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女孩从树荫下跑了出来,撵着两位老人的手叫道“爸,妈,来嘛,来嘛,咱们去树底下迷藏”
两位老人相视苦笑。
老爷子站起来,拍了拍已然僵化的大腿道“爸爸妈妈老了”
老太太阻止了老爷子,久经岁月洗礼的手搭在了小女孩的肩膀上,疼爱地道“思娟啊,爸爸发妈陪你玩捉迷藏,你可不能躲太远哦,躲太远的话,爸爸妈妈就找不到你了”
只是这一句话,让邹美娟,我,江小胖以及养鬼瓶里的小林集体破防。
尤其是小林有邹美娟,一个自小就不曾感受过亲情,一个为自己的任性付出惨重的代价,可惜这世上,根本没有后悔药
“思娟,思娟”邹美娟的双手绞在一起,嘴唇微微颤抖“这名字真好”
我问邹美娟“要去见见他们吗”
邹美娟摇头道“不,不见了,这样他们至少会以为我这个不孝女还活着”
“那好吧”
邹美娟又看了一会儿,看向我们道“走吧”
我们在转身离去的时候,老头老太太终于发现了我们,他们一脸疑惑地看向我们,老太太指着我和江小胖之间的空隙道“这两个小伙子好奇怪啊,明明撑着伞,却遮着空处,莫非伞下还有一个人,只是我们看不到”
“是挺奇怪的啊”老爷子应付着,随后追向小女孩“思娟,思娟,你这孩子,一会儿没看到,你又往栏杆上爬”
我们绕到屋后,拉开车门时,隐隐的听到老太太的哭泣声。
老爷子安慰道“好端端的,怎么就哭起来了”
“我我我”老太太哭泣道“我想美娟了”
我们找到了邹美娟原来的男朋友,因为邹美娟的事情,他根本不敢回家,买了个假身份证生活在邻市,他入赘到郊区的一护人家,在城市里做建筑工,三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像是五十多了一样
看着他被生活压弯的腰,邹美娟难过地道“阿兵他原来是大学生,还差一年就毕业的,他一直跟我说他的理想是做一个医生”
送走了邱美娟,我们来到了四合院大门前,我招呼江小胖道“推开门,前面就是阴阳路了,你做的记号,你来带路吧”
江小胖嘿嘿一笑道,说了声没问题,跨过门槛,大步流行地往前而行,我跟在后面,心里还想着邹美娟的事情,她年轻时的任性,以至于悔恨终生,让人叹息。
希望她这一世已经将所的苦都吃了,余世皆甜吧
我跟着江小胖的脚步往前走了没几步,就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冲江小胖喊道“小胖,不对啊,地上的石灰粉怎么不见了”
“这不很正常嘛,整整一天过去了,石灰被吹散”江小胖话还没有说完,扑通一声摔落水中。
水池里的水,起码十年没有换过了,平时路过都能闻到恶臭扑鼻,此时被江小胖一番搅动,将十年的老底都搅了出来,吸入一口,人就感觉昏昏沉沉的。
江小胖大叫一声,扑腾着四肢往岸边爬“左天救我,左天救我”
我抓住江小胖的手,他满手的青苔,滑滑腻腻的让人不适,我忍住恶心,将江小胖从水池里拉了出来。
江小胖坐在水池边沿喘了一会儿气,起身道“咱们接着走吧”
“走,走去哪儿啊”我没好声气地道。
“回去啊”江小胖道。
“昨天晚上,你是从水池里走出去的吗”我反问江小胖。
“当然不是了”江小胖道“可能昨天洒石灰的时候出了些差池,往回走几步,就能回到正轨了”
我不满地道“江小胖,你开玩笑呢,这是阴阳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往回走几步,你往回走几步试试,看能不能回归正轨”
“红房子的经历你难道忘记了吗”
江小胖自知理亏,陪着笑脸道“那现在,现在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继续往前走吧”我拦在江小胖前面道“这次我来探路吧”我往前走了几步,就感觉阴风扑面,似乎还有什么凶物发出的尖啸声。
我心知这条路不能往前走了,退后几步,换了个方向继续小心翼翼往前走,我每探出一步,都是半实半虚,等到感觉没事了,才将脚步踩实,接着往前走。
夜枭的声音传来,仿佛有人脚踏枯叶,向我们走来,咯吱咯吱咯吱
我揉了揉眼睛,看向前方,月亮从云层之中透下一丝丝光来,那微弱的光芒,眼睛极难适应,感觉比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更让人难受。
好一会儿,我终于适应过来,抬眼看时,满眼都是坟包,林立的碑石间,隐隐能看到半透明的人影飘来飘去
“江小胖,后退,后退”我道。
我后退了几步,没有听到江小胖的动静,回头看时,身后空寂无人,江小胖已经不见了
这混蛋,不是让他跟着的嘛,这都能丢了
“江小胖,江小胖”我叫了几声无人应答,心说算了,阴阳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江小胖一步踏错,指不定现在人在哪里呢
我还是先走出阴阳路,再想办法去找江小胖吧
想到这里,我换了一个方向继续试探,这一次还不错,我迈出四五步远,就看到了凉亭,凉亭上立着一道清冷的身影,此时正凭栏而眺。
栗玉容
此时的她,清冷如月,与从江小胖身上狼狈逃离的情形判若两人没错,她就是我来初到四合院,附身江小胖,然后被小林赶走的那只女鬼
“栗玉容,栗玉容”我向凉亭的方向喊。
栗玉容慢慢地转过身来,看到浓雾中站着的我,十分惊讶“左天,你经历了什么,怎么会这么狼狈”
我苦着脸道“别问那么多了,先把我带出去吧”
栗玉容飘到近前,将我带上了凉亭。
凉亭算是四合院的制高点了,我手扶栏杆,四下里张望,如果说栗玉容凭栏而眺是忧伤少女冷冷清清的话,此时的我就是眺望眼,壮怀激烈了 ,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