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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命 第58章第 58 章

作者:八月薇妮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9-13 20:09:31 来源:就爱谈小说

赵曦知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怀疑是因为街市上的人太多,自己错听了旁边之人的话语。

但心底偏偏知道,他绝不可能听错。

像是有冰凉的针刺进了心里, 惊悚之中带着难以忍受的刺痛感。

对赵曦知而言这种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也经历过这种感受。

身不由己地看着前方人群中的那道他甚是喜欢的身影, 三殿下满心的震惊跟茫然, 他不明白为什么桑落突然说出了这些话, 整个人就仿佛从高高地云端直坠而下,因为太过无措, 竟忘了其他的反应。

赵曦知怔怔呆呆地立在原地, 眼睁睁地看着桑落的身影消失于人群之中。

此刻跟随赵曦知身边的,除了贴身的小太监小金子外还有两名侍卫, 只是先前赵曦知因发现了赵芳敬跟养真却不想过去请安, 便都叫他们远远地跟着,免得给人发现。

这会儿小金子看三殿下立在原地半晌不动, 才要上前询问他是怎么了, 却冷不防旁边有个人更快,那人走到赵曦知身旁,笑道:“我还以为是看错了呢, 原来真的是殿下”

赵曦知回头, 却见来人竟是程晋臣,他的手中还提着一盏十分精致的莲花灯。

程晋臣本是笑吟吟地, 谁知才照面, 却见赵曦知面色恍惚, 竟有失魂落魄之态似的。

“殿下……怎么了”程晋臣敛了笑,迟疑地问。

原来程晋臣过来的晚,那会儿桑落早就走的不见人影了,所以他竟没看见。

赵曦知看着面前的少年,总算回过神来:“我、哪里有什么。你怎么在这里”

程晋臣心中狐疑,却不便追问,只说道:“今晚上有花灯会,老太太叫我陪着姐姐们出来看灯。”

赵曦知看向他手中的一盏花灯,这才哑然失笑:“是吗,你的兴致倒好。”

程晋臣左顾右盼,却只见到赵曦知的随从们,因说道:“以为今晚上殿下会在宫中,没想到出来的这样早,殿下是一个人”

赵曦知道:“是啊。”他虽然回过神来,但因为遭受打击,自然不像是昔日一样反应敏捷口齿伶俐。

程晋臣也早看出他的异样,却只装作不见,道:“殿下若是不嫌弃,不如跟我们一块儿”

赵曦知哪里有心情游玩,兴味索然,意兴阑珊地摇摇头:“不了,今晚上有些倦,改日再会吧。”

程晋臣无法,正要告别,却见程红玉跟程家的几个女孩子在丫鬟的簇拥下走来,大家见赵曦知在这里,意外之余纷纷行礼。

赵曦知只得强打精神道:“不必多礼,今夜花灯会,本就是与民同乐的时候,别因为我拘束了各位。”

程红玉意外地见了他,满面酡红,毕竟知道自己是许给了他的,这会儿见了面未免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只悄悄地跟程晋臣说道:“方才、方才我们在那边瞧见了楚王殿下跟养真妹妹。”

程晋臣忙问:“二姐姐跟妹妹照面了”

程红玉瞅了赵曦知一眼,却见三殿下凝眸不语,灯影下的侧颜也是俊朗非凡。程红玉的声音越发低了,羞涩地说道:“只远远地看见了,因为王爷也在,我们不敢贸然过去打扰。”

程晋臣见程红玉这般情形,又看赵曦知驻足听着两人说话,他便笑道:“其实今晚本想去找妹妹一块儿看灯的,可听闻她给十三王爷叫了去,有王爷陪着她更好了。”

不了赵曦知见程红玉在旁边,又听他们提起养真,微微一震,鬼使神差地竟想起养真那日跟程晋臣说的“桑姑娘是个大有心胸”的人。

当时自己只疑心养真是在讥讽桑落有心机或者别的不好的话等等,但是经过今夜……

心头滋味七上八下,有点像是在数九寒天喝了一杯冰水。

赵曦知心神不属,随口敷衍道:“是啊。十三叔陪着她自然是最妥当的。”

程晋臣见他今晚上实在反常,有些不放心,便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您还好吗”

赵曦知一怔,定神对上程晋臣关切的眼神,才笑道:“有什么不好的偏你多心。”

目光转动,蓦地对上程红玉悄然凝视自己的目光。

程红玉原先是羞怯,可是很快也看出赵曦知有些神不守舍,这会儿眼神里就也透出了担忧之色。

赵曦知见状,越发想起了养真所谓“二姐姐性情直率”的话,他心中一乱,却又懊恼自己这般心神动摇的情形。

他本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这会儿索性说道:“你们现在是要去哪”

程晋臣本以为他要回王府的,闻言微怔,程红玉忙道:“要去玄武湖看河灯。”话一出口又觉着自己有些唐突了,生怕赵曦知觉着自己没有教养。

赵曦知却笑道:“横竖我也没有别的事,若是不嫌弃,就容我同行吧。”

程红玉大喜过望,不由脱口而出:“那就太好了!”说了这句,脸又红了,恨不得自己打自己一个嘴巴。

赵曦知不以为忤,反而含笑看了程红玉一眼。

以前赵曦知对程红玉自然丝毫也不上心,但是今晚上相遇,因无意听见桑落心底的话,又想起养真的批语,此刻面对程红玉,赵曦知心想:“乔养真倒是没有说错,程姑娘的性子的确直率,唉!可恶的很,又给她说中了!”

赵曦知无可奈何,程晋臣因见赵曦知出尔反尔,心中更感惊愕,却不知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此反常。

是夜,当赵曦知终于回到晋王府,回想今夜所经历的一点一滴,心底那种阴凉的感觉仍旧挥之不去。

直到过了子时,翻来覆去的三皇子突然间睁开双眼,他终于想起来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初在他还不知道天师所批的孤鸾之命的时候,宁宗选了赵尚奕婚配养真——那时候他以为宁宗心中真正认可的是赵尚奕,那会儿他心里也是这般寒寒凉凉的,好像自己……给人不屑一顾地忽略跟否定了似的。

开了春,北边传了消息回来,西朝人小股犯边。

隔三岔五,便有边疆的军情送往兵部,兵部上下也逐渐地忙碌起来。

这日,在兵部的军机堂内议事完毕,大臣们三三两两退出,赵曦知因是御命的参政,自然也在其中。

缓步离开军机堂,正欲离开,隔着院墙却听到呼喝之声。

原来是兵部的几名武官在隔院的空地上比试枪棒,赵曦知听了会儿,不知不觉沿着墙根走过角门,来到了那院中。

因天气渐渐热,大家演练之际浑身发热,所以都脱了厚衣裳,打的热火朝天。

赵曦知原本还只是看,渐渐地有些心动,热血暗涌,竟也有些跃跃欲试。

正好其中一人败下阵来,那获胜的武官便出言嘲笑,又问可还有谁敢上,赵曦知见机不可失,当即叫道:“我来。”

大家见是晋王殿下,忙都丢下手中的枪棒上前行礼。

赵曦知说道:“演武场上不分君臣,何况当初在宫内的时候,我也常跟教习师傅们动手比试,都只点到为止分出胜负就是了,何必在意。何况我在兵部挂职,跟大家是一样的。”

众人见他说的恳切,略略地有些放心。

赵曦知自己去兵器架子上选了一柄长/枪,在手中挥了挥,挑了两个枪花,倒也虎虎生风。

在场的众武官都是有一身好武功的,自然识货,见赵曦知耍了这两招,的确是有些功力在内,并不只是花架子好看而已。

当下赵曦知把外衫脱了下场,跳到院中,同那对战的武官比斗起来,刹那间两人已经过了十数招,看着倒是势均力敌,引来场外一阵阵的喝彩。

而赵曦知之所以动了此心,一是因为当初在宫中他也常跟人对斗,比如跟教习,或者宫内侍卫,或者程晋臣,可自打封王搬了出来,就很少有空闲如此。所以技痒动兴。

而另一点,则是因为自从正月十五那夜后,赵曦知想起听见的桑落所说的话,始终如鲠在喉,因此连月来竟都默然闷闷,隐忍不快。

此刻见众人比斗,倒是个很好的宣泄机会。

虽然赵曦知话说的体面,但是他毕竟是金枝玉叶,跟他比试的武官自然不敢放开手脚,只是打起精神陪着晋王殿下演练。

谁知赵曦知因心中憋着一股火气,又见那人似乎未尽全力,他也无法尽兴,当下皱眉鄙夷地说道:“难道检校司的能耐不过如此吗”

这武官正是检校司的人,听赵曦知如此激将,不免有些不甘示弱之意。

原先才用了五六分功力,这会儿便用了七八分,可赵曦知并非草包,倒也过得去,两人你来我往,不分胜负。

那武官渐渐认真起来,慢慢地,赵曦知逐渐落了下风。

旁观的众人见状,忙暗中提醒让那武官放水,不要让殿下脸上无光。

武官也反应过来,便又收敛招数,想要让赵曦知数招,让他获胜。

谁知赵曦知看破了他的意图,当下冷哼一声,变了眼神。

赵曦知变了招数,步步紧逼,招招式式十分凌厉,如同拼命似的都是杀招。

那武官吃了一惊,有些给打懵了,他不能后退,可又不敢发全力赢了他,一时进退维谷,不上不下。

谁知赵曦知杀红了眼,原来方才这武官有意承让的样子,又让他想起自己先前给桑落轻视的心情,如今连一个下级武官都看不起他……赵曦知怒意无处宣泄,杀机涌动,此刻竟忘记是在比试似的,步步紧逼。

那武官原本还能应对自若,可见赵曦知杀机毕露,心中不由慌了。生怕自己得罪了王爷,不管输赢都是一个死。

心慌意乱之下,出招自然更加不济,下盘也随着不稳。

而赵曦知正似走火入魔的时候,突然耳畔听到有人厉声唤道:“曦儿!”

赵曦知这才如梦初醒,定睛看时,却见那武官不知何时竟跌在地上,而自己一出,正是向着对方的信口,对方因为躲闪不及,脸色煞白,正在等死之状。

赵曦知大惊失色,可是要收招已经来不及了,正要拼力将枪头转开方向,旁边那道人影闪电般掠到跟前。

那人宽袖一扬,单手如刃往前劈落。

赵曦知只听见“咔嚓”一声,同时虎口巨震。

而那杆枪却已经从中应声地断成了两截。

赵曦知目光转动,却对上赵芳敬幽深不悦的眼神。

他一震之下,手忙松开那断了的:“十三叔!”

赵芳敬瞪他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只俯身探手向着地上的武官,想要将对方拉起来。

那武官死里逃生,借着赵芳敬的手起身,跪地颤声说道:“多谢王爷!”

赵芳敬温声道:“你不要在意,晋王是一时收不住手,并不是有意的。”

武官脸色煞白,勉强镇定:“是,卑职不敢。”

赵芳敬一点头,回头看向赵曦知:“你随我来。”

赵曦知出了一头冷汗,此刻正低着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原来方才被赵芳敬一掌劈断了那杆枪的同时,他的虎口便也如同给震裂了似的,此刻还在发抖。

闻言赵曦知转身跟上,两人来到了旁边的偏厅之中,赵芳敬负手转身,问道:“你方才是怎么了”

“十三叔……”赵曦知定了定神,低低回答:“我、我方才一时心不在焉。”

赵芳敬皱眉道:“那你可知,因为你一时的心不在焉,差点儿害了人命”

赵曦知深深低头。

“本是寻常比试,若是你伤了他人性命,传出去后将会如何”赵芳敬叹道:“你才给封了王,在兵部是历练的,行事务必要小心谨慎,若是先伤了同僚,以后如何在朝堂立足”

“十三叔说的对。”赵曦知答应,心里却有些酸涩,“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赵芳敬道:“我隐隐听人说你最近总是这样魂不守舍的,是有什么事吗”

赵曦知抬头看了他一眼,望着他丰神如玉的天人之姿,心头一叹:“并没有别的事,只是、因为西疆的战事,先前他们在商议要调人王西边去,我心里就想着……不如我请命前往。”

“你”赵芳敬诧异,旋即说道:“你有此心虽然是好,但照我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且皇后娘娘也绝不会容许的。”

赵曦知说道:“十三叔是怕我出事吗那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十三叔可赞同我去”

赵芳敬不语。

“他们都说十三叔在我这个年纪已经战功赫赫了,所以我想……”

赵芳敬淡笑,垂眸道:“什么战功赫赫,这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你难道没听过,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在许多时候,这坠落成尘的万骨之中,也许就有所谓的‘将’,战场之上,刀兵无眼,是不认得你是否是凤子龙孙的。”

赵曦知咬了咬唇:“我以为十三叔会同意我去。原来也考虑的这样多。”

赵芳敬说道:“你要知道你跟我不同,你是皇后所生,你父皇对你寄予厚望,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又怎能许你去冒险。”

赵曦知说道:“若我真的想去呢。”

赵芳敬道:“你若是忍心让皇后娘娘为你日夜悬心泪流不止,那你就去。”

他说完这句便站起身来,将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对赵曦知道:“当初我执意要去边疆的时候,天师曾说我去了必定悔不当初,此事我至今无法释怀,我不想你冒险,我也不想你后悔。”

赵曦知福至心灵地问道:“十三叔说的悔不当初,是因为……乔养真的父亲吗”

赵芳敬脸色微变,却并没有回答,只是略略地点了点头:“我只希望你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一意孤行。”说罢便转身出门而去。

赵芳敬去后,赵曦知又定了会儿神,才出来探望那差点儿给他杀死的武官,虽然不必如此,但赵曦知仍是向着那武官赔了礼,倒是让对方十分的意外跟感激。

赵曦知出了兵部后,迤逦往王府而回。

走到半路,突然见到桑家的车驾迎面而来,原来今日桑家的太太带了姑娘们出城礼佛还愿。

因为马车跟王驾相遇,自然便先行停下来,退在旁边等候王驾先过。

王驾的依仗一一经过,中间便是赵曦知的八抬大轿。

桑家众人自然知道是晋王殿下的车驾,桑落在其中一辆马车上,正襟危坐。

桑姑娘心中有数,虽然是在长街之上,众目睽睽下,但以赵曦知的性子,多半会如往常一样过来跟自己说上两句话。

谁知从王驾迎面而来,到鱼贯经过,轿子里的人丝毫都没有动静。

这反而让桑落大为错愕,她几乎忍不住想掀起轿帘子看个究竟。

从帘子缝隙中看出去,却见赵曦知的八抬大轿从容不迫地从车驾面前经过,竟是脚步不停地去了。

这本来像是极平常的一幕,桑落却无端地开始惊心。

她转头直直地目送赵芳敬的轿子远去,思来想去,心想多半是赵曦知没有发现自己,或者是因为大庭广众之下不便如此,毕竟他现在正经封王,不能像是以前一样动辄百无禁忌了。

但虽然这样劝自己,可心里总是有些异样之感挥之不去。

暮春之时,养真在院子里摘了些樱花,打算做些鲜花饼。

才倒了面要和起来,杏儿飞跑进来说道:“晋王殿下到了。”

养真正沾了满手的面粉,便问道:“他来干什么”又嫌弃地撇嘴道:“我正忙着呢不便见客。”

话音未落,外头是赵曦知的声音传来道:“我又来的不巧了”

养真擎着手,十指都沾着面粉,抬头看时,却见赵曦知从门口走了进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赵曦知看着她怪异的模样,诧异地问道:“你又在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说话间便走过来低头打量她满桌的器具,又见旁边放着许多樱花水,便要拿起来看一看。

养真忙道:“别动!”

赵曦知的手指几乎碰到那罐子了,闻言又收了回去:“什么好东西,当我爱碰呢。”

养真皱眉道:“我好不容易才制成的。殿下有什么事要是没有要紧事情,就等改日再来吧。”

以赵曦知的心性,听了这句怕是要大骂几句然后扭头就走,可是今日却一反常态,他扫了眼养真道:“你要做什么就先做便是了,我不打扰你,横竖我今儿有空,看你做完了再说话。”

养真有些不耐烦,只是不好叫人撵他出去,又见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转念:“既然如此,那殿下且先等着吧。”

说罢,便又开始和面,将樱花水跟面调好了,放在旁边醒着,又去蒸笼里将煮好了的红豆取出来,加白糖碾碎,又将熟芝麻跟樱花花瓣加入其中,小心翼翼地团成豆沙球。

起初养真还因为赵曦知在旁边,未免有些不自在,可是渐渐地全神贯注自行其是,竟把赵曦知忘了。

而赵曦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看着养真有条不紊地忙来忙去,见她碾豆子,和面粉,装馅料,那样认真专注的样子,一举一动,竟像是活动的画似的,赏心悦目。

赵曦知心中原本还有一簇火苗在跳跃,可看着养真在面前忙来忙去,那邪火不知不觉地竟消减了。

直到养真将樱花饼制好,上了蒸屉,又洗干净手,赵曦知却还在呆呆地看着。

养真啼笑皆非:“殿下”连唤了三声,赵曦知才反应过来,他看着养真,眨了眨眼问道:“什么时候能吃”

养真瞠目结舌:“至少要小半个时辰……”说了这句后忙又道:“这又不是给殿下吃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原来赵曦知想起之前吃她亲手做的青玉团子的滋味,却是好久没有尝过那又软又弹的好东西了,在那之后虽然也曾叫宫内的御厨试着做些,却总不是当时的味道,令人失望。

因此这会儿见养真又做新东西,那股期望便又蠢蠢欲动地发了芽。

养真带了赵曦知走出了厨下,见阳光正好,索性不回房中,就只在院子里站住脚。

她靠在栏杆边上说道:“殿下今日怎么这样有空到底有什么事情”能耐心地等这许久,只怕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赵曦知往她旁边走了几步,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起来很久没见到你了,所以过来瞧瞧。”

养真嗤地笑道:“我有什么好瞧的,还是说向来没有人跟殿下吵架,让你觉着很无聊呢。”

她的笑脸给灿烂的阳光映着,竟显得这样明媚,让人看着心情都变好了。

赵曦知望着养真舒展的眉眼,蓦地意识到她已经不是当初才见面的那小丫头了,等她三月过了生日,就算是十五岁了,已经是个娉婷曼妙的少女了。

而他之前注意力都在桑落身上,且一直都情不自禁地带着偏见的眼神先入为主地看待养真,竟完全忘了此事。

意识到这个,赵曦知不由将养真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养真给他看的很不自在,低头看了一会儿,因为她并不出府见人,所以只穿着很普通的家常衣裳,淡粉色的裙子,蜜合色的上衫,都是穿久了显得有些旧了的。

头发也没有整理的很精致,只松松地挽着发髻,乌黑的发端斜插着一支珍珠点缀的银簪子。

她一向是不愿意化妆的,何况今天要做点心,所以是干干净净的素面朝天,但仍是唇红齿白,眼若秋水,别有一番清水出芙蓉的清丽动人。

这两年身量也出落了,不知不觉中比先前长高了许多,身段纤袅婀娜,腰肢更是不盈一握似的,像是一支新鲜的菱荇花才刚出水,虽然淡雅不争,却自带一股照人的光彩。

赵曦知越看越觉着惊心,疑惑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趁着自己不注意就出落成这样了的。

目光落在她窄窄的腰间,突然间生出一种荒唐的念头,不知道这样的腰肢握一握是什么样的感觉。

养真似乎感应到了赵曦知的胡思乱想,实在忍无可忍,便重重咳嗽了声:“殿下!”

赵曦知蓦地醒悟,还没怎么样,意识到自己方才在想什么,脸上先起了一层薄薄地红。

养真很不高兴:“殿下,你到底有什么事要是没有事且请回吧,我这里是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

赵曦知听她说了这句,却笑了出声。

养真见他竟仍不恼,白了他一眼:“据说兵部的事情忙的很,殿下还有空闲在这里闲逛”

她虽然并不热衷朝政,却也听说因为西人犯境的事情兵部向来忙得很。

“又是晋臣告诉你的”

“街头巷尾都在传说,我自己难道听不见”

赵曦知又是一笑,丝毫不介意她冷淡嘲讽的口吻,道:“我们都已经约好握手言和的了,我也自诩这些日子没有得罪过你,怎么你对我这样……拒人千里似的,还是说你想见的人不是我”

养真认真看了他一会儿,说道:“殿下今天有些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赵曦知咽了一口气,转头道:“没什么。”

养真很熟悉他这回避的神色:“听说殿下前些日子受了伤,不知是怎么样”

赵曦知抬起右手,当时在兵部给赵芳敬震断了棍棒,手腕上的麻痹刺痛感一直过了好几天才好,此刻提起,那种感觉仍旧鲜明。

赵曦知道:“你也听说了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

养真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殿下万金之躯,务必留神小心才好。”

“什么万金之躯,”赵曦知冷笑,声音里满是嘲讽,“谁还在意我不成”

养真听着话大有原因,便问:“你到底是怎么了”

赵曦知低下头。

他本来心高气傲,绝不肯在养真面前流露什么别的情绪,但是放眼天下,心里的话又能对谁说

且奇怪的是,虽然自诩跟她八字不合,见面就吵架,但是现在见了她,却仿佛比见任何人都亲近、更值得信任一样。

赵曦知轻声说道:“我只是有些厌烦了。”

“厌烦什么”

赵曦知垂头,却发现有一只蚂蚁竟从台阶上正往上爬,因台阶光滑,它爬到一半就又掉了下去。

赵曦知满眼怜悯地看着那卑微的小东西,轻声道:“厌烦人家说我像是十三叔,更……厌烦人家说我、怎么也比不上十三叔。”

养真呆看了赵曦知一会儿,突然说道:“这话莫非是、桑姑娘所说吗”

赵曦知几乎跳起身来,他瞪大双眼:“你、你怎么知……”却又及时地打住没有说下去。

养真却已经听出来了,她皱眉道:“真的是她”

在这一刻,赵曦知突然发现养真的眼中掠过一丝真切的恼色。

此时三皇子心中突然掠过一个诡异的念头:“她为什么生气是为了桑姑娘如此说我是为我抱不平还是……”

养真又认真地问赵曦知道:“她为何会说出这些话又是怎么跟殿下说起的”

赵曦知顿了顿,便道:“不是当面跟我说的,是我、是我无意中听见的。”

养真愣怔之下,却又捂着嘴笑了起来,她眉眼弯弯地看着赵曦知,笑道:“我以为殿下只会偷听我说你的坏话,没想到你对任何人都是同样”

赵曦知给她如此奚落,却并不觉着难堪,反而笑着说道:“你爱信不信,我这次并不是有意的。不仅是这次,还有对你……有好几回也不是我有意偷听的。”

养真却瞧出他是真心这样说的,当下慢慢敛了笑,问道:“殿下什么时候竟在意别人说什么了”

赵曦知不答,只是微微摇头。

养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台阶,终于也发现了那只极小的蚂蚁,正好这小蚂蚁又翻了个跟头,赵曦知俯身探手,似乎想去将它拿起来,可又没有真的动手。

养真不由说道:“这很不像是你啊。”

赵曦知转头:“为什么”

“比如,”养真若有所思地说道:“天师真人的话无人不听,大家都奉为圭臬,连皇上都深信不疑,独独殿下坚持己见,不当一回事,可知你以前说我的那些话,虽然难听,可我心中其实也很佩服你这种‘固执’”

赵曦知眨了眨眼。

养真说道:“殿下最难能可贵的便是这个,可今日是怎么了,因为一介女子的简单几句话就全然否定了自己殿下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就是了,又何须跟任何人相比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今的皇上自然比不过秦皇汉武,但是皇上仍然不失为一代明君。我自然不是说十三叔就能类比秦皇汉武,只不过是说这个道理,只要殿下你拼尽全力无愧于心,又何必在意别人说什么如果因为那不痛不痒的三言两语便闷闷不乐或者缩手不前,那才是真正叫人看不起呢。我想殿下不该是那样胆小怯懦的人才对呢”

赵曦知一句一句听她说完,无奈地叹道:“我把心事告诉你,你怎么总是嘲弄我”

养真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只是觉着……这很不像是殿下的作风,倒像是个无知懦弱的市井小儿。”

“乔养真!”赵曦知叫起来。

养真笑道:“我什么也没说。”

“晚了,我都听见了。”赵曦知哼了声。

虽然被养真连嘲带讽地说了一顿,可奇怪的是,这连月来心中的抑郁跟气闷竟如同雨收云散一样慢慢地消退了,心里的症结消失,这种感觉十分奇异。

赵曦知长长地叹了口气,突然想起那只蚂蚁,低头看时,却见那小蚂蚁已经不见了,忙细细找了会儿,却见它已经翻上了一级台阶。

赵曦知喃喃笑道:“你还挺能耐的。”

养真在旁边看到他对一只蚂蚁认真,想笑又不能笑。

赵曦知心情大好,突然嗅到一股清甜的香气,他蓦地想起来:“你的樱花饼是不是好了快给我先尝一个。”

养真是第一次做这种点心,很不愿意给他吃第一个,可是心中想到一件事,便道:“给殿下吃也可以,可是……殿下要答应我一件事。”

赵曦知忙问:“什么事”

“现在不便说,”养真笑道:“等时机到了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殿下,到时候还望殿下不吝援手。”

赵曦知疑惑地看着她,道:“你又想干什么再说了,你有十三叔,你要是想做任何事,十三叔帮手自然是极容易不过的,何必舍近求远地找我再者说,难道我就一定会答应你吗”

“我不找十三叔,自然有我不找的理由,另外,”养真嫣然一笑,道:“我知道殿下一定会答应。”

赵曦知看着她的笑容,心跳竟有瞬间的停滞:“你、你凭什么”

虽然如此问,可心里却隐隐地有了答案:是的,很想要答应她,虽然现在更不知她会提出什么要求。

这种感觉奇异的很。

养真气定神闲地笑道:“你想要吃点心,就不要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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