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的时间之境 第12章 曼帝陀帝心

花开花落，花露花醉，白花洁净，黑花临渊，蓝花叛离，绿花往生，曼陀帝心

四周化做一片虚无，却又很快重聚，熟悉的宫殿之外，黑色曼陀罗摇曳，地上的腐尸不断爬起，向着那唯一的生人前进。

沐酪取出了细剑，虽不知这一次又是什么场景，但那些在记忆中原该死去的亡魂却都爬了起来，朝他发起了攻击，这个记忆帝国的主人，显然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

这些记忆体的亡魂虽是一剑便散，但很快却又会渐渐重聚，很不好应付，虽如今数量不多一时可以撑住，但沐酪也注意到，有更多的亡魂开始从门外涌入，长久下来恐不是良计。

轻挑细剑的同时不断走位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黑色曼陀罗遍地，都是绝望、黑暗的气息，好在毒气仍被清毒符阵控制着没有造成威胁，但现在的情况恐怕还得再叠一层符阵才有机会控制的住。

“禁锢符阵。”沐酪想到了另一种符阵。

他之前从芝儿的影子球中得到启发创造出了禁锢符箓，配合建立起的禁锢符阵可一段时间内将符阵中物禁锢不可移动，不受攻击则禁锢不散，配合影子球效果绝佳，现在应该也可以用来应付如今的情况。

不过这种符阵对建阵者要求十分苛刻，需要一盏茶内在离、坤、兑、乾、坎、艮、震、巽八个正方位打入适合此地属性的禁锢符箓，同时在阵法中心画上影子咒才可成型，符箓的选择和位置都不可有丝毫偏差。

阵法之中，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光暗相生相克，黑色曼陀罗属暗，蓝色属水，如今黑色曼陀罗漫地，此地应属黑暗。

但是毁灭这里的是蓝色曼陀罗，如果现在仍是在记忆场景中，或许此地仍还是被蓝色曼陀罗污染的地界，水生木，沐酪最终下定了决心，剩下差的，便是符箓。

经过观察沐酪发现，这些记忆体形成的亡魂都只是最低阶的亡魂，没有思想，只会根据气息不断的照着命令行动，同时行动僵硬缓慢，甚至会被同伴撞倒，应是无法上到高处。

于是沐酪选择了一处下围空间狭窄且较为坚固的屋檐，借力而跃，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稳住了身形，而那些亡魂感受到气息的方向也陆续蜂拥至屋檐之下，但空间狭窄竟是一时拥堵堵住了彼此的去路。

沐酪见此稍稍放宽了心，但他也明白此处撑不了多久，取出了八张空白符箓，唤出水晶兰便加紧绘制木属性的禁锢符。

屋檐开始渐渐震荡，沐酪明白已经有亡魂挤进了下围开始破坏屋檐，但他手中的符箓也已绘好了大半，还有机会

屋檐塌，最后一刻符箓成，此时的亡魂已经比之前多了一倍，密密麻麻堵住了去路。

沐酪取出了一张之前画好的巨锤符，趁落地之前巨锤先落，一锤落下亡魂皆散，在它们重聚间沐酪顺利突围，之后便按着先前已经确定好的方位不断打入禁锢符，最后影子咒成，符阵现。

阵阵绿光从符阵中散落出来，而后，一根接一根绿色的藤蔓开始从地底冒出，最终遍布整个宫廷，阻止了那些亡魂的动作，同时也堵住了亡魂涌入的大门。

看着无法再动弹的亡魂，沐酪松了口气，他猜对了，此地的确属水。

但很快，变故再起，四周传来一阵笑声，有些熟悉，是不久前宫殿内听到过的笑声。

而后，漫地的亡魂和绿藤突然全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木偶，小小的钢球连接着每一处关节，上面还点缀着黑色的曼陀罗花儿，黑色华服着身，长发束起，手持宝剑，若不是表情狰狞，这大概会是一个极为精致完美的木偶。

它的嘴角咧着，发出了和四周同样的笑声，竟有些让人毛骨悚然，而后漆黑的双眼缓缓看向了沐酪。

沐酪明白，它是要发动攻击了。

果不其然，木偶很快便朝他挥剑而来，虽是看着身体巨大，动作却出奇的敏捷，沐酪险险避开至它身侧，而后他便发现了几根半透明的银线在操控着它的行动。

“提线木偶”这也是刚刚在宫殿中那个操控曼陀罗的男子提到过的词。

沐酪推测，这提线木偶可能就是他操控着的。不过既是提线木偶，那要阻止它的行动，最好的办法就是剪断控制它的线。

如此这般想着，沐酪便边躲闪攻击，边向它身后袭去。但这木偶似乎会有意识的去保护控制它的线，它本身便生的高大，难以近身，沐酪反复周旋了好一会皆是无果。

双眸微眯，看来还需要想些别的办法，纠结中，突然整个记忆空间开始晃动，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外面想要撞开这空间，而在不断撞击中，记忆空间的边界也渐渐出现了一丝裂痕。

空间不停的晃动，提线木偶也因它巨大的体型歪了歪身形，放缓了动作，沐酪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于是借此机会跃上了提线木偶的身躯，开始渐渐向银线靠近。

提线木偶感受到了他的目的，想要阻止，但空间的晃动越发激烈，它已无法稳住身形，终是无力。

而沐酪借着这个世界修行的法力轻盈的游走，很快便接近了一根银线，细剑划过，银线断。

这银线似乎并不是实体而是忘川秘境中的力量幻化而成的，接近时仿若能感受到上面忘川的气息。

沐酪也是接近时才发现的，他本以为这样的银线因此怕是没办法轻易斩断了，脑中已然已经在思虑着别的对策，细剑轻轻划过银线也只是最终想要证实一下。

却也意外银线真的就这样轻易被他的剑斩断了。

他看向了手中的剑，这把剑乃是当初他被困于结界之中习得符咒时，随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咒文一同出现的，剑身虽细，但上面却层层叠叠咒文繁复，应是有谁给剑下的封印，封印坚固，似乎是在压制着剑的力量。

此剑没有剑鞘，剑名也是未知，却可以轻易斩断忘川的力量幻化而成的银线，看来他这把剑的来源恐怕比他想象中更加神秘

脑中思虑不断，但沐酪的动作却也没有任何迟疑，轻挑细剑，又一根银线断，提线木偶的行动再次顿了顿，而与此同时，最后一声撞击声同时落下，地动刹然而止。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撞击，整个记忆空间的边界之上早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而裂痕的最中心，则出现了一个很小的洞。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洞中出现，而后在四周晃了晃似是在找些什么，最后向着沐酪的方向砸来。

沐酪愣了愣，本欲躲开，却不想那身影在最后一刻也偏了偏身形，落在了一根银线附近，而后，一口直接咬断了那根银线。

沐酪看着那个在他不远处停下的小东西，再次愣了愣。

那怎么看都是一口锅，锅体圆润小巧，上面盖着半边锅盖，而另半边是空着的甚至能看到锅内的半锅汤水。

但最让沐酪在意的，是它暗紫色的锅身上密密麻麻的印了许多咒文，与他的剑意外的有些相似。

咬断了一根银线的锅也是微微顿了顿，而后突然暴跳了起来，画面有些滑稽，同时一个可爱的童音也从中传来

“呸呸呸，不好吃，一点都不好吃。”声音有些像是初会牙语的娃娃音。

说话时锅身上凭空出现了一张嘴，里面两个尖尖的小虎牙一晃一晃的，有些诡异却又可爱，但牙尖锋利无比，想来刚刚咬断那根银线的“罪魁祸首”便是它。

不过它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沐酪，只是又在四周晃了晃应是仍在找些什么，嘴里自言道

“我明明感受到的是这里，怎么会这么难吃。”声音中竟是带了一丝委屈。

而此时提线木偶也再次动了，刚刚空间出现漏洞的一瞬间它是停止了行动的，想来是操控提线木偶的主人也愣了一下，但是显然，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再次朝沐酪发起了攻击。

虽是因为断了三根线让提线木偶的动作迟缓了些，但是剩下的线还有十几根，影响其实不大，而沐酪本就是趁着空间晃动才有机会靠近它的，如今晃动已经停止，形式再次对他不利。

提线木偶动作剧烈，逼迫沐酪离开了它的身躯，倒是那口小锅仍在木偶之上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紧贴着一动不动好似依旧在委屈着什么。

虽是有些在意它身上的咒文，但沐酪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解释，提线木偶攻击不断，他还是得想办法先解决了它。

脑海中咒文不断划过，他想要找一种可以御剑的咒文。

“御剑符。”嘴中不自觉轻念，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张空白符箓出现在他的手中，他要试试。

不过提线木偶的攻击越来越快，甚至时不时还会释放一轮曼陀罗进行攻击，光是躲闪都已经有些吃力了，要想在这种情况下试验画符恐怕有点难度，思索间，那口原本委屈着一动不动的小锅却突然跳到了他的面前。

它现在似是有些兴奋，咧着两颗小虎牙道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快给我吃好吃的符咒。”

它一下挡在了沐酪与提线木偶之间，说话间那巨剑已向它袭来。

沐酪反应迅速，本欲躲闪，却见一把巨大的勺子凭空出现挡住了攻击，暗紫色的勺身上印着密密麻麻的咒文，与剑不断相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交战很是激烈，几轮下来竟是完全不分伯仲。

沐酪松了口气，看来这提线木偶一时没时间顾及他了，他看向了面前的小锅。

而小锅也在继续嚷嚷着

“问我问我，御剑符我知道呀。”

沐酪双眸微眯，问道

“你是谁你知道御剑符”

小锅继续晃着小虎牙道

“当然啦，人家可是忘川秘境中的符咒锅灵，最喜欢吃的就是符咒啦，看到我和我的勺子身上密密麻麻的咒文了吗这些都是我吃下去形成的，其中就有御剑符的。”符咒小锅灵说话时的语气很是骄傲，仿佛这是什么极其厉害的事。

之后它又继续解释道

“这个秘境里面有好多阵法咒文，可是人家都吃不了，馋死了，但是刚刚人家在老远突然感受到了不属于这里的符咒的气息，就一下子找过来了，所以你快点画符箓给人家吃，不然人家就把你维持阵法的符箓给吃掉。”奶声奶气的娃娃音突然又带了点恶狠狠的意思威胁道。

沐酪听了思考了一下，道

“那你帮我找出御剑符的咒文我就给你符箓怎么样”

小锅灵一听有符箓吃立马兴高采烈的答应了，而后便见它身上有几段简短的咒文陆续闪烁，沐酪看了看，明白了这些就是御剑符的咒文，记在脑中便开始绘符。

有着水晶兰的加持，很快符箓大成。漂亮的金色流线在符纸上若隐若现，上面还有几朵水晶兰的纹路，沐酪能感受到上面的气息，是御剑符没错。

但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它的用处，便见一个影子划过带走了手中的御剑符。

“好吃好吃。”两颗小虎牙一晃一晃的，是小锅灵一下子便吸走了御剑符。

沐酪见此微微叹了口气，心道看来先得喂饱它。

但不等他动作，却又有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他与小锅灵的中间突然出现了一道阵法，与他当初初见水晶兰时的阵法相似，是契约阵法，不过纹样好像要比与水晶兰契约时的简单些。

在阵法中，小锅灵的身体也渐渐产生了一些变化，本是暗紫色的锅身上出现了几朵白色水晶兰的纹样，而锅盖边缘更是出现了水晶兰雕花，平添了几分精致。

再然后它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大，直到有了半人高才停止，而锅底也出现了一张同宽的符箓，是沐酪刚刚画好的有着水晶兰纹样的御剑符。

沐酪双眸微眯，一时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小锅灵似乎更加惊讶，它嚷嚷道

“哎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人家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而此时，沐酪体内的水晶兰微微颤了颤，向他传达了讯息。

原来，小锅灵因为吃了拥有水晶兰纹样的符箓消化吸收后就被迫与他契约了，而它契约后再吃下符箓便不会再在身上形成咒文，相反的，会获得所吃符箓的能力以供契约者使用。

沐酪双眸微眯，而小锅灵也似乎反应了过来，哭嚷道

“呜呜呜，你骗人家，人家这么可爱，你怎么能骗人家然后与人家契约呢。”

沐酪想了想，道

“以后你能吃更多的符箓。”

果然小锅灵一听到吃符箓瞬间又乐了，咧着小虎牙道

“对哦，符箓符箓，主人会画符箓，跟着主人有符箓吃，所以主人需要人家做些什么吗”它是聪明的小锅灵，既然已经契约了自己也解不开了，那不如乖一点多吃点符箓来的实在。

沐酪见此微微笑了笑，道

“配合我，我要斩断剩下的银线。”

“那主人上来吧，人家载你过去。”变大的小锅灵可以让人轻松坐在半边锅盖上，它载着沐酪飞升而上，而后笑嘻嘻的道

“主人坐稳哦，我要召回我的勺子了，它也想见见你。”小锅灵说着便召回了勺子，勺子与之前也有了些许不同，暗紫色印满咒文的勺身上多了几朵水晶兰的纹样，微微散发着白色的光泽。

它靠近后渐渐缩小变成了与剑差不多的大小，乖巧的浮于沐酪身旁。而沐酪手中的剑似乎也与它有着什么感应，主动向它靠近。

看着剑与勺子越发靠近，沐酪双眸微眯，终是发现了什么。

“剑鞘”

这勺子，是剑的剑鞘。

剑入鞘，顿敛芳华，水晶兰纹样闪烁，一层封印破，两个小字隐隐现于剑身，此剑名为忆卿。

沐酪对这剑的来历更加好奇了，忆起当初自己初入这个世界时，便有人故意引导自己学习了符阵之术，而后有意赠剑，再是如今剑与剑鞘的相遇，那人可能早已料到了一切。

不过那人应是对自己没有恶意，而且既是有意如此安排，那等时机到了应该自然会来见他。

沐酪定了定神，注意力再次回到了提线木偶之上，这提线木偶本是因为没了勺子的牵持攻击再次转向了他，但是小锅灵的速度很快，硬是载着他躲开了全部攻击。

现如今忆卿剑已与小锅灵融合，符箓的作用应是能共用，他要试一试。

法力起，果真，御剑符闪烁，剑脱鞘而出，而后空中出现了十几把剑之幻影，一并斩向了银线。

线已断，提线木偶的动作终是停止，小锅灵见此兴奋的团团转。

“主人，我厉害吧厉害吧。”

沐酪被它转的都有些晕了，赶紧让它将自己放下，看着它渐渐变小的身形，有些感慨，这小锅灵可以将符箓的作用巨大化，对他来说会是很大的助力。

提线木偶倒下后这个记忆空间却并没有消失，而提线木偶也没有如之前那些记忆体那般消散，沐酪猜测，它可能是忘川中真实存在的。

事实的确如沐酪所想的那般，很快，提线木偶便再次有了动静，不过这次不再是攻击。它的主人要来了，它要迎接他

只见它的体型开始不断缩小，最后变成了只有手掌般大小，而后一名男子出现了，将它接入手中。

是毁灭了这个帝国的男子，这些曼陀罗的主人

男子缓缓看向沐酪，眼中带着凌厉道

“闯入者，死”

能够毁灭一个帝国的同时又在这忘川秘境中创造一个新的帝国，他的实力可想而知，沐酪明白，他一定要避免和他战斗。

但男子却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说完便直接向他袭来，沐酪来不及躲闪，最后一刻，却是水晶兰突然出现挡在了身前

而后，沐酪便感觉自己被控制了，应是水晶兰借用了自己的身体，口中不自觉的说出了四个字

“帝罗哥哥”说完后，水晶兰便再次回到了体内。

黑衣男子顿住了再也无法前进一步，眼中凌厉散尽，最后只剩下了痛苦，和一丝清明

“小幽灵”

眼前之人果真便是帝罗，他再次看向了沐酪，看了好一会，才自言道

“是小幽灵啊长大了可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小魔女来了吗小魔女她不在吗”

“不不对你们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现在究竟是梦魇还是真实”帝罗再一次陷入了挣扎。

“是真实的。”沐酪看着这样的帝罗，不禁轻声答道。

但帝罗听后却又笑了起来

“真实的哈哈哈哈是真实的他利用了我，我便灭了他的帝国，真实的哈哈哈哈”

帝罗再一次陷入了疯狂，水晶兰在体内颤了颤，沐酪明白，他要想办法让帝罗清醒。

回忆起了帝国毁灭时的场景，沐酪顿了顿，想了想轻声道

“我刚刚看到了，在他她的眼中，看到了情”

沐酪没有说他她是指谁，但帝罗却是听明白了

“情”

“冷血的帝王会有情嘛”

他没办法相信

但是记忆中的小幽灵是不会说谎的

所以他对他真的有情吗

神色越来越清明

“当年啊，你们去了西方，而我到了东方，我全力护他助他成为帝王，他却要我魂飞魄散”

所以真的会有情嘛

帝罗其实是想要去相信的

又过了一会，他的神色终是彻底恢复了清明

“罢了当年的事早就过了如今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他已经”

沐酪顿了顿，他看得出帝罗的后悔，黑色曼陀罗漫地，死亡、黑暗、绝望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没有希望了呢，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无论多久，万一成功了呢若是我，就算魂飞魄散也会想办法重新收集了拼起来，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最后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你们互相都有情，那为什么不再试一试，绿色曼陀罗，代表着往生不是吗”

帝罗愣住了，而沐酪说完也有些发愣，他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这些是他还是水晶兰的感情

最后帝罗笑了，发自肺腑的大笑，他看向沐酪道

“小幽灵，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说吧，来忘川的目的，哥哥我帮你。”

沐酪回了神，看向帝罗，抛下了脑中不知名的思绪，坚定道

“帝罗，你可知记忆水晶”

帝罗听后愣了下，却再次笑了，道

“不就在你身上吗。”

沐酪不解，一旁乖巧了好久的小锅灵这次抢先解释了起来

“主人主人，就是你身上那个发夹和手链啦，它们就是记忆水晶。”

沐酪愣了愣，取出了发夹和手链，发现它们与之前的确产生了一些变化。

这发夹和手链上本是镶着的铁制的小熊图样如今却仿佛镀金般闪烁着粉金色的光泽，而小熊的额间也隐隐约约能看见一颗粉色的水晶。

水晶似乎也感受到了沐酪的视线，向他传来了气息，有一股极其温柔亲昵的蹭着他，他能感受到，那是芝儿的气息；还有另外一股，有些无助却也温柔的向它探来，而心中的水晶兰一阵心悸，想来这股是魔族公主的气息了吧。

沐酪眼中闪过温柔，而小锅灵也道

“它们是我撞破记忆结界的时候一起跟着进来的，然后就变成了小熊的图样一直呆在主人身边了，我觉得它们一定是很喜欢主人，也想和主人一起出去的。”

而此时，帝罗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轻问道

“你知道记忆水晶的来源吗”

沐酪摇了摇头。

帝罗见此笑了笑，神色渐渐飘远，已不知飘向何处，他诉说起了忘川的故事

“原先所有人都以为，只要来到冥界，跨过彼岸花海，走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便会忘记一切的前尘往事，所有的过往都会烟消云散，但这都是错的。”

“甜蜜的、美好的、痛苦的、绝望的，这些记忆从未消失过，只不过都遗落在了忘川之中罢了，而记忆水晶便是证明。”

“天神要求一个人必须洗净了浮尘，忘却了往事才可转世重生，而忘川便接纳了这些无归的记忆。慢慢的，这些记忆也填满了忘川，成为了忘川的一切。”

“但忘川却也不是无私的，它将所有的记忆放在了一颗又一颗的记忆水晶里，只有它能打开它们，它不会再允许这些记忆重新再去寻找它们先前的主人，它们是它的珍宝。”

帝罗知道的很多，他的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悲凉。

“这两颗记忆水晶既然选择了你，想来是记忆的主人对你有着及深的牵绊，而幽，也只有你能带它们出去，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它们吧，既然已经寻到了，那我便送你出去吧。”

沐酪点了点头，而后却又看向帝罗问道

“那你呢，准备一直呆在这里吗”

帝罗摇了摇头，眼中有很多情绪，最后却笑道

“我当年灭了帝国后便跳入忘川想忘记一切了却一切，却没想到忘川用我的记忆创造了一座帝国，一座本该被毁灭的帝国，整个帝国都是我的梦魇”

“当年本该全部忘却的事情却越来越深刻，而又不断有帝国的记忆从各势涌入，大概我罪孽太重，忘川都不愿原谅我了吧”

他说着闭了闭眸，而后继续道

“这座记忆帝国的源头是我，我不能离开这里，而我现在的清明也不知还能维持多久。”

沐酪听后眼中有着一丝担忧，虽是认识不久，但是眼前之人给他的感觉很亲近，仿若亲人一般。

而帝罗也看出了他眼中的担忧，笑了笑道

“小幽灵，放心吧，绿色曼陀罗，我会试试的，快离开吧，小魔女该等急了。”

随着帝罗话落，这个记忆空间终是彻底碎裂，黑色曼陀罗摇曳，将沐酪带入了一片虚无之中，忘川的一切也离他越来越远，而帝罗也渐渐化为了曼陀罗，消失在虚无中。

“小幽灵，用黑气护住自己，心中想着你最想到达的地方，等你醒来后便会到达那里了，之后如何打开那两颗记忆水晶，还是得靠你自己想办法了。”

意识慢慢变得恍惚，有些累了，到最后只能隐隐听见帝罗的声音了。

“幽我知道你和小魔女肯定经历了很多但是看到你还在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会保护好她”

“帮我和小魔女说声对不起吧，哥哥答应他的事情不能办到了”

缓缓闭上了眸，而随着他的话落，漫天的黑色曼陀罗摇曳，越来越多，越来越远，是帝罗与他的道别

“还有那只小兔子，也不知道当年有没有机会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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