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深的武功不差,她稳稳落地。
入目便是一片荒芜。
这是很令人疑惑的事情。
在南方,基本不会有这么荒凉未开发的地界,何况她确定,这一定是在挼送附近,那就更奇怪了。
作为经济发达的一座城池,挼送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境况才是。
秋深敛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环视四周,她能看见远方城池的影子,相似的建筑影子,应当是挼送挼求。
那她,现在应该是在坤艮交界处。
不过,她是在南还是北。
秋深不记得了。
那个入口先是转了几圈才一路弯折的朝着一个方向去的。
秋深的方向感不强,判断不出来。
正打算随意走一个方向时,她想起来影子可以判断方向。
蹲下来看矮草影子的方向。
她到城墙的时间,大概是辰时,影子朝西,西边是挼求。
所以,她的左手方向是挼送,右手是挼求,背后,是艮昇的交界。
兑园朝堂的圣谕到了。
不是什么嘉奖,是责备莫秦越护卫不力,险些丢了若水城。
而莫秦越早已料到会有这样一道前旨了。
他守护若水不力是事实,兑淇也不在朝野,国师莫之流更是不便插手朝政大事。
这场责备是必然的。
这道谕旨也一定有几位皇子的手笔在里面。
谁让他们疯了一样的渴望那把金镶的宝座呢。
原本大家的机会都是平等的,兑国不兴那等立嫡立长的传统,但莫之流生而为储,更是有国师作为倚仗,母族也是强大。
若不是有那样一个舅舅,他几乎无坚不摧,算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储君
了。
为了朝兑淇的储君之位下手,他们决定优先对兑淇一党的官员下手。
尤其是在若水城与姜醒这一仗,他们根本就是笃定了莫秦越没有胜算。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他们为了拉下兑淇,竟然把希望放在了姜醒身上,若是往重了说,这是叛国罪。
论罪,当斩。
莫秦越接了谕旨,为显示他的悔过之心。
他还在军营外跪了下来,直直对着若水的方向。
北地的兑国更是罕见下起了雨。
深秋时节,连雨都是凉的。
拍打在脸上,冷冷的,没有温度。
这个孩子气还有些跳脱的少年人,竟是撑着在深秋的雨里生生跪了一个下午,然后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一时间,军营里手忙脚乱。
在喂了一碗姜汤,军医又诊过脉后,主帐里团团围着的男人们都让军医赶了出去。
军医是莫之流的人,自然知道莫秦越的情况。
他看了看莫秦越,又叹了口气,半张脸上都是落寞。
没有一个大夫希望自己治不好一个病人,诚然他很想研究莫秦越的身体,但莫之流并不允许。
他其实连莫秦越得了什么病都不知道,就只是按时把莫之流交给他的药让莫秦越服下,以延续他的生命。
原本都是好好的,就是这一回
莫秦越糟蹋了自己的身体,让原本就不是很好的身体,垮了下去。
这一下,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其实他自己也很奇怪。
从脉象上看,莫秦越根本不是一个可以上战场的身体,可他外表看起来却是生龙活虎,上个战场完全不是个问题。
而且莫之流也是明显知道莫秦越的身体状况的,却一直隐瞒着,甚至还纵容莫秦
越行军打仗,也不叫他休息。
军医掀开帘帐走了出去,面上不动声色,口中随意说着莫秦越身体无碍,只消休息几日便可清醒过来。
他还意思性的开了贴滋补的药方。
没人发现,他一回去就抄起毛笔唰唰写了起来。
完了马上传信回国师府,静候国师消息。
毕竟莫秦越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敢自己做主。
乾欢公主府
乾欢花了大代价养好了身上的伤,所幸北方气候寒凉,她的伤口才不至于发炎溃疡。
诚然她自己不觉得自己身上的伤有多么严重,但陆巡看起来却是很在意,忙前忙后的,只顾着乾欢的伤口,连他自己的身份都要忘了。
这不陆巡离开巽国半年多,还是收到了一封来自巽国,他父亲的书信。
荣恩伯先是问了陆巡的近况,又说他离开府里大半年,家里人很想他,希望他可以尽快回来,最后就提到了他的婚事。
意思是说乾兑离三国打仗,乾国还陷入内乱,战胜外侮怕是力不从心,与乾国的联姻不知道还有没有价值,他应该尽快回来,而不是留在乾国让兑离误会荣恩伯府,误会巽国的立场。
陆巡很快看完了这封书信,捏着纸张的手看起来没用什么了力,如果忽略了他手背微凸的青筋的话。
“你在看什么”
乾欢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高呼一声。
趁着陆巡不备,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书信。
“这里写了什么我能看吗”乾欢笑的明艳,语气里也不是强求。
“诶,”陆巡原本还想夺回来,但在触及乾欢的笑容时,他说,“你看吧,这也没什么不能看的。”
有打算过看那封书信的乾欢在感受到陆巡情绪里的落寞时
半收了笑,话里带着关心。
“你怎么了是因为这封信吗”
乾欢的笑像是烈日骄阳,从来都能驱散周围的阴霾,就像现在,她也散去了陆巡心上的阴霾一样。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