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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谎言 第23章 动心

作者:五仁汤圆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9-18 06:59:38 来源:就爱谈小说

夜深了,窗外车马声渐歇,便显得此刻的沉默异常明显。

沈昼低头看着程真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酒精作为后盾,程真心无所畏惧,也扬起下巴脸不红心不跳地回望他,好像刚才出口的并不是什么成年人的邀约,而是随口提议的一句话。

于是沈昼说“程真心,你喝多了。”

“没有,我清醒得很,”程真心哪能承认,“我是成年人了,有能力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

“那你知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么。”

“我当然知道”程真心急了,“就是、就是”

他有点难以启齿“就是你难道理解不上来吗”

沈昼“我理解不上来。”

程真心“”

即使喝的再多,和结婚对象谈起私密问题仍旧会不好意思,更何况这位结婚对象是自己没任何交集的老同学。

程真心深吸口气,咬咬牙,强迫自己回想预知里家破人亡的惨状。

很快他就被仇恨占据了意识,再睁开眼时,目光中已经满是坚定。

以及熊熊燃烧的青色火苗。

“沈昼,你不用小看我,也不用装傻,”程真心一字一顿,“我知道你懂,我说的帮是用手帮,如果你接受不了可以直说。”

沈昼刚才确实存着劝退的心思,闻言眯了眯眼,话锋忽然一转“不是小看。可如果我让你帮我,明天你醒酒了找我后账怎么办”

这是在讽刺他玩不起啊,那团火“蹭”地窜上头顶,程真心拔高音调“很简单啊,做保证呗。”

说着,程真心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冲沈昼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安静。

然后把自己脸怼到摄像头上“现在是2021年10月23日,凌晨一点三十分钟,我程真心在此保证,无论今晚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找沈昼的后账。如违此誓,天”

“打雷劈”三个字尚未出口,沈昼忽然打断道“好了,够了。”

“真的够了”

“嗯,够了,”沈昼说,“可以了。”

“行,那别杵着了,跟我走吧,去我房间。”

扔下一句话,程真心打头往自己房间走去,抬头挺胸,相当雄赳赳气昂昂。

到酒店没多久他就出去接沈昼了,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带的几件衣服正东一件西一件在床上撇着。他没心思收拾,捡起两件往旁边胡乱一扔,下巴点点床边“别客气,坐。”

沈昼依言坐下。

“挺那么直干嘛,”程真心说,“你以为你还在三中上课呢”

沈昼挑了挑眉,双手撑在两侧,上身向后倾“那这样”

程真心站着,沈昼坐着,如果是之前的姿势,程真心只能看到他被浴巾包裹的下半身。

可他向后一倾,程真心居高临下望往过去,对方平坦的小腹,以及小腹下面便一览无余。

真他妈邪了门了。

之前英勇无畏的程真心忽然有点慌,而沈昼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善解人意道“我就知道你会怕,算了吧,回去睡觉。”

程真心“”

程真心“你在说谁”

程真心觉得自己有被侮辱到,都是男人,有什么可怕的

他想好了,这个东西,给自己弄和给别人弄应该没区别,他肯定没问题

事实证明,自己弄和给别人弄还是有区别的,至少自己弄的时候手没这么痛、胳膊没这么酸、不用蹲在地上。

也不需要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洗衣服。

程真心穿着酒店的浴袍,站在卫生间洗手盆前,左手扯着自己脏掉的卫衣领口,右手拿着酒店的香皂,咬咬牙,闭上眼睛

比划半天,但终究没能下去手。

“靠”

他皱着脸,自暴自弃地把那两样东西扔进洗手盆,侧身靠在旁边墙壁上,努力深呼吸让自己醒酒。

酒店有洗衣服务,扔进脏衣篓里,来打扫卫生的阿姨会自动帮他收走,清洗干净后再送回来。

可这种东西

如果被酒店看到了,酒店会以为他是变态吧。

要不扔了算了,限量款就限量款,找买手应该还能买得到,扔的隐晦一点别让沈昼看见就行。

程真心在劳民和伤财中纠结片刻,最终决定伤财,甩甩胳膊,把衣服捞出来。

这时只听“笃笃”两声,卫生间门被人敲响,伴随着带有些许哑意的男声“还没洗完么。”

“快快了,”程真心是以洗澡为由进来的,“你想用卫生间旁边还有一个。”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近,应该就在离门不远的地方。而且里面没有水声,沈昼挑挑眉梢,直接推开门。

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满脸崩溃的程真心。

以及脏掉的卫衣。

沈昼瞬间懂了,挽起衬衫袖口“你去睡觉。”

“诶,不用,”程真心赶紧阻止,“我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可那上面是我的东西。”沈昼道。

“”程真心无语片刻。

十分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能顶着一张禁欲系的脸,说这种无比放荡的话。

行,愿意义务劳动还不好么,程真心拿起毛巾“ok,你洗,加油,我去睡觉。”

说完急匆匆走了。

沈昼视线落在他红透的耳根上,笑了下,开始搓洗卫衣领口。

可能是喝过酒的原因,这一夜程真心睡的很沉。醒来时除了有点头重脚轻之外,其他地方都挺好的。

哦不对,胳膊也不太舒服。

他爬起来,盘腿坐在床上,回忆自己胳膊酸的原因。

昨晚他和沈昼喝多了,碰上一对**的年轻小夫夫。小夫夫住在隔壁,玩的很oen,他烦躁之下便让沈昼先去洗澡。结果自己在去卫生间途中不小心撞到了沈昼身上,沈昼还揽了他的腰。

然后就

程真心锤了几下床,脑瓜子开始嗡嗡作响。要知道虽然是他主动提出的“帮忙”,但大少爷哪儿这么侍候过人

沈昼凭什么默默接受,不激烈反抗

总而言之,程大少不爽,非常不爽、特别不爽。

为了平衡这种心情,他打算随便找点由头,让沈昼也体验一下什么叫不爽。

简单点说,就是找茬。

打定主意,程真心穿鞋下地,气势汹汹地往客厅冲。

沈昼正坐在桌边看酒店送的杂志,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程真心更气了,瞄了眼时间,开始他的找茬行动“为什么不叫我起床,酒店早餐时间都过去了”

“饿了”

沈昼放下杂志,起身走进酒店自带的小厨房“刚给你买玩完点心和粥,还热着,来尝尝。”

程真心“”

程真心“我不饿我是渴宿醉的人早上起来喉咙会很干很苦,我要喝水”

沈昼指指杂志旁边的杯子“那里,温蜂蜜水,没拦着你喝。”

程真心“”

程真心深吸口气,大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沈昼,我要饭你有饭、要水你有水,你是算好了等着看我笑话呢吧,看的爽不爽”

“如果你问我是不是算好了,我会说是,而且我早走有准备。”

说着,沈昼从手机里调出视频,点开播放,“我程真心发誓”几个响当当的大字瞬间炸响耳膜。

“但如果你问我为什么买了早饭和水,”沈昼一字不落地让程真心听完那段话,锁上手机,语气平静,“我会告诉你,我是你的合法配偶。”

边说,沈昼边伸出手,捋平程真心翘起的鬓角“你懂不懂。”

他的指腹正触在程真心侧颊,明明温度不高,却把程真心耳垂烫的泛起红色。

红色沿着耳廓一路蔓延,像汩汩流动的、灼热的血液。

“知道了知道了,”程真心拍掉沈昼手指,“天天把合法配偶挂在嘴边,真是烦的要命”

昨天的事没处理完,今天还得继续跑,吃好早餐,程真心给经纪人薛姐打电话“薛姐,你在哪呢”

“赵斐父母租的房子这儿,”薛姐道,“不知道他们听谁说的,说咱们公司能保下赵斐不解约,现在他们正在哭着闹着求我。”

“地址发过来,我去一趟。”

不管赵斐怎么样,老两口是无辜的。

薛姐叹了口气“好,小程总,我马上给你发。不过这地方有点偏,可能不好打车,你先约好车再出来,省得淋雨。”

近期渝州将会有场台风登录,今早外面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不大,但程真心只带了两套衣服,淋湿也够恼人的。

他“嗯”了声“好,等我。”

薛姐很快把定位信息发到了微信上,他打开地图搜索,发现那是类似于城中村的位置,距离他所在的市中心很远,中间有一段甚至需要上绕城高速。

赵斐父母背井离乡来渝州打工,舍不得花钱,在城中村租房子很正常。

程真心叹了口气,切换约车软件开始约车。

沈昼就坐在他旁边,听到声音后问“叹什么气。”

“赵斐我公司这次出事的艺人,他父母情况不太好,我得过去看看。”

“你打算怎么去。”

“约车,”程真心说,“外面下雨了。”

说完,程真心看了眼约车软件,几分钟过去了,并没有司机接单。

他加了二十块钱赏金,又五分钟过去,依旧没有司机接单。

沈昼在一旁围观着他各种操作,见他急的开始抓耳挠腮,终于放下杂志,掸掉不小心掉落在腿上的纸屑“走吧。”

“啊”程真心有点蒙,“你想去哪”

“你说的地方。”

“你要陪我一起去可我还没约到车。”

沈昼却不回答,把他的大衣扔给他,径直走出酒店。

程真心没拦住,以为对方想出去打车,只好穿上衣服,无奈地跟在沈昼后面。

酒店有雨伞,看两位客人神色匆匆、四手空空,管家赶紧塞给他们两把伞。

程真心打开其中一把,另一把准备递给沈昼,结果发现沈昼掏出一枚车钥匙,“滴”的一声,摁开了停在酒店门口的黑色小轿车。

那辆车非常陌生,不是沈昼常开的,没在家里见到过,最主要的是,它挂着“渝”字开头的车牌。

程真心“这是”

“我租的,”知道他想问什么,沈昼直接回答,“昨天候机期间我看了眼天气,知道渝州今天有雨,就提找好租车公司,让他们把车开到酒店门口,钥匙送给前台。你的早餐”

沈昼拉开副驾驶门“正好是开着它买的,上车。”

沈昼做事一向如此,沉稳、踏实、善于未雨绸缪。程真心则完全相反,他在象牙塔里长大,永远都是走到那一步,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要做什么。

程真心收起伞,对比之下难免羞愧“这样啊,谢谢。”

“没事,快上车吧,一会儿雨下大了。”

程真心依言上车,调出导航信息,两人开始往赵斐父母家进发。

如薛姐所说,雨真的越下越大,但可能知道开车的是沈昼,程真心丝毫不紧张,路上居然还睡了一觉。

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到了目的地。而沈昼正坐在驾驶位,静静地看着他。

“到了”程真心从座位上爬起来。

“刚到,”沈昼收回视线,“你睡太晚了。”

睡太晚怪我咯

程真心无语片刻,想到昨晚的情景,又有点烦躁“跟晚不晚没关系,我坐车一向喜欢睡觉。”

沈昼轻飘飘的“嗯”了声,听起来不像信他的样子“定位就是对面那栋楼。”

“好,我去处理事情,你在车里等我吧。”

边说程真心边推开车门,没等下车,手腕却被人拉住。

他以为对方还要纠结晚睡的事,语气不由有些冲“干嘛”

“带伞,”沈昼无奈道,“还有,有事随时打电话。”

程真心看着那把黑色的伞,以及沈昼握住伞柄的白皙指骨,声音立刻低了八个度“啰嗦那我走啦。”

“嗯。”

下车之后,程真心打开伞,跑进旁边的三层筒子楼,301室,薛姐给他发过门牌号。

刚进单元门,上面便传来了女人的哭喊声和吵闹声,夹杂着薛姐明显不耐烦的劝阻。怕薛姐被欺负,他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跑了上去。

大概是忙着闹没心思防贼,此刻门正虚掩着,程真心象征性地敲敲门,一把推开。

然后就看到赵斐父亲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不知道是死是活。而赵斐的母亲正跪在旁边,哭嚎中夹杂着哀求,以及各种各样花式的寻死觅活。

“薛姐,”程真心眉心紧蹙,“赵叔怎么躺在地上”

见是他来了,薛姐稍微松了口气“一时间接受不了儿子坐牢,高血压心脏病犯了。”

“那得快点去医院看看,打120了么”

“不用,打什么打,去医院干嘛”

这时赵母忽然接话道“如果小斐出不来,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全死了算了今天他爸先走一步,等再看看小斐我也麻溜找他爸去我的小斐啊,呜呜呜”

说完,赵母又扯开嗓子开始嚎,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程真心彻底听明白了,其实赵父未必真的在犯病,赵母也未必真的想寻死觅活。

他们演这么一出,是在逼诚心传媒帮赵斐呢。

程真心确实心软,但不是傻子,脾气也没想象中那么好。如果对方真的很柔弱无助,在坚守底线的情况下,他或许愿意少收赵斐几百万违约金,好帮赵家减少些负担,让老人安稳养老。

可面对这种明晃晃的威胁,他反而一丁点怜悯之心都生不出来。

程真心朝薛姐扬扬下巴“薛姐,既然叔叔阿姨不需要帮忙,咱们就先走吧。他们挺难受的,咱别再给他们添麻烦了。”

闻言,赵母愣了下,赶紧连滚带爬地爬起来“不行,小斐的事还没个说法,我家老头子还在地上躺着,你们哪能说走就走”

“赵姨,您放心,赵斐那边我会按照合同条款走流程解约,绝对不多收一分违约金。至于您这边”程真心顿了顿,“您是我前员工的家属,于公于私我们都没有任何关系。帮您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刚才我提过叫救护车,被您拒绝了,那我也真没其他办法了,您总不能让我找把刀亲自给赵叔手术吧希望您能理解。”

这番话听着礼貌,但深层含义只比撕破脸强一点点。

强的那点在于程真心语气平和,像在和长辈心贴心的聊天,特别亲切,这让赵母分析很久才真正摸清他的态度。

然后她彻底绷不住了,恶向胆边生,抹了把眼泪,跳起来,爪子使劲往程真心脸上招呼

程真心冷不防被挠了一把,赶紧伸手抓住对方胳膊,以防止下一次攻击。

见计策没成功,老婆又打不过,赵父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冲过来帮老婆一起掰程真心手指。

薛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发现老板被围攻,扔下包包立刻加入战局。十平米见方的小客厅里顿时乱成一团

论打架,从小学击剑、马术等课程的程真心从来没输过。但对面毕竟是老年人,他不敢也不能真的打人家。

而薛姐那点花拳绣腿跟总干体力活的老两口根本不在同一水平线,两个回合下来,年轻人这边直接落入了下风

仗着年龄,老两口步步紧逼。程真心被逼的连连后退,马上要退到门口之际

眼前忽然一黑。

一个高大的影子拨开对方,挡到了他身前。

老两口被拨的趔趄了几步。面对突如其来的陌生人,他们有些摸不清套路,终于暂时收了手。

“你哪来的,”赵父问道,“进我家干嘛”

沈昼没理他,侧头乜了眼程真心,看到他脸上被抓出的血痕语气瞬间冷到极点“他们弄的”

程真心正蒙着,薛姐便替他答道“没错。”

沈昼闻言脸倏地沉了下来,有那么一瞬间,薛姐甚至以为他要去找对面拼命。她并不知道沈昼的身份,只好礼貌提醒道“先生,冷静。”

对,冷静。沈昼闭了闭眼,深吸口气。

他把手绕到身后握住程真心手腕,然后拇指在他小臂内侧轻轻摩丨挲着。

有点痒,像是某种无声的安慰。

程真心躁动的情绪竟真的平静下来了。

当然,赵母肯定看不见他们的小动作,开始死不认账“你别听那女的胡扯,是他们先欺负我们的,我们俩老头老太太哪来的力气打架”

“再说你谁啊,管我家闲事干嘛,小心我报警告你”赵母文化程度一般,卡了半天才想出那个词,“私闯民宅告你私闯民宅,让警察把你抓走”

“您的问题很多,我逐条回答,”沈昼说,“第一,我是这位程先生的爱人。”

赵母噎了下。

“第二,我管的不是你家闲事,是我家的事。”

赵母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第三,关于报警方面,肯定不用劳烦老头老太太。我已经报完了,警察一会儿就能上来,希望您能配合调查。”

说完,沈昼捏捏程真心手腕,语气很轻“我们走。”

沈昼确实报了警,因为程真心属于被侵害人,也需要做笔录,不能离开现场,大家便决定去车里等一会儿。

上车之后,沈昼给程真心开了瓶水,程真心吨吨吨灌掉大半瓶。等完全冷静下来,才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

刚才打斗的过程看似漫长,实际上满打满算,从他进赵家到打起来也就六七分钟的时间。

他记得他让沈昼在车里待着,那沈昼是什么时候下的车、什么时候上的楼

又是什么时候听到的打斗声音为什么能在第一时间报警、冲进来把他护在身后

“沈昼,”程真心拧上水瓶,“不是说好你在楼下等我么。”

沈昼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闻言拿出钱包,从里面掏出几片扁扁的东西“是,可我没答应你。”

程真心不知道他拿的什么,凑过去才发现那是一只创可贴。鹅黄色,上面印着可爱的卡通图案,注意力顿时被引走。

“你居然随身带这玩意儿,”程真心相当诧异,“真人不露像啊,我上次见到这么幼稚的东西,还是在高中。”

是的,和你一样,我上次见到这么幼稚的东西也是在高中。沈昼心里想。

那大概是个晴天吧,记不清了,回忆里和程真心有关的日子似乎都是晴天。

他的替换笔芯用到只剩下一只,便决定去校外多买点那边比校内便宜几毛。好巧不巧地,在便利店遇到了程真心。

程真心当时正和韩宇坐在就餐区的塑料凳上,一只长腿踩着凳子秤,另一只无处安放地支在地上。

校服外套不好好穿,拉链拉到一半,露出里面打底的白色t恤,图案是撅嘴哆啦a梦。

说话也吊儿郎当的“你们选好没啊。”

两个女生正徘徊在货架间,其中一个长马尾的说“没呢。吃蛋糕怕胖,吃便当又觉得无聊,我要纠结死了”

“那要不折中一下,”另一个娃娃脸说,“吃饭团,再配块黑巧,糖分含量应该不算高真心,你想要什么冰淇淋,榛子味梦龙”

“行。”

“哎你别光问他啊,”韩宇赶紧插嘴,“这这这,这儿还有个大活人。帮我拿支可爱多,草莓味谢谢。”

娃娃脸女生笑了下,按要求拿好冰淇淋。这时长马尾女生也选完了,程真心跳下凳子,直接把付款码怼到了便利店小哥面前。

扫码付好款,四人排排坐,等着小哥帮忙热便当。

娃娃脸女生把冰淇淋递给程真心,并冲他甜甜笑了下,一般男生看到那种笑容绝对遭不住。长马尾立马拉下脸,打断他们“怎么没拿我的冰淇淋”

“你不是怕胖吗,”娃娃脸女生迷茫道,“我就没问你。”

哪知道高马尾一点就着“你什么意思,说我胖我再胖也比你矮的跟只猴子似的好”

娃娃脸女生身材娇小,皮肤白皙,长相属于甜美可爱那挂。而高马尾虽然丰腴,但眉眼间已初具风情,再出落几年绝对是个高挑美艳的大美人。

两个女生抢校花宝座已久,要不是为了程真心,三中学生怕是永远看不到她们同框的名场面。

娃娃脸像是被骂蒙了,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慧慧姐,对不起,我没有说你胖的意思。”

“别跟我装可怜,”高马尾烦躁的要命,“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演给谁看呢”

“你真的误会我了慧慧姐。”娃娃脸女生张张嘴,似乎还想替自己辩解。

结果没等话出口,“啪”地一声,高马尾直接赏了她一嘴巴,甩着头发转身离开。

娃娃脸女生愣了会儿,顿时泪如雨下。

其实娃娃脸心机挺深的,用现在的话说叫做绿茶,同性和心思比较敏感的异性基本上全能看出来。

可程真心本就神经大条,又不开窍,连两个女生在为他打架的都没看出来。

还一边嘟囔着“女孩子好奇怪”,一边去货架拿了盒创可贴,递给被高马尾指甲刮破皮的娃娃脸“别哭了,你看上面画的大黄鸭,和你一样嘟嘟嘴,多可爱。”

他哄人的技巧要多拙劣有多拙劣,可语气认真,看女孩的眼神也认真。

于是找到笔芯去前台买单的时候,沈昼也买了盒同样的创可贴

“喂,想什么呢”

这时,程真心发现他在出神,伸手晃了晃。

“在想明天能不能放晴,”沈昼回过神,拆开创可贴包装,“抬头。”

有过被油烫伤的经验,程真心知道拒绝没用,乖乖扬起下巴,任由沈昼把创可贴贴在他脸上。

而一直窝在后座大气不敢喘的薛姐,见那两人没完没了的小动作终于告一段落,才弱弱地指指自己锁骨“沈总,我也受伤了,你还有创可贴吗”

沈昼堂而皇之地说“没有”,然后收起卡通创可贴,打开租车公司送的大礼包,从里面拿出两盒云南白药“你可以用这个。”

薛姐“”

薛姐“”

警察差不多二十几分钟后到的现场,直接把赵父赵母带去了警察局。

作为“打架斗殴”另一方,程真心和薛姐也需要配合做笔录。等按规定走完一系列流程,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最后赵父赵母以寻衅滋事被处以三天拘留,这让本来就担心儿子的他们更加焦灼,频频向程真心和薛姐忏悔、求情,希望能取得被侵害人的谅解。

他们谁都没同意。

人活一世,自己做的孽,都得由自己承担。

三人同警察叔叔道过谢,走出警察局,雨依然下着没停,但夕阳把浓黑的乌云撕出道缝,将雨线染成了红色,明明是深秋,竟有种七月流火的感觉。

警察局也在棚户区,程真心抬头看看天空,忽然发现不远处有座山,兴奋道“诶那边有座小山,来的时候心里有事竟然没发现”

“真的耶,”薛姐说,“渝州地势高,棚户区这边又没有高楼大厦,山上的视野肯定特别好。”

“适合看日出如果天晴的话。”

“你说的对,肯定超级美”

薛姐和程真心边议论那座山,边往停车点方向走,言语间已经忘了今天的不愉快。

沈昼跟在后面,心情也终于好了一点。

赵父赵母这边算是处理完了,不过事情并没解决,老两口被拘留之后,薛姐和赵斐女朋友成了案件联系人,于是三人又在渝州留了一阵儿。

台风过境,他们每天几乎都是在狂风暴雨中度过的。不得不说,多亏有了沈昼的车,要么出一趟门真的别提多被动,也真的别提多费劲了。

在多方努力下,四天后,案件终于告了一段落,卖丨淫加过量违禁品,再加上舆论发酵,最终赵斐女朋友不仅没捞出来人,还引来了社会公众的关注,导致这起案件直接被当成渝州四季度第一大案处理,赵斐牢牢被钉在耻辱柱上,日后即使出来了估计也无法翻身。

对于这个处理,薛姐其实有点遗憾,毕竟她的提成大多来源于赵斐。在金钱面前,普通人经常无法免俗。

程真心倒无事一身轻,美美地订了第二天下午的机票,打算好好睡一觉,精精神神回家。

谁知道翌日一大早,外面还黑着,他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叫他“程真心,起床。”

“干嘛”他不想睁眼,“要登机了”

沈昼无语片刻“如果真要登机,现在叫你来得及么。是天晴了,你先起床,等会儿上车再继续睡。”

程真心不是很懂天晴和起床之间的关系,但沈昼做事太稳妥了,稳妥到潜意识觉得相信沈昼准没错。

于是他迷迷糊糊坐起来,胡乱洗漱两把,就这么和沈昼一起下了楼。

程真心困的根本没心思管天气,上车之后,披着沈昼给他的小毯子继续睡,瞧那架势,怕是把他拉去屠宰场都得帮沈昼数钱。

车子在路上足足行驶了四十分钟才停下,被叫醒时,程真心整个人还没从梦中脱离。推开车门,观望几秒外面的景色,神色懵懂“台风能阴成这样怕是要来龙卷风吧。”

“没阴天,”沈昼无奈道,“是天还没亮,下车。”

程真心更蒙了“那我们大半夜出来干嘛,吃夜宵这附近好像没有。”

“不吃,”沈昼彻底无语住,帮他拉开车门,“带你看日出。”

看日出程真心蓦地想起前几天跟薛姐说过的话。

他说如果晴天,这座山很适合看日出。

然后就在放晴这天,沈昼带他来了。

程真心怔在原地,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时沈昼看他没动,问道“你不想看么。”

“没有,”程真心赶紧澄清,“来的太突然了,没提前告诉我,我反应不过来。”

语毕,他跳下车,紧紧领口“说起来我好像已经好久没爬山了,走吧,”

这座山不高,平时常有本地人来玩,政府便出资修了石板路。恰逢雨后,整座山都弥散着一股青草味,让本来昏昏欲睡的细胞纷纷活跃起来,连带着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程真心打头走在前面,越走越快,越走越开心,以至于后面的沈昼不得不提醒“慢点走,路滑。”

“没关系,”程真心回过身,面向沈昼,“你看,我不仅能正着走,还能倒着走。”

边说话,他边演示动作似的前后甩手臂。某下甩的太过用力,不小心碰到了沈昼。

“等等,”沈昼叫住他,“伸手。”

程真心依言张开五指“怎么啦”

沈昼捏了下他手心,那是一双没吃过苦的手,柔软且细腻,带着几分凉意。

“冷怎么不告诉我。”沈昼脱下外套,披到程真心肩上。

“我手凉是因为山里露水重,不是因为冷,你快拿回去。”

“穿着吧,”沈昼摇摇头,顺便道,“你摸下口袋。”

摸口袋里面有什么

程真心好奇心被吊起来,把手伸进大衣口袋。

然后从里面摸出来一瓶温热的牛奶。

“你的早餐,喝了能暖和点。”

“这样啊”程真心揉揉耳尖,“可我觉得有点抠,堂堂沈总,早餐只给一瓶牛奶。”

沈昼“不要还我。”

程真心甩下一句“我才不还,有得喝总比没得喝强”,撒丫子跑了。

眼睁睁看着那头小灰毛消失在雾气中,沈昼笑着叹了口气,加紧步伐往前追。

剩下的路是边嘬奶边走完的。

沈昼说的没错,喝过热乎的东西,身体确实会暖和很多,连一直凉飕飕的手也热起来了。程真心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随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大凌晨的,商店都没开门,这瓶热牛奶八成是沈昼从酒店带出来的。

四十分钟的路程,想让牛奶不凉,只有一种办法用自己体温捂着。

没错,沈昼确实一直把它放在贴身口袋里。

程真心耳尖更热了。

好在日出很快吸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连绵不断的阴雨天似是惹怒了众神,导致今天太阳攀爬的分外卖力,也分外壮美。

程真心和沈昼并肩站在山顶最高处,浸在漫天云霞中,天空那么近、那么清澈,程真心抬起手,指尖就被染上点点金红,像摘下了几丝绵软的云。

如果尝一口,应该是甜的吧,程真心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它一定是甜的。

而这几丝云也给了程真心莫大勇气,他终于能问出最近一直纠结的问题“沈昼,你为什么来渝州”

沈昼却反问道“程真心,你知道合法配偶的意思是什么么”

“合法配偶我觉得是国家允许的男女或男男或女女关系。”

“没错,但除此之外,这个词语还能引申出许多含义,比如说你可以毫无顾忌地求助我、依赖我、相信我,而我也该不计后果地关心你、帮助你、纵容你。”

结婚以来,程真心几乎没在沈昼嘴里听到过这么多字。他怔了下“所以”

“所以在接到薛姐电话那天,你可以直接叫醒我,让我陪你渝州来或者送你到机场。”

“所以在约不到车的时候,你可以求助我,让我帮你想办法或者直接出去打车。”

“所以当车停在赵家楼下时,你可以要求我陪你一起上去,壮胆也好当打手也罢,我理应与你共进退,”沈昼顿了顿,“而不是偷偷跟在你身后,站在二楼半的缓台上,你都已经被打了,我才后知后觉地听到声音,报警进去护住你。”

程真心“所以”

“所以我来渝州了。”沈昼说。

带着露水味道的风拂过,程真心顺着风向转头看沈昼。

即使从小泡在蜜罐里,即使他拥有很多很多的爱。

可当知道有人愿意不顾风尘、披星戴月为他而来的那刻,他的心脏依然忍不住,轻轻、轻轻地。

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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