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xpt4 > 其他 > 归路 > 21、第二十章 丰碑与墓碑(2)

归路 21、第二十章 丰碑与墓碑(2)

作者:墨宝非宝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09-13 20:14:35 来源:就爱谈小说

归晓的手在他后背抚来摸去,触到那个昨晚碰到十几次的地方,不吭声了。

他反手过去,扣了她的腕子:“反恐的人,带伤都正常。”

这并不是夸张的说法,在他们中队真没有一个不挂彩的,就在去年某个新来的小战士受训时摔伤了腿,还挺高兴,扬言终是受过伤,敢坦荡荡说自己是这个中队的了。

指腹下,明显凹凸不平一块皮肤,她抚过去,又绕回来,仿佛在那上边打着转儿。毕竟是伤过的地方,和别处触感不同,而他自己被碰到的心理感觉也会差很多。

路炎晨喉咙口像抽了整夜的烟,干涩,还发痒。

归晓在他衬衫领口蹭着眼睛和额头,半晌,仰起来瞅他,红红的眼,不知是蹭的还是真想哭:“你当初非要当兵,怎么说也不听,受这么多苦……”

明明挺冷静的,可就是不争气地酸了鼻子,声也有些抖。

“困了……睡吧。”归晓怕他看出自己不对劲,翻过身去,盯着视线正前方掉了漆的桌子腿儿,想这空缺的十几年,又想无数次有意无意了解到的反恐战士的消息,新闻……

思绪多,又杂,偏他还不说话,房间里静得她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到似的。

她一晚没睡又头疼,没多会儿迷糊起来,却被外头那对小夫妻吵得清醒了。

女的喉咙特别高,顺着缝隙就飘进了这个蒙古包,在抱怨着那个男的是个疯子,大冬天的非要来草原玩,人家都是夏天来,冻了一晚上简直要冻死了。最神经病的是还要看什么日出,日出个鬼……

床微颤了下,路炎晨下床,走了。

摸到外头,战友在伺候他养的马。

路炎晨走过去,手抚了抚那马的栗色鬃毛。

“和嫂子吵架了”

除了这个原因人家真想不出,老婆还躺在热炕头上,大清早的男人出来能干什么……路炎晨将缰绳无声接过来,翻身上了马,勒紧缰绳低呵一声,冲进了深邃的雪夜。

这里才是他的地方。

过去的路晨,年少却无力轻狂,被原生家庭和生活碾碎了所有自尊和方向,无人引导,无处排解,生而为人是为了什么他需要找一个出路,或者说是去路,所以他走了。边关十余载,拆过数千专业的不专业的自制的炸药,见识过各种暴乱,追捕过最穷凶极恶的逃犯,双手有血,却心中坦荡。这才真正是脚踩黄土,找回了自己骨头的重量。

风掠过汗津津的背脊,滑下去,在耳边上打着悠扬的风哨子,绵长而又动听。

零下二十几度的雪地上策马腾飞,完全没有冷的感觉,不受任何羁绊,一路向南。

归晓等了好久也不见他回来,将自己裹成个粽子,围巾包着大半张脸,冒着风出来。

灰青色的天空还残留着几颗星。

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昨夜喝酒兴起烧得篝火差不多也熄了,剩了灰炭,风过去,暗红的火星伴随灰一飞飞去老远。路炎晨以跨坐的姿势,在篝火旁的长凳一端,手中拿了个碗,在和个老人家闲聊,是她不懂的蒙语。

路炎晨的脸上瞧不出明显的情绪,好像刚那小小的无声冷战根本就不存在。他探手将她拽去,按她自己两腿间的凳子边沿坐下,将自己的棉服拉链一拽到底,裹住她。

碗里的奶茶也喂过去。

因为冷,能清晰感知到那暖流是如何途径喉咙,向下,流到胃里。

“你和人家聊什么呢”

“他说昨晚那对小夫妻被冻得不行,大吵了一架,也不看日出就去市区了。”

是好冷,和他挤在床上明明还出汗,等独自裹上棉被躺着了,不到十分钟脚心手心都冷了。冻得不行。

下巴被冰凉的手指捏住了,路炎晨将她的头扳过去,面朝东方。

遥远的地平线上有光出来了。

清白的天,云梯一层层叠上去,四周没什么大的障碍物,空旷辽远,都是雪,只有天和云被渗成了绯红色。红色很快褪去,刺目的金光落在了眼皮上……

寂赖中,路炎晨手压在她眉上,替她挡下晃眼的霞光:“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她声音小,险险就湮灭在晨风中。

过了好一会儿,她听到头顶上的路炎晨低声说:“晨晓。”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天边那万丈金光像有着滚烫的温度,烧灼着她的脸。

路炎晨漆黑的瞳孔被霞光渡了一层光膜,亮得骇人,垂眼看她。

虽没荷枪实弹做到最后一步,可在他心里,从昨夜起归晓就真和他老婆没什么差别了,所以此时看她的目光很是不同。是那种,在看自己女人的眼神。

日出后,天又飘了雪。

那对小夫妻走后,他们就成了这家唯一的、名副其实的贵客。

在内蒙做客是很幸福的事,主人都是由衷的,让人无法抗拒的热情好客。

归晓上次和小蔡来,也是在路上遇到根本不认识的一户人家,只问了个路,就被拉进去塞了一碗奶茶,还有一把肉干,弄得她极手足无措。

眼下这段晚饭又是,幸亏她是女的,不用被一直劝酒。

可路炎晨完全逃不掉。

那个早晨和路炎晨闲聊的老人家,劝起酒来,绝不含糊。归晓也听不懂他话里大部分内容,眼见路炎晨不停喝,推都推不掉。

身边小孩子拿着遥控器,从蒙古电视台跳到央视,又跳回来,两种语言不停切换着,被路炎晨那个战友骂了两句,调回到归晓能听懂的台……归晓撑着下巴,肩挨着路炎晨的的手臂,看他手里的酒碗被倒满,喝干,再添满。

他衣袖口早撸到手肘上,烫人的皮肤,一遍遍摩擦过她的手臂和肩。

归晓只觉得自己的心随那一**漾开的酒水,也荡开了涟漪,悄声说:“少喝点儿。”

路炎晨若有似无地笑着,摸出在震动的手机。

陌生号码。

他想了想,猜不出是谁,和还在举杯要敬酒的老人家打了个招呼后,出去接了电话。

他战友难得能和归晓单独说两句话,立刻搬了凳子凑近:“嫂子,你和晨哥怎么认识的”“初中同学,他读高三时候我读初三。”

他战友更是来了精神,让归晓讲讲做学生时的路炎晨,归晓凭印象回忆,讲了不少。

半个小时过去,厚重的防寒门帘才被重新掀开。

路炎晨示意她出来。

归晓疑惑看他,推开椅子出去。钻出门帘就被迎面风雪吹得打了个冷战,路炎晨将她的围巾拉起来,绕了两圈后,将手机倒转过来,递给她。

归晓没懂。

“你父亲。”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路炎晨又将手机递了递。

带着温热体温的手机落到她手中,路炎晨也没旁听的意思,绕过帐篷,狭长的黑影慢慢消失。归晓一念间想了无数的原因,这个电话是怎么找到他的,而父亲又说了什么,最后将这段通话的结尾交给了自己。

她平静了会儿,将手机放在脸边,停了几秒后方才叫出声:“爸。”

“晓晓,”那头的声音沉稳而又严肃,“我和他谈了几句。”

她背过身去,避着风。

电话时间不长,大意是潘浩前些天带着不少礼去给父亲拜年,提到了从内蒙回来的路炎晨,那对小夫妻是当喜事说的,可对归晓父亲来说他的名字非但不陌生,还有着让人不好的印象。于是就有了这个电话,归晓早就有觉悟这件事迟早有公开的一天,就是没想到电话那头的人仍旧这么不留情面,直接找到了路炎晨的电话。

那边说了一大套的话,归晓都不出声。

直到父亲提到了他为什么离开部队,声音明显沉了不少,让归晓去自己问问清楚,路炎晨是因为什么原因才离开部队的。要不是立过大功,又有人一直帮着说话,怎么可能特招去训警,可好不容易定下的机会,他又不想留在内蒙,要回北京了……

父亲话语中有极大的不满和不屑:“晓晓,他再找你,你以为还有感情吗就是因为他想转业回北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你还记得你赵伯伯的女儿吗就是太单纯……”

“他不是这样的人,是我找得他,”归晓回答的斩钉截铁,“不,准确说,是我死缠烂打,求他和我和好的。”

可电话那头的人仍旧和过去一样,从不会顾虑任何人的处境和感受,只强调绝对不会同意他们谈恋爱,结婚更不用想。对归晓父亲来说,路炎晨和多年前没什么两样,过去是个一无是处、毫无志气的小子,只能靠去当兵混日子,这才好不容易混出点样子,又被打回原形,烂泥扶不上墙。

和过去一样,就想通过和归晓在一起改变人生。

归晓一句话没争辩,断了线,窒闷感压得她喘不上气。

在她和父亲讲电话的前面半个小时,他和父亲说过什么,听到过什么,她根本想象不出,或者是不敢太深想。

雪太厚,走不快。

她绕了个大圈子,气喘吁吁地扶着一个没人住得蒙古包外墙,终于看到路炎晨就拽了早晨看日出的那个长凳上,在拴马的棚子旁坐着,微撂着右腿踩上木栏杆。

看着远方,安静抽烟。

归晓冻得不行了,跑出去,将手机塞进他棉服口袋里,从他身后环臂抱住他,悄声问:“这里信号不好,你刚才……也是这样吗”

路炎晨没说话,将烟尾咬住,把她的一双手合在掌心里揉搓着,给她取暖。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