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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鬼说什么了”吃完最后一个,又留恋地喝完最后一口汤, 加布里放下碗, “嗯好像天亮了”
确实, 小鬼一走, 太阳瞬间露出了半个脸蛋,屋子里那股阴潮潮气息也仿佛雾气散开一般, 也没有刚才那么冷了。
“他告诉我,要小心等下, ”丛愿忽然想起来, “你玩家身份是什么”
“我啊, ”他踌躇了半晌, 不是不愿意说, 只是这个身份说出来实在有点嗯, 寒碜,特别是配自己这样人,“你猜啊。”
丛愿冷漠地收拾干净桌子, “哦,那你走吧。”不说拉几把倒, 这可能是你最后晚餐了。
他盯着一旁食材发愁, 自言自语道:“晚上吃什么好呢这里小孩子们不会都是一个口味吧,那要不再做个川菜”
丛愿刚发出问号,加布里熟练地接上:“我觉得可以。”
丛愿斜睨过去一眼。
“好吧我说, 我就是那个乱入孤儿院无业游民。”
一瞬间, 两边弹幕同时爆发了一片欢乐海洋。
我就说他刚开始老在遮着什么
惹, 我是贞德没想到。
本粉丝就不会这么幸灾乐祸你们有谁见过这么帅流浪汉
不要说出那个词啊,给老加最后一丝尊严噗嗤
丛愿:“咳,兄弟别介意哈,谁不是从这么惨走过来呢。”说完还努力捂嘴憋住笑。
空气可疑地静默了两秒,加布里起身,“走吧,去别地方找找线索,还有两个多小时就要天黑了。”
离开了仓库,两人往教学楼出发,途径一大片空旷操场。
加布里递给丛愿一个手电筒,“我刚来就搜过门房,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喏分你一个。”
“谢了,”等东西到手上,丛愿也发现不对劲,“这么新啊。”
“嗯,所有东西都被一层布盖着挡灰,没有使用痕迹,估计就是为了应付外面检查,里面有一张门卫上岗卡,和来客登记表,”加布里撇了撇嘴,“同一个人签名笔迹完全不同,大概原本就没有门卫,每次都是找人临时替。”
这间孤儿院被废弃后,死去灵魂被永远地束缚在里面,但凡有活人想要探寻这里秘密,白天会有小孩子们怨灵出来恶作剧吓人,因为带着不纯目外人入侵会让院长非常不高兴,对待他们也会更加苛刻。
尽管知道这是个为了让玩家增强紧张感设定,也会使人不由自主地加快动作,早日通关。
孤儿院由于没有几个老师,所以下课特别早,按一般情况来说,三点之后孩子们是自由活动时间,操场上不至于一个人也没有。
而且刚刚那个孩子说时间到了也让他十分在意,就算有门禁,也不该这么早啊。
等到走进教学楼,里面更是空空荡荡,连留下来自习孩子也没有,更不用说批改作业老师,安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先走左边还是右边”
丛愿问完后发现半天没有回应,他习惯性地望了下右手边,却没见到加布里身影。
取而代之是,一个瘦瘦女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负责给孩子们做饭,只是雪白围裙好像蹭到什么东西了,有一小块褐色印子,手上还拎着一个超市塑料袋,“您好,我在这里负责照料孩子们饮食,院内卫生也是由我做。”
“啊,您好,我是”话还没说完,对方露出了然神色,“是院长请来投资人吧,像您这样年轻还是头一次见呢,请跟我来,我带您去院长室。”
啊,恐怖游戏一般流程,这个阿姨应该就是负责解说nc吧。
丛愿警惕又顺从地跟在人家身后,小眼神偶尔往她手上东西瞟几眼。
凭借我多年透视眼,里面应该装了一袋酱,上面写着豆瓣两个字,还有一块白白嫩嫩正方块儿。
可以啊姐妹,是不是追过星
你抬头看看她id,是个名副其实显微镜女孩了。
“啊”丛愿小声惊呼,握着小拳头手突然敲了一下另一只手手心,像是想通了什么关窍似。
“怎么了”她疑惑地偏过头来。
丛愿摆手,“没事没事。”
决定了,今晚就吃麻婆豆腐啦
我好像懂了。
我也懂了,累了,我到底为什么粉上这么个人啊。
自己粉主播,馋死也要继续粉啊qwq
“对了,我想问一下福利院里有没有老师”安静到尴尬空气让丛愿决定试探性地问一点线索,“这个时间应该刚下课不久吧怎么教学楼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呢。”
“您在说什么呢”阿姨停下了脚步,原本和善眼神闪烁着不妙光,“福利院内并没有老师啊。”
嘶,丛愿忽然感受到一阵寒气。
不知道是不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窗外又阴暗了下来,不是乌云笼日,而是像按了快进键直接到了晚上。
并且这股冷气还越来越接近,他稍一抬眼,就能看到对方身上变化,那块原本微小褐色印记缓缓洇开,颜色也逐渐变成殷红色。
那是干涸血迹。
“天黑了。”
对方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么句话,吓得丛愿毛骨悚然。
丛愿开始慌不择路地寻找出口,然而才进来不久大门已经被紧紧地锁上,女人似乎料想到了这样结果,不慌不忙地跟在他身后。
高跟鞋哒哒地踩在地板上,闪耀刀光让丛愿一眼认出了刀种类,一把极其锋利剔骨刀。
他一边尝试着附近其他房间门一边不合时宜地想念猪骨汤。
“小先生,不来看看孩子们再走吗”
她声音阴森可怖,“最近一批孩子都是用上好中草药喂食呢”
草,她在说什么几把。
丛愿一时之间差点连脏话都要飙出来了,这是什么恶魔孤儿院
跑到走廊尽头,几乎无路可逃,丛愿脊背抵在墙上,不住地吞咽口水,心说以后再也不会玩儿恐怖游戏了,全息对于他而言还是太吓人了,眼见着对方越来越近,他身上除了一把手电筒和牛刀以外什么都没有。
等女人越来越近,身上布满刀口也愈发狰狞地呈现在眼前,让握着刀丛愿更加绝望,可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他猛地打开手电筒强光,趁着对方被强光洗礼一瞬间爆发出了惊人速度,朝反方向疯狂地跑,可只是数秒功夫,毕竟对方极其熟悉这里布局,几乎是闭着眼睛都能准确地追在他身后。
行至之前楼梯间时,女人和他只有半步之遥,细跟踩在地面每一下都似乎在他心脏上踏破一个洞,浑身血液都仿佛沸腾一样,血管几欲崩开心脏。
下一秒
就在女人扑上来同时,他无意间触碰到墙上挂着一幅画,地板“刷拉”一声打开一道口子,丛愿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而女人身体则刚好摔倒在了合上地板。
落入黑暗这一刻,他听见对方放肆笑声,“祝你好运。”
原本以为会被无情地砸在地上,却落入一个意想不到温热怀抱。
丛愿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率先落入他视线里是一抹亮眼金色,他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熟人。
刚要喊出对方名字,头顶忽然响起紧张焦急低沉男声:“没事吧”
“哥”丛愿惊喜道,“你怎么也在这”
裴盛然无奈地笑了笑,“说来话长,我被关在这里好一会儿了。”
“等一下”丛愿盯着对方灿金色短发瞧了好一会,游戏内投射出来形象都是本人数据来着,不然加布里那个无业游民流浪汉怎么可能穿着一身贵得一塌糊涂高定
所以裴盛然怎么突然想不过染了头发他一直以为裴盛然这样人从来不介意自己外表,看他以前打扮就知道了,永远都是最简单一套,方便行动就行,完全不在意所谓“贵族”身份。
裴盛然原本想糊弄过去,像被人发现了小心思一般,不好意思地说:“嗯,刚染。”
裴盛然原本就有一双漂亮慑人黄金瞳,原先一头利落黑色短发被染成灿烂金色,两者相互映衬之下,减了几分肃杀,倒是更加贵气逼人。
见丛愿表情怪怪,裴盛然更加心虚,他倒不在乎好不好看,只是
他记得丛愿刚开始见到加布里时候,盯着人家金发看了很久,比看海因茨红发要多上十几秒,这也是他在两种颜色里取舍了好久原因。
犹豫了一会,他终于决定问出口:“你不是很喜欢金发吗”
丛愿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问题,还是很给面子地说:“嗯,是挺喜欢。”
难道是迟来叛逆期十几年来循规蹈矩,偶尔想放纵一下,丛愿还是可以理解。
裴盛然见他点头后果然松了一口气,看到丛愿近在咫尺脸庞,愣了半晌,不自在道:“我先放你下来吧。”
“啊嗯。”丛愿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正被公主抱着,赶紧跳了下来。
他还注意到自己怀里还抱着掉下来前胡乱扯到东西,正是女人手里塑料袋。
为了缓解忽然沉寂下来尴尬空气,丛愿赶紧扒拉一下里面东西,随口问道:“哥,吃豆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