没工夫去管自己刚种下的菜了。

她有太多事要忙了。

修路要钱要粮, 修运河要钱要粮, 修长城哦, 在这个世界里不叫长城也没有长城，但总而言之把前朝以及诸侯林立时各国修建的城墙重新整合修筑起来也是一个相当大的工程。

光是圈定哪段城墙需要链接哪段城墙需要拆除这个工程都花费足足六年还是在她的高压下紧赶慢赶赶出来的。

路没修好就是这点不方便，去哪儿都麻烦的紧。

而这些都要钱和粮。

大楚原本也是诸侯国中的其中之一，面积虽大但也终归有限，因此治理起来对顾荣来说也不算麻烦。但是先帝一统天下后, 大楚的面积相比之前几乎翻了五倍，不管做什么事儿需要投入的资源却不仅仅只有五倍那么简单。

况且大楚原本的疆域之外, 新被吞并兼容进来的诸侯国也不能算是安分。虽然对白华来说他们掀起的风浪终归有限, 但光是耽误事这点就足够让她烦心了。

而且钱倒都还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是粮食实在是太缺了。

国库里的那些存粮让白华根本没有任何安全感可言，她现在对优质粮种以及肥沃土地的渴求远超常态了。

开疆拓土需要粮, 稳固疆域需要粮，发展民生也需要粮。

她现在只觉得桌上这些奏折封面上写着缺钱, 翻开后字里行间里埋着缺粮。

白华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了敲, 所有心思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后提高声音喊道“来人。”

“陛下有何吩咐”

“叫廉谦和施兰再把鹤篁和益宁也都喊来。”

本来韩和最擅长这事儿，但如今他远在吴地那也就没办法了。

不管是吴地还是燕地都得尽早平定下来。吴地那边气候更加暖和, 虽然这会儿才开始耕种稍微有些晚了, 但是按照那边的地理环境还是能赶上秋天最后一茬丰收，这也是为什么白华这么急着就叫韩和去了吴地的缘故。

而且过段时间还要把卫王放回去他大概能安分一段时间, 就算不安分也没关系，到时候谢芝这把刀也算是磨利了，正好能让卫王当他宝贝世子的磨刀石。

被召集的四人很快就齐聚到了明喜殿, 魏怀更像是刚被人从田里面的一样身上还沾染着泥土，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不明所以的茫然。

“朕欲攻打荜箩与承安。”

白华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直接开门见山的就对自己这几个心腹说道。

宋鹤篁下意识就说“荜箩与承安较西北路途更远，所需辎重粮草比西北更多，如今举全国之力去除这两年应对天灾所需嚼用口粮，去除一路吃用，大抵只能支撑我朝五十万军士一年所用。且路上气候炎热遍布瘴气，我朝军士怕是难以抵挡，陛下可是已有破解之法”

她的第一反应甚至不是劝告白华如今西北正在作战不要再想偷别人的家了，而是第一时间就已经梳理好了如今大楚的资源大致还能顶用多长时间，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又问道“陛下为何想起要攻打荜箩与承安”

魏怀虽然在政事上关注不多，但是听到白华这么说后也说“如今臣带人培育出来的粮种增产不高，陛下若是想要攻打荜箩与承安，不如等平柔在吴地收获了今年的粮食后再动身也不迟。吴地气候适宜土地肥沃，新粮种在京城附近只能增产二三成，在吴地精心照看，收获较寻常翻一倍也并非难事。”

李廉谦说的更加干脆“若是要攻打荜箩与承安，倒不如臣现在带兵动身前往吴地接手平柔的事务，叫平柔带兵出征。这种距离的战事叫平柔去比臣更合适，他大抵还能省出不少口粮下来。”

等他们三人都说完后，姜施兰才不紧不慢地问“可是荜箩与承安有什么陛下想要的东西”

最先该问的应该是这个问题才对，看看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说了些什么话

姜施兰在心中抱怨了一句，但也没不长眼地说些什么不能不该在这个时候动兵之类的话。

反正陛下也不会听她既然把这件事拿到他们跟前说了，显然是意已决，根本不会因为任何人的话动摇自己的态度。

“粮食与耕地。”白华说的言简意赅，又将桌上放着的自己这两天叫人整理出来的一份礼单递给了身旁的宋鹤篁。

“这是先前叫人重新誊抄之后原本打算重新封存的礼单，正巧最近小六要用到，朕便拿来看了一眼，看过之后倒是有了点新发现。”

宋鹤篁扫了一眼后就意识到这份礼单上面用朱笔圈出来的都是什么了。

全是蔬果粮食之物

“虽说运送路上多有折损，但是送到京城后竟还能余下十之二三，足以的见是耐储存耐运输之物。他们那些南国的食粮虽与我中原地带常用粮食有所差异，但到底也都是粮食，若是能在中原栽种，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白华说到这里表情上便有了些遗憾“可惜往年礼单的事朕未曾过目，以至于错估了这件事儿。”

“陛下这么说，倒是叫臣也想起一件事。”姜施兰沉吟片刻后道“南方诸国自古以来就多珍禽异兽奇花异草。虽说先帝不曾搜罗天下奇珍，但是前朝还在时倒是积攒了不少。这些活物在中原地带少有能活的，大多也都娇贵，南国既然能养得活这般娇贵的东西，那想来粮食这种也不算娇贵难种的东西在难过应当也能活下来。不过南橘北枳，在南国种我中原黍稻到底会是何等状况如今也不得而知陛下对此有几成把握”

“自是有了七成才会和你们提起。前些日子明玉刚从吴地而来，吴地与荜箩倒是比邻而居，虽说荜箩封闭，但吴地百姓也与荜箩有所往来，地中所植粮食不仅有中原常见的黍稻，也种了不少荜箩常常食用的粮食用于与荜箩交易，即便不怎么精心照顾也收获颇丰。既然吴地如此，那想必荜箩的土地应当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明玉是前几日您提到的那个叶山鸣的庶女吗”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好在姜施兰记性不错，稍作思考后就想起了这个名字到底属于谁，脸上也露出恍然“既然如此，那倒是能叫人放心下来了。”

“话虽如此，但这么远的距离还是叫平柔再打探一下比较好。陛下打算什麽时候动身如今西北不安，雪灾刚过，若是此时再起战事，怕是叫百姓不安民心动荡。”

李廉谦掐指一算，算算这个路途又觉得等他们带兵到了之后差不多正好是南国最热的时候。大楚的军士本就不耐热，再加上南国瘴气滋生，两重相加怕是开打之前就得为此填进去不少人命，如果真的要行动，那大抵也不是这会儿立马拍马就去了。

这会儿提到这件事那就说明今年她必定会遣军出征，大楚冬日寒冷，荜箩盛夏酷热，那应当是在夏末秋初左右出发才是，这么算来

“不必着急。”

他果不其然看到了自家陛下脸上露出了笃定的表情。

“西北捷报，”她说“整备四个月再动身。”

果然如此。

“丹羽虽然年轻，但倒是已经有了陛下的几分风范，”姜施兰笑道，“有他在西北，陛下应当也能放心了。”

荆翊字丹羽，是顾荣手把手教出来的心腹爱将，也是她的臣子中仅有的几个年龄比她还小的心腹。

西北虽然苦寒，但地处要塞，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顾荣当初力排众议将荆翊派去驻守西北要塞倒是颇引发了一阵非议，让人担心他们老顾家的是不是总得在几个人身上感情用点事，只是当时碍于顾荣和先帝震慑无人敢说。

如今西北战事已定，大抵是不会再有人对荆翊的能力有什么微词了。

“把你们几人都叫来，主要还有另一件事。”

白华的视线落到魏怀身上“此番出征，届时需要带上农人匠人一并远赴南国，廉谦、益宁，这些人手你们二人负责清点整备，吴地在吴王手中也待的太久了。”

“既是如此，那不若把燕王一系流放至荜箩附近，”李廉谦比白华还要周扒皮几分，“左右也都是流放充作苦役，也别去安南了，我看吴地附近正好，到时候匠人过去有的是事儿要做呢，也就当他们在那边戴罪立功好了。”

“若是做的不错，许他们赎命，”白华欣然应允，“燕王世子倒是硬骨头，我倒是想知道其他人有没有他的骨头那么硬。燕王倒是给他留下了最后保命的财产，就是不知道他的其他兄弟们对此又会有何看法。”

“不患寡而患不均，燕王想的倒是不错的，但性命攸关，谁又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更何况若是燕王给他们留下了余地，他们虽说会生活困苦些，但到底也不至于充作苦役，如今只余燕王世子一人保全己身，我倒不觉得他的兄弟姊妹们能这般深明大义。”

姜施兰这么说着，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个颇为讽刺的笑容。

虽然燕王的想法是如今贵族世家的常见想法，只有嫡长子才是一个家族真正的延续根基，他做出这种选择倒也不算罕见，但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他作为世家出生的庶子，再清楚不过其中的想法了。

若是家族还在，那把自己当成柴薪堆砌在家族之下点燃自己倒也没什么关系，左右为此点燃的光热都能庇护到自己，但若是家族不在了

那多半是不会那么愿意了。

这也是白华为什么没有对燕王一系下死手的原因。

他们自个儿窝里斗，她才能坐收渔翁之利。燕王先前吃进去她多少东西，她就要他一点点全都吐出来还要不费一兵一卒地叫他们悉数奉还。

“工匠这边工部倒是能调遣出多余的人手来，但是农人那边要想挤出人手来怕是不大容易。”

魏怀想了下下半年的工作计划安排，工匠这边工部倒是能放得出去，毕竟下半年也没什么需要忙碌的项目，但是农人那边就不太好说了。

“无妨，还是按照老样子，愿意去荜箩服役的满三年便分他们荜箩的土地。京城的农人不愿意去，别地因为雪灾来到京郊的流民中终归是有愿意去的，介时再从中筛选也不迟。左右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平柔摸清荜箩的状况也还得花上一段时间呢。”

“那时间倒是足够了。”

在先前听到不是急用后，宋鹤篁脸上的表情也就没这么紧绷了“卫王与卫王世子捐赠家产后国库倒是充盈了些许，只是相较今年的状况还是杯水车薪。吴地那边有平柔把持，辎重粮草倒是只需要准备路上嚼用的便成，途径吴地时可以留下整备补给这么算来开销倒是大大减少，应当还是能余下不少口粮以备天灾。”

“荜箩与承安之事待平柔那处传来消息后再提及也不迟，如今同你们说也是为了叫你们早做准备。廉谦今年还得负责秋季第一次科考脱不开身，施兰，届时便由你带兵出征左右你闲着也是闲着，闲到那时候也该差不多了。”

不仅白华给了姜施兰不赞同的眼神，在他们之中卷上加卷的李廉谦也给了姜施兰一个相当不赞同的眼神，痛心疾首的好像在用眼神表示“你这个年龄你不卷起来007你晚上怎么睡得着觉”这个意思。

“陛下也就算了，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还真当所有人和你一个德性吗，李廉谦”奋斗狂和咸鱼王之间多半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的，因此哪怕是当着白华的面，姜施兰白眼也翻得相当干脆“你把自己当牲口用别把我当牲口用，我前段时日腰伤才刚发做过一会，这会让我可动不起来。”

姜施兰早年因为在姜家不受重视所以学习的条件非常艰苦，因此早早便落下了腰伤不能久坐不能剧烈运动，也正是因此，顾荣才对他的躲懒常常睁只眼闭只眼但是该用的时候她用起来还是非常不客气的。

姜施兰对此的尺度也把我的非常精准，简直人人都有些怀疑他这辈子是不是尺规转世，不然怎么总是能把人的底线把握的如此精准，一分一毫都不会有些许差池。

“小七小八小九表现如何”

安排完这件事后，白华也终于有空稍微关心一下自己前段时间撒出去后一直到现在之都没想起来过的弟弟妹妹们她没记错的话，小七这会儿应该在工部，小八好像还在万书苑，反正施兰有事没事都要去那儿看看，小九在刑部被施兰用的还挺尽兴的，姑且倒也能算是个好消息。

倒是施兰是不是有些太闲了

“七殿下倒是擅长制图，只是对工匠之事兴趣有限，倒也不好勉强于她。”

虽然他们家小七的字丑的白华多看一眼都觉得自己晚上要做噩梦去九幽黄泉给自己爹爹谢罪，但所幸她字写得虽然丑，但画还是挺好看的，于是白华当机立断就把她踢去了工部叫魏怀看看有没有地方能用上她，这会儿看来，能用的地方倒是相当有限。

“我见着八殿下倒是稳重了许多，只是不知为何似乎是与卫王世子结了梁子一般时不时要去卫王府门口看看，想来还是收不住心，正巧万书苑又运进了一批新书简，应当是能叫他好好磨磨心性。”

姜施兰显然是觉得顾沧作业还不过多才有时间出门招猫逗狗，因此毫不犹疑直接给他的课堂作业和家庭作业都翻了倍，想法非常朴实，操作落到顾沧本人身上大概会让他杀心渐起。

不过作为家长，白华倒是非常乐意看见自己的弟弟妹妹们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面，因此点头点的也没有一点迟疑。

又不是她写作业，小八那个烦人性子，还是叫他多抄点书才不会让他在外面因为那张嘴捅出篓子来。

“倒是九殿下性格沉稳脾气柔和，刑部工作琐碎她倒也耐得下心去做，倒是让臣轻松不少。只是有些过分心肠柔软，倒是刑部里头眼窝子最浅的那个。”

“心肠柔软是好事，但也得懂什么时候该软什么时候不该软，”白华也不打算把人性格强扭过来，不同的性格适合不同的工作，只要不是在错误的时候用上错误的良善导致耽误正确的事情，那她也不介意自家小九爱掉眼泪，“看来把她放到刑部去倒是没错只是尚且得多磨砺一段时间。”

“不过说到几位殿下，陛下看起来对六殿下似乎格外偏爱些。”

先是自己带在身边，然后交给鹤篁去教，接着又因为平柔远征接受了他的事宜他们陛下做的可不遮遮掩掩，但是这么看来反而叫人觉得更加不同寻常了。

先前可从来没有哪位皇子皇女得到过她这样的偏爱。

“小六聪慧，多学点也好。”

如今虽然还没到自己应该做出决定的时候，但是这不妨碍白华已经开始给自己物色继承人了。

她是绝对不会生育的。顾荣的身体本来就病弱，就这么没病没灾活着都没几年好活，若是真的怀孕生子，别说等到生产的鬼门关了，她怕是连孕期都挨不过去。

而她是绝对不会让这种能提前终止自己政治生命与统治权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也是她为什么能这么顺畅地登基无人反对的理由之一。

她若是选择怀孕生子，在先天心疾的影响下多半也生不下什么健康的孩子，生产时最大的可能就是一尸两命当场横死，届时朝臣马上就能拱卫新皇登基；她若是选择延长自己的政治寿命放弃生育，那必定会在自己的这些弟弟妹妹们之中选择其中一个作为自己的继承人。

毕竟他们顾家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也就只剩下他们兄弟姊妹这些了，那朝臣们就更加不需要反对她的登基。

左右她就算活的再长也长不到哪去，没必要在她锋芒最盛的时候和她硬碰硬碰的头破血流，届时等她手下的弟弟妹妹们成长起来再站队也不迟。

至少那个时候她说不定已经选择了继承人，也不用叫他们使出百般手段去明争暗斗了。

虽然她现在这个逐渐健康起来的样子也让人开始担心她是不是会长命百岁，但事到如今她早就大权在握，即便这会儿有人不赞同她的执政，也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因此所有的异议也全都埋藏在了朝堂上的暗潮涌动之下，不敢有丝毫曝光。

她并不在意自己死后登基的是自己哪个弟弟妹妹，只要他们符合她的要求，又能坐稳这个位置不要让大楚三世而亡，到底是谁继承她的皇位对顾荣而言并不重要。

她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怕是没多少年好活，这种人力无法逆转的事情也让她的野心膨胀到远远跨过了她的父亲与弟妹，不可遏制地朝着前所未有的方向行进。

她要名垂千古流芳百世，她要想登上从未有人登上的万仞绝顶，如非衣上的神女揽日月星辰入怀，知其罪者惟春秋，论其功者惟天下，提及顾楚

唯有她。

她就是顾楚，顾楚就是她。除她以外，再无楚王。

所以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去做，还有无数的野心要去实现，还有更多的想法等待实施。

荜箩和承安只会是个开始，她征伐的脚步不会为此停顿下来。

姜施兰罕见地沉默了许久，再次开口时，脸上依旧带着自己惯常持有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

“既然陛下心意已决，那臣就不做这个饶舌之人了。”

他说。

“惟愿陛下百岁千秋，所愿所幸皆称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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