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江小胖回来了,他抹着一头的汗水,感慨道“可把我累得够呛”
又见我们凑在一起,好奇询问“你们在商量什么呢”
我拍了拍江小胖的肩膀,示意他去一旁歇着。
“我们”汤布衣的声音软了下来“左天师傅,工人们能不能不火化”
“不火化,不火化你后果自负啊”我撇了撇嘴。
“不火化也行,一个两万”一旁的江小胖眼睛一亮“我们帮你处理”
没想到汤布衣一口答应下来“好,两万就两万,在我们风水一行来说,火断六根,斩七脉,毁本源,无前人荫,有后人灾,因此,这是万万不行的,这六万块钱,我出了”
江小胖接过钱,冲我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我却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对,一番思索下才反应过来,汤布衣这家伙刚才虽然是对着我和江小胖说话的,但眼睛却一直偷偷地瞟向全高歌。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汤布衣之意不在于手下工人是火化还是不火化,在乎的是全高歌这一单生意也
他适才那一番大道理,听似感慨,其实是说给全高歌听的。
那意思是在告诉全高歌,火化的话断六根,斩七脉,毁本源,你还要将你的父亲火化吗不火化的话,就得找我看风水定龙穴
我心里清楚,似汤布衣这样的名士,所收的费用在我们的十倍以上,定吉凶收一次,寻龙穴再收一次,七七八八加起来,起码五十万以上,如果口才再好点,会忽悠,一百万也不是不可能
江小胖对于我们多赚六万块钱高兴不已,殊不知,这六万块钱只是汤布衣的诱饵而已,汤布衣要用这诱饵, 钓全高歌这条大鱼。
而且也将我们置于了风险之中。
原来我的打算是等渡过围王之夜后,就将全老爷子的尸体送去殡仪馆火化,管他什么尸,只要没有破棺而出,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但是汤布衣闹得这一出,全高歌大概率是不会同意将全老爷子火化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和江小胖则要面临极大的麻烦
我瞪了汤布衣一眼,难怪我第一眼看到这家伙就升不起好感来,原来是一个老阴货啊
事到如今,也无法可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让全高歌找来一些鱼,挂在了棺木的四个角上,然后让人把棺木抬下了车。
我们所在的仓库就是专为停尸而准备的,仓库里的东西早已经搬空了,只留下了两张长凳
仓库里的灯也换了,由五百瓦的按照灯换成了四十瓦的小桔灯,在三百多平的仓库中,就像是一支大一些的蜡烛,而全老爷子的棺木,则像是桌上的火柴盒。
货车司机重新坐上自己的车,就像是跟别人私奔的老婆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怀里,不停地摸这摸那,看有没有车损。
我跟货车司机说了一些禁忌情况后,便和汤布衣一起,来到了三名工人的停尸间,只见死去的抬尸工人嘴唇发紫,眼皮发黑,早已经僵硬的脸慢慢变得扭曲。
就像是因为失去水分,而慢慢卷起来的树皮一样。
人死而面凶,这自然不是什么吉兆,但我和江小胖早已经见怪不怪,我将汤布衣他们赶了出去,把门反锁上,这才有工夫和江小胖说话。
我将刀在皮鞘上蹭了几下,问江小胖“情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江小胖取了一些水,开始调起朱砂。
“除了累,其它倒没什么只不过差点被人当做踩点的贼了”
听了这话,我微微皱眉“江小胖,你进村了”
“当然没有”江小胖撇了撇嘴“往人堆里引僵尸,这是赶尸人的大忌,我再不济,也不能将这一点忘了啊。”
江小胖颇有些不满“正是因为要绕过雷家村,我只能多走了五里路,脚都磨出血泡来了”
江小胖没有进村,我这才松了口气,笑着安慰“行啦,我记住了,这件事情我记你一功”
“对了,朱砂准备好了没”
江小胖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行,咱们开始吧”
应对这种即将尸变但还未尸变的尸体,也是有讲究的,甚至比已经尸变的尸体更加麻烦。
首先,要将朱砂涂在破尸气的地方,不然的话,在破尸气之后,他们的尸体就会以伤口为中线迅速腐烂,等到买来棺木的时候,就不能说是抬尸体了,而是捡骨头了。
而朱砂就类似于打针时用的消毒酒精,能保证在破尸气的时候让尸体不会迅速腐烂,当然,仅仅是朱砂还是不够,还得用五行符封住人的伤口才行。
江小胖沾了一些朱砂,在死者的胸口画了一个大圆圈,好奇问我“对了,左天,棺木中的那家伙怎么样了”
我有些沉重地摇了摇头“不好搞”
“如果围王这一关能够顺利过去的话还好说,但是看汤布衣和全高歌的意思,是不打算将全老爷子火化了,到时候难免开棺斗尸,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江小胖咧嘴冷哼“钱难嫌,屎难吃,古人诚不欺我也”
谈话间,雪亮的刀光一闪,我在死者的胸口划下一个十字,黑色的血水涌出,血水会冲走朱砂,这是我们早就想到了的,因此,在调朱砂的时候,我们往里加了一些植物油,油与水相隔,血水沿着死尸的胸口流到了小腹,但是朱砂却一分都没有被冲掉。
打开创伤之后,死者的胸口有灰黑色的气息冲出,整个过程持续了四五分钟之久,终于平息下来。
我将早就备好的五行符往死者的胸口一拍,嘴里念念有词“世道无常,勿念勿恨,兄弟,这一世潦草了一些,下一世,争取投个好人家,赢在起跑线上啊”
我说着,走向了第二具尸体。
这时候,江小胖已经抹完了朱砂,蹲在角落里摸着自己的肚子催促“左天你快点,我都快饿得肚子里头长牙了”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